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永泰帝、赵泓尧和曹忍,也就赵锦绣和明初以及兵部尚书知道他离开的消息。
金陵城的人还不知道战事一触即发,他们日复一日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更关心的反而是平阳郡主到底要不要嫁到西域的事……对此一事,朝堂和民间也是众说纷纭,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
赵锦绣这阵子倒是收到不少信件,全是金陵城年轻有为的贵公子还有一些她祖父的学生托人送过来的。
那些人都表示可以娶她帮她度过难关,至于日后她若不喜,亦可和离,还有几个甚至连和离书都事先替她写好了。赵锦绣感谢他们,全都回了信件道了谢,却一个都没答应,只是夜深人静时,她看着窗外的月亮,难免忍不住去想谢池南如今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领兵进了玉门关,抵达西域?
若他知道她这阵子收到的信件,恐怕又该气得跳脚了吧。
想到他那副又委屈又凶巴巴的模样,赵锦绣竟忍不住嗤笑出声。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衣裳,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明初,她抬手轻轻按住又裹紧了一些,依旧看着外头的月亮说道:“你说,谢池南能赢吗?”
“能。”
身后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赵锦绣好笑,“你这么相信他?”
明初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二公子从来就没骗过您,这次也一样。”
赵锦绣笑了笑,想到什么却忽然说,“他也不是没骗过我。”当初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那个傻子不是还骗他说没有吗?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林斯言了,现在她满脑子都被谢池南一个人占据着。
“什么?”明初有些好奇。
“没什么。”赵锦绣笑笑,没有多说,只是伸手折了一枝窗外的桂花,握在手上把玩,桂花香气浓郁,她轻声说,“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她像是说与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果然。
等到十一月下旬,便有消息传至金陵。
起初众人都以为是在开玩笑,安乐侯怎么可能领兵去攻打西域?赵若微甚至还来找过她一趟,问她是不是真的。
说来也好笑。
之前西域让她和亲的事在城中传开后,赵若微也来找过她几回。头一回是问她要嫁给谁,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气呼呼又找上她,问她谢池南到底怎么回事?
她找人打听后才知道她是去找谢池南了,只是谢池南早就离开金陵了,自是不可能见她。
赵若微便以为谢池南是故意不见她。
后来赵若微还给她带来一封信,是她外祖家大表哥送来的,她才知道这丫头居然写信给她大表哥,让他娶她,小姑娘送过来的时候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真是倒霉,跟你做了十多年的姐妹,还要继续跟你做妯娌。你也别挑了,那个谢池南可真够不靠谱的,以前还整日威胁我让我对你好点,现在你出事了,人影都看不见,也不知道你什么眼光,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知道谢池南真的去打仗了,赵若微迟迟都没有说话,最后一撇唇,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松口气地看着她,“算你还有点眼光。”
倒是没再来找她了。
……
城中还在猜测事情的真相,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直到边关的急报一份份送到金陵,朝堂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众人才终于认清这是真的。
安北公谢平川在雍州以十万雍州军对抗西域和匈奴的大军,而安乐侯谢池南趁他们不备从玉门关一路进入西域内部,如今已拿下那位体弱多病的西域王。
战事已经打响。
多年不曾经历这样的战事,即使相距甚远,但金陵城的众人也没法再像从前那样整日沉于享乐了。
秦淮河上的船只越来越少,城中的笙箫声也渐渐没了,永泰帝甚至自请去太庙祭天,祈祷天佑大汉,战事能得到胜利,天子都这样做了,底下的人自是有样学样。
赵锦绣这阵子过得也不轻松。
战事还没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筹集粮食和衣裳派人送去雍州,天寒交加,雍州的天气又诡异多变,她是见过那些将士在雍州的情形,自是担心军需不够。
除此之外还有曹忍的事。
当日金陵城果然有人递消息出去,只是刚出城门就被赵锦绣派出去的人拦杀了,想来曹忍也是察觉出了什么,这阵子每日除去上朝便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
那张字条无法表明就是曹忍递出去的消息,赵锦绣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光靠这个就能拉他下马,好在赵赴这阵子传来几个消息,说是查到那个刀疤男的消息,原来那人和魏琮是同乡,沿着这条线查下去,还真让他们挖出了不少事。
这天。
赵锦绣刚从保恩堂回来。
自从战事在城中传开后,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筹款集资,起初是赵锦绣和太子妃周如堇在管,后来参与的贵人越来越多,赵妃如、赵若微还有其他城中的贵女、命妇也都来帮忙了,赵锦绣便慢慢把管事的权力交到了旁人的手中,自己好处理跟进曹忍的事。
“主子,赵赴回来了。”
刚回到自己院子,还没坐下,明初就跟她说了这个消息。
赵锦绣顾不上休息立刻去了祖父的院子,进去的时候便看到胳膊上裹着纱布的赵赴坐在椅子上,她柳眉一皱,声音也沉了下去,“谁伤的你?”
