那会儿和裴翊周旋时,裴翊指使容新杀死明冬泉、老胡等人来表孝心,容新自然没有照做,他杀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明瑶不在的时候,手下人把上都城打理得很好。他们不知道明瑶出去干什么了,但隐约有所猜测,加上从京都传来的那些振奋人心的消息,每个人内心都更加自豪,但也是担忧的,因为自明瑶回来,他们一次也没见她走出过住处。家主显然受伤了,他们从来不会去想家主无法康复,只是因着对家主的敬爱而对她忍受的痛苦感同身受,于是,整个明府的下人们愈发的谨慎,连声音也不肯轻易大了,生恐惊扰了家主,和外面的热闹喧哗简直像两个世界。
在这样沉寂的世界中,容新显然是最为灰败的一点。明明当初明瑶没有对他隐瞒捕捉古魔的计划,明明他是赞同并参与了的,明明他为捕捉古魔流了血,出了力,最终也得到了一个好结果,但他仍旧开心不起来。明瑶受了很重的伤,回来的这两个月,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所谓闭关,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她就在以前居住的卧室床上打坐,她的气色有所缓解,皮肤变得没那么透明,有时候她会睡觉,他爬上床,将她揽在怀里,她没有拒绝。只是有好几次,他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她的呓语,“容恪”,她叫他的名字,她在思念他,他深深地刻进她心里,或许,本来那就是他的位置。hτTΡδ://WωW.sndswx.com/
容新再也睡不着了,他心口痛,连带全身皮肤都是痛的。他的世界一向简单,他出生于那座古墓,生下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明瑶,她养他教他,却没告诉他该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痛的狠了,他本能的想逃远点,但一旦看不到她,他更加痛苦。他连门槛都迈不出去,只能坐在门口,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有时候他尝试用他独自历练时学到的一些东西来分析,从明瑶的角度:她原本就是要嫁给容恪的,他们举办过盛大的婚礼,虽然被破坏掉了,但他们没有怀疑对方,从未有过不信任,他去清除天族叛徒,她去寻找古魔,试图力挽狂澜,他们兵分二路,却殊途同归,他们并肩作战,比肩同高。这种志同道合、共同奋斗的经历是他永远不可能有的。世人都知明瑶和古魔同归于尽,却不知容恪为了让明瑶转世,保留一线生机付出毕生修为,在古墓中孤独死去。万年以后,容恪复生,却再一次为爱人能够活着义无反顾地赴死。这样浓烈、毫无保留的爱几人能做到?如果他是明瑶,他也忘不了容恪。
长夜漫漫,寒露给容新的长发披上一层清霜,那双削似容恪的眼中闪烁着哀伤的光芒,容恪对明瑶的爱有多少,他对容恪就有多少恨,恨他把自己创造出来,恨他让他做个替代品,却又剥夺掉他的立足之地。他也一样恨他吧,所以在无极之渊时,才那样轻蔑地回望他。
其实他大可不必宣誓主权,因为他并不想做那个替代品。容新起身,走到镜子前,脱掉身上的衣物,镜子里,年轻的男人有一张和容恪极为相似的脸,只不过比容恪年轻许多,甚至稍显稚嫩。容新垂眸,镜中的男人后背陡然展开一对黑色的翅膀。那翅膀极大,整个翅膀上面还有边缘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便是没被它攻击,也能感受到翅膀蕴含的可怕力量。拥有这样的天赋不但没令年轻的男人开心,他脸上反而浮现出痛苦,望着那张和容恪相似的脸、翅膀,他一瞬间产生了毁掉这些的冲动。但他可以毁掉脸和身体,却改变不了骨和血,改变不了那肖似的性格和习惯。他内心深处更有一种恐惧,若没了这些,她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镜中人回望自己的翅膀,赤红的眼紧盯着黑色火焰,仿佛下一息他就会亲手割掉那翅膀,但“咣当”一声,灵剑掉落在地。
他不能,不是因为他体内的骨和血,而是他自己舍不得,他舍不得离开她,无法忍受不爱她,无法忍受再也看不到她。不论她爱的是不是他,他都甘之如饴。
天气渐冷,门窗都紧闭着,香炉里烧着安神香,明瑶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她总觉得冷,觉得累,安神香的气味才能让她舒服些。她靠着被子打了个盹,又看到容恪站在光里。
“阿瑶……”他叫她的名字。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桀骜。
明瑶起身走了过去。她一动,容恪也往外走去。明瑶就跟着往外,外面却不是她这院子,是一个陌生的,春暖花开的地方,阳光温暖,空气中都是泡泡似的光晕。
“容恪,你等等我……”他走得太快了,明瑶跟不上。
“你该回去了。”容恪道。
