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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公主一直到晚上,被太后留着用过了晚膳才回来,牧碧微一边逗着姬恊一边等她,见她回来,招她到跟前一起引姬恊看了一会西平公主腕上的响步铃,见姬恊疲倦了,才叮嘱成娘子谨慎照应,带着西平到外间问话。
“可跟你皇祖母说了话?”牧碧微叫人端上酪饮来,边喝边笑着问。
西平点一点头:“皇祖母先赞了儿臣友爱妹妹,又问这话可是母妃教导的,儿臣说是因为看见妹妹很可怜……皇祖母就叹了口气,说会与父皇提的,然后儿臣要陪大弟弟玩,皇祖母却没准,说两位弟弟都太小,也不好陪儿臣玩的,打发了儿臣在甘泉宫里玩耍……”
牧碧微仔细想了一想,道:“既然你皇祖母答应与你父皇提,那么想来新泰的事情也快要有个结果了,你叫歌青、歌天把布老虎赶工出来,既然当着你父皇答应过的事情,不拘是亲手还是宫女做的,总要给了去才好。”
“儿臣晓得,她们都快做好了。”西平在碟子里挑着自己爱吃的点心,道,“母妃给的这两个人很能干呢,儿臣瞧着比蝶儿好玩。”
牧碧微笑着问:“那么蝶儿这些日子不如你意了?”
“她总和儿臣说歌青、歌天不好,儿臣烦她了,就叫她先不要跟着儿臣了。”西平撇了撇嘴角道。
牧碧微很满意:“做的好,你高兴抬举谁那是你的事,由不得老人们仗着资历指手划脚!”
西平得意道:“母妃一直提醒儿臣不能被身边人欺哄了去的。”
“但歌青、歌天被欺负,难道没说蝶儿的坏话吗?”牧碧微问。
“儿臣亲眼看到蝶儿欺负她们,但叫她们过来,她们却说蝶儿是为她们好……儿臣觉得她们太老实了点。”西平到底年幼,提起来时对蝶儿就露出不悦之色。
牧碧微含笑道:“玉桐还记得当初孙氏尚且活着的时候,你为了母妃在和颐殿里泼新泰的事情吗?”
西平道:“记得呀!”
“那次不拘怎么说,总是你先动手……”牧碧微点了点她的额,微笑道,“可你皇祖母怎么以为的?”
见西平若有所思,牧碧微又笑了一笑:“乖,也未必是母妃说的这样,只不过呢,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尘不染的人,水至清则无鱼,别被骗了就成。”
西平公主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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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高太后果然将姬深召到了和颐殿,商议起新泰公主之事,提到新泰小小年纪,每天从祈年殿步行至善岚殿磕头请罪,每每都要磕到额头青肿才走,次日青肿未褪又来,原本粉妆玉琢的模样如今都快破相了,高太后不禁潸然泪下:“你若是当真瞧不得她,哀家送她出宫去罢,没了金枝玉叶的身份,未必没有人不肯好好对待她,才五岁的孩子你还要怎么样呢?连条活路都不给了吗?”
因为右娥英之前已经提过,姬深对新泰究竟还是有些父女之情的,此刻就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儿子的骨肉,儿子难道能一直恨她吗?就叫她不要去磕了罢,步氏那里,儿子亲自去劝。”
听出他语气里竟觉得新泰这些日子给步氏请罪仿佛理所当然一样,高太后心里恨得极了,只是还是忍耐着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安置新泰?”
见姬深一呆,高太后怒道,“莫非就叫她继续孤零零的住着祈年殿?亏你想得出来!”
姬深讷讷道:“那……母后觉得呢?”
“总得给她寻个母妃罢?”高太后沉着脸,“哀家这儿养着恢郎、恒郎,是没精力再养着她了,幼菽也抚养了长康,牧氏膝下一子一女要照顾,其他人不都无所出吗?能够照料皇嗣,也是她们的运气!”
姬深想了一想,就道:“先前母后赞过崔氏是大家女……”
他自以为这个答案是高太后想听的呢,只是高太后如今最烦薄、崔两家,闻言就阴了脸道:“崔宣明也不是不好,但性情太过阴沉了些,原本新泰小小年纪被利用,又没了母妃,正是很难继续活泼起来的时候,再给崔氏养着,别养得和崔氏一样呆头呆脑了!”