“大小姐。”
赵赴起身,还未行礼就被赵锦绣拦住了,他伤重也没坚持,坐在椅子上虚弱道:“曹忍察觉到属下在查他的事,路上来了几波杀手,除去属下外,其余兄弟都已经死了,好在查到的那些东西没丢。”
知道出去的侍从都死了,赵锦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直到耳边传来赵泓尧的声音,“你看看。”她才收敛情绪走过去,拿过祖父递给她的东西翻阅起来,越往下翻,她的脸色便越发难看,她没想到曹忍私下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贪墨、养兵、打造武器和火药……
“曹忍既然已经发觉我们在查他的消息,那……”赵锦绣想到什么,原本阴沉的脸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她颤着嗓音抬起眼帘,“陛下!”
永泰帝还在太庙祭祖!
“祖父……”
外边晴光正好,赵锦绣的小脸却苍白不已,可坐在太师椅上的赵泓尧却依旧握着一盏茶,他的神情十分平静,闻言也只是淡声道:“你表哥在那。”
……
此时的太庙。
本该引起喧嚣的一个暗夜,还没引起一星半点的火星就被湮灭了,永泰帝刘璋坐在龙椅上,他苍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被五花大绑沉默不言的男人,呢喃出声,“你竟然要害朕……”想到先前太子呈上来的那些东西,满满几箱的火药,要不是太子及时发现,他,他现在就要被炸死在太庙了!
“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竟然这样害朕!”他不顾身份走到曹忍的面前,伸手握着他的衣襟厉声质问。
曹忍闻言却只是目光冷淡地看了刘璋一眼,他连话都懒得与他说,只是看向刘序,“这是你的主意还是赵泓尧的主意?”
被他询问的男人穿着一身镶着金边云纹的月白重衣,玉冠束发。
世人常用“君子温润”形容当今太子,的确,这个男人就如庭下芝兰一般,只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像三春四月最温暖的和风,此时听到曹忍询问,他也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并没有因为他成了阶下囚便轻慢他。
“曹大人应该很清楚。”
曹忍垂眸嗤笑,“赵泓尧为了把我引出来也真是费尽心机。”
刘序温声解释,“外祖父为引你是真,可他的病也是真的,想来外祖父也没想到曹大人沉稳隐忍了一辈子,却在这紧要关头冲动了。”
曹忍沉默。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冲动,没想到这第一次就要了他的命。
可他没有办法,当那日送信的人没有按时送回消息,他就知道出事了,后来陈耀的亲信送来消息说是有人在查他的事,他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瞒不住了,连续派出去几波杀手却还是没能阻拦住消息传到金陵。
他很清楚那些事情被赵泓尧知道,他就不可能再活着,既然怎么都是死,倒不如赌一波。
他利用永泰帝对自己的信任让他来太庙祭祖,又秘密让人在这装满火药,为得就是想把永泰帝和太子炸死在太庙,只要这两人死了,纵使赵泓尧有他的罪证又如何?他照样可以以国舅的身份统管朝局和天下!
