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绣这才知晓现在已经过了一更天了,怪不得他们这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什么人,这样也好,省得有人瞧见又得劳师动众。
走到厨房,除了门口挂着几盏照明用的灯笼,里头也是漆黑一片。
她并不觉得诧异,和她家从早到晚厨房都有人待命不同,谢家的家规一向是很森严的,除非先前得了吩咐,要不然过了晚膳的时间,厨房就不可能有人在。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和谢池南过了饭点回来只能自己进厨房折腾,虽然每次折腾到最后,都是燕姨过来帮他们收拾残局,给他们做吃的。
想起从前那些时光,再联想如今的情况,赵锦绣的心里不免有些泛酸,直到余光瞥见身旁的少年,眉眼才重新绽开几分笑意。
还好。
谢池南如今知道改变了。
虽然她也不清楚结果会如何,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你先留在外面。”谢池南和赵锦绣说了一句就推开厨房的门,摸黑走了进去。
清冷的月色透过象眼状的小窗格,虽不足以照亮整个室内,但也方便谢池南可以很快找到火折子,等屋内燃起暖橘色的灯火,谢池南一边捋袖子,一边轻抬眼睫问从外头进来的赵锦绣,“想吃什么?”
说起话来十分有大厨的风范。
赵锦绣却还是不大相信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当年谢池南第一次领着她走进厨房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一边捋着袖子一边拿眼睨她问她要吃什么,她那会还真以为谢池南有她所不知道的做菜天赋,当即喜盈盈报了几个菜名上去,还特别殷勤地走上前给人捏肩膀按胳膊,最后还被他使唤去生火。
她虽然不会做饭,生火倒是见别人做过,虽然磕磕绊绊但也总归是把火生起来了。
谁想到一脸大厨风范的谢池南拎着一条连鱼鳞都没刮掉的活鱼,直接就往锅里扔,那锅里连一滴油都没有,她那会生火生得脸上都抹了黑,和谢池南略有些疑惑的眼神对上,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混蛋根本不会做饭!
亏她还以为能吃到什么大餐,饥肠辘辘被人使唤着去生了火,小脸都脏了,赵锦绣那会真是越想越气,当即操起旁边的柴火就跟人打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脸上都抹了黑,被燕姨瞧见免不得又是一顿耻笑。
如今赵锦绣倒是不会再笑话他了,心里也早就做好准备,想了想,道了个简单的,“吃面吧,大晚上的也不好吃太荤腥的东西。”
谢池南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走到一边开始找东西。
赵锦绣这些年总会带着弟弟去别庄小住,进厨房的次数多了,心中自然觉得自己要比谢池南多知晓不少,她就跟在人身后,想着若是他找不到,她就适时地提醒一句,哪想到谢池南动作不紧不慢,东西倒是都拿全了。
面粉、鸡蛋,甚至还洗了几颗小青菜放在一旁,打算待会做配菜。
她看着一怔。
原来谢池南是真的会?
难不成谢池南这些年都是靠自己解决衣食住行的?赵锦绣这样一想,看着身旁颀长挺拔的少年,心里忽然有些冒苦水,眼眶也逐渐有些变热了。
谢池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准备和面的时候看了一眼赵锦绣,见她还跟在自己身旁,暖色灯火把她的身影拉得有些长,因为低着头,他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但他总觉得此刻的赵锦绣看着有些难过,就连地上的影子也仿佛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得落寞起来。
他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她,“怎么了?”
