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买了不少,谢池南却没让赵锦绣提,自己拎了两手,看她路过糖葫芦小贩的时候多看了一眼,还停下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吃。
这会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赵锦绣手里握着糖葫芦,最上头那颗已经被她吃掉了,嘴里混着糖水的甜还有山楂的酸,不是多好吃的东西,她却吃得眉开眼笑,只是难免还有那么一抹狐疑,她看着身边少年,出声喊他,“谢池南。”
“嗯?”
谢池南垂下眼睛看她,瞧见她一脸狐疑的模样,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
下一刻他便听少女说道:“你这几日怎么对我这么好?”又是给她做长弓,每天从书院回来还给她带好吃的,还都不重样,今天居然还主动给她买糖葫芦吃。
要不是和他太熟悉了,她都要怀疑身边这个谢池南是由人假扮的了。
谢池南倒是也不担心她会发现什么,要发现她早就发现了,何况他一向知道怎么“对付”她,这会凝视着少女面上的狐疑,他轻扯薄唇,端得是从前那副散漫的模样,语调也懒洋洋的,“怎么,对你好还不好?非得跟你打架你才高兴?”他说着作势动手要去抢她手里的糖葫芦,鼻子里还哼出一道气音,“小没良心的,我以前对你不好吗?不想吃就别吃了。”
“哎!”
赵锦绣一看他这样,哪里还顾得上他这几日的异样,连忙抬手避开他,急道:“我又没说你以前对我不好!”只是以前谢池南就算对她好也是一脸臭屁的样子,有时候还要先欺负她一顿,把她欺负的不高兴了才会拿出她喜欢的东西哄她,哪像这几日这么好说话?好歹是保住了手里的糖葫芦,她悄悄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少年又没忍住咕哝一句,“谁要跟你打架,我就是觉得你怪怪的。”
不过现在又不觉得怪了。
谢池南果然还是那个谢池南,她真是白担心了。
又咬了一口糖葫芦,混着那一嘴说不清的甜和酸,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不过你要真有事的话,记得和我说啊,别一个人藏在心里。”身旁少年这回倒是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是过了好一会,久到她都准备扭头去看他怎么了,才听他低低应道:“嗯,知道了。”
赵锦绣听他答应,便又高高兴兴吃起了手中的糖葫芦。
她扭头往两边看热闹,谢池南却是远离了她的视线才敢把心中压着的那些情绪稍稍放了一些出来,若是赵锦绣这个时候回头,便会发现此时谢池南的眼中有她从未见到过的柔情,周遭繁华热闹,他的眼中却只有她,他看着身旁戴着帷帽撩起轻纱的红衣少女,她那双杏眼仍旧含着笑,看着街上的热闹,眼中没有一丝烦恼,而他想着她先前那番话轻轻抿住薄唇。
心中也不禁想着。
若是他这会和她说他的心思,她会怎么样?大概率是会先瞪大眼睛,怔愣一会,然后肯定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眼前仿佛出现了她睁着圆滚滚杏眼目瞪口呆看他的模样,谢池南没忍住,眼中浮现一抹笑意,喉间也跟着溢出一丝轻笑,等跟那双明媚且泛着疑惑的杏眼撞上,他才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看什么?”
赵锦绣看他,皱眉,“这话我问你才对,你笑什么呢?”