可他没想到,事先埋下的火药会失效,更没想到自己带来的那些亲兵竟也早早被人换了……
“陛下……”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内侍的声音。
永泰帝此时心情悲愤,也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事,厉声吼道:“滚出去!”
内侍被吓了一跳,正犹豫着要退出去,却被刘序喊住,刘序神情温和看着永泰帝,“父皇还是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永泰帝恼怒看他,“连你也要忤逆朕了吗?”
可目光撞进刘序那双温润的眼睛里,也不知怎得,竟让他想到赵泓尧,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两双眼睛,却一样让他害怕,永泰帝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别开眼,“……进来。”
内侍进来,朝两人行了礼,又把宫里传来的消息与永泰帝说道:“陛下,丽妃娘娘已经诞下龙嗣了。”
若是今日之前,刘璋听闻这个消息必然高兴,可如今……
他却只有不耐烦,连是男是女都懒得问,只道:“生就生了,难不成她生了孩子,朕还得立刻赶回去不成!”
他言语是藏不住的烦躁,内侍被他的戾气吓到,犹豫半晌看了眼身旁的刘序,瞧见他温和的目光才又鼓起勇气说道:“还有一个事,皇后娘娘传来消息,说是丽妃娘娘的产房里有两个孩子,皇后娘娘进去的时候,丽妃正想把公主与那个男孩交换。”
刘璋一怔,他有那么一会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目光不敢置信地看向曹忍。
他便是再蠢也做了几十年的皇帝,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事背后含着什么阴谋,“好啊,原来这就是你们兄妹打的主意,好,真是好!”他气愤交加,想冲过去踢打曹忍,可气血上涌,却先吐出鲜血。
“陛下!”
内侍忙扶住永泰帝,刘序也伸手搀扶住翻着白眼晕倒过去的男人,他朝外头吩咐,“传太医,起驾回宫!”等外头准备好,刘序要扶着永泰帝出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曹忍的声音,“太子如今可以称心如意了。”
刘序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着灯火下神色阴鸷的男人,温声笑道:“天下安,孤自然称心如意。”他说完依旧温文尔雅地朝人颌首,而后径直和内侍扶着永泰帝走了出去。
这些消息传到赵锦绣的耳中已是第二日的事了。
曹忍已经入了诏狱,连三司审问都没有,不日就要被斩首,曹家百来口人也全都被关进天牢,等候发落,可最让赵锦绣震惊的还是宫里的事,她没想到曹忍和丽妃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想出狸猫换太子的招数……不过事情到这一步,曹家和丽妃都已翻不出什么花样,也就无需她再去操心什么了。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谢池南。
……
翌日。
赵泓尧上朝,他拿着那些曹忍的罪证呈给了永泰帝,永泰帝大怒连发三道圣旨斥责曹家及其党羽,曹忍不日于午门斩首示众,曹家众人,男的流放女的充为官妓,就连丽妃也被打入天牢。
而她的女儿也被交给了一位后妃抚养。
从前因为曹家起势而讨好曹忍的那些门第如今是越发小心谨慎,生怕被秋后算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这一年仿佛过得格外快,转眼竟然已经快过年了,可比起从前的张灯结彩,今年的金陵城格外萧索。
战事还未结束,胜负还未得知,何况前不久金陵城还闹出这样的事,永泰帝都还病重着,谁敢在这个时候惹晦气?最近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都是噤若寒蝉,直到这一天,边关送来的一份急报冲散了这延绵几月的愁云。
雍州送来的急报,玛莎公主战死,西域已经退兵,被谢池南生擒的那位西域王送来降书,愿为大汉属国,从此对大汉俯首称臣。而没了西域帮衬的匈奴自然分崩离析,尤其呼延利还受了重伤……这个从前对大汉造成极大威胁的游牧民族也终于走向了衰弱。
金陵城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口气,就连永泰帝的病都好了不少,而赵锦绣在得知来送信的人是秦森的时候,迫不及待就去了宫门口等人。
她运气好,刚到宫门口就看到被众人簇拥着过来的秦森。
“秦大哥!”
