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氏仔细端详着姐姐的脸,难过道:“阿姐身子还没好吗?”
何氏原本艳丽的容色,如今就仿佛一朵开得正好的蔷薇花,忽然之间蔫了一样,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虽然依旧白皙,却少了那种青春的光辉,显出病态的苍白无光来,而飞扬凌厉的凤目,此刻望去也带了黯淡之意。
只是何氏素来要强,除了在姬深跟前为了争宠扮柔弱,在母亲和妹妹面前却还是认认真真的梳了妆,双环望仙髻挽得一丝不苟,只是往日衬托得她容光焕发的珠翠如今却越发显出她的憔悴衰败来,一身艳色宫装更仿佛喧宾夺主也似。
听了小何氏的话,才止住了悲戚的白氏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倒是何氏依旧冷静,淡淡的道:“小月子里没调养好,总是亏损些,宫闱里么不干净也不足为奇。”
“阿姐是被人所害?”小何氏瞪大了眼睛,怒道!
“你急什么?”何氏最不爱看她这急赤白脸沉不住气的模样,见状脸色顿时一沉,若是放在从前,小何氏还未必理她,如今究竟出阁生子,不同往日的心浮气躁,再加上此刻见何氏景遇明显不大好了,遂不敢还嘴,低头乖乖领训。
何氏斥了她一句,到底心疼妹妹,却也没多说她,待小何氏安静下来,方继续道:“这不关你的事,宫中我自有分寸……却是方才听阿娘说,你又有了身子?”
小何氏有些无精打采道:“是。”
看了她这模样,何氏不由皱起眉:“如今这一个若是郎君,就是记到海郎名下的,怎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为着这个缘故,牧家给了你脸色看?”
“牧家又不是咱们家,一个个不知道规矩为何物。”小何氏在家里的时候就和何氏一样很不喜欢何家除了母子外的人,如今越发的不待见娘家,“大郎是长子长孙,如今小郎还没娶妇,上上下下就我一个孙妇,老太君是个好人,谁能给我脸色看?”
“这样就好。”何氏这才放心,又问,“今儿个澄练殿怎么留了你用饭,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小何氏没理会她话语里的讥诮:“老太君今儿进宫是为了同宣徽娘娘说小郎的婚事,加上我又有了身子,宣徽娘娘就一并留了我用膳。”
“牧家小郎也要娶妇了?”接话的却是白氏,她吃惊的埋怨道,“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亏的我刚刚还对你阿姐说你在牧家过的很好,叫她不必担心的。”
小何氏惊奇道:“小郎娶妇,莫非我就过不好了?阿娘这话说的,我是长孙之妇,进门两年有余,如今已经有了一子,这会还有身孕,弟妇纵然门楣高些,进门了又能把我怎么样?”
白氏轻斥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这么说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小何氏如今可也是做了阿娘的人了,便又改口道,“你啊就是没经历过事情不懂事!”
何氏也皱起了眉,附和道:“阿娘说的对,你以为你如今地位稳固,弟妇进门之后也是一样吗?你也不想想,沈太君和徐氏那都是正经的世家女,要不是当初……照着她们的喜好挑新妇,那定然也是喜欢世家女的!只看宫中太后到如今还不叫你们进和颐殿里说话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小何氏不以为然道:“可我才是长嫂!”
“你是长嫂没错。”何氏恨铁不成钢道,“可咱们何家也就那么个底子!你只看我这般小心翼翼,还着了人家的道儿,你道是世家传了那么几朝下来,里头腌臜的事儿比宫里会少?何况你那小郎,与你夫婿可不是同母!那徐氏若是个好相与的,澄练殿里那一位也不必防贼似的防着她了!除了长嫂这个名头论手段论心眼论助力你有哪里能比得上一个世家弟妇?”
