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杨夫人现在是不愿意放人吧?”
“我记得尚清清不是怀孕了吗?这会儿已有六七月,怎么她小腹平平?”
“该不会是为了离开翟侯府故意打掉了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众多夫人全都看向尚清清的肚子。
尚清清面色哀戚,垂首哭得伤心。
虞昭淡漠的看着杨夫人,语气不紧不慢,“她的确不是我的义姐,但尚清清乃我母亲做主收留到虞家的婢女,卖身契许在安西都护府那有留存,她既然是我虞家的婢子,我想我大概还是能做得了让她回不回虞宅的主。”
杨夫人在心中暗骂:不做主的人是你,做主的人还是你,你怎么不上天!
“她到京城后户籍就已不在安西都护府,也没有奴籍,郡主这般跋扈的要人,实在是欺负人。”
杨夫人青灯古佛了几个月,仍旧没能磨掉她骨子里对虞昭的嫉恨,“此事就算拿到京兆尹,我也有理。”
虞昭还没说话,杨夫人就先狠狠朝她冷瞪过来。
“皇后娘娘到——”
内监尖锐的嗓音将在场众人所有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众夫人与小娘子忙行礼。
皇后和蔼让她们起来,太子妃扶着她坐在了主位上。
皇后看了看太子妃的神色,见她没有伤心,心中甚慰,故作不知一般问,“郡主,你们在争辩什么?”
虞昭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给皇后说了一遍。
皇后说道,“既然你们各有各的理,那就把京兆尹和翟侯爷都叫过来,让京兆尹判一判,看看翟侯爷是什么意思?”
杨夫人听到翟侯爷这三个字,心便一抖。
片刻,皇帝与太子等人都来了。
浩浩汤汤地一群人,吓得尚清清心肝儿都在颤。
她就澄清一件事,怎么把皇帝都给引过来了?
本是太子与沈婉如的喜宴,经尚清清这么一闹,反而所有人的关注度都放在了尚清清身上,对于沈婉如……
恐怕除了她的至亲,没人还记得这是一场喜宴。
萧承安左右看了看,下意识地就要往虞昭所在方向走。
人脚还没迈出去,虞昭就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睇他的视线中透着威胁。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二人的婚期也就只剩下小半个月了,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她身边?
萧承安生生收住了脚步,心中很不满。
对婚期的临近也越发的迫切。
等他和虞昭有了名分,以后就再也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
王诃和翟侯爷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诃还未拿大晋律法判,翟侯爷便先站了出来,对皇帝说道,“陛下,这本是臣家事,拿到这种场合上,实在是贻笑大方。”
“尚清清既然先是郡主的奴婢,后才被我那不孝子看中,这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尚清清也应该回虞宅。”
“内子不懂律法,闹了笑话,还望陛下与诸位莫怪。”
皇帝就听了个前因后果,视线落在虞昭身上,“郡主可满意这个结果?你又要对尚清清如何处置?”
虞昭站出来,先行了一礼,这才说,“翟侯爷大义,臣很满意,尚清清数年前害我,因她年纪尚小,不足定罪,尚清清此番澄清,臣也不愿再见她。”
皇帝听明白了虞昭的话,“你的意思是将她放逐出京?”
虞昭声音果决坚定,“是。”
听到这句话,尚清清不仅没有感受到失落,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地的高兴。
京城虽然繁华,却不是她能够再呆下去的地方了。
只要拿到那一千两,她去哪里不行?虽然钱有一些少,只要她省着些花,她依旧能过她体面的生活。
虞昭淡淡的看着尚清清那隐隐带着解脱的激动,唇角勾起轻嘲。
高兴吧,在你为数不多的时间,尽情高兴吧。
从宫中出来,尚清清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翟侯府,去虞宅那领了一千两,她自己还有一百多两的私房,雇了辆马车,便直接离开了京城,往江南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尚清清感受到了久违的愉悦。
没有翟侯府狗眼看人低的奴仆,没有翟少棠动不动就尖叫嘶吼的声音,没有吴氏阴阳怪气的捧高踩底,更没有杨氏的鄙夷怒骂,没有虞昭的压迫,她终于重获新生!
尚清清心情愉悦的想着到了江南之后该在哪里买一栋宅子,再买一二奴仆,在江南寻一个好男人嫁了,那这一辈子她就不用发愁了。
马儿嘚嘚跑着,忽然,马儿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整辆马车都剧烈晃动起来!
马夫惊恐喊叫一声,从前方跌倒在地,滚到了树林之中!
尚清清被这一变动从幻想中惊出,猛然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马屁股上多了两根箭矢,深深穿入,血汩汩直流!
“啊啊!”尚清清尖叫一声,整个身体跟随马车一颠,头撞在了车壁上!