她在马车上喊人,见穿着甲胄握着佩剑的男人看过来,立刻从车辕上跳了下去。
其余大臣看到她过来,知晓他们有话要说纷纷拱手告退,秦森与他们拱手告别后,看到小跑过来的秦森,温笑道:“怎么在这等着,我还想着等出宫后就去找你。”
赵锦绣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谢池南怎么样?他没事吧?”
秦森笑道:“没事,他说等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你别担心。”
赵锦绣皱眉,“只有口信,没有信?”
秦森听到这话,神色略有些异样,只是很快又语气如常地说道,“他现在太忙了,我来得又急,没顾得上。”可他刚说完就听到面前少女笃定道,“你撒谎。”
青年神情微怔。
“谢池南再忙也不可能不给我写信,他出事了,是……不是?”最后半句话,她咬字很轻,声音都在打颤。
看着双手紧攥,浓睫微颤的少女,秦森脸上的那点笑也终于消散了,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如实吐出,“他在追杀呼延利的时候中了三箭,有一箭正中要害。”
见少女忽然惨白的脸,他忙又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脱离危机了,只是伤得太重无法写字,他又怕你看出,只能让我带口信给你。”
“……这个混蛋。”
赵锦绣咬牙红眼,她忽然转身,走了几步,她又停下步子问秦森,“秦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秦森愣了下才回答,“过两日就走。”
赵锦绣说,“我和你一起去。”
……
“你要去雍州?”
夜里,赵泓尧问赵锦绣。
赵锦绣点了点头,“谢池南受伤了,我得去看看他。”
“他那边没大夫还是怎么,要你一个姑娘家过去?”
听出祖父话中的不喜,赵锦绣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祖父,我喜欢他。”见老者沉默看她,她倒是因为说出口后而没有顾忌了,“其实生辰那日就想和您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赵泓尧凝视她,沉默良久,问她,“想清楚了?”
若是三个月前,他问她是否想清楚了,她应该是会犹豫了,可经历了这三个月的分离,她反倒看清楚了许多事,她在老人的注视下,笑着点点头,没有犹豫地回道:“想清楚了。”
又是一阵沉默,老人才说,“……去吧。”
“您答应了?”
看着她脸上没有掩饰的惊喜,在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者没好气道:“我不答应,你就不去了?”
自然还是会去的。
只不过得偷偷去。
赵锦绣也不怕,她笑着靠过去,蹲在他的脚边,满怀孺慕地仰着头看着他,“祖父对我最好了!”
赵泓尧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到底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嘴里却冷道:“便宜那小子了。”
*
过了年。
又是新的一年,大战刚结束,一切都还在恢复中。
雍州大营倒不见战后萧条,反而十分热闹,虽然已经出了年,但燕氏和姜唯心疼他们,这阵子时常会亲自送东西过来,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汤团,有时候是粽子,每天都是变了花样。
这天燕氏和姜唯母子拿着做好的干菜饼让人分给底下的将士。
桑岳拿了两份,看着燕氏笑道:“那臭小子昨日还说馋您做的烧饼,没想到您今日就送过来了,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燕氏冷着脸,没好气道:“送什么送,不要命的东西,没他的份!”
桑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位养母,知道她这是还在生谢池南不顾危险劫杀呼延利的事,他也不敢多嘴,只能看向姜唯,希望她能说几句好话,可显然……姜唯这次也无能为力。
倒是谢回心疼他小叔叔,正要帮着说话的时候,余光却瞧见大营外走来的一道身影。
“……姑姑。”
“什么姑姑?”燕氏看他。
姜唯倒像是感觉到什么,转过头,待瞧见那道红色的身影,她也愣住了,“瑶瑶?”
