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在了离齐家不远的旱厕。
昨儿个晚上,他说了要去上厕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同桌一起打牌的人以为他是赢了钱找借口跑了,在牌桌上骂了他几句,之后便没当一回事儿。
而他老伴儿,见他一夜不回来,还以为他一直搁那里跟同村的人打牌。
直到早上,都日上三竿了,李老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他老伴才察觉到了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叫上了左邻右舍一起去找人。
等找到的时候,李老头的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他老伴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又有什么用,哭不回他的命。
就在李老头的家人,正为了他的死伤心难过的时候,村里又传来了另外的噩耗。
昨天和李老头在同一个牌桌的人,今早都死了。
有起夜在自家厕所里摔死的。
有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今早起来便没气儿的。
还有半夜爬上山,横死在坟头的。
村长一家,也就是正在办丧事的齐家,昨儿个,不仅村长死了,他娘和他媳妇以及他儿子也横死了。
只有在外头上学,还没赶得及回来的女儿逃过了一劫。
“完了……”
“一定是她回来索命了!”
“一定是她回来了!”
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天际,像是要随着深秋的风,吹到神明耳朵里。
可是神明不会原谅有罪的人。
他们哭的再响,也无法令死有余辜的人起死回生。
陈树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霍凝回来的时候,脸色平静淡漠,似乎并没有因为一夜之间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就生出多余的情绪。
陈树沉默着走到了她身边。
村里人的面孔或陌生或熟悉,很多人和事都随着他的年岁渐长而逐渐模糊。
但再怎么样,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乡亲父老。
突然之间这么多人都死了,陈树就算是铁石心肠,此刻也不免有些难过悲伤。
他颤抖着嘴唇看了看霍凝,“霍大师……”
霍凝叹了一口气,“昨夜不是叮嘱过你们,若无要事,千万别出门吗?”
她摇了摇头,“原本不出门,还有一线生机,可是现在——”
言外之意,是他们自己作死才会死,不关她的事。
陈树脸色白了白。
他想的是,还好自己昨天听信了霍大师的话,不仅自己没有出门,也阻止了爸爸和爷爷奶奶出门。
否则,只怕今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哭的人里,还有他们陈家。
“你既然早看出来了他们会死!为什么不能说明白点!”
“你就是故意的!”
“你不是大师吗!昨晚为什么不待在村子里!”
一个死了老伴的老太太,朝霍凝扑了过来,用一双漆黑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霍凝退后一步。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随意泄露天机,会受到反噬,我已经提醒得够到位了,是你们自己没听。”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霍凝从没有什么匡扶正义的想法。
也没想过要劫富济贫。
她救不救人向来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看对方值不值得她救。
“那你昨晚去哪了?你身为大师,昨天晚上不应该好好待在村子里吗!”
人群中,还是不乏对霍凝的不满和谩骂。
霍凝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我去准备对付恶鬼的东西了。”
“要是不准备这些,今晚,你们村所有人都得死。”
“我的确会那么一点玄术,只不过我能力有限,能护住的人就那么多。”
“想来诸位应当找到了比我更合适的玄术师,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
她说完也不带犹豫,转身就走。
她当然也可以说一些别的话,让这群村民对她感恩戴德。
只不过她觉得没必要。
但凡那几个人不该死,昨夜大师兄都会出手。
师门里最有正义感的大师兄,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又哪里用得着趟这趟浑水。
“霍大师!”
陈父急了,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您别生气,乡亲们不会说话,他们没有恶意的。”
霍凝摇了摇头。
她都不在意这群村民,就更谈不上他们的态度好不好了。
陈树手指捏成了拳头,忍不住朝乡亲们吼了过去,“够了!”
“死这么多人,难道是霍大师想的吗!”
“她千里迢迢随我赶过来查看村子的异常,不求你们感激她,但也别把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更别觉得她是大师,他就应该保护你们!”
陈树很能理解大家失去亲人的痛。
可他也受不了有人这么说霍凝。
归根结底,霍凝是他请回来的。
说的难听点,霍凝只需要保护他们一家人就够了。
至于村里的其他人,她稍微提醒一下是情分,不提醒是本分。
“别的不说,哪位大师提醒你们不收钱?哪怕你们去桥洞底下找个摆摊算命的,让他开个口,那都得七八百呢!”
“霍大师没有问你们要钱,还提醒了你们不要出门,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那些不听劝非要出门的,自己出了事难道不该自己担着?凭什么怪到霍大师头上!”
陈树这一嗓子吼下来,不少人都低头沉默。
她们虽然是农村人,可是也并不是完全不讲理。
她们也知道陈树说的是对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难受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陈树没说的是,他可以这么义正言辞的站在霍凝那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家里人并没有出事。
昨夜出事的那几位,是他的同乡,却不是他的亲朋好友。
如果真轮到自己家也碰上了这种事,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还像此刻这么冷静了。
“对不起霍大师,看看是我们冒犯了。”
“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有几个村民低着头,不敢看霍凝的眼睛,犹豫了很久,终于把道歉的话说了出来。
霍凝没说什么,但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她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左手边突然扑过来一道残影。
那人衣裳都破了,额头上还挂着已经干涸的血渍。
她扑通一声跪下,朝霍凝磕头。
“大师,昨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帮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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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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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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