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这种敏感又激烈的反应,或许是知道了她一年级时的过往。不然就凭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自尊心,让他朝某人低头?
那比让卢修斯-马尔福帮她解开魔法契约还不切实际。
不过她倒是不知道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原来这么富有同情心,要知道多数斯莱特林极其缺乏这种品质。
还是说——
他只对她这样?
她突然觉得不自在。
那这样看来他不是有同情心,而是因为喜欢她不想让她误会吗?
爱尔柏塔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不由得想起了在马尔福庄园的时候。寂静安宁的月色之下,骑着飞天扫帚的金发男孩怒不可遏的朝她低吼。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羞辱我,拿别人来和我做对比,那我绝对要让你好看,我——”】
思及至此,她现在真的有些哑然,她不知道马尔福对她的喜欢能持续到现在,更不知道她在他那已经特殊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人总是会产生错觉,一种自己很特别的错觉。
“你误会了德拉科。”
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不太敢和他对视,或者是因为心虚,又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她垂下眼帘看着他的下半张脸,“我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好,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比起迪戈里,马尔福的身材其实算不上高大,至少他的手腕还和女孩子一样纤细。但就是这样的手腕却能轻松揪住她的衣领,并轻而易举的将她推到墙上。
被堵在这儿的爱尔柏塔终于清楚的认识到德拉科-马尔福是个男孩,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
然而马尔福却始终没挪开视线,他显然还在气头上,语气硬邦邦的说:“……开玩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伊法魔尼里的那群美国人一样爱开玩笑了。”他突然更加不满了,语气充满了不愿,“你到底在看哪儿?你的礼仪老师就告诉你说话的时候看人下巴?”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突然抬起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四指指尖擦着耳后没入了她的金发里,而拇指刚好搭在她的颧骨上,“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着我说——”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连同手指也忽的僵住。
“……”
刚才还在想象马尔福出现在克莱尔女士画像前的场景,毫无防备的爱尔柏塔抬起脸惊讶的看着他,“……你——”
可她话还没说完,马尔福就像被烫到了似的猛地撤开了手,他甚至被吓的倒退了两步,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做了冒犯举动的人。
爱尔柏塔立在原地没有动,她有点茫然的看着马尔福,可当这份茫然退去后,一种奇异的情绪像是蒲绒绒一眼搔着她的手心。
......为什么他的这个动作做起来这么自然?
而被对方接触到的皮肤散出一种酥麻感,马尔福的手简直冷的要命,像是块冰。
她这才发现他没戴手套和围巾,这其实也是件挺奇怪的事情,毕竟他一向比较怕冷,所以总会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再者他过去借给她围巾的时候还嘲讽她丢三落四来着。
将那些不该出现的思绪收好,爱尔柏塔掩饰性的摸了摸酸痛的肩膀,她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全,至今都贴着药贴。同时她尽可能自然的说:“德拉科,你——”
她顿了顿,因为她见正惊骇的看着自己双手的马尔福突然露出了一种怪异且复杂的表情,紧接着他苍白的脸再度蒙上了一层红晕,并且连没有系围巾的脖子都隐隐泛着红。
她感觉他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又或者下一秒身上就会冒出腾腾热气,梅林在上,她从来没看到他的脸这么红过。
心中奇怪的爱尔柏塔皱着眉上前一步道:“德拉科?”
可是仿佛一直在憋着气的马尔福红着脸瞪了她一眼,他貌似恶狠狠但实则没什么底气的说:“你站在那儿别动!”
“......?”