白氏也道:“你多听听你阿姐的话!别到时候吃了亏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牧家统共就那么点儿产业,还没出阁前阿姐给我的私房多哪!”小何氏眨了眨眼睛,上前抱住了何氏的胳膊撒娇道,“我晓得阿姐和阿娘这是为我好,只是牧家有什么好争的,上上下下也就那么些个人,我膝下有子,大郎待我也很好——就连我照着阿娘交代的故意拿侍妾试探他,他也皱眉说不好,不许我再提呢!家产上头,就算徐氏藏着掖着补贴小郎,我也不缺那点儿!牧家又没什么爵位之争!”
何氏听了气道:“那笔银钱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大父那里讹出来的,给了你用来压箱,也是为将来做准备,你别告诉我你已经给你那亲亲夫婿交了底了?”
小何氏见她生气,心虚的缩了一下,见何氏瞪大了眼睛,忙道:“可是……夫妻一体,再说没他帮忙我却藏哪儿呢?”
“你!”白氏也气得没话说了——先前小何氏将嫁未嫁的时候,何氏寻了晋位和料理对手需要银钱打点的借口,从何家狠狠敲了一笔银钱出来,自然,牧碧微没拿到那二十万两银子,何氏便将几十万两银子着何家兑换成赤金,私下里却叫白氏派心腹取了,融为衣箱之类,装上些掩人耳目的东西,借着送妆的机会大部分送到了牧家,这也是因为何家待她们母女太过使人心寒的缘故,所以留上一手。
如此一笔巨款,纵然小何氏将来被牧家排挤,有这些银钱傍身,比之高家曲家的嫡出女郎陪嫁都要多出数倍了,小何氏这辈子靠着这笔钱也过不差。
只是这件事情究竟当时是需要瞒过何家的,所以有个弊端那就是那些赤金是打着箱笼的名义送进牧府的,嫁妆单子上提也没提——牧家若是无良一些吞了去,小何氏也没地方说理!
因此小何氏出阁前,白氏千叮咛万嘱咐,着她将那几口做了暗记的箱子务必要掌管好,免得被人察觉,为了这个连自己多年的心腹都给了她做了陪嫁,不想她竟到底还是把底细卖给了牧碧川。
这会何氏也无语了,她无力的质问小何氏:“那牧碧川什么样子我是不知道,但观澄练殿那位,想来一母同胞的生也也不错了,可要说他比陛下更俊秀我却是不信的,这么个人……好罢,你从前说过,嫁都嫁了,自然要好好过日子,可怎么到了他跟前你连阿娘阿姐的后手都保不住要卖给他?”
何氏对姬深的本性很是了解,压根就没叫小何氏与他照过面,但小何氏却是远远望过一回姬深的,这位君上的俊秀的确非凡,使人见之难忘,后来她再见到何氏时,对姬深的容貌颇为推崇,还叫何氏心惊胆战了一阵子,后来见她也不过是赞叹,倒没起旁的心思才放了心。
不想连姬深的美色都抗过去了,却栽了在容貌身份都不及姬深的牧碧川身上,何氏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比小何氏先出阁,伺候姬深也有三年多了,对这位君上的性.子大致摸熟,要说真情……
怎么自己妹妹就这样不争气?
就听小何氏委屈的说道:“大郎待我很好,连侍妾也不要一个,我怎忍心把这样大的事情瞒着他?”
白氏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少年夫妻!你如今嫁过去才几年?又给他生了嫡长子,如今感情还好着……”她看了眼何氏,到底没把何海说出来,苦口婆心道,“你阿姐还在,他待你好不稀奇!你就敢打包票他将来也如此?就说你们阿爹,我那会才出阁的时候,他何尝不也是一心一意?可转过身来就变坏,你又能奈何他?”
“阿爹?”小何氏嗤笑了一声,不屑道,“阿娘快快别拿阿爹来比了,就冲着牧家嫡庶分明——便是元配嫡出和继室嫡出都有区分这一条,阿爹八辈子也比不上!”
白氏怒道:“总而言之,你阿姐殚精竭虑才给你弄来的安身本钱,你做的是什么事?”
