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舜半天没说话。
他老妈又在一旁抹泪。
李学舜慢慢消化自己得了肾衰竭的事实。他苦笑道:“妈,这个病基本没得治,不需要为我浪费一个肾。”
“别破罐子破摔啊老二。医生刚才说了,换肾能根治。”他老妈立刻慌了。
“唉,没用的,我在外面做生意一年多,见过一些肾衰竭的病人。亲人的肾也不一定百分百配型。而且,换肾的手术费,那可是天价啊。”李学舜已经自暴自弃了,不愿意拖累家人。
“咱卖房子。反正也是你翻修的。”老妈笃定道。
“那也是杯水车薪。卖十套房子才勉强够手术的钱。而且,大哥和三弟四妹还要住。卖了,他们住在哪?”李学舜为兄弟姐妹着想。
“会有办法的。咱们家的亲戚那么多,你的朋友也不少,每个人凑点钱,还是能凑齐的。”
“嗯,看吧。”
过了几天,李学舜的求生意志慢慢从绝望中醒过来。
他不想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他还想跟尚未过门的老婆好好享受生活。
于是他立刻去找医生咨询换肾的问题。
医生先建议他跟父母做个配型,看看父母的肾能不能用,然后再看能不能凑够手术费。要是钱不够的话,有肾也没有用。
现在的情况的是,得了这个病的人,有钱的找不到肾,有肾的凑不齐钱。
李学舜又问他的老婆怎么没来看他。
老母亲哭着骂道:“邱兰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你病了,婚就不结了,要跟你离婚。彩礼的钱也不退。说跟你办了结婚证,就等于结了婚,彩礼钱怎么能退?唉。”
邱兰香便是他老婆的名字。
她的父母以前是纺织厂的工人,后来下岗了,老两口摆起了水果摊,勉强维持着生活。邱兰香在镇上的小学里当会计。
“不可能。兰香不是那种人。”李学舜叫道。
“兰香是不是那种人不知道,她的爹妈肯定是那种人,嫌贫爱富!你没生病的人,他们恨不得跟你当儿子,现在你病了,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老二,你也别伤心。咱们能治好病的。到时候让邱家后悔!什么东西!”老妈恶狠狠骂道。
老母亲第一时间去做了配型手术,但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要是从她的身体里摘掉一个肾,那就等于送她进棺材。
老父亲也打算去做配型,但是被大哥大嫂拦住了。
他们还指望老父亲帮忙看孩子,再补贴点家用,要是老父亲摘了一个肾,那就是一个病人了,一家人得反过来照顾他。而且退一万步,谁知道肾衰竭这个病会不会遗传?如果大哥以后也得了肾衰竭,老父亲岂不是没肾给他了?
老父亲怒骂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去死。
大哥大嫂当着李学舜的面跟父母争吵,说等待别的肾源也是个办法。
李学舜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吵得脸红脖子粗。
他们短时间不能够凑齐那么一大笔钱,而李学舜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虚弱。肾是身体的一个排毒的器官,可以进行过滤,把身体里的毒素集中到尿液里排出来。他的肾出了问题,身体里便累积了很多毒素。医生决定给他进行透析治疗,用医学的手段代替他的肾来过滤。每次透析都很痛苦,而且要花很多的时间,以及很多的钱。
李学舜剩下的那点钱很快就花光了。
他的大哥李学尧象征性地给他凑了一千块钱,也用不了多久。
他的三弟李学禹还在汽修厂当学徒,四妹李芸在上学,都不可能拿钱出来。
实在没办法了,他们一家人只好去邱兰香家讨要彩礼。所有人都齐上阵。
李学舜浑身浮肿,脸上惨黄惨黄的。邱兰香的父母看到他一脸的嫌弃,若不是担心邻居说闲话,恐怕连门都不让他进。而邱兰香被锁在她的小房间里,爹妈不让出来见李学舜。
本来恩恩爱爱的一对小夫妻,因为疾病被生生地拆散。
他们的父母为彩礼爆发激烈的争吵。
邱家的父母寸步不让。
李学舜进门一直没说话。他看着邱兰香的父母青筋暴露地呵斥自己的父母,终于忍不住了,轻飘飘地扔出两句话:“如果不退彩礼钱,我就在你家门口上吊。反正没钱看病的话,我也活不了几天。”
“我儿子命大,死不了,到时候拖着不离婚,看你家兰香怎么办。”
老妈一改在医院的软弱,变得强悍,同归于尽一般地威胁。
