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小娃娃大多已酣然入睡,调皮一些的,或是躲在大人怀里撒娇,或是捂着屁股,抽泣中钻进被窝。
底层人家的夫妻缩在陈旧被窝里,盘算着挣到的铜钱到底够不够年底用。磕磕绊绊地过来了,年节的日子总要热闹些才是。肉要多买几斤,尽量给娃娃添身新衣,儿孙的零嘴也要买一些。
这是京畿道百姓才有的好光景,大多地方的小民能够不饿肚子便满足了。
有条件掌灯的人家轻松一些。家里的婆姨在灯下纳着鞋底,或者缝着衣服,顶针一般要裹着破布用,不然很容易坏,上好的顶针和针线可不便宜。
妇人做针线活时总爱夹杂一些闲言碎语,然后便引来一阵打趣、喧哗或者打闹,不时还有面红耳赤的几声“呸”。这些人家的男人,也往往凑到一起喝酒打屁,吹吹自己的经历,最好是爆掉老友的眼睛。
豪门大户的宅邸灯火通明,这些人家的门槛和汴京大员家的一个待遇,要被富商巨贾和各地大族的代表踩破了。
对四处经营奔走的人来说,年底可是发财的大市,靠山要抓紧拜见,新的门路要多走走,利益切割要拿出章程,免得到时发生大的冲突。
经纪行老、牙行胥吏和门主打头儿之流,则在家里等着中小商户和三教九流,作为信息闭塞、管理落后时代的中间商、行销商、渠道商和秩序守护者,他们在利益链上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明日的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大会自然是这个夜晚的热门话题,大部分的利益相关者不以为然,每年不都那样?蜀南文学
但真正有门道,甚至在大相国寺有眼线的士绅大族、高官显贵,明显感觉到不同以往的氛围,“大相国寺要搞把大的!”这是一些人的判断。
大相国寺的库房。圆光方丈披着袈裟,看着自己的弟子把最后一批箱子放到角落,然后回到禅房,钻进被窝。戒律院监院来到方丈师兄的卧房,看到的便是喝着姜汤打哆嗦的圆光大师。
“师兄辛苦……”监院看着连续几天连轴转的方丈师兄,哈着冷气感叹到。毕竟是有身份的大师,不能裹上好几层衣服让人看笑话,监院也是手脚冰凉。
圆光终于舒服一些,“熬过这几日便好,只要和那位施主的合作不出什么大篓子,我大相国寺便可彻底翻身。一百多座炉子准备好了吗?没有铁皮筒的地方记得通风,石炭要多备一些,还有茶叶……”
“方丈师兄无需多虑,按照那位施主的方案,已经布置已毕,禁军派来的几位施主也仔细检查了几遍。本寺为此事已投入近两万贯,那位施主有多大把握?”监院大师不怎么信任背后出主意的那位,那位施主提出的组织和流程改良确实很厉害,其他附带的主意都是一些小伎俩,真的靠谱?
圆光嘿嘿一声,“你以为那位只有一些小伎俩?后手还多着呢,你慢慢看吧……”
监院大人疑惑地离开方丈卧房,回到自家禅房便抓紧休息,之后的几天有得忙呢!
大相国寺的监院大人心里疑惑,汴京外城的禁军驻地,一群大老粗为了划分蛋糕争得面红耳赤,偶尔还有人想动手。
“他娘的,凭啥你要包下整座县城?当你是指挥使吗,大家不都是营指挥……呦呵,想动手?来啊,老子的大刀……”那个在樊楼和李响喝过酒,如今已经和李响混得精熟的剽悍营指挥还是那么性急,谈不拢就要动手。
同样是在樊楼和李响喝过酒的武人,那位不如意的营指挥却是红光满面,他急忙劝阻几个大老粗,“都冷静一下,以为这里是自己家吗?地盘怎么划分,是咱们说了能算的?不还是得看上官拿出章程……哎呀,居然偷袭!”
……
禁军在汴京外城和汴京城外有好几个集中驻地,名册上的几十万人分布在整个京畿道,在大周各个要道和关口也有驻军,战力却……
禁军汴京外城驻地,虽然不能和内城西边那些府衙相比,但也有一片专供高级将官临时休息的馆舍。
其中一间暖阁内,五位禁军指挥使、两位都指挥使和数量相等的幕僚,听着隔壁那帮营指挥叫嚣大骂的声音,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粗鄙之人!