爱尔柏塔很老实的停住了脚步,但下一秒马尔福就好像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转身就走,然后他越走越快,最后甚至狼狈不已的跑了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中途踉跄了一下,接着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爱尔柏塔缓慢的眨了眨眼。
......他竟然扔下她跑了。
可是她还没跟他说清楚那天晚上的事——
算了。
这时候终于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爱尔柏塔摸了摸不再发痒的脸颊,今天不说那就明天说,总之有些事她肯定要和马尔福掰扯清楚。而且以现在的局势,她必须尽快再找找关于魂器的线索,避免被卢修斯-马尔福拖下水的可能性。
毕竟那位家主先生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家族,可是不遗余力的发挥属于斯莱特林的‘美好品质’。
心里这么想着,稍有感慨的爱尔柏塔转过身重新走上了霍格莫德的小路。
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马尔福竟然开始躲着她走,就算她在休息室里等他,她都没能堵到对方。
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她倒是略感新奇,于是她又去找扎比尼,但竟然连扎比尼的影子都没能看见。
这两个人是彻底消失在霍格沃兹了吗?
万分不解的爱尔柏塔终于放弃了寻找马尔福,再次投身到紧凑的魁地奇训练以及模拟考试当中。
...
.....
魁地奇比赛的日子逐渐逼近,同时天气也越发的恶劣,狂风和暴雨肆虐了整整一个周都没有停歇。作为七年级生兼球队队长的弗林特一开始想找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队长伍德,告诉他斯莱特林不会和他们打第一场比赛——他可不想因为暴雨而失去胜利的机会。
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弗林特在比赛前两天改变了这个决定。
比赛当日的早晨,暴雨如瀑。本该在餐桌上进行赛前动员的弗林特和两个追球手迟迟没有出现。直到爱尔柏塔吞咽下多汁的羔羊排,又吃了两根热气腾腾的烤肠,这三人才匆匆来到了礼堂。
“我们这次赢定了,”弗林特和两个追球手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得意的笑脸,“波特绝不会有机会接近金色飞贼。”
爱尔柏塔心中奇怪,但此时已经临近比赛开始,她喝下最后一点果汁,便拎着飞天扫帚和其他队友一同离席前往赛场。
室外的情况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天空一片晦暗,闪电张牙舞爪的划破云幕,震耳欲聋的雷鸣完全盖住了观众席上的喝彩和呐喊。即便爱尔柏塔用了防水咒和保暖咒,可她却不能阻止大作的狂风,这风刮的实在太猛,她用飞天扫帚撑着地面足足走了几秒都没能走出去一英尺——甚至还有向后退的趋势。
但好在旁边的击球手帮了她一把,才没让她丢人的被狂风卷走。
吃力的走到赛场中间,戴着护目镜的爱尔柏塔看着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一众格兰芬多球员们,递交魔杖的时候明白了防水咒的重要性。
可意外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哈利-波特,也没看见两个红头发韦斯莱。
而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伍德看起来都快崩溃了,他不断地和霍琦夫人解释说波特莫名其妙消失不见(‘我在休息室还看见他来着!’伍德大叫着说),并请求往后推延比赛的时间。模糊听到他们对话的爱尔柏塔看了眼身边默不作声的弗林特——要是换做平时,他准会要求霍琦夫人取消格兰芬多的比赛资格。
但没一会儿,两个湿漉漉的韦斯莱便架着波特匆匆赶来。
伍德大喜过望的迎上去,却声嘶力竭的朝着他们怒吼:“嘿哈利!你到底去哪儿了!?”
然而还不等被雨淋透且十分狼狈的波特将眼镜扶正解释,伍德便抢过了两个韦斯莱手中的魔杖,并扔给了霍琦夫人,他咆哮道:“行了我不想听你说话,快骑上扫帚——!快点儿——骑上——扫帚!!”
这个场面令一旁的弗林特如同公牛一般发出愤怒的呼哧声。
“......”
真希望波特这次的迟到和斯莱特林没有关系。
回忆起弗林特和两个追球手没有及时抵达礼堂,爱尔柏塔将自己的脚从黏糊糊的泥浆里拽出来,在骑上扫帚的时候想道。
但这似乎不太可能。
在尖锐的哨声中,比赛终于开始了。
爱尔柏塔在升上空中时就用了很多的时间去控制扫帚——因为它在风中不断地摇晃。而波特的情况和她差不了多少,他们俩就像是失控了的风筝似的左右晃悠,好半天才稳下来。
灰色密集的雨幕让她很难看清楚周围的情形,就在她努力寻找那颗金色的小球的时候,一个格兰芬多追球手差点撞上她——她相信对方压根就没看清这里还飘着一个人。
毕竟那位扎着麻花马尾辫的追球手,和她同级的安吉利娜-约翰逊在朝她大喊着对不起。
爱尔柏塔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算作回应。下一秒白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爱尔柏塔看清了观众席上密密麻麻的斗篷和各种颜色的雨伞,而借着那一瞬的光亮,她也看清了波特背后那金闪闪的小点——
是金色飞贼!
