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薇对秦野生也十分的体贴,她受到的教导之中,本就有为夫君家人张罗吃食,而柳白薇又会吃,井井有条的安排厨娘做饭,秦野生自成亲后的吃食都精致美味了许多。
家里的气氛太过安逸,哪怕是秦野生,下衙后就算遇到再大的疑案,回到家后,看到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柳白薇,也情不自禁的松了眉头,整个人都变得温和了,甚至还会下衙后给柳白薇买些她嘟哝了的吃食。
秦野生的改变柳白薇看在眼中,对他的体贴也感到甜蜜,他赠她木瓜,她便回以桃。
住惯了深宅大院的柳白薇也不觉得这三进的院子有多小,毕竟家里现在的主子也就只有她和秦野生,怎么住都不算小的。
秦野生也觉得很好,只唯一点,自己家底太薄,往常能够得上他自己的花销,在柳白薇嫁给他之后,也就没了多少。
柳白薇是富贵窝里的,就算再怎么节俭,那也不可能让自己失去体面,不论吃食还是用度就算不用最好的,那也不能凑合。
质朴的碗碟茶壶,换。
挡光笨重的屏风,换。
光秃秃的院子也需要增加花草树木,购买石材铺路等等,柳白薇花钱如流水一样开始重新布置这个院子。
秦野生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只算了算自己攒下来的银钱和月俸,勉强还是能供得起柳白薇这么布置的。
可天气渐热,宅子虽然有一口井,能冰些甜瓜吃,但柳白薇早就习惯了家中有冰窖,再热一些便直接取了冰来放在屋中。
奈何这宅子里可没有什么冰窖,想要用冰,更需要花大价钱去买。
夜里柳白薇热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拿着扇子为自己扇的风都是热的。
她对也不知有没有睡着的秦野生说,“明日我再让人在院子里挖个冰窖吧,还不到三伏天就这般热……那过些日子岂不是……”
“冰窖不比你换屏风茶壶,增添花草树木那般,使些银子就能弄好。”秦野生闭着眼睛,声音寡淡平静,“想要从储存大量冰块的商贩里买冰,每月的用度就是我一个月的俸禄,若是弄冰窖,日后还吃不吃饭了?”
听到这话,柳白薇想想秦野生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觉的皱了皱眉头。
的确,现在秦野生只是从六品,俸禄也够她和秦野生吃用,成亲后秦野生就将他积攒起来的银钱都给了她。
这些年他都在临洮县,做官儿的时间也不长,统共也就攒了不过一百五十两。
这些日子她将院子翻修,花了也有七八十两了。
京城暑热重,冰贩的冰也紧着大户卖,卖给他们也是十日一结,每结就要五两。
秦野生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两千,虽有职田,杂食米粮,那加起来也不多,五两银子对秦野生来说也不够用。
她沉吟了片刻,说道,“用我的嫁妆……”
“那是你自己的东西。”秦野生睁开眼,看向她皱眉说,“东西你自己留着。”
柳白薇心想,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怎么现在夫妻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但秦野生不愿意,她也只好将这事儿作罢。
可天太热了,在屋里待着比在蒸房里也差不了多少,得亏的院子里有柳树,借着风,将甜瓜从井中拿出来再吃,也还算解暑。
但这并不能让难耐酷暑的柳白薇感到慰藉。
柳白薇的贴身婢女不禁为柳白薇叫苦,“您嫁过来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天气热,连加些冰放屋里都不行。”
“您要是中了暑,可怎么办?”
“我哪有那般容易中暑?”柳白薇笑了笑,却是听外面有急促脚步走进来。
“夫人,安王府来人了!”
柳白薇从凉椅上坐起来,“昭昭找我?”
外面跟着一起来的人是虞昭身边的画锦,她先行了一礼,不着痕迹的将柳白薇现在的状态给尽收眼底,这才含笑说,“六娘子,今早皇宫送了安王府一些荔枝和冰奶酪,王府主子不多,吃的也不多,昭姐儿就命奴婢给您送了一些过来。”
这还是今年第一批荔枝。
柳白薇请画锦进门,画锦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浪,她惊讶说,“六娘子今夏还没用冰吗?”