姬深又道:“那么孜纭……”
“孜纭才多大年纪,哪里会带小孩子?”高太后知道苏孜纭不想抚养不是自己亲出的皇嗣,而且苏孜纭说的也有道理——抚养皇嗣这件事,上心,必定占去许多辰光,不能全心全力的争宠,不上心呢,既亏待了皇家血脉,又使名声受损。
这会姬深要把新泰交给苏孜纭,高太后不假思索就替外甥女推了。
见姬深还待数着人,高太后担心他别一个糊涂又把新泰交给了步氏,当下就道:“哀家看颜氏进宫有几年了,也算稳重,不是那等轻浮孟浪之辈,她也是至今无所出!就给她养着罢。”
姬深自然没什么意见:“全凭母后做主。”
懿旨下来,一点也没提步氏小产和新泰公主请罪,只说因新泰公主年幼却没了母妃,所以着令颜凝晖抚养。
颜氏压根就没想到孙氏死后照料新泰公主的差使会落到自己头上来,她一向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情,乍然接手新泰的抚养,吃惊之余也有点忐忑,好在新泰遭逢大变之后,不复从前的跋扈桀骜,变得沉默文静,凭着寄叶替她收拾了东西,送到嘉福宫来。
因为寄叶如今还算祈年殿的宫人,不能留在嘉福宫,先前新泰公主伺候的人又都被处死了,颜氏另外挑选了一批人手伺候,又将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指了个过去照料,新泰也没什么意见,倒叫颜氏松了口气。
新泰才在新居安置下来,西平公主便带着一对布老虎过来看她,两姐妹从前一点也不亲近,这几日新泰倒也听说了西平替自己求情的事情,她对这个姐姐突如其来的好心既怀疑又百味陈杂,如今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
西平从前和她见了面都是争执的,这会见新泰默默无言,也不习惯,就讪讪的说了几句话,留下布老虎便走了。
回到澄练殿,用完晚膳,西平和牧碧微说起与新泰见面的经过:“她不跟儿臣吵架也不和儿臣争什么了,儿臣看她一直不说话,故意说她的裙子不好看,结果她也没说什么,只说还可以……儿臣倒觉得说不下去了。”
“如今她心里难受,你过去时就不要多提什么了。”牧碧微叮嘱道,“免得旁人听见说你欺负她。”
西平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西平被打发了去,阿善感慨道:“颜凝晖看着人不坏,也许会对新泰公主好吧。”
“总不会对她很坏。”牧碧微道,“颜氏一向静默忍耐,孙氏盛宠的时候也没有如对付何氏那样的打压过她,盖因她这个性.子,看着都觉得打压了也没意思……何况颜氏无所出,如今宠爱也渐薄……反正总比何氏会上心罢?何氏是明说了她不喜欢非亲生的孩子的。”
晚上的时候何氏又过了来,没提新泰的事情,只道:“那块砚台你快点要过来,趁着这几日的光景动手。”
“你打算怎么办?”牧碧微问。
何氏道:“新泰公主如今不是在移宫吗?祈年殿那边就一个寄叶帮她收拾,总有遗漏的地方罢?我在祈年殿里,半年前倒也收买下来个眼线,你速速弄来了砚台放过去,到时候,自有人发现那砚台竟是欧阳氏的。”
“然后呢?”
“孙氏害了步氏,宫里竟保存着欧阳氏当年的爱件……谁知道步氏小产,欧阳氏在里头做了什么呢?”何氏淡笑着道,“如今新泰公主已经归了颜氏抚养,之前她也再三请罪过了,这件事情不会太多牵涉到她的……知道你如今是同情她的,我也不屑去刻薄个小女孩子。”
牧碧微仔细想了想,道:“当年欧阳氏的爱件,不是在行宫里就被摔碎了?这个要怎么说呢?不然欧阳氏正好可以说,是孙氏偷了她的东西又污蔑她,纵然不复位,总也可以从兰林宫里出来了。”
何氏道:“哪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冷笑了一声,道,“我打算这么说……先前,欧阳氏给我画黄栌的那一方砚台,是她舍不得自己的爱件,故意寻了块差不多的给我,预备事发后否认的!亏得陛下明镜高悬才问了她的罪!至于有暗记的这一块呢,嗯,就说她被废为美人后,想要复宠,这才陆续将爱件私下送给孙氏,求孙氏给她美言……欧阳氏当年的旧物,我也弄到两件的,就与砚台一起送到孙氏留下来的东西里去罢,然后因为当初欧阳氏被废的缘故六宫皆知,如今因为那方砚台被认了出来……”
牧碧微打断道:“你等一等啊,这中间的时间也太长了罢?孙氏都一直没给她说话?”
“所以祈年殿里只搜出几件欧阳氏的东西啊,送了几回,看孙氏只拿东西不办事,欧阳氏如今只是美人,到底送不起了,自然就不指望孙氏了。”何氏道。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那么,步氏的事情你又叫她怎么下水呢?”牧碧微反问,“她都不再指望孙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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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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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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