这几位高级将官都和当年的“汴京一只马”颇有交情,马都指挥使被文官坑死之后,这些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压,在汴京这种地方就意味着一个字:穷。
大周的俸禄很优渥,还有各种补贴、节赏和福利,但顶不住汴京开销大啊。何况武人最讲究一个脸面,人家出门骑着黄骠马,自己总不能坐马车吧?
刚收到马兄弟遗孀的密信之时,这几人都以为马如兰要向他们求助,除了一二人不大想搭理之外,其他几个已经准备大出血或者赴汤蹈火。
看到内容,这些武人傻眼了,居然是人家要带着自己发财,好几人心里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同时升起一股羞愧。
如果没有马朝北的病情,这几个旧日相识肯定会时不时帮助马如兰。但马朝北明摆着是个无底洞,于是这几位自家日子也不见得多好的将官,便在自家婆娘的枕头风中远离马家。
如今马朝北痊愈,马家遗孀有了门路,竟然还带着他们发财,于是这几位羞愧之下又想起了仗义的马兄弟,虎目含泪。
李响提出的一揽子计划,即使没有万姓交易大会的配合也可以逐步打开市场,何况明月庄的出产还那么丰富,这些武人大不了当一把走商。几位指挥使和都指挥使虽说文化水平低,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再加上幕僚对李响谋划的分析,他们越发认真起来,准备搞一把大的。
“刘指挥使找了个好女婿啊,李响真乃惊天大才……可惜这个年轻人无意入仕,不为大周所用,甚憾之。”一位垂垂老矣的幕僚如此感叹,酸得几个武人干了一碗酒。
曾在马都指挥使麾下任职的王指挥使不以为然,“这小子这么多鬼心眼儿,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还是好几步的算计,步步是坑。”
“要是他做了文官,不又是一位大话连篇、指手画脚的文官?老子没看出有什么可惜,李响能从军最好,到时让文官尝尝吃瘪的滋味,嘿!”
科场不得意的几位幕僚尴尬了,不能委婉点?那位老朽的陈幕僚喘了一阵,在自家东主的安慰下才安静下来。
陈老夫子的东主骂了王指挥使几句,王指挥使倒也光棍,腆着脸道歉,然后抱拳道:“陈夫子别介意,咱们这些大老粗一向嘴里没个把门,几位夫子也是知道的。陈先生觉得李响小子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纰漏,我们武人又能保住多少利益?”
陈老夫子的阅历和对人心的揣摩还在张万里之上,这位老秀才仔细思量一二,在几位将军和幕僚期待的眼神中,款款说道:“东主客气,老朽便献丑了。李响小子给出的章程涉及方方面面,看似花团锦簇,难以捉摸。”
“可老夫以为,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陷阱、所有的防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人心!”
“李响深知武人保不住多大利益,所以多次提醒几位东主托庇将门。他深知京畿道对将门来说是灯下黑,所以让各位东主抓紧布局,不要对汴京城太贪心。他还深知各地大户的能量,所以鼓动营指挥和都头划分地盘,分别下手,即使在某地吃亏也无妨大局。”
“所有的计划都是掩饰,他做的不是生意,而是大周的人心!”
一位身材粗圆、皮厚肉糙的指挥使抱了抱拳,问陈老夫子,“老先生有礼,敢问李响既然有好东西,为何不找那些大族豪商合作,岂不是容易得紧?何必费这么大力气,辛苦为我们这几位武人谋划……”
“还不要份子,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陈老夫子喝了口茶,抚须微笑,“这便要搞清楚,李响要的是什么?”
几位武人把身体前倾,那位身材粗圆的指挥使瞪着小圆眼睛等答案,之前抬杠的王指挥使伸直脖子。他们对这个问题疑惑好久,李响费这么大劲又不要份子,到底图什么?