她迅速矮身从斯莱特林追球手的飞天扫帚底下嗖的穿过,紧接着立刻控制着扫帚朝波特冲了过去。在哗哗的雨声里她朦胧的听见有人大喊了句什么,然后波特便有些僵硬却及时的转过了身,可这时金色飞贼却毫无征兆的向上空蹿去,速度快的爱尔柏塔几乎捕捉不到它的影子。
她和波特同时把住扫帚柄往后一拽,朝着灰蒙蒙的天空飞速而去,但爱尔柏塔却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她必须要躲开自侧面撞上来的游走球。
躲避这颗飞速旋转的游走球也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但也就是这么点时间,她的视野里已经失去了金色飞贼和波特的身影。心中没有半点不快,只是感慨波特的飞行技术越来越好的她按照原来的打算继续平稳的向上飞去,而得益于那道完美的防水咒,所以她的身上没有半点湿意,就算是雨水打在脸上也不会觉得痛。
魔法可真是美妙。
就在爱尔柏塔穿过层层云雾,四处寻找着波特的影子时,却隐约觉得自己飞的太高了,她过去从来没飞的那么高过,而且——
她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风声,雨声,雷声统统消失不见。
一种熟悉的寒冷突破了保暖咒直接攀上了她的胸膛,似乎在撕开皮肉砍断胸骨,侵蚀跳动的心脏。脑子开始发沉的爱尔柏塔在余光中看到了自己脚下不再是灰色的云层,而是——
突然听到了什么的她立刻抬起头向上看去,刚好看到一团鲜红的影子朝她重重地砸了过来,她本来想躲,却满目震惊的发现最上方缥缈如雾的云已经被无数黑灰色的摄魂怪取代。
它们轻飘飘的聚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张等待着食物的恐怖的网。
只觉得喉咙干的可怕的爱尔柏塔瞬间低头且眼前一花,在那个不属于她的重量出现在扫帚上的一刹那,她下意识的让扫帚前端顺着那力道下移了一英尺并原地旋转了一下,接着慢慢回平,这才没让可怜的光轮2001折断(坚固咒和韧性咒还是很有必要的)。
“......”
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爱尔柏塔也这才发现挂在自己扫帚柄上的竟然是哈利-波特。
“波特?哈利-波特?”
她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被灌了一嘴的风和雨,可挂在扫帚上的波特却像是个破布娃娃似的没给予她任何回应。
就好像他已经死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爱尔柏塔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波特拽上了自己的扫帚,并在摄魂怪马上就要聚过来的时候控制着扫帚飞了出去。
而紧闭双眼,显然已经意识不清的波特喃喃自语,他的身体像是一块被冻透了的石头,“……no……”
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的爱尔柏塔牢牢用左臂拦住对方的背部,将他抱在身前,她的身上没有魔杖,而她的下方也是数不清的摄魂怪——如果她和波特不及时逃离,说不定会落得一个精神失常的下场。
不能往下走,也不能往上走,想要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冲出摄魂怪如此密集的包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还不等她冲出去,估计就先被被冻死或者吸走了灵魂——她只能迂回着重新找一条生路。
身上的保暖咒在此刻发挥了它应有的功效——虽然她依旧觉得瘆人的冰寒钻进了骨缝,让她的关节酸痛不已。
就在她满脑子都是怎么飞出去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在波特的后腰上摸到了什么——是一根魔杖!
他没把魔杖交上去。
感谢梅林!