赵锦绣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把所有的酸涩难过都压到了心底,抬起头时仍是一张明媚的笑脸,找了个借口,“没事,就是饿了。”
谢池南定神看了她好一会,的确发现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收回眼眸,“你去坐着吧,很快就好。”
赵锦绣却不肯,想了想,说,“我帮你生火吧。”
拒绝的话还没从喉咙里吐出来,谢池南就和赵锦绣跃跃欲试以及有些怀念的眼神对上了,他也想起了从前的那些日子,也是这样一间厨房,他跟赵锦绣两个人各自拿柴火上的黑炭去抹对方的脸,被他娘压着跟对方道歉,两人都是倔强脾气,拧着头撇开脸,最后却为了一口吃的和对方道了歉……想到那个时候的情形,他漆黑沉静的眉目也不禁在这烛火的照耀下漾开一层柔软的光泽。
“嗯。”
他唇畔轻弯,没再拒绝赵锦绣的帮忙。
赵锦绣见他答应,脸上笑意更深,她跟谢池南一样把袖子捋了起来往灶口处走,好在她原本就是窄口袖,往上一推就好,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两人一个和面,一个生火,谁也不曾说话,但和面时手掌和脸盆撞击的声音以及木柴燃起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都在这不大不小的室内响起,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清,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有些温馨。
外头是沉沉黑夜,树影摇晃,星辰与月色点缀其中,而这一间院落成了这万籁俱寂黑夜里唯一一点光亮。
……
生完火,水也烧开了。
屋中热气腾升,赵锦绣一边起身,一边解着袖子朝谢池南那边走过去。
谢池南已经和完面了,这会正低头切着面团,赵锦绣本是随意一扫,没想到这一看竟发现每一根面条的粗细都是一样的。
如果之前是心疼,那么如今赵锦绣的心中还要多一些诧异,这样的刀工,她即使再不懂行也知晓谢池南是练过的。
谢池南这会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赵锦绣的神情,他切完之后又把每一根面条都拉长拉细,又往上头撒了一把面粉,防止面条回头黏在一起,而后就往那煮开了的锅里一放,很快那原本还沾着面粉的面条就在热水的沸腾下变得软糯起来。
他动作熟练且迅速,面条煮完后便捞起来放在一旁用凉水浸着,又把锅洗干净倒了油。他没有立刻下青菜,而是先偏头问了一声赵锦绣,“要吃鸡蛋吗?”
赵锦绣早就愣住了,闻言也只是讷讷点头,答了一句,“……要。”
谢池南轻轻嗯了一声,又从一旁的圆簸里拿出两个鸡蛋,手轻轻一捏,蛋壳就往两旁散开,鸡蛋在热油中迅速成型,等两个鸡蛋都被盛起,他才往锅里下了小青菜。
听着那噼里啪啦的热油声,赵锦绣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她目光怔怔看着谢池南。
她说自己会做饭,但很多时候,东西还是需要别人帮着准备好,像难度系数大一点的,还需要有人在旁边提醒。面条虽然简单,但被谢池南做得如此行云流水,可见他已做过许多次,而且那根根分明的面条,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锅里重新添了水,谢池南把面条重新放进煮沸了的锅里,又放了少许盐,锅盖一盖,就等着面条和青菜入味,解袖子的时候,谢池南瞥见赵锦绣望过来的眼神,看到里头的不敢置信和明显的震惊,是与之前的怀疑完全不同的模样,他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矜傲地一扬眉梢。
“跟人学过一段时间。”他说。
“什么?”赵锦绣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闲着没事跟杨婶学过一段时间。”谢池南提了一句,又和人补充道,“你今早见过的。”
有段时间,他回不了家,平时不是住在陶家就是住在傅家。
可陶家女人太多,每天争争闹闹吵得他头疼,傅玄他爹待他又太过殷勤,他不愿傅玄觉得难堪,便在外头租了一个屋子,可他也不能总待在屋子里,有时候闲来无事就四处乱逛,去了几次大胡子饭馆,在那一坐就是大半天,杨婶和李叔知道他家发生的那些事,自然也瞧出他情况不好。
他们夫妻都是再宽厚不过的性子,起初对他还有些畏惧,次数多了便尝试着和他聊天。
后来——
后来他就在那待了下来,有时候也会跟着李叔学做些东西,面条、包子……那些看着简单的东西,学起来却很费时间,可那会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且让自己全身心沉浸去做一件事也能让他可以短暂地从那浑浑噩噩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赵锦绣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惊道:“大胡子饭馆?”见人点了头,想起今早那位婶婶对谢池南熟稔的态度,倒的确不像是对顾客那么简单。
她其实还是有些诧异谢池南会去学这些。
即使燕姨不理会他,但在银钱这方面谢池南想必是不曾短缺过的,不然外头也不会谣传谢家二公子一掷千金的浪名了。
