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一怔,反应过来忙喊道,“阿言,你等等我!”他忙抬脚跟了过去。
而原本站在内场观看赵锦绣比赛的谢池南听到这个称呼,脸上笑意忽然一敛,他循声回头,却只瞧见一道离开的身影,看着那道身影,他长眉紧皱,却也没有说什么,看着那人离开便继续收回目光看着马场上那道肆意欢笑的身影。
“吁——”