邱兰香的父母只好答应退一半的彩礼。另外的一半早就用来给他们的儿子结婚了。答应退的一半也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得分月来还。
“我们把彩礼钱退给你们,你们就赶紧配合办离婚手续。不要耽误我家兰香。”邱兰香的父母道。
“你们也太绝情了。我儿子的病又不是治不好。”
“这叫什么话!”大哥气愤道。
“翻脸比翻书还快!”三弟李学禹也愤愤不平。
“邻居们都来评评理,有这么对待自家女婿的吗?”大嫂走到邱家门口,冲着隔壁左右喊道。
邱父叹道:“在办离婚之前,我还是喊一声亲家,肾衰竭!这是穷人能得的病吗?咱们镇的首富得了这个病都治不好!你们还不如把看病的钱留着给老三老四结婚。不然的话,到时候人财两空。”
李家的人个个面目复杂起来。
……
离开秋兰家后,李学舜对爹妈说:“易德元找我借了三万块钱,现在去找他还。要是还了,可以做一段时间的透析了。”
李目说:“易德元是你的好兄弟,他肯定会帮你想办法的。”蜀南文学
李学舜安慰自己道:“我在外边还有一些货,低价出手的话,也能凑点钱。我的大哥大呢?”
三弟抢着说:“在家里!我给你充着电呢。”
李学舜回到家,呼叫自己的几个伙计的BB机,却没人答复。他给库房的座机打电话。
负责看守库房的一个伙计哭着说:“舜哥,他们听说你病了,就偷偷把货都卖了,分了钱回了老家。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李学舜如遭雷击。
“舜哥,你的病什么时候好啊?我还等着你回来的。”小伙计问道。
“我估计回不来了。”李学舜失落无比。
他挂掉电话,又艰难跋涉,去找易德元还钱。
易德元看着虚弱的好兄弟,心疼地说:“有什么话,让人带句话,我到你家来找你就好了。你个病人还来找我,真是过意不去。”
“唉,没办法。我现在等着钱救命。你现在手头宽裕的话,就先把那三万钱还我。”李学舜病重后,中气不足,说话像是老头一样有气无力。
“什么三万块钱?我以前是找你借过钱,但是只借了三百五百,每次都很快还了。三万块这么多钱,我可没借过啊。”易德元中气十足道。
“兄弟,你这时候开玩笑可不合适。”李学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住院之前,易德元总是表现出一副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劲头,难道都是演戏?
“我没开玩笑啊。我看你是病得太重,有的东西记混了。我可能找你借了三百没还,但绝对没有找你借三万。”易德元认真道。
李学舜瞬间觉得易德元是如此的陌生。
还好他之前坚持写了借条。
“唉,兄弟,怕你贵人多忘事,咱们写了借条的,还是你亲笔写的。你不能不认。”李学舜呼吸都困难起来了,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如果有借条,我当然认。”易德元大声说。
“那你跟我一起到我家去一趟,我把借条拿出来给你看。”
“好啊。是我写的,我肯定认。不认的话,让我全家死光。可是,舜哥你要是冤枉我的话,我可就伤心了啊。”
李学舜不由得盯着易德元。
易德元一脸的无辜。
难道真的是自己因为重病而发生了记忆混乱?
不可能!
他的脑袋清醒得很。
在极端的伤心和愤怒下,他带着易德元回家。
他当着易德元的面,从衣柜里找出那张折叠成小方块的借条。
“兄弟,这就是借条。不能不认账。”李学舜指着欠条说。
“你打开来看看。”易德元很淡定。
“唉。”李学舜心想,这个兄弟要不得了。
或许易德元跟邱兰香的父母也一样,已经抛弃他了。
李学舜打开借条,发现上面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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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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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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