感谢救世主!
心中霎时有了底的爱尔柏塔骑着扫帚在雨中穿梭,她腾出手抽出了波特的魔杖,接着双腿用力夹住扫帚试图用一个守护咒,但令她惊愕的是魔杖却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怎么回事!?
完全不敢往下方看的爱尔柏塔想用一个洪亮咒,但依旧失败了。
“......”
该死!
她难得在心里骂出了声。
无法施咒的魔杖在此刻等同于一根普通的木棍,她只好重新握住扫帚柄,控制着它朝着前方冲去,但突然间她在余光中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金色的小圆点。
她忽的往左侧看去,正好看到了那只可恶的金色飞贼——它正在两只飘上来的摄魂怪的身后跳跃着。
爱尔柏塔只思考了几秒便一个急刹朝着侧方掉转,她的脑子里不断地过着那些能使她快乐记忆,接着不怎么敏捷的躲过一只从侧方袭来的摄魂怪。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发白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金色飞贼的振翅,露指的龙皮手套上慢慢的攀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抓住了!
感觉双脚冷的要命,她看都不看一眼就大力将金色飞贼揣进衣兜里,然而就在她把着扫帚准备往下回旋,借此躲过直扑过来的摄魂怪时,却猛地与那枯槁凹陷,没有双眼的面容对视。
“......!!”
胸腔内的心脏猛地一滞,就仿佛那团血肉本不应该跳动。爱尔柏塔这才意识到它竟然一直跟在她的下方,几乎是贴着她的扫帚在飞。
而那黑灰色的破破烂烂的斗篷正缠在她的双脚上。
这时候靠在她身上的波特发出令人心酸的祈求声,“helpher……no……Don't……leavemealonemom……”
他的这句话令爱尔柏塔失神了一瞬。
【“不——爸爸!爸爸!”小小的爱尔柏塔尖叫着拽住父亲的手,他手上的橄榄石戒指硌的她手心发痛,“你会救她的对不对?你可以帮她的!她可以回来的!”】
【但她的父亲却忽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戒指的底座划破了她柔嫩的手指。可雅安-弗利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他的面色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落,那是一种爱尔柏塔看不懂得表情。他蹲下.身按住她的肩膀,嘴里说着安抚却又残酷的话,“不,爱尔,我们谁都救不了她——她死了。”】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她的发梢,她现在当然知道那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她的父亲竟然在窃喜——
他可以在外人面前装出悲痛欲绝的模样,但在面对亡妻留下的幼女时却懒得装出难过的神情。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深灰色的眼睛对视着,“She'sdeadandnevercomeback.”】
一直在用力的手指已经开始痉挛,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摄魂怪让爱尔柏塔几乎控制不住手下的飞天扫帚,事实上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不行,得再撑一会儿。
再多撑一会儿。
那只贴着扫帚的摄魂怪扭曲着没有骨头似的身体缓慢的向她再度靠近。同时,似乎有尖锐的铁钉打穿了她的头骨,令她的太阳穴剧痛不已。
【“No——”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眼泪像是妈妈首饰盒子里断掉的珍珠项链,一颗颗掉落在地。从小她的妈妈就不喜欢她哭泣,所以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而自母亲被装进棺材并埋进地下后,幼小的她突然间懵懂的触摸到死亡的含义。】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接着试图甩开那些记忆并用尽力气将扫帚扳正,调转方向。可就在她想要再往前方飞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是一片黑灰色的东西——那是由摄魂怪组成的一面墙。
这种堪称诡谲的场面使得爱尔柏塔控制不住的干呕一声,她都来不及考虑这些可怕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数量竟然还这么多。她红着眼略有些麻木的朝四周看去,却惊骇的发现她和波特的周围竟然全是如同鬼魂般的摄魂怪。
下面,能从下面过去!
