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宗在位期间,大周朝正从唐末乱世的泥淖中挣脱,在文治的大旗下快步走向繁华鼎盛。
某年上元节,周太宗带着宗室重臣登上宫城阁楼,眺望汴京的满城灯火,呼口酒气问:“我大周鼎盛若此,民生若何?”
在场不乏顶尖的词人、诗人,纷纷向太宗禀报各地风调雨顺的盛景,蘸墨写词。宫妓现场唱合,皇帝与士大夫通宵达旦,彻底把被视为轻浮俚歌的填词推向高峰。
周太宗玩得尽兴,指着御街道:“大周如此繁盛,汴京如斯繁华,于灯会一事上怎能小气。传朕旨意,每逢元夕,御街开放,城门不关,让我大周的百姓热闹两夜。”
整整一百五十年之后,御街的上元灯会,真真体现了“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气象。
马如兰扶着公婆,和武家、李家一起,在御街上观赏花灯。武家和李家的娃娃来回疯跑,不时跑到花灯前,用小手指着上面的灯谜,胡乱猜着。两家有了些小钱,终于可以在汴京这种地方,把自家的娃娃送进蒙学。
马如兰不时笑着和相熟之人打招呼,禁军武人、街坊邻居、衙门小吏、摊贩游商……刚才还碰到了抓狂的林大有,许是他那个古怪的兄弟又惹事了。
勋阳、十堰、丹江口等地的官员竭力掩饰汉江边上的动乱。但勋阳离汴京毕竟不足千里,加上大周不以言罪人,市井百姓喜好传播刺激性的消息……士绅大户、有背景的大商家、地方豪强、刚招安的刘成栋、经纪行老、牙行胥吏、作坊群、流民,骚乱涉及之广,剧情之神秘复杂实在太刺激。
即便在观赏花灯的御街上,都有百姓三五成群地讨论各种内幕。
马如兰已经收到了李响的信件,知道马朝北和姜兰无事,放下了心。但马朝北的祖父祖母不干了,两位老人家不放心小孙孙在那里,总是催着马如兰把马朝北接回来。
马如兰只好答应,待开春之后就把马朝北接回汴京,才安抚了公婆。
走过几栋奢华热闹的阁楼,马如兰隐约见到里面才子佳人嬉戏、饮酒吟诗作对的场景,微微摇头。她还是双丫髻时,有一段时间也向往话本唱文里的一些情节,如今回想起来,只是少女年华对浮华的渴求罢了。
年过三十的马如兰已是妇人,有了公婆,有了儿子。她很快将心中的空寂压下,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颇觉有趣。
随着马如兰走近,喧闹声传来。
熊成武、成江湖带着几个青皮头头,秦钟、杨建川带着几位大相国寺的武僧,申泼皮、李姓大汉带着同样跑街串巷的几个把头,禁军武人的几个子侄带着跟班……一群人正浩浩荡荡地压马路,在御街上显得十分刺眼。
熊成武接过小弟剥好的栗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嚷着:“老子早跟你们说过,别看黄成两家那么嚣张,斗不过俺们庄主的。看到了吧,明月集和汉江边上的作坊想要重建,还得俺们庄主出手。”
“那什么蔡全,别拦我……”熊成武不顾杨建川的阻拦,开始问候蔡全全家,“居然支使车行炭行、脚夫船头、青头泼皮,在城里城外捣乱。等过段时间,老子带着你们去抢地盘,把跟咱们不对付的渣渣全打趴下,哼!”
熊成武说完还抬首望天,一副找不到对手、好生郁闷的样子。他手下的几个青皮头头面面相觑:老大刚才,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和熊成武等人交好的一个禁军子侄吞掉口中蜜饯,“可不是嘛,以前俺在颇烂凄惶的禁军驻地,只能欺负那些穷得只剩裤子的军士。哪像现在这么爽,看谁跟咱们这边的作坊不对付,看谁敢耍阴招就可以上去打。”
“打赢了回家,老头子居然不骂我,还夸我懂事。”
那位嚣张的年轻人还要接着说,就被熊成武捂住了嘴巴。成江湖在秦钟的眼神示意下抹抹嘴巴,把滴油的羊腿放到背后,杨建川直接把一包点心塞袖子里。申泼皮、李姓大汉和武人子侄一样,直接行了长辈礼,讪笑地站在那里。
熊成武嘿嘿地笑着,心里狂呼倒霉:怎么碰到大姑了呢?这下惨了,若是夫子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顿板子饶不了的。
马如兰的公婆认识这些经常串门的年轻人,挨个拍拍肩膀,把手中的蜜饯点心发一下,便跟着李武两家走远,继续热闹去了。
不远的地方,烟花火树绽放,有吹吹打打的队伍经过,小娃娃欢呼跳跃。
马如兰是李响的结拜姐姐,又是禁军武人的旧识,如今和大相国寺的几位高僧相交莫逆,本身还是武艺高手,够资格教训在场的所有年轻人。
首先是熊成武,马如兰戏谑地看着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咳哈,大姑啊。呃,这个,”熊成武搓着手,颇似熊大春的大眼眯起,看上去很有喜感,“有人给城外的炭炉作坊和流民作坊捣乱,城里也有人捣乱,小子便过去理论,有个家伙拿出铁刺……”
马如兰板起脸,“得了吧。你下手没轻没重,打折好几人,把人逼急了,当然跟你玩命。”
成江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每日里跟着熊成武瞎混,四处寻人打架。有了充足的营养和“锻炼”,这厮体重飙升,看起来就像只大猩猩。
自李响离开汴京,秦钟和杨建川便带着明月庄选拔的年轻人,接受大相国寺武僧团的操练。跟熊成武二人一比,这两位倒是老实不少,但是……
“秦钟,杨建川,你们带着大相国寺的武僧出来吃肉,能不能低调点?”马如兰很头疼,想起圆智大师的嘱咐,哭笑不得地说:“圆光方丈,圆智大师,监院大师,首座大师,找到家里好几次了。”
“你们一帮小子,都要把大相国寺的小和尚带坏了,尤其是武僧。如今居然带着几位小师父,一边吃肉,一边招摇过市。没个眼色,看不到人家的指指点点吗?”