谢池南只随口道了一句,“没什么。”余光觑见她手里的糖葫芦,忽然有些被勾起了馋虫,他跟人开口,“糖葫芦拿过来,给我吃一口。”
“不要。”
赵锦绣下巴抬得高高的,还用鼻子轻哼出几个字,“我刚问你要不要买两串,是谁说不用的,现在……”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糖葫芦就被人咬走了一颗,少年低着头,高高的马尾扫到她的手上,有些痒,他的动作实在太快,赵锦绣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瞧见一张极其秾丽又俊朗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下。
谢池南长得是真好,即使在这雍州城每日风吹日晒,也不见黑,雪白的脸,红色的唇,这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即便是赵锦绣这样见惯美色的人此时也不禁被这副情形晃了下神,等晃过神,少年嘴里已衔住一颗糖葫芦,见她看过去还朝她得意地扬了扬眉。
“谢池南,你个混蛋!”她气得抬手去打他。
可谢池南怎么可能任她打到,轻笑一声,倒退着往后走,他其实并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总觉得外面包裹的那层糖太甜,里头的山楂又太酸,可此时因为赵锦绣的缘故,他竟觉得嘴里含着的这颗糖葫芦一点酸味都没有,就连甜度也是刚刚好,眼看着面前活色生香又张牙舞爪的赵锦绣,他弯着嘴角,眉眼含笑,仔细且珍惜地品尝这一份甜味。
街上人来人往,可少年少女都是得天独厚的好颜色,自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这会不少人都在看他们,就连难得出门的冯氏也望着他们,大概是家里太冷清,她便格外喜欢这样的鲜活和热闹,此时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女,她不禁目露钦羡,嘴里也忍不住跟着一句,“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长得真好。”
却也只是这么一句感慨。
她说完就想收回目光,余光却瞥见身旁青年也在看不远处的少年少女。
冯氏有些惊讶。
少见阿言会去关注别人的事,她不由问道:“阿言,你认识他们吗?”
林斯言已收回目光,闻言也只是垂着眼帘淡淡答道:“不认识。”
他神情坦然,仿佛真的只是随意一瞥,冯氏也就没有多想,仍温和着嗓音同他说,“东西都买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漏的?”又扫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晴空万里,并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又说,“我看今日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不如我陪你一道去吧。”
林斯言看着她蹙眉,“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息吧。”
昨儿夜里母亲还咳了一宿,他半夜给她煮了药喝完才好。
冯氏想了想自己这个身体也只好作罢,“那我在家等你。”想到什么又嘱咐一句,“你回头祭拜完你外祖父母,下山的时候记得去孟婆婆家走一趟,里头放着的肉饼是给她的,老人家一个人住难免冷清,你陪她……”
本想说让阿言陪人说会话,但想想自家儿子这个性子,哪是会陪人说话聊天的?看来以后找儿媳还得挑个热闹爱说话的才好,就跟刚刚那个红衣姑娘似的,看着就让人高兴……不过冯氏也只是这么一想,阿言的亲事她不想掺和,只想等他自己找个合心意的。
“好了,我先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等青年颌首,冯氏便自己提着菜篮子往家的方向走。
林斯言目送她离开正想租辆马车去西山,便被迎面的小孩撞上,小孩没多少重量,也不至于连累他摔倒,可手中的篮子却斜了几分,里头几根香烛也掉到了地上。
点漆的目光与不知所措的小孩对上,林斯言并未说什么,只低头捡起那几根断了的香烛。
小孩爹娘在这时追了上来,一看到这个情形,立刻拍打起了孩子,“哎,你这孩子!我让你慢点走慢点走,你非要跑!”说着又压着小孩跟林斯言道歉,自己也跟着赔礼道:“抱歉抱歉,是我家孩子跑太快,我赔您香烛钱吧。”
心里也庆幸,亏得只是几根香烛,要是撞上不该撞的人,就像刚刚那两位公子小姐,便是把他们卖了也赔不起。
看着小孩眼中涌起的泪花,又扫了一眼明显不算富贵的小孩父母,林斯言垂下眼帘,把手中香烛放回到篮子里,“不用。”他的声音低沉清冽,还是从前那般不近人情的模样,说完便径直往前走。
身后传来小孩父母的道谢声,林斯言却没有立刻去租马车,而是继续往原先去过的香烛店走去。
……
另一处的赵锦绣和谢池南也总算是进入休战时间了。
两人打小就这么玩,生气了就你追我打,玩累了就说声休战,不过两人的体力,每次说休战的自然是赵锦绣。这会赵锦绣看着身边依旧神清气爽的谢池南,自己却气喘吁吁,就连额头都冒起了汗,越看越不高兴,即使处于休战中,赵锦绣也仍旧有些气鼓鼓地瞪着他。
眼见原本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少年忽然朝她走来,赵锦绣立刻收起心神,握着糖葫芦的手也轻轻攥了起来,刚想问他干嘛,却见原本朝气蓬勃的少年郎走到她面前弯下了腰,还把头放到了她的面前。
“你做什么?”赵锦绣看着他,神情错愕。
弯腰低头的少年略有些无语地瞥她一眼,“你不是一直想要打我吗?”他神色淡淡且漫不经心,可若仔细瞧的话,便能发觉他的嗓音神情都带着明显的宠溺和纵容。
那是只对赵锦绣一个人的骄纵。
可赵锦绣这会被他的话惊得瞪大眼睛,哪里还会察觉到这些?她仰着头,不敢置信地问谢池南,“真,真的?”