陈老夫子抬起头,似有感叹,“禁军亲属盼着用贩卖炭炉、炭球和明月庄的出产得来的铜钱养家,他们当不成坐商,只能带着车队挨个上门。”
“便是如此,既然能够上门送炭炉,明月庄的水壶、铁锅和其他铁器便也送得,明月庄的出产便有了去路。”
“别家商号做生意,需要十数年、投入大价钱才能建起各地的货栈,然后再花大价钱喂饱牙行经纪,这才是第一步。”
“在周朝做大买卖,要和各地的行老胥吏打交道,要跟各地的大族官绅合作,还要维持和绿林响马的关系。”
“然后从各地调配货品,发送到各个货栈,再用车队或船队运至州县,最后才能通过牙行经纪牵线,把东西卖出去获利。这是大周寻常的流程,可是李响呢?”
“如老夫所料不差,即使明日开始的交易大会结果不好,李响小子也会想别的招数打开市场。然后他会不遗余力,帮助几位东主和下面的军汉,通过各地的营指挥和都头挨家挨户地推广炭炉,为此再拿出一些好东西也不心疼。因为……”
陈老夫子看着自家东主,只见那位都指挥使摸着脸,声音颤抖着说:“因为他能够省去别家商号所有的麻烦,只要把明月庄的出产交给走街串巷的弟兄们,其它的不用考虑太多。”
“地方大户搞出的狗屁倒灶也不用担心,毕竟军汉手里有刀!军汉太苦,他们当然乐意捎上明月庄的出产,多赚一笔。只要价钱合适,很多买炭炉的人家会买锅铲、铁壶、剪子、菜刀、针线、农具……”
“他搞出的那什么商标能让绅民认牌子不认人,于是……嘶!”
听自家上官这么说,王指挥使一副见鬼的表情,“难怪那小子坚决不要份子,我当他多大度,原来是看不上!咱们难道白白便宜了他?”
另一位头戴青巾的中年幕僚接过话头,“怎能是白白便宜他,几位东主也获利匪浅嘛,只要将门顺利挡住豪商大族,几位东主的利益该有多大?在下说句难听话,那些军汉想要多赚钱,各位东主最好不要挡。”
“咳咳,各位东主手上没多少东西拿捏那些军汉,这才是最主要的。”
“照着李响那小子的计划,指挥使只负责和将门的对接,维持各地的关系,具体建立工坊、雇人生产乃至最后的走街串巷都是营指挥和都头负责。这样的分工,表面上看只是相互制衡,现在看来,那李响早有准备。”
“关键是李响的计划很奇妙,很好用,省事省力,上下各方还能发挥特长,大部分人都能接受。更奇特的是,炭炉和锅铲、铁壶、脸盆等物,简直是最好的配合,若是这项也在李响的算计中,那就太……”
“总之各位东主要发财,让手下弟兄去做,既可靠又方便掌控。营指挥和都头会记得几位东主的恩情,更会牢牢抱着自家饭碗,谁抢跟谁急。贩卖明月庄的出产在他们看来是人之常情,多赚点铜钱而已,碍着谁?”
“几位东主便是不满,他们也可以私下进行。种种原因下来,底层的军汉想要和明月庄合作,几位东主怎么拦,为什么拦,拦得住?”那位年富力强的中年幕僚一口气说了很多,端起茶碗解渴。
几位高级将官苦笑连连,要是不想在战场上被手下卖掉,谁敢拦那些穷疯的军汉?
谁能想到李响那厮这么狡猾,留后手便罢了,居然还环环相扣,这种没有制衡在手的感觉还真是糟糕……
身材粗圆的指挥使丧气之下还有疑惑,“那也解释不了李响不找豪商士绅大员、却找俺们武人合作的用意啊?”
“把明月庄的东西往大商号里一摆,不一样赚钱?不用多忙活便可以发往大周各地,多好,不是吗?”他鼓起小眼睛看向四周,几个不懂商货,所以一直沉默的指挥使一阵哼哧哼哧地鼓噪,终于可以表示下存下了!
陈老夫子和中年幕僚、自家东主分别对视一眼,看到自家东主,也就是那位都指挥使点头,陈老夫子长叹一声,“老夫斗胆问一句,若是明月庄一年赚一万贯,诸位东主觉得如何?若是可赚十万贯会如何?若是可赚百万贯,又会如何?”
王指挥使一向以“智将”自居,抢答道:“赚一万贯只能算一般般,赚十万贯便是一方豪强,赚百万贯那简直……呃!”