她注意到下方摄魂怪的数量远远没有刚才的那么多,掌握好角度的话有九成的几率可以成功冲出去,但此刻绝望愤慨的情绪席卷了大脑,那些乱糟糟的记忆像是喷泉一样不断涌现,使得她没办法分出心绪控制扫帚。
“……”
终于,耳边嗡嗡作响的爱尔柏塔的身体一歪,她掉下了扫帚,带着波特一起向下坠去。
【那些被关进漆黑的棺材,埋进潮湿土壤里的人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那里好黑啊......】
【妈妈会不会害怕?】
在和完全丧失了意识的波特坠出云端时,她有些出神的想。
什么是死亡?
——那是逝者的归所,是生者的地狱。
【葬礼过后还有客人需要招待,雅安-弗利似乎不想再花费时间来哄哭泣的女儿,他抽出魔杖对她用了一个咒语——一个相当漂亮的静音咒。接着他一路拖着她回到了她的卧室,径自将她锁进了房间里。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Beagoodgirl,Ayre.Beagoodgirl.”】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满脸眼泪的爱尔柏塔用力敲打着门板,白色的门上溅上了不少小小的血珠,她红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Don'tleavemealonedaddy——Don't——!!】
【NO——】
对于那时的爱尔柏塔来说,那是个漫长而冰冷的夜晚。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些回忆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
而成群的摄魂怪紧随其后,仿佛波澜的海平面上被风刮起的黑色水龙卷。恐惧像是深深埋藏于心中的种子,此刻终于生根发芽,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攀爬,将整颗心紧紧地包裹进去。
冰凉的额头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一触即离的温度就像是深深扎进血肉的倒刺,让她的心脏抽痛不已。
“No.”
她对着那些摄魂怪举起魔杖,声音控制不住的发颤,晶莹的泪水与发腥的雨水混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说话,“You'renotalone.”
她痉挛的手指死死地握住这根不属于她的魔杖,调动全身的魔力灌入其中,试着强行催动咒语。
“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
魔杖的顶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白昼般刺眼夺目的光芒,三头巨蛇响应了她的召唤再次钻出魔杖,它庞大的身躯直接从摄魂怪的身上穿梭而过。
“......”
几乎被这道守护咒抽空了所有的魔力,爱尔柏塔的眼前阵阵发黑,她身上的保暖咒和防水咒瞬间失效,体温由此迅速下降。而即便银白色的如尼纹蛇呼啸着将摄魂怪们驱散,凶猛的像是要将它们彻底撕碎,但这些怪物仍在影响着她的大脑,并拖着她走向回忆的长廊。
【夏日凉爽的风吹拂着薄纱窗帘,雅安-弗利因为葡萄庄园的事情外出不在,餐厅里只有七岁的爱尔柏塔和她的继母继妹。她安静的咀嚼着西芹,听着继妹朝着继母撒娇,之后便没什么表情的离开餐椅,在走出餐厅时也没有礼貌的说一句告别的话。而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听见了莉娅稚嫩可爱的声音。】
【“妈妈,”像个奶团子一样的莉娅这样好奇地问,“姐姐为什么这么奇怪——她为什么不喊你妈妈呢?”】
【她的继母维罗妮卡-弗利温柔的笑着说:“因为我不是她的妈妈,宝贝。”】
魔力极强的缓速咒令猛然坠落的她和波特一瞬间停了下来,这导致她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厉害,就好像躯壳停在这里,但五脏六腑却仍在下坠。
很快,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接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她和波特似乎落地了。
【“不,莉娅,你当然和她不一样,你拥有我和你爸爸所有的爱,我的宝贝。”】
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她终于握不稳魔杖,更抱不住波特。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爱尔柏塔很想大口呼吸,可是她现在很冷,冷的连动一下嘴唇都很困难。
天空还是暗沉的灰色,就像是她和她父亲的眼睛,也像是葬礼那日被烧成灰烬的蓝裙子。
【“而她永远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爱她,没有人会喜欢她。我们甚至不需要再做什么,她就会和她死去的妈妈一样,一无所有。”】
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她看到好多黑色模糊的人影围了过来,他们大叫着什么,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格外急促。她身上的重量很快就被挪开了,但爱尔柏塔却没觉得如释重负,她反而想要呕吐,可喉咙里却仿佛堵了块石头,让她产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或许并非错觉。
【“她无法与你比较,她甚至什么都不是。”】
只觉得无比眩晕的她无望的看着湿淋淋的天空,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al……always——?”