二三蒙面壮汉不知何时上了马车,砍断缰绳,没有马的马车依照惯力往前滑行,撞在树上,马车倾倒。
尚清清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车帘骤然被人掀开,蒙面壮汉闯了进来,目光落在尚清清身上。
其中一人身高九尺,冷冷注视着尚清清。
“是她吗?”
“没错。”
九尺壮汉说着,从腰间抽出长刀。
冰冷寒光映射到尚清清的眼中,让她感受到了冷酷杀伐!
尚清清怕得要死,声音都在发抖,“你们……你们别杀我!我……我把钱都给你们!都给你们!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她哆嗦着将随身携带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个圆润散发银光的银元宝。
九尺壮汉无视了她的话,长刀毫无阻碍的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看着逼近的刀刃,尚清清终于崩溃了,失声大喊,“你们至少让我死得明白,是谁,是谁让你们来杀……”
话还未说完,九尺壮汉手起刀落!
尚清清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ΗtτPS://Www.sndswx.com/
她死不瞑目的瞪着前方,死而未僵的眼睛看到了壮汉拉下面巾,露出一张煞气深重的脸。
她记得……
她记得,那是并不时常跟在虞昭身边,却一直都在虞宅的男人。
与柳八一起行动的……勃叔。
是虞昭……是她……!
她到底不肯放她生路……
尚清清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字节,就这么被人干干净净利落的杀了。
勃叔看都不看那尸体一眼,对身边的二人说道,“把血清理干净,人包起来扔进山中。”
“哎。”
他拿起那盒子,马夫匆匆跑过来,向勃叔行礼,“伍长。”
勃叔从里面拿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扔给马夫,“干得不错。”
“咱们都是为主子办事,我不要。”
“这是主子赏的,给你就拿着。”
马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多谢主子。”
“把马给处理后,先找个地方躲躲,没有响动了,你再回京。”
“哎。”
勃叔吩咐完盯着二人把后面场地都清理干净后,这才离开,返回京城。
郡主要出嫁了,他可是答应了要过去观礼的。
六月二十七。
大吉,宜搬家,嫁娶。
虞昭天不亮就被喊醒,洗漱换衣。
嬷嬷拿了红线帮她绞面,她面颊本就光泽滑嫩,这么一番下来,更是白中透红,娇嫩欲滴。
裴氏,鲁老太君,千里迢迢从安东都护府赶回来的郑阆夫妻,都在外等着,听到如昭院的动静,女眷们便一起走了进去。
这几日虞昭在闺中一直没有出门,巧娘也不知从哪听来的谣言,说京城的新娘子在大婚前一定要泡花浴,说这般能将皮肤养的白嫩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巧娘便弄来了不少鲜花,兴致勃勃的给虞昭泡花浴。
虞昭说了好几次,这是没用的,但巧娘就是不听,搞的虞昭身上都着一股花香,前几日萧承安偷偷溜过来寻她,无意间看到虞昭从花浴里走出来,他眼睛都直了,险些没把持住。
鲁老太君进门后就嗅到了一股花香,她不禁笑出来,“前几年京中小娘子们出嫁,就喜欢泡花浴,没想到昭姐儿也赶上用了。”
虞昭耳朵有些发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柳白薇,与尚三娘,尚四娘等人笑嘻嘻的走进来,围住鲁老太君,“昭姐儿今天是新娘子,自然是要芬香馥郁才好啦。”
鲁老太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新娘这一身香,保准把小安王迷得神魂又颠倒!”
众在场的众人都笑作一团。
鲁老太君今天过来是为虞昭上妆的,她身份贵重,不少贵女出嫁,都喜欢请她去上妆,虞昭要嫁给小安王,她便不请自来,担了这上妆的活。
虞昭的喜服十分繁琐,上面的花样子是她自己画的十二花神,绣娘绣工了得,就连虞昭内穿的肚兜上的并蒂莲都绣的栩栩如生。
素纱中单,青色翟衣外是红色十二花神的内命妇形制的袖服,眉子挂的是萧承安的来的那几盒粉色的珍珠,眉心,眼尾,皆画金色花钿,与她发间插的发钗遥相呼应。
虞昭还未完全准备好,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
郑起玔带着郑起琳还有芍儿等一群孩子哇哇大叫的跑进了如昭院。
郑起琳兴致冲冲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阿娘!表姐!王爷来了!”
虞昭原本放松的心情骤然紧缩,藏在红色袖服中的手攥紧。
她眼睫轻颤,妆娘险些将她眼尾的花钿给画错。
妆娘小声说,“王妃可莫急,王爷还未唱催妆诗,咱们的时间还多着呢。”
虞昭面上浅浅打了一层胭脂,这会儿容颜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半开芍药,倒也看不出来她的羞赧。
妆娘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萧承安愉悦又大声的唱声。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
今日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注
我去年游了一圈玉京,得到了第一仙子的许诺,何其有幸今日结秦晋之好,鸾凤快快下了妆楼与我走罢!
