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场的几位将领相比,单从外表看,徐璈属实跟武将不太沾边。
徐璈来得匆匆只穿了一身简洁的黑衣,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墨发泼洒用一根黑绸绣银祥云纹的发带束起。
小白脸似的一脸风流意气的俊俏,剑眉星目五官长得过分出挑,人也过分年轻。
就这样的一张脸,扔出去说是谁家的贵公子不会让人感到分毫意外。
毕竟周身的贵气一看就文文弱弱的,一看就知是金玉窝中金尊玉贵供养大的小少爷。
但要说他是个能上战场能提得动大刀的武将……
那就好像是过于勉强了。
就没人见过这样的武将。
来自周遭的质疑不屑越发刺眼,甲胄男子更是哼笑出声:“娘们儿唧唧的,没事儿不如早些回家好生待着,吹吹风赏赏月,无病呻吟念几句酸诗多感慨一下人活而艰难就算了,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你……”
“我来此得的王爷的许可,受的是小王爷的相邀,而非是你。”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璈淡淡一眼扫过,神色淡淡地看着冲自己怒目横视的人,嗤道:“左将军。”
“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我是不是需要回家吟酸诗悼哀句,你说了也不算。”
眼看着左将军的脸色突变,徐璈不紧不慢地露出个笑,嘲道:“我算什么东西不好说。”
“但你要开口就对我评头论足,你也配不上。”
就算不是徐家世子爷了又怎样?
徐璈能立在这儿,他靠的就不是曾经已成了云烟的过往身份。
不服气可以。
有质疑也可以。
不管是演武场还是真正的战场,什么时候想找他一较高下都行。
但不会是这里。
左将军被徐璈的话激怒虎目圆瞪,不顾身后人的阻拦抄起腰侧的大刀就朝着徐璈劈了过去!
“竖子狂妄!”
“左诚住手!”
“铛!”
刀锋相撞空气陷入死寂,徐璈反手持匕往前逼近半步,左诚受到重创似的猛地往后一跌,握着长刀的手腕都在袖口下失控颤抖。
徐璈手腕一转匕首重新入袖。
围观了全程的江遇白眼底滑过一丝不明显的戏谑,故作严肃地说:“胡闹!”
“徐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左将军是在我父王跟前效力了多年的老人,不管是就身份还是资历,都当是你我的前辈,怎可刀剑相向?”
徐璈眸色淡淡,垂首站定应了声:“小王爷训斥得是。”
“不可无礼。”
江遇白掸了掸指尖,意味不明地说:“再有下次,这么想论个武艺高低,那就只能让你跟左将军去演武场上比高下了,到时候被折了傲气,可别怪我不帮你说情。”
徐璈从善如流地低头说是。
其余人见了,心情各自复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左诚虽然是先发制人先出手的那一个,但刚才在与徐璈一冲而散的交手中,左诚没有如预想中那般占据上风。
真上了演武场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左诚十有八九不是徐璈的对手。
如此情形下江遇白还这么说……
眼明心亮的人纷纷探出了徐璈在江遇白的面前地位与旁人不同,神色各异。
徐璈在众多暗藏打量的目光中,依旧面色平静。
左诚一时冲动想给徐璈一个下马威,威风没甩出来,反倒是被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扫了颜面,此时老脸很是挂不住。
不等江遇白再说什么,就恼火得敷衍地拱手行了个礼,粗着嗓门说:“小王爷,我在军中还有别的操练要进行,就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卑职告退。”
最先跟徐璈搭话的薛先生见状面色一变:“左诚!”
“小王爷今日召我们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你怎么能……”
“让开!”
左诚一把挥开阻拦去路的薛先生,掀起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其余想劝阻的人暗暗皱眉,徐璈目睹这一幕后,眉梢意味不明地扬了一下。
看样子江遇白这个小王爷,当得好像也并无那么顺心呐。
左诚负气而去,刚才还人声不断的大帐中顿时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静。
江遇白却像是没为左诚的失礼勾动半点怒火,只无奈道:“罢了。”
“左将军是受父王倚重的老将,既然是心气不顺,那先回去歇歇也好,咱们继续。”
江遇白的宽容并未让人觉得气氛轻松分毫,反而是让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都默默低头。
江遇白指尖在舆图上摩挲一圈没等到再有开口的,半晌后失笑道:“怎么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徐璈,你上前来。”
江遇白在主座上略一侧身,指着桌上摊开的舆图说:“你刚才与薛先生提了一句时机不至,我也想知道,你说欠缺的火候到底是什么。”
“来,跟大家伙儿说说,也为我们解解惑。”
营帐中的商讨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等江遇白摆手示意众人可以告退时,大多数人看徐璈的眼神已经不太一样了。
尽管在场的人干的同样都是掉脑袋的事儿,但单就胆量而言……
薛先生眸色复杂,心说这位小爷的胆儿的确是比一般人的大许多。
否则就刚刚的那话,旁人就是心里敢想,也不敢就这么明着说啊……
徐璈冒了锋芒也没打算彰显自己的特殊,正要跟着人潮一起退,江遇白却突然说:“徐璈你等等,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徐璈唇边一抿原地站定。
等剩下的人都走了,江遇白摆手让一直形同摆设的护卫出去看门,没骨头似的往椅子上懒懒一歪,长腿一抻就把边上的椅子踹到了徐璈的脚边。
“人多了就是麻烦,一个个的胡子头发一大把,抓出来一个更比一个事儿。”
“快别站着了,我瞧着都觉得腿酸。”
徐璈瞥了秒变纨绔子的江遇白一眼,轻飘飘地说:“小王爷,礼不可废。”
“啧。”
“难得啊,你还有知道这个的时候。”
江遇白狭促地挤了挤眼睛,对着营帐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微妙道:“刚才拔刀要砍你的那个人叫左诚,记住他的那张老脸了吗?”
徐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遇白要笑不笑地往椅背上一靠,单手支着额角说:“我想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兄弟你还不清楚么?”
徐璈无辜地回以一个眼神。
江遇白狞笑龇牙:“那老东西仗着跟着我父王的年时久,目中无人已经很多年了。”
“我忍他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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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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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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