心里也犯着嘀咕。
还有这样的好事?谢池南真的没吃错药吗?
和谢池南相处时,她一向是不会掩藏自己情绪的,此时她心里想什么全在眼中冒出来,谢池南自然瞧得一清二楚,他心中好笑,脸上却故意装得不耐烦的样子,嘴里还故意哼道:“就这么一次机会啊,你再不动手,我就……”话音刚落,额头就被人弹了下。
就跟他从前弹赵锦绣似的。
都不是多重的力,可刚刚还气鼓鼓的赵锦绣这会却高兴地喜上眉梢,就像是心愿终于得偿一般。
倒也总算是消气了。
谢池南抬手轻轻按了下并不算疼的脑门,见赵锦绣这副喜笑颜开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看着人问,“高兴了吧?”
赵锦绣点头。
她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谢池南居然真的乖乖让她打,以前只有她故意假哭,他才会勉为其难让她打下,哪会像如今这么好说话?不过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赵锦绣已经不打算多想了,要是谢池南每天都这样乖乖任她欺负也挺好的!刚刚还气得骂人混蛋恨不得跟他绝交,这会因为得偿所愿又开始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和他说,“走啦。”
忽然被人挽住胳膊,谢池南的身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僵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息,他又放软了身子,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也想好要做什么,那赵锦绣对他的亲近自然不会再是甜蜜的折磨,只是甜蜜……一抹藏不住的欢愉悄悄在心中滋长着,他任赵锦绣挽着他往前走,极力克制着也掩不住悄悄扬起的薄唇,周遭人群还是那么多,而他含笑低眉看着她,听她询问“还要吃吗”又挑起眉,“刚刚不是还舍不得吗?”
赵锦绣仰头,丝毫没有威胁力的瞪他一眼,反驳道:“不一样,刚刚是你自己偷吃,现在是我主动问你!”
哪儿不一样了?
最后结果不都是到他嘴里?却也懒得反驳,他只朝她那边侧了一些过去,语气自若地说,“喂我。”
赵锦绣白了他一眼,“懒死你算了!”却还是如他所愿喂到了他的嘴边,总共也就两颗了,谢池南吃走了一颗,她就咬着最后一颗往街旁看。
来雍州这么久,说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出门了,只不过第一次记挂着谢池南和家里的关系,一心想着怎么解决这个困境,第二次又满心愁绪,后来又瞧见魏垣和他争执,都不算太有心情。
现在谢家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切都在朝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赵锦绣心里高兴,看起两旁的风景,自然也是兴致勃勃。
也许是因为雍州远离帝都,这里的民风比起金陵倒是更为开放,两旁的杂耍也是丰富多彩,喷火、相扑,还有踩高跷的,甚至还有波斯舞女蒙着面纱踩在大鼓上跳舞,她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冲身边的少年说,“谢池南,等你下次休息,我们再出来好好玩下吧!”
她还没真正好好逛过这雍州城呢。
虽然平日她在侯府也有的是时间,但谢池南不在,她一个人也没这个心思出来。
谢池南自然应好。
两人就这样边看边往香烛店那边走,刚到那边,赵锦绣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清瘦挺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身影。
没想到会在这相逢,赵锦绣不由在门口停下了步子。
林斯言正买好香烛放进篮子里,转身的时候也瞧见了他们两人,他站在暗处,身上只有稀疏几点光线,而不远处的少年、少女穿着红衣,却被外间的明媚太阳所笼罩。
得天独厚,一览无遗。
看到他们,他的脚步也停顿了下,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光景,他便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谢池南起初并未瞧见了林斯言,只是瞧见赵锦绣停下步子也跟着停下,听到从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才抬头,看见林斯言在这,他亦有些意外,却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跟身边的赵锦绣说,“进去吧,买完就去拿你的木雕。”
“好。”
赵锦绣颌首,本想着他们是同窗,但见两人这副模样,她也就收起了跟人打招呼的心思,只笑着和谢池南一道进去,再次与那青年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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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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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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