“王爷好才情!”
“早就没听过王爷作诗了,看来王爷还是宝刀未老啊。”
“这才什么时辰,王爷就迫不及待来了!”
“早来了半个时辰呢!”
“王爷惦记昭姐儿,想着尽快把她娶回去呢。”
房中的女眷一边听萧承安唱催妆诗,一边哄笑着打趣虞昭。
虞昭无言以对,外面拦路的众人似乎不想让萧承安那么容易得逞,便起哄让他再多做几首催妆诗。
这可难不倒萧承安,他这几日可是绞尽脑汁想了不少催妆诗和却扇诗来。
一口气连做了五首诗,虞昭才收拾完毕。
裴氏将交颈鸳鸯的团扇交给虞昭,含笑地看着她,“我们昭昭要健康喜乐,一生顺遂。”
虞昭眼睛发红,拿着扇子,郑重向裴氏一揖到底。
裴氏对她之心不比母亲待她之心。
这些虞昭都默默记在心里,除了不能嫁给王大郎,裴氏不论想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裴氏眼眶也红,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要是和王爷在一块儿不高兴,那就来找裴姨,裴姨一定给你做主。”
“嗯。”
宁氏也笑眯眯的看着虞昭,“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这妆面可才刚刚画好呢。”
虞昭又抱了一下宁氏,这才准备出门。
负责背她的是郑起然。
小半年未见,他又精壮了许多。
郑阆就站在郑起然身边,饶是他常做冷脸压人,此时此刻也难以控制的翕动嘴唇,眼睛红彤彤。
虞昭向郑阆行了一礼,说道,“舅舅。”
郑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阿娘嫁给你阿耶时,是我背着你阿娘出嫁,这次你出嫁,就让你表弟背你。”
“在王府若是受了委屈,就传信给我,就算我身在安东,也一定赶回来给你做主。”
虞昭鼻子微酸,视线扫到了郑阆鬓间的白发。
她重重点头。
辞别了亲人,虞昭背郑起然背了起来,路过在外面拦萧承安的虞信虞义,冯濂之等人。
也见到了缓慢行走,与王大郎,王二郎站在一起的鲁景衡。
她很快就收回了眼睛,将扇子遮在自己面前。
王大郎深深的望着虞昭离开的背影,面容冷峻。
鲁景衡拿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当初我被堂兄割了脚筋,就是被王爷王妃给救了,没想到时间过去还不到一年,她就要嫁给王爷了。”
王二郎连连点头,“对啊对啊!”
鲁景衡拍了一下王大郎的肩膀,“人啊,最好要学会放下。”
王大郎抿着唇,好半晌,才苦笑出来,“不然呢?她都要嫁过去了,我还能抢亲吗?”
虞昭不喜欢他,他和萧承安的每次针锋相对,不管虞昭事后与萧承安如何争吵,在当时虞昭都坚定不移地站在了萧承安那边。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机会。
萧承安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穿着红色王公服,身上绣的是岁寒三友,沉稳正经的红色压住了萧承安身上的不羁,更显俊美无俦,凤眸含情,紧紧锁着郑起然身上的虞昭身上。
虞昭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上轿前团扇后的墨色眼瞳睇过来,只是那轻飘飘的一眼,就让萧承安忘记了呼吸,浑身酥软。
他看着虞昭被送上轿,被过来一起迎亲的太子敲打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驱马朝安王府而去。
虞宅的女眷与宾客便跟着萧承安迎亲的队伍一同去安王府。
两家离得太近,虞宅给虞昭的嫁妆又多,两个坊的距离根本不能展现出来虞昭的嫁妆有多少。
且吉时尚早,萧承安便带着迎亲的队伍与新娘,绕到了东市,在百姓的一片欢呼声中,高高兴兴的绕了一圈,等时间差不多,这才返回王府。
红妆十里,唢呐声从永兴坊传到东市又绕过大明宫,回到王府。
轿子停在了王府大门口。
跟着虞昭来的女眷们,接过婢女们递来的棍子,轻轻敲打在萧承安身上,表示若是他不能看轻了虞昭,让他知道虞昭是有娘家的。
力道不大,萧承安自然受着。
待女眷们打完,萧承安下了马,开始绕着虞昭的轿子走,绕三圈,将喜钱撒给讨喜钱的百姓们。
宾者礼部侍郎看萧承安撒了一筐文钱还不够,让人去拿了第二筐过来。
礼部侍郎的唇角抽了抽,等第二筐撒完,这才唱,“传席——”
即刻有人在地上铺麻布,交替着把虞昭厨房前。
礼部尚书又唱:“躝(lan)新妇迹——”
虞昭走进厨房,站在灶台前,接过香拜了拜灶王爷。
从厨房出来,又是坐鞍,意味着婚后平平安安,一路到了青庐,这才开始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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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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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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