看来这六年的时间,谢池南当真是变了许多,不仅仅是脾性,还有许多她不曾了解到的事,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了解自己似的了解谢池南了,也无法知晓他做的每一件事了。
她有些失落和难过,却也高兴。
至少在这六年她不曾参与的时光里,谢池南也不是真的孤零零一个人,他还有傅玄还有陶野还有那位杨婶的关心。
这样就挺好的。
看着赵锦绣眼中的欣慰,谢池南挑了挑眉,不明白她是在欣慰什么,正要相询,便听到锅盖被热汽冲得直往上喷,他连忙收回视线去捞面。
很快。
两碗面条就被谢池南盛了起来。
青瓷碗里白挂面,里面还窝着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还有几颗小青菜,虽然简单,却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开。
赵锦绣当即就有些馋了。
她抬手想去接过,却被谢池南避开,少年皱着眉,不给她碰,“烫。”又用下巴点不远处的一个竹篓,吩咐她,“去拿筷子。”
“好。”
赵锦绣应声去了。
……
忙活了这么一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赵锦绣虽然觉得累,但精神气却十足,脸上也满是笑意,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她也不知怎得,一时竟有些舍不得开吃了,这要真算起来,还是谢池南第一次给她做饭呢。
以前那些不能吃的不算。
谢池南正想开吃,瞥见赵锦绣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似的眯着眼笑着,却不动筷,像是舍不得,他以前给李叔杨婶做过,陶野和傅玄也曾尝过他做的菜,可他还是第一次在做饭这件事情上生出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就好像被认可了一般,“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说着,他又犹豫了一会才低声说,“你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
话音刚落,对面的少女就豁然抬头,她杏眼明亮,眼尾都抬了起来。“你说的!”
许是赵锦绣的笑容太过明媚,又或许她的态度太过自然,谢池南心里那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他因她的认可而恢复从前的矜傲,少年郎君的脸上满是意气风发,他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握着筷子,看着赵锦绣缓缓说,“下次给你做顿大餐。”
赵锦绣见识了他做面的本事,自然不会再对他产生怀疑,当即笑盈盈拿起筷子开吃,一口面一口汤,再咬一口荷包蛋,轻轻咬一下,没有凝固的蛋黄就在唇齿之间四溢开来,最后再吃小青菜,小青菜也被谢池南烧得正好……赵锦绣都不知道自己是饿过头了,还是谢池南做得真有这么好,她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好好吃”然后就没时间说别的话了,只知道埋头吃着。
谢池南看着赵锦绣这副模样,漆黑的瞳仁也含着几分笑意。
他这些年对口腹之欲其实并不深,很多时候再好吃的佳肴对他而言也成了果腹之用,可如今看到赵锦绣吃得那么开心,他竟然也被人勾得起了一些馋意。
他没再看她,也低头吃起了面条。
等吃完。
赵锦绣坐在椅子上有些不顾仪态的轻轻揉着肚子,她刚才吃了整整两大碗面条,这会当真是有些被撑到了,眼见谢池南准备收拾碗筷,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提了一句,“要不我来?”
谢池南看她一眼,停下动作,挑了挑眉,“你确定?”
看了眼那还冒着油光的两只碗,赵锦绣犹豫了下,忽然有些不那么确定了,她宁可做饭也不想洗碗,只是听到谢池南的嗤笑,脸不由冒了红,“我来就我来。”她说着就起身想去拿过谢池南手中的碗筷,可手刚刚伸过去,就被干净的筷子拦住了手,暖色灯火下,少年低眉看她,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满是浓郁的笑意,长眉疏朗干净,就这么拿着干净的筷子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行了,你坐着吧。”
他又不是不清楚赵锦绣,又岂会真的让她洗碗?从前母亲做饭,碗却是留给他们洗,也不准旁人帮忙,他是无所谓,可赵锦绣是能耍赖就耍赖,她天生不喜欢洗这些东西,为此都肯叫她哥哥。
天知道赵锦绣是最不肯叫他哥哥的。
说起来,他也有很多年没听到赵锦绣喊他哥哥了……谢池南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刚刚就让她喊哥哥了,不过如今这小丫头估计是宁可洗碗也不肯喊他。
谢池南这样一想便也只是挑唇笑了下。
赵锦绣并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当然,即便知晓,她也不会喊他,她只是站在身后和人说,“下次我给你做饭吧。”也让谢池南尝尝她的厨艺!