几个肌肉发达的小和尚闻言,急忙把荷叶糙纸包裹的红烧肉、烧鸡等物藏到身后,还不忘擦擦嘴巴,唱个佛号。一个刚满十三的小和尚,不慎把肉掉在了地上,想捡又不敢捡的样子。
所有人憋笑。
马如兰气结,摇摇头,叮嘱了几个武人子侄几句,继续向前。身后传来“大姑慢走”、“婶婶慢走”、“施主慢走”、“恩人慢走”的恭送声,马如兰以手抚额,加快步伐。
待马如兰走远,刚刚还木在地上的年轻人松口气,再次喧嚷起来。
秦钟和成江湖安慰没了肉吃的那位小和尚,申泼皮和李姓大汉向同行介绍马家的情况,武人子侄和熊成武感叹着马如兰和李响的姐弟情,只有秦钟若有所思。
正月十五、十六的两天,御街上通宵达旦。
达官贵人、豪门大户和市井百姓得了热闹,苦的却是开封府的官差。每逢春节上元中秋,开封的差役,不论是捕盗的、巡街的还是管理市集的,都要紧盯着长达数里的御街。遇到放火的,耍流氓的,抢劫的,要赶紧扑上去。
林大有换班结束,顶着黑眼圈,拖着满身疲累到家。
扭了扭酸掉的脖颈,接过弟妹手中的茶盏。林大有喝口热茶,直奔弟弟林学用的偏房。
“挡什么门?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林大有握着柄杀威棒,敲着弟弟的房门,“家里的作坊建成没几天,你好容易有个正经营生,居然还搞着那些劳什子?差点炸死人你知不知道?你这厮记吃不记打,赶紧出来,听见没?”
林学用虽然是二十好几的人,但最怕哥哥打,挡着房门,都要哭出来了,“不怪我啊大哥,是那些大户人家太过分,招些泼皮杀才堵咱们家的作坊。我气不过,恰好作坊里有配好的粉末,我就全部放到一个罐子里,一扔。”
“我也没想到啊。只是把那东西做成小米粒的样子而已,怎么就那么厉害?还好我没扔准,不然那十几个泼皮,都要死在当场。”林学用想到这里,兴奋了,打开房门问自己大哥:“大哥,你觉得我把这种颗粒粉末的方子和做法交上去,能不能换个小官?”
林大有呆了半晌,才举起杀威棒。
“老子让你炸!”
“有些人家正愁没有借口发难呢,万一以这个为由头,把你抓走利用怎么办?好容易挣些闲钱,你不花到正经地方,老是买些碾子、铜碗、硝石、硫磺,败家玩意儿。”
“老子让你换官!”
“你又不是没在将作监待过,怎么恶到上官的,记不得了吗?人家霹雳火球、火药大箭用着好好的,你跑过去说那是垃圾,抢人家的饭碗,就你能是吧?”
……
大周到底有多少被埋没的人才,我们不得而知。
李响调配手艺最精的匠人、集中脑子最灵活的门生,研究了大半年,才摸到了黑色火药最佳配比的边儿,林学用却凭自己一个人,搞出了制作颗粒火药的一整套法子。
凌晨两点半,教训完二弟的林大有坐在门槛上,抱着杀威棒发愁:这个二弟老是惹麻烦,把他送离汴京最好,送到哪去呢?
来到林学用的床边,林大有看着弟妹眼泪汪汪地给弟弟上药,只觉得腻歪。
歪头看着烧得正旺的炭炉,林大有的眼睛亮了起来。
天空飞来雪花,汴京依旧喧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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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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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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