柳白薇无奈的笑了笑,“我嫌冷,还没用上。”
“今夏炎热,恐中暑,六娘子还要保重身体。”
柳白薇含笑的点头。
画锦没有多坐,很快就回了安王府。
画锦拿来的是一篮子铺了冰冰着的荔枝和一盒扑了冰的冰奶酪。
迎面而来的凉气让柳白薇都觉得凉爽了许多,她眉目舒展开来,让婢女给自己剥了荔枝。
婢女笑嘻嘻的说,“还是王妃更想着娘子您,这恐怕是今年的第一批荔枝吧,王妃便着人给您送过来了。”
柳白薇咬着白甜多汁的果肉,沁入心脾的凉爽让她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她眉眼弯弯的点头,“我自然是念着她的好。”
“你也吃几颗,把冰奶酪留一块,剩下的都收起来,等秦野生回来再吃。”
“哎。”
柳白薇连吃了五颗荔枝,和一块冰奶酪,这才满足的停下来。
到了晚间,秦野生刚到门口,就瞧见有马车停在那儿,马车上装着各种东西几乎都快堆满了。
马车上的人见到秦野生,立刻下马车,笑着说,“这是我们夫人命小人送来的,大郎您就收下吧。”
秦野生神情冷淡,“带着这些东西,离开。”
那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大郎,您要是不收,小人回去必然是要挨骂的,您就可怜可怜小人,将东西都收下吧,这些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等他哭完,秦野生直接说,“滚。”
说完,秦野生直接掠过了他走进门内,并叮嘱了门房,只要看到朱家的人进来,就把他们直接赶走。
天太热,晚饭吃的多数是蔬菜,肉并不多,厨娘手艺好,味道也不错。
秦野生看着柳白薇吃了一些就放下了,不似平常有胃口,顿了顿,问道,“太热吃不下?”
柳白薇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说,“今上午昭昭送了一些荔枝和冰奶酪过来,本来那冰奶酪是给你留着的,你回来太晚,我瞧着都化了,就都吃光了。”
“然后现在我便有些吃不下去。”
秦野生一时无言,无奈的看着她。
没有办法,秦野生只能将柳白薇的那一份也全都吃了下去,今天的吃食也只余留了不多的分量,给下面那些仆人分了。
柳白薇拉着他去吃荔枝,还亲自剥了一颗,塞进他的口中。
虽然不像刚送来时凉丝丝的吃着舒坦,但这东西还被柳白薇放在井水里,仍旧有些许消暑的作用。
柳白薇笑眯眯的问他,“可凉,可甜?”
秦野生第一次吃荔枝,咬在大大的果核上,咯了一下牙,他故作无事的点头,又问她,“你吃了么?”
“吃了,吃了许多。”柳白薇感叹说,“夏日里还是得吃用冰凉的果子才好,昭昭去年还想出了一些用绿豆磨成的粉做的凉皮,放上豆芽和豆皮,再浇上用醋,蒜姜香辛料调成的酱汁,口感滑嫩,清凉解暑,陛下贪好吃,一次吃太多,还闹了肚子。”
不仅如此,皇帝还被御史规劝让他克制禁欲,事后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哼了好几天。
秦野生沉默的听着柳白薇叽叽喳喳的说话,敛眸不语。
安王府。
虞昭坐在凉亭里,湖中微风徐徐,带来的凉风吹在人身上,比一直呆在房中都要舒服。
她看着趴在小床蒲席上扬着头,露出小屁屁和一节一节活似藕节那般白皙的小含章,哇哇指着什么,说着婴儿才懂的话。
三个月大的小含章已然长得白白嫩嫩,一张奶呼呼的小脸上肉嘟嘟的,眼睛和虞昭的很是相似,又圆又亮,就像黑葡萄似得。
她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呜哇呜哇的叫唤着,趴在那儿有力的小腿奋力地蹬着,小脑袋看向虞昭,咧着还没长牙的嘴,冲她傻笑。
虞昭帮她轻轻扇着扇子,看小闺女笑得这般傻里傻气,便觉得心也就化了。
画锦从远处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昭姐儿,都把东西送到秦府了。”
闻言,虞昭问她,“六娘怎么样了?”