这个,谢池南倒是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少年重新卷起袖子,开始低头洗碗,他裸露出来的手臂线条十分好看,不像寻常读书人那般羸弱,却也没有那么粗壮孔武,那是一种流畅的,年轻的,蕴含着一定力量的美感。
可赵锦绣却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多看,她从小看惯了,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相比谢池南好看的手臂线条,她更纠结怎么开口和他说嫂嫂说的那些话。
但再怎么纠结,有些话她还是得和人说,何况这话对谢池南而言或许也能消解他一些背负的压力。
“谢池南……”她轻声喊她。
谢池南头也不回,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刷锅洗碗。
“我今天去见了嫂嫂。”
手中的筷子忽然失手掉进锅中,砸起一片水花,溅湿了谢池南的衣服也也溅湿了他的脸,他没有立刻抬手去抹脸,而是停顿了一会才又去捡筷子,等重新拿清水洗净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次他的声音比起先前要低许多。
赵锦绣看着他这般失态的模样,心下一紧,声音也更加轻了,“嫂嫂和我说,她已经不恨你了,她还让我和你道个歉。”她边说边靠近谢池南,似乎是怕打碎他好不容易才愈合起来的心脏,声音放得格外轻也格外柔。
眼见少年手撑着灶台,低着头,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更加地放柔语调,“她说她从前对你说了不好的话,让你别怪她。她还和我说,她很怀念有人喊她嫂嫂。”
这最后一句其实并非姜唯所说,可她能感觉到嫂嫂与她说那番话时,眼中流露出来的怀念。
“谢池南……”
赵锦绣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本想安慰似的轻拍他两下,可手心按在肩头,才发现少年的身形是那样的紧绷,就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她心中似有所察,犹豫了下,忽然结结巴巴地问,“谢池南,你,你哭了吗?”
少年没有回头,依旧埋着头,声音却仍在沙哑地否认,“没有。”
赵锦绣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那些被他努力隐藏却还是不可避免泄露出来的情绪?她从来就没见谢池南哭过,只要想到身边这个一向骄傲不肯低头的谢池南哭了,她的心里就充斥着慌张和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仿佛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贫瘠起来,明明她如今的才名已冠绝金陵,此时却像是成了哑巴。
她只是很想抱抱他。
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柔软的身体抱住他的那一刻,谢池南的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他呆怔了好一会才低眉去看赵锦绣,哑声问她,“赵锦绣,你做什么?”他想松开她的拥抱,可少女却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
谢池南叹了口气。
他想和她说自己没事,耳边却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紧跟着就连胳膊那处也传来一阵湿意。
谢池南一怔,等确认真的是她在哭,又变得无奈起来。
“赵锦绣……”他轻声唤她,有些无奈,还有些好笑,长指轻点眉心,他笑她,“有你这样哄人的吗?”他还没哭,她倒是先哭上了,要这会不知情的走进来,估计都得以为是他把她欺负哭了。
赵锦绣也觉得自己有些丢人,明明她也不是多爱哭的人,可来到雍州的这两日,竟是动不动就掉眼泪。
难过掉眼泪。
委屈掉眼泪。
这会好了,看谢池南难受,她居然比他心痛。
“那你要我哄你吗?”她牵着他的衣角抬起脸,脸上还挂着眼泪,却仿佛不怕丢人似的,仰头看着他。
谢池南看着她犹如白玉般的脸上挂着泪痕,看着她明媚的杏眼里也还缀着眼泪,他不喜欢女人哭,却总对她心软,就像当初看她一哭,他就毫无办法低头认输。
如今也是。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他的动作十分小心,仿佛怕弄疼她一般,那样的小心翼翼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心软和心疼,直到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湿润的眼睫,赵锦绣大概是觉得不舒服轻轻眨了眨眼,谢池南被她浓密的睫毛刮了几下,忽然就觉得有些痒。
不仅仅是手指。
谢池南觉得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羽毛轻挠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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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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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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