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被她这样逗乐了,忍着痒痒还要紧紧抱着她。
闹得差不多了,丹娘突然叹了一声:“你就别陪我去云州啦,等会儿天亮了你就回去忙你的吧。”
“为何?”
“你当我傻?”她翻翻白眼,“你趁着天黑而来,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出现在这里吗?若是一直留在穿上,保不齐被人发现,何必冒着风险呢?况且,你肯定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去做,还是赶紧去吧。”
“……我不放心你。”沈寒天说。
她却笑了,笑声轻快:“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很厉害的,之前那些叛军都是我杀的!”
她抬起脸,一双眸子在昏暗中也是那样明亮狡黠。
她甚至没有刻意回避自己双手沾血的事实。
坦荡,大方……反而让沈寒天一阵错愕,他还以为她会觉得难过愧疚,会哭得晕过去呢。
沈寒天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鬓发,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做得不错,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这下轮到她惊讶了,“你不害怕吗?”
“不,我只是怕你太过逞强,他们那么多人一个个都是从沙场上见过血回来的,万一有个不慎,你……让我如何是好?”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她按进怀里,“下次别这样了。”
她也伸手紧紧抱着他:“下次还会这样。”
他无奈,浑身一怔,颇有点哭笑不得。
“因为这种局面我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来救我,万一你赶不及呢?万一你也有危险呢?既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谁退让谁才是输家!”
她眸光坚定,“所以我不能退。”
若是当时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出事,而袖手旁观,那么连他们的船都保不住。下一次叛军来袭会更加猛烈,胜利属于丹娘的概率就会逐渐降低。
沈寒天轻叹一声:“好吧,那你要记得,若是出手必定不要给对方留后路,尤其是这种来取你性命的人。”
“那当然。”
时间太珍贵了,他们俩谁都不敢睡。
可是在珍惜也抵不过东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沈寒天要走了,再不走就会被其他人发现了。
“你去吧。”她松开手,“快点忙完了早点回家。”
他揉她的纤腰迟迟不愿松手,直到她再次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抱:“知道了。”
丹娘没有送他离开。
她还是不擅长应对离别。
把脸蒙在被子里,深深地吸着他留下的味道,只听见嘎吱一声轻响,门开了。他淡淡地说:“夫人,我先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嗯。”
片刻后,耳边一片安静。
丹娘的心跳咚咚,那不舍终于还是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汹涌而来,她赶忙跳下床追了出去。
船板上空无一人。
眼前是一片雾渺茫茫的江面,东方已经泛起一片灰白,冬日的早晨连只鸟儿都没有,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又更进一步追到船舷附近往下看。
远处,一叶扁舟已经顺着江流走了老远,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还依稀可辨。她盯着那个身影,久久凝望,轻轻摇了摇手。
第二次分别,对丹娘而言有了与众不同的滋味。
她也不记得那叶扁舟是何时彻底离开自己的视野的,等她回过神来,尔雅刚好端着一盆热水出来。
“奶奶,您怎么跑出来了?外头冷,您当心冻着!!”
尔雅的声音引来了新芽还有其他丫鬟。
丹娘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然后又被她们簇拥着回到温暖的屋内。
“奶奶,您可把我们吓死了。”新芽红着眼眶,“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奶奶,如今外头的船上的人都等着您醒了,要跟您说话呢。”尔雅欢喜地擦掉眼泪,“您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两天……
丹娘这才意识到,搞不好沈寒天已经守着她不眠不休两日两夜了。
心头莫名一暖,更多的还是对那个男人的心疼。
她轻轻咬着下唇:“我没事,就是有些饿了。”
“奶奶慢些起,我去打热水。”
“我去给奶奶拿早饭。”
“奶奶,您先喝点热甜汤暖暖身子吧,刚刚煮出来的。”
丹娘尝了一口,虽然不如沈寒天给她吃的,但也不错了。用玉米粉煮出来的米糊,里面还有一些指头大小的珍珠圆子,一口咬下去竟然还是豆沙馅的,果真甜蜜可口。
稍稍垫了垫肚子,她又在新芽和尔雅的服侍下洗漱更衣梳头,打点好一切,她动了动手脚,觉得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披了一件滚毛玄色灵鹤大氅出门了。
照旧先去瞧丁氏,因她受了伤,这几日都是和丁氏分开住的。
一回到丁氏的屋内,那柔弱担忧的孕妇当场泪如雨下,哭着过来紧紧抱着丹娘。
“你这丫头,真是把我吓坏了!”
丹娘不得已,只好先把情绪失控的丁氏哄好,两人双双坐下,丁氏才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那天晚上那般凶险,你怎就出去了呢?”
“出去看看嘛,刚好发现了一些动静,也多亏了我机敏,要不然咱们船上可要遭殃了。”
丁氏愣住片刻,倒也无法反驳地垂下头。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动荡之后,其他几条船上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个都想到他们这条船上。可当时丹娘重伤昏迷,不能出来主持局面,最后是丁大人和宋竹砷顶住了压力,让那些遭殃的船只先修理,船员和乘客再整顿盘点,总算将这两天熬过来了。
丁大人当时看丹娘的眼神敬畏中带着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命人将丹娘送到另外一间单独的房内休息,还把船医叫来给丹娘问诊。
船医却说,沈大奶奶并无病态,浑身也无伤处,但就是昏迷不醒,像是透支了精力体力,怕是要养着。
当时还以为丹娘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没成想才两日,她就生龙活虎地下床了。丁氏深感佩服的同时,又好一阵羡慕。
丹娘与她聊了一会儿,便去找丁大人了。
刚出了门,外头就是丁大人身边的小厮,不远处立着两个人,不正是丁大人和宋竹砷翁婿俩嘛。
见丹娘过来,丁大人点点头:“沈大奶奶,借一步说话。”
他们来到另外一边的船板上。
今日江风依旧,却日光晴好,升起来的太阳照在身上,渐渐地带来了几分暖意。
丁大人欲言又止。
丹娘捧着茶杯轻轻拨弄着几片茶叶,笑道:“丁伯父,有话还是直说吧,咱们也没旁的时间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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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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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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