有人在尖叫:“弗利?弗利你说什么?”
【“always.”】
记忆中充满温柔且带着恶意的女声回荡在耳边,可又一道蛮横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嘿——别挡路!快给我滚开!”んτΤΡS://Www.sndswx.com/
爱尔柏塔昏暗的视野里突然闯进了一抹亮眼的金色,这突兀的颜色和暗沉的天空形成了极强的反差,让她消沉的心绪有了一瞬的起伏。
这璀璨又刺眼的金色忽然逼近,竟然让她的眼睛产生了些许的痛意,而眼眶更是发热发痒。同时来人拽住了她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她拉起来,“梅林在上……”他很快就松了手并大声喊:“她的嘴唇都紫了——她要死了——”
很快就有人接话,“她不会有事——”
可他却倏地抓住了她的手,“闭嘴!那可是四百英——她的手是冷的!!她的手从来不会——”
“都让开孩子们,好了马尔福先生,让我看看弗利小——快解开她的衣领!!让她的头往后——快把她的护目镜摘下来!”
牢牢扒在脸上的护目镜被人粗鲁的拽了下来,同时还有人在用力扯着她的衣领,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也因为这个举动而崩断。
然而爱尔柏塔却并不知道,她的瞳孔开始失焦,就连雨水砸进眼睛里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灵魂和身体像是落进了漫无尽头的沼泽,并在一片混乱中不断下沉,却又感觉自己好像在飘。身边不断的掠过那些灰蒙蒙的像是流沙一般的记忆片段,那道年轻的女声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她不放。
【“Always.”】
“……n……”
她吃力的动了动唇瓣,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那几乎融入天空的金色。
“什么?你说什么?该死——”他好像非常着急,又像是异常害怕,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抖到每一个单词都说不清楚,“呼吸——呼吸爱尔柏塔!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子,瞬间将那不断重复着的女声绞碎。
【“Whatdoyouwant?”
画像上的老妇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含审视。
平躺在床上,经历了第二场魔力暴动的爱尔柏塔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床幔早就撤下,因为继母说她的床像个棺材盒子。
这时候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描绘着希腊神话里的爱神-阿芙洛狄忒。女神的面容娇媚动人,一个眼神就能人臣服于她那洁白的裙袍之下。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胖乎乎的丘比特,他们嬉闹的样子十分可爱。
“Nowanswermyquestion,Alberta.Whatdoyouwant!”
老妇人见无人应答便厉声斥道。
但爱尔柏塔没有理她。
她倏地坐起身爬下床,赤着脚扭开房间的门,像只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现在是晚上两点,弗利庄园内一片寂静,静的像是立着无数石碑的墓园。
她喘着粗气来到一扇门前,时隔多年她再次回到了这个三岁起就未曾踏足的房间——她的母亲,辛西娅-博克死去的房间。
她盯着门上雕刻的图案,几头可爱的小鹿或站着觅食或趴在草丛里酣睡,它们背部的皮毛的都镌刻的极其精细漂亮,让人忍不住细细去看。
最后爱尔柏塔平静了呼吸,她的手搭在了铜制门把手上,伴随着轻微的细响,她走进了黑漆漆的气味潮湿的房间。
这里多年未经打扫,自然落了许多灰尘,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并轻轻地关上房门,将那微不足道的光线挡在了门外。
她踩着灰尘径直走到拉着窗帘的落地窗前,接着揪住窗帘的一角,用力将其拉开。
冷涩的月光和漆黑的夜色透过窗户,像水一样浇了进来,铺满了大半个房间。
爱尔柏塔安静的望着窗外皎洁的银月,随后看着窗框最上端镌刻着的文字。
=Aρτεμι=
她转身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这里摆放着的茶桌和两把椅子早在辛西娅-博克去世后就清理了出去。