听到这个称呼,燕氏身形一僵,她不敢置信回过头,果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燕姨,嫂嫂,小回!”赵锦绣也看见了他们,她一路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在这一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笑着朝他们跑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
燕氏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赵锦绣却笑道:“我想你们了。”说着扫了一眼身边,只瞧见桑岳,没看到谢池南的身影,心下便是一沉,她顾不上再寒暄,直接问道,“燕姨,谢池南怎么样了?”
“还在营帐里躺着。”燕氏脸臭的很,余光瞧见赵锦绣苍白的小脸忙又说道,“别担心,他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军医让他躺着静养。”
她自己是生谢池南的气,却怕赵锦绣误会,忙又说道:“他这次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是怕再放虎归山才追上去,你别怪他。”hτTΡδ://WωW.sndswx.com/
身边桑岳和姜唯也都在帮谢池南说话。
“我没怪他。”赵锦绣一路过来,嗓子都哑了,神情也十分疲惫,却还是执拗道,“我想去看看他。”
燕氏自然不会不答应。
赵锦绣知道谢池南所在的位置后便径直往前走。
谢回想跟过去忙被姜唯拦住,谢回不解回头,姜唯却只是看着他笑。
……
谢池南百无聊赖躺在床上,他躺了大半个月,整个人都要发霉了,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还以为是桑岳过来看他,忙问,“桑岳哥,我娘带了什么吃的啊?她骂我没?嗳,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啊,我再躺下去就要变成蘑菇了。”
他絮絮叨叨几句,却没听到回答,透过屏风一看只瞧见一个矮小的身影。
心中奇怪来人是谁,正要发问,却见一片红色的衣角转过屏风,看到那抹衣角,他心下一动,不敢置信抬起眼,便瞧见一张熟悉的脸,顿时,他像是成了哑巴,只能目瞪口呆看着来人越走越近。
直到她走到面前,他才喃喃道:“我是在做梦?”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唔!”
谢池南抱着头,痛呼出声,“赵锦绣,你干嘛?”倒是不用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你怎么答应我的?”
赵锦绣站在床边冷冷看着他,见床上少年明显目光瑟缩了下,她又咬着红唇连着拍了好几下他的胳膊。
谢池南起初还喊疼,后来看她眼圈越来越红,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也不敢再喊,目光紧张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喊道:“你,你别哭啊,我知道错了,但我现在真没事了,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站起来给你看!”
他一边抬手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作势要起床,可身子刚起来就被赵锦绣按了回去。
“瞎动什么,给我好好躺着!”
若是换成别人,谢池南早就黑脸了,可看着赵锦绣,他却一点气都不敢生,小心翼翼躺了回去,被人拿被子紧紧盖着也不敢有一丝挣扎,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她。
他这么听话,赵锦绣反而不好再生气了,她坐到床上,问他,“还疼吗?”
谢池南失笑,“你才多大力,不疼,你要还生气,再多打我几下。”
赵锦绣冷眼觑他,“我说你的伤。”
“……也不疼了。”
到底是自己说到没做到,谢池南怕她不高兴,只能紧张解释道:“我那次和呼延利在阳关碰上,他重伤想逃,你知道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要是再放走他,难保他日后再卷土重来,我……我这才追了上去。”
赵锦绣也清楚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他能活着已经很好了,她也不是怪他,她只是担心。
“饿吗?”
她忽然问。
谢池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点点头,看着她的脸又摇了摇头。
赵锦绣皱眉,“你这到底是饿还是不饿?”
谢池南语气小心翼翼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吃,我就不吃。”
赵锦绣:“……”
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你去哪?”
谢池南以为她生气了,忙坐了起来。
赵锦绣头也不回,“给你去拿吃的。”走到屏风处,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瞧见少年那双紧张干净一眨不眨看着她的眼睛,她心下一软,终究是什么恼意都没了。
“谢池南。”
少年看她,轻轻啊了一声,还未说话,又听她说,“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我们……”
红衣少女看着他停顿一瞬,忽然笑道,“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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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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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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