明瑶终于追上他,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狠狠一推。
明瑶一下子醒了,她仍旧坐在榻上,安神香的气味有些太浓了,她去开了半扇窗子,回忆起刚才做的梦,感觉最近做这类的梦太多了。是容恪想接她过去么?明瑶摇摇头,他大抵是不想让她去的,不然不会推她。可他知不知道,留她独活于这个世上,是何等的孤独寂寞。在过去的一万年里,她从来没这样孤单过。
明瑶叹了口气,坐回床上,她是盘膝打坐的样子,但鲜有专注的时候,总是在想容恪,不然,跟他一起去了也好。
门咯吱一声,明瑶惫懒,眼皮尚未抬起,身旁多出一阵冷风。那冷风却未靠近,用被子将明瑶裹了裹才隔着被子抱住她。
“张一玄来信说那些宗门都想来拜见你,我叫人安排行么?到时候你只需露个脸,不想说话就不说。”容新最近感到明瑶似乎有些厌世的情绪,从发现起,他那些心思都不值得提了,他心里充满恐惧和担忧,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力求表现得成熟可靠,能唤起她的怜爱,让她多看一眼自己,不要抛下他。
明瑶笑道:“好。”
她笑起来依旧如以前和煦,只是瘦的有些脱相了,容新有时也劝她往前看,明瑶每每答应,但容新一个转身,她又陷入到那种状态中,颇有些折磨容新的意味了。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能控制。正好张一玄、许灼他们要来,容新私心希望能借这个机会热闹些,说不定转移她的注意力,就会好起来了。
几月不见,许灼意气风发地踏进明府,吓了一跳:“你怎么瘦成这样?”许灼虽然是和明瑶说话,目光却看向明瑶身边的容新,发现这位也清减了一圈,眸子黑沉得吓人,看得许灼不敢再看。
明瑶握住许灼的手:“是瘦了些,若瘦到你的程度,便和你一样好看了。”
大家都笑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许灼不好再问,不过她见明瑶语笑嫣然,想来以明瑶的智慧,已经解决好同容新的问题。
这次来的人很多很多,不分大小门派几乎能来的都来了,毕竟每个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他们能存在,能安心的修炼全赖明瑶。人不能厚颜无耻,不能不知恩图报,这是修士们经历过星罗秘境得出的结论,更何况,有这样一位神族守护着北庭修仙界是多大的幸运!
所以,便是容新有意分担防止明瑶过于劳累,明瑶依然忙碌起来。容新瞧着她精神一天好过一天,倒是没有阻拦。
谁也没想到,宴请众位来宾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明瑶坐在殿中主位,容新坐在右边下首,左边坐着张一玄,再往下依次许灼、各门派掌门、家主,坐不下的坐到殿外,一直延续到院子里,总之,最少也得有上千人在场。半空中突然一片刺目的红光,火焰裹着混焰珠就那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时肯定有些人冒出了想法,但混焰珠像已经认主了似的,滴溜溜转了一圈,径直飞入容新怀里。
经过张一玄的宣扬,所有人都知道混焰珠是最强者的象征,现在混焰珠选择了容新……一时间,众人视线在明瑶和容新之间游移不定。
倒也不是这些人心怀不轨,只是好奇是人类的共性。
还是明瑶先恭喜了容新,大家才如释负重,继续说笑。
容新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别人怎么看他不管,他了解她不是那种人,只是酒杯里的酒还未到唇边,明瑶就起身离开了,连个借口都不找。
女主人已经离开,容新再走的话未免引人怀疑。他向来任意妄为,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留下应酬,浑身难受有如针扎。
好不容易散场,容新立即去找明瑶,迎接他的却是紧闭的院门和严丝合缝的结界。
你以为我想要这珠子么?
容新掏出混焰珠,此时珠子上已经不再燃烧,只是表面有些火焰状的纹路,整体亮晶晶地惹人喜爱,容新却用了十成力想碾碎它,它碎了,却又重新黏合成珠,仿佛根本不在意他怎么对它。试了几次都无果,容新干脆将它远远扔出去。
“咻——”的一声它又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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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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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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