她深灰色的眼珠动了动,最后看向了地面——辛西娅-博克死去的位置。
爱尔柏塔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久到她的脚已经变得麻木。可她还是小步走过去,蹲下.身仰躺在了地面上,就好像她还躺在母亲的怀抱里。
真冷啊。
被大理石地面硌的脊背发痛的她这么想。
这里的天花板同样描绘着一位希腊女神。身着无袖束腰长裙,手持弓箭的女神正身处于一片丛林当中,她的身后跟随着众多的仙女侍从,皆是一副窃窃私语的模样。而奇怪的是女神的身边竟然还有一弯盈月,她的脚下则趴伏着一只漂亮的梅花鹿。
月亮与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不过她还有一个不被众人知晓的名字——
辛西娅。
壁画中的狩猎女神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或者说当爱尔柏塔进来的时候她便有所反应,毕竟多年来这个房间从没有人踏足。女神轻轻地放下弓箭并侧过脸,一双明亮的眼睛准确的看向了她。
她们对视了片刻。
最后,画中的阿尔忒弥斯似乎察觉到女孩的视线落在了哪儿,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她将弓箭换到右手上,同时取下了背后的箭篓,将这两样东西递了过来。
而仰躺着的爱尔柏塔也举起了手臂,她的指尖不断的往上探着,像是要去接弓箭和箭篓。
最后她将手指一蜷,仿佛将想要的东西抓在了手心里。
“Everything.”
爱尔柏塔喃喃自语,她白色的睡裙上铺满了被分割开来的月色,“Iwanteverything,Artemis.”
狩猎女神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便向她微一点头。
AndI\'ll——】
“……咳嗬——”
巨大的力量将她拽出了回忆的深潭,爱尔柏塔猛地喘了一口气并连咳数声,嘴巴里全是魔药苦涩的味道。而堵在喉咙里的东西终于消失不见,嘈杂的声音再次飞进耳朵里。
“咳咳,咳咳咳咳——”
她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大喊‘哈利醒了’,也就是这时她才迟缓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魁地奇赛场,大片的白色和草药的苦香证明她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室内——这里是医疗翼。而她现在正仰躺在松软的床面上,仿佛又要陷进一个甜蜜的梦里。
她安全了。
有人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紧到她感觉有些疼。
但她却意外地并不觉得讨厌,也不怎么想甩开。
是因为现在她没什么力气吗?
衣着并不整洁的金发男孩低下头看她,接着惊惶的喊:“教授?教授!她醒了——她怎么不说话!?”
低沉且带着嘲意的声音很快从某处传来,“你不能指望一个差点抽空魔力,从几百英尺掉下来的傻子对你说话,马尔福先生。”
许久未见的马尔福不依不饶的问:“那她什么时候能——”
斯内普教授不耐烦的说:“够了马尔福先生,你的魔药学教授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多动动你那满是浆糊的脑子!”
马尔福不说话了。
“......p......”
爱尔柏塔迟缓的眨了眨酸涩发干的眼睛,她微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很难发出声音来。
“什么?”挨了一顿骂后,几乎是全神贯注盯着她马尔福立刻俯下身凑过来,“你说什么?”
她再次重复:“......口,口袋。”
马尔福闻言立刻伸手去摸她队服上的口袋,没几秒就掏出一只没了动静的金色圆球。
“金色飞贼?”
德拉科-马尔福惊疑不定地盯着手里的东西,他不可思议地朝她大喊:“梅林在上,你真是——你还抓到了金色飞贼——你不要命了吗?!”
“那是摄魂怪!”他的语气非常夸张,表情也极其焦躁,却更像是恐惧和后怕,“至少有一百只,我一定要告诉爸爸!他知道了后一定会帮你——”
但爱尔柏塔却并不怎么想听这些,她轻轻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他的手心里满是冷汗,“.......给,你的。”
“......”
正准备长篇大论的马尔福一呆,他看了看手里的金色飞贼,又迟疑的看向她。最后他干巴巴的不怎么利索的问:“你说,你说什么?”
