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今晚这种情况贸然下水有多危险?为什么不及时叫人?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你……”
“可那是人命啊……”
桑枝夏苦笑道:“徐璈,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不可能让徐明阳看着亲娘赴死的……”
今晚的闹剧已经够多了,在确保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桑枝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说:“同为女子,二婶又不曾有大恶行径加诸我身,怎么能见死不救?”
万幸最后是有惊无险,不然的话……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冒险。”
徐璈强硬地用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枝枝,不许再吓我了。”
桑枝夏被他眼底晕开的血丝刺得底气不足,眼神闪烁:“我……”
“徐璈,夏夏咋样了?”
徐三婶端着第三个炭盆走到门口,担心地说:“我熬了驱寒的姜汤,夏夏要是换好了衣裳你出来给她端一碗,喝了总比没有的强。”
桑枝夏闻声如蒙大赦,扭了扭脑袋把下巴从徐璈的手中解脱出来,脖子缩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我想喝点儿热的。”
徐璈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抓起自己干燥的外衣一股脑裹在了桑枝夏身上,起身走了出去。
他又端进来一个炭盆,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桑枝夏的手哆嗦着端不稳,徐璈索性就坐在床沿,长臂半揽着她的腰连人带被子控在怀里,一手端着姜汤慢慢地往她嘴边凑。
“娘说姜汤烫些喝下去有效,小口小口地喝,别烫着。”
桑枝夏就着他的手灌下去大半碗,额角浸出碎汗后没什么精神地摇头:“喝不下了。”
徐璈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把碗随意放下,蹙眉摸桑枝夏的脑门。
“不发热。”
桑枝夏顶着被冻得通红的眼小声解释:“我觉得问题不大,捂一捂睡一觉就能大好。”
“对了,你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过祖父和二婶没?”
跟自己可能染上风寒的危机相比,她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两位目前的问题更大。
“看过了。”
徐璈将滑落下去的被角拉起来掖严实,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开了口:“三叔请的大夫也到了,问题都不大。”
“那边守着的人多,你只需照顾好自己就行。”
闹过这么一场,还险些出了人命,等风雪停了家中定然还有一场变故。
不过那些都没有眼前的人要紧。
他压着被子把桑枝夏放倒在床上躺好,垂下眼把每个可能漏风的角落都摁得严丝合缝,带着燥热的掌心直接就覆在了桑枝夏的眼皮上。
强势隔挡视线。
“我守着你,睡会儿吧。”
桑枝夏本来是不想睡的,可困意跟意志力互为拮抗,斗争失败。
清醒被梦境击得溃散,她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期间许文秀和徐三婶还接连来看过几次。
徐璈守了许久,确定桑枝夏睡熟了暂时无碍,他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
每个屋里的油灯都是亮着的。
老爷子急火攻心一时缓不过来,老太太亲自在屋里守着。
接连出了这么些事儿徐二叔也不见露面的意思,出来做主的是徐明辉。
他没理会徐明阳压低了的哭声,低头听着大夫的叮嘱,拿出伞说:“有劳大夫辛苦一趟,我送您出去吧。”
老大夫叹着气说:“你娘今日万幸是救得及时,稍迟上片刻就更糟了,可还是不能大意。”
“接下来这段时日好生养着,切记不可再添皮肉之伤,否则来日成痼疾就是后半辈子的麻烦事儿。”
“是,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他将大夫送到门口,转头直直地朝着蹲在灶边的徐璈走了过来:“大哥。”
“怎么?”
徐明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西棚,用力咽了一口气才说:“大嫂没事儿吧?”
桑枝夏回来就没再露面,可她的夹袄还裹在徐二婶的身上。
哪怕徐明阳哭到说不清楚话,明眼人看了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轮廓。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桑枝夏救了他娘的命。
徐璈盯着灶坑里跃起的火苗,淡淡地说:“只是受了些寒气,暂时看不出差错。”
“二叔呢?”
他眼角溢出讥诮,不紧不慢道:“明阳不顶事儿,你自己可得看好了。”
徐二叔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二房迟早要出人命。
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如此凑巧的。
徐明辉暗暗攥紧了袖口中的拳头,垂下眼说:“多谢大哥提点,我会注意的。”
“今日之事……”
“夜深了,我不便打搅大嫂休息,等大嫂稍微好些了,今日之恩我定会拜谢。”
“罢了。”
“她不图你这声谢。”
徐明辉看着徐璈沉默的侧脸,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西屋。
屋子里,面上寻不出一丝血色的徐二婶躺在床上,晕死过去的徐二叔却只是憋屈地昏睡在椅子里。
徐明阳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抓着他的袖子就带着哭腔问:“哥,爹不会有事儿吧?”
其余人只道徐二叔是醉意上头睡得不省人事,可徐明阳却目睹了自己亲哥是如何动手的。
在徐二叔还想闹的时候,他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就把人劈晕了。
不然西屋不会这么安静。
徐明辉眸色沉沉地看了一眼蜷在椅子里的亲爹,辨不出任何情绪地说:“他当然不会有事儿。”
再让这个鬼迷心窍的爹继续闹下去,有事儿的只会是二房的所有人。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兵荒马乱的一日在天色破晓时终于过去,桑枝夏迷糊中感觉好像是抱了个滚烫的火炉,灼得浑身发烫不说,喘气都觉费劲儿。
她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地推禁锢呼吸的束缚,可刚推出去一点儿就被一股不可拒绝的力度再度束紧。
鬼压床?
她艰难地掀起眼皮想看清压制自己呼吸的是什么,刚有动作就被一只大手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后腰。
徐璈的两只手上下齐动,一手扣腰一手揽后脑勺,摁着她往怀里就是窒息的一撞。
鼻尖撞入火热的胸膛,感受到头顶不断落下的温热,桑枝夏整个人瞬间僵住,脑中好一片电闪雷鸣。
徐璈怎么上床了???
昨晚是怎么滚在一处的???
桑枝夏瞬间清醒没了睡意,硬着头皮试着把搭在腰上的大手掀开。
徐璈刚睡着不久,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连贯地开始呼噜毛。
他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软声哄:“枝枝乖。”
哄完了他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反而是把桑枝夏尽可能抬起的脑袋又呼噜到了自己的胸口,还顺手把被子又摁了回去。
“我在呢,别怕。”
耳边滚落的呼吸声又陷入绵长,明显是睡熟了。
桑枝夏屏住呼吸微微仰头,看着刻入眼底的淡青胡茬,心头毫无征兆地胡乱起鼓,脑海里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个不算合理的感慨:真正的美男果然无惧任何死亡角度,这么看还是很帅气……
徐璈眼下青黑一片眉目间全是倦色,一看就知是一宿没休息好。
桑枝夏忍住了挣脱的欲念,顺着他的力道把脑袋搭在他的胸口,没多久眼皮就沉沉地往下坠。
该说不说,这人是真的暖和啊……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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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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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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