心直口快的王指挥使懂了,按住那位仍然不懂的粗圆指挥使,低头苦笑,暗自佩服李响的狡猾。
陈老夫子的东主,那位头发花白的都指挥使,慢慢道:“李响小子是要把都头当小贩,把营指挥当作游商,把指挥使当成坐商,把老夫这样的都指挥使和将门当作堤坝。饿疯的穷军汉游走各地卖东西,老夫这样的武人开店做生意,他借着咱们的力,躲在后面数钱。”
“真是狡猾的好小子!老子都怀疑刘成栋的好女婿是不是老妖怪,居然对大族豪强的嘴脸了解得如此清楚,安排一连串的坑,就等着那些人扑上来!”
“李响小子对各种阻碍一清二楚不说,还对大周的官场民风如此了解。他知道风头太过被人盯上,下场一定不好,所以便来个借鸡生蛋、顺水推舟。”
“李响胆子够大,胃口也大,仗着刘成栋为大周拼命的好时机,凭借和马兄弟遗孀的姐弟关系,居然敢和大周的都指挥使讲条件,真是混小子。”这位都指挥使一生阅人无数,很欣赏李响的借势而为。
“明月庄可以把汉江边上的工坊封死,把出产交到军汉眷属手里,由禁军家眷直接把货品交到百姓手里,中间再无过手之人。如此做法,可一举摆脱绿林豪强、士绅大族、牙行胥吏和经纪行老的盘剥和窥视,同时遮挡有心人的视线。”
“穷汉带着货品游走各地,便是遇上各种阻碍和为难,也和明月庄无关,更何况军汉手中有刀!高明啊,源头封死,去路四散,除了李响自己,再无人可知明月庄到底能赚多少钱!”
头发花白的都指挥使在陈老夫子的隐形指点下,把李响的目的和谋划说得清清楚楚,收获了满屋敬佩的目光。
陈老夫子被那位都指挥使看重,继而高价聘请几十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个合格的幕僚,一定不能让东主感觉自身很蠢,那是找踹的行为。成功的幕僚要让东主感觉自己一直在进步,一直在提高。
优秀的幕僚,则会让东主觉得身边的幕僚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自家好好学就可以变得更聪明,更……这样的幕僚,才是好幕僚,才会被人看重。当然了,尽心的谋划和及时的提醒,也是幕僚“职业道德”的重要内容。
陈老夫子很有职业道德。都指挥使最后的发言可能是水平太高,下面的武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有冷场的风险,陈老夫子便及时给自家东主捧哏,“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所以老夫才说,李响不入仕必是大周的损失。差点忘了,他还是青石先生的弟子呢。”
话题接得巧妙,陈老夫子的功力果然厉害。
都指挥使心中呼了口气,感激陈老夫子救场的同时,心中有些得意,“吴下阿蒙,这些大老粗都不会接话,没文化啊……”
青石先生的名头如此响亮,以至于眼珠子鼓溜溜转的王指挥使,和另一位从头至尾不说话的都指挥使放下某些小心思。
陈老夫子想多卖李响一个好,好把一个孙儿送进明月庄,笑着说道:“李响小子倒是识趣,没有轻视各位东主的意思。信里写得明明白白,未来会有更多合作,这便是等着诸位东主派人过去,好商量更多……”
武人的心思毕竟直爽些,闻言心里舒服不少,开始盘算找李响要点啥。
陈老夫子的东主,那位满头花白的都指挥使大声道:“都别有什么歪心眼,咱们欠马兄弟太多,李响又如此识趣,先把钱赚到手里再说。多学学人家的长处,最好咱们也闷着头把钱赚了。”
资格最老的禁军都指挥使发话,下面的武人连连点头,只听陈老夫子的东主又道:“但也不能太便宜他,过一阵子便让那小子过来一趟。他既有本事让山里的流民活下去,自然有办法让大伙儿……”
“要让他知道,武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既然他划下道,咱们便接下来……”陈老夫子的东主,那位头发花白的禁军都指挥使,等于是接纳了李响。这位老将军开始把明月庄当成合作者,不是召之即来的聚宝盆,更不是肥羊。
“不错,咱们也要扮猪吃老虎!”
“没错,一定要顶住那些吃干抹净的大户,不能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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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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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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