“阿娘自己遇见了阿爹这样的人,可不要想着女儿和你一样的命苦啊!”小何氏不以为然道,“阿娘也想一想,万一将来大郎待我始终如初,不想忽然知道我瞒了他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可会好过?到时候好端端的也要不好了,再说牧家又不是咱们何家,他也不缺那点儿产业,莫非当初娶我还是为了我的陪嫁不成?何况如今又有了嵘郎,将来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他的,他是姓牧,却也是我生的!”
何氏大怒,也顾不得计较小何氏口无遮拦的说白氏命苦,拍案叱道:“什么叫做全是牧嵘的?你如今怀的这一个呢?”
小何氏一呆,恍然道:“阿姐弄那笔钱,是为了这个?”
——当初牧碧川因为牧碧微在宫里只是青衣,何氏却是容华,生怕妹妹被迁怒,欲与何家化干戈为玉帛,好叫牧碧微在宫中日子好过些,不至于被何氏为难,所以放弃迎娶门当户对人家女郎的机会,向何氏这个同母妹妹提亲。
而白氏虽然伤心唯一的爱子之死,但只剩了两个亲生女郎的她究竟还是忍着伤痛斟酌之后同意了这门亲事,因何家素来不分嫡庶,她这个何家正妇并两个女郎打小日子就没好过过,一直到何氏进宫还得了宠才慢慢好了点。
在这种情况下,欲从何家子弟里头选男丁来给何海过继,白氏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何况过继来的隔房的骨血,纵然与何海有关,又怎么比得上小何氏的亲生子、嫡亲外甥亲近?
何氏是宫妃,她所出的那是皇室血脉,断然不可能给何海继嗣的,就是小何氏,也是因为何海之死与牧家脱不开关系,才挟此让牧家同意以次子过继。
这件事情小何氏虽然是在没出阁就知道了,却也没多想,在她看来次子就算改了姓何,在成年前肯定也是放在牧家养的,先不说何家到现在也才几个小官,牧家却是正经的朝中大吏,就是两边的教养对比,她也绝对不同意次子放到何家去——就算过继了,总也不可能就不疼了,何家那嫡庶不分的苦头,小何氏自己尝过,又怎么肯叫儿子去试?
因牧嵘是正经的牧家曾长孙,小何氏这两年受婆家影响,便觉得产业迟早都是要交给他的,这会听何氏震怒,才恍然过来何氏当初为什么要讹何家那一大笔钱,忙道:“当初阿娘和阿姐也没提这个,我哪里想得到?只是我虽然告诉了大郎,但他也说既然是我的私房,我自己收着自己用就是,如今那些箱子都放在了内室里头,大郎向来不许心腹之外的人靠近他的园子,更别说内室了。”
何氏听她这么说了,才缓了口气,恨道:“那一笔钱,大部分都是给海郎的嗣子预备的!别看何家有钱,就咱们阿爹那文不成武不就,专会拈花惹草乱了家中规矩的模样,等将来分家,三房里能分到什么?就算能分到,怕也多是那些个贱婢弄去的多!轮到咱们能拿点儿什么?都是剩下来的罢了,不趁着能要的时候要下一笔来,亏的还不是咱们?”
见小何氏乖乖的听着,她叹了口气,“当然,如今你肚子里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郎君,总也要在牧家养大,不然回了何家就算有阿娘看着,能不能长大也不成,何况咱们家那样子……这孩子将来要前程到底还要指望着牧家,虽然是过继了出去的,但总是牧家曾次孙呢,在身边长大,他的阿爹大父总会扶上一把的,所以那笔钱也不能全给了他,总也要给他兄弟分一些,这也是为了将来他们彼此帮扶好!”
这样仔细交代了那笔银钱的真正用途,何氏到底气不过,恨道:“人家都说美人计美人计,我瞧你也算个美人,不求你过门之后拿捏得那牧碧川叫他往东不敢往西,好歹也不至于把一身刁蛮之气全收拢了,反过来被他吃得死死的呀!”んτΤΡS://Www.sndswx.com/
见小何氏只是掩嘴而笑,丝毫不当回事,她不禁恨恨的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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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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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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