浑身发酸的爱尔柏塔张了张嘴,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这是给你的。”
马尔福握着她的手倏地收紧,但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半拉着的床帘便被人唰的一下大力拉开,一堆人像潮水似的涌了进来。
爱尔柏塔甚至都没看清这些人是谁,就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说:
“太好了弗利醒了!”
“你吓死我了塔塔,你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黑头发的女孩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我就说她肯定不会出事,你没看到那条如尼纹蛇——”
“闭嘴罗恩,不要打扰弗利休息!快出去!!”
那个红头发被人拽了出去。
“爱尔柏塔你真是疯了,你这疯子知不知道自己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了,要不是那个老疯子的缓速咒——梅林啊弗林特!别推我!!”
棕色头发的女孩被又高又壮的男生挤到了一边。
“马尔福手里的是不是金色飞贼——梅林在上!斯莱特林赢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弗利,这次的学院杯——”
这些本应该乱糟糟的声音在此刻却并不杂乱,反倒是有点像是催眠曲。爱尔柏塔很想和他们说说话,但是逐渐上涌的倦意却迫使她控制不住的闭上了双眼,黑暗像是一条漫无边际的路,引导着她重新回到了那个寂静的梦里。
“......”
立在门前的爱尔柏塔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长廊,随后她正过脑袋,伸手摸了一下刻在上面的小鹿。最后她扭开铜制门把手,透过门缝看到了躺在大理石地面上穿着白色睡裙的金发小女孩。
安然的躺在那里的小女孩说:“你来啦?”
爱尔柏塔点点头,接着她走进屋内,但是却没有关门。她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小女孩的身边,紧紧地挨着对方赤.裸的手臂,金色的发与她的发交叠在一起。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月光慢慢黯淡,小女孩才说:“你得到一切了吗?”
爱尔柏塔看着天花板上的狩猎女神,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没有,这很难。”
小女孩似乎也不觉得失望,她又问:“那你累不累呀?”
爱尔柏塔深呼一口气,她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累,但是值得。”
小女孩收回目光看向她,深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些不解和困惑:“真的吗?”
爱尔柏塔歪过头,她伸出手将小女孩略有些凌乱的金发理顺,接着用深灰色的眼看着她,“我永远不会骗你,爱尔。”
“真好!”金发小姑娘笑了起来,右脸脸颊上凹陷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她探出手臂抱住她的脖颈,一张小脸埋在了她的颈侧,“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爱尔柏塔。”
感受到了那微微的湿意,爱尔柏塔侧过身将女孩揽进怀里,她轻缓的抚摸着她柔软的金发,注意到室内的光线开始发生变化,于是她说:“天要亮了,爱尔。”
“是呀。”
小小的爱尔柏塔用着带了些鼻音的声音说,却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天要亮了......我不想走......可是已经有其他人在陪着你了。而且以后会有更多的人陪着你,对不对?”
金发小女孩抬起一张哭红了鼻子的脸,“你会忘了我吗?”
爱尔柏塔轻柔的抹掉了她眼角处的泪水,她温柔的看着她说:“不会。”
爱尔破涕为笑,她亲了亲她的下巴,“那真是太好啦。”
她终于松开了环着爱尔柏塔的手臂,接着坐起身满眼眷恋的看了眼窗框,随后爱尔吸了吸鼻子站起身,赤着脚慢腾腾的走到了房门口。
在离开前,她再一次环顾房内的一切,接着扒着门框最后一次问她:“你会一直赢下去吗?就像那时候说的那样?”
仰躺在地面上的爱尔柏塔点了点头。
爱尔再次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最后她朝她挥了挥小手,金色的发梢和雪白的裙摆忽的消失在了门口处。
天花板上狩猎女神的面容开始龟裂,周围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大片浅金色的阳光迷蒙了她的视野,她在一片温柔的白色里下陷。
【AndI'll——】
I'llbethewinner.
Alwaysand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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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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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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