画锦想了想说道,“气色看上去还好,但现在都七月多了,六娘子还没在屋中用冰,一进门便热的不行,我瞧着她也晒黑了一些。”
听完画锦的话,虞昭怎么还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稍稍叹气。
虞昭也是苦过来的,知道没冰的夏日多么难熬,柳白薇自小富贵到大,夏天没冰她恐怕要更难熬。
她也不能直接把冰送到秦府去,那不是打秦野生的脸么。
思前想后,虞昭只能暂且按捺下,想着以柳白薇的性子,应该不会将日子难过。
“啊啊啊!!”小含章在一旁哇哇和娘亲说了半天话了,却发现娘亲根本不搭理她,她只能提高声音吸引娘亲的声音。
虞昭回过神来,扭头看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不禁失笑,把人从小床上抱起来,托着她的小屁屁,站在凉亭的阴影处欣赏湖中的荷花。
“在等三个月你就能吃辅食了,弄些莲藕磨成粉,给你做藕粉桂花吃,好不好?”
小含章:“啊啊啊!”
说起吃,虞昭便馋莲子了,她对画锦说,“去让人弄些莲蓬,多摘些,给各家分分。”
画锦点点头,“哎!”
这会儿的莲子最是清甜。
萧承安回来时,就看到他家娘子坐在屋里剥莲子吃,他闺女脸上倒盖了一张大大的荷叶,小手握着荷叶边边,身上盖着小薄被,正睡得四仰八叉。
他先凑到闺女身前,拿掉叶子看她睡的正甜。
摸了摸宝贝闺女嫩嫩的小脸,萧承安抽出她手里的荷叶,回座在虞昭的身边,把人抱怀里,看着那些莲蓬说,“哪弄的?”
“让人从湖里摘的。”虞昭说起这个,略显艳羡的说,“我瞧他们架着小舟往湖里去,穿梭在荷花中,好玩极了。”
“要不是方才阿如还没睡着,我都想去玩一会儿了。”
萧承安听到她的话,搂着她的腰,但笑不语。
等用过了晚食,把小含章交给乳娘,萧承安就牵着虞昭的手,帮她带上驱蚊虫的香囊,带她往外走。
虞昭问他,“去走走消食?”
“你不是想泛舟游湖吗?”萧承安随口说,“白日里太热,少不得要晒,晚上湖里也凉快。”
闻言,虞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到萧承安前头,“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虞昭兴奋得很,萧承安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王府的湖旁。
安王府的湖也很大,引的外面的活水,下面养着锦鲤,荷花一片接着一片,在白日绽放的荷花如今都收拢了花瓣。
萧承安遣散了人,自己挑了灯,先跳在舟上,又转身抬手扶着虞昭下来。
把灯绑在舟头,萧承安拿着桨,用力一撑,小舟就滑了出去。
夜里蚊虫多,虞昭在小舟上撒了驱蚊虫的药粉,也不觉得有蚊子,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借着灯笼光,还能瞧见湖中锦鲤游动。
她往后一倒,看向高空璀璨夜幕。
她问萧承安,“我今日也未曾喝酒,怎么就觉得有些醉呢?”
到了荷花丛中,萧承安便放下了桨,与虞昭挤在一起,也同样躺倒在那儿。
虞昭低声喃喃,“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临时起意,倒没想着给你准备酒。”萧承安低笑着说,“你若是想喝,我去拿。”
“算了吧。”虞昭也就是想想,“我若是喝醉不慎掉进了水里,明天京城最大的笑料就变成了,一代神医喝酒落水,不幸陨落。”
萧承安听她哀叹的话,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还神医,昭妹妹,你真是越来越不懂得自谦了。”
“我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大夫啊。”虞昭一本正经,相当自信的说。
“对对对,你是最厉害的大夫。”
他侧过身,亲在她的修长脖颈上,“小大夫,你最厉害。”
虞昭自然不拒绝他的亲近,笑眯眯的将唇凑过去。
本以为是简单的亲亲,可不知为何,情况愈演愈烈。
水波荡漾,蛙鸣重重,被压在舟上的虞昭望着漫天星河,一口咬在萧承安的肩膀上。
“早知你没怀什么好心思……嗯……”她急促的骂了一句。
接着,她就被撞到说不出话来。
隐在荷花中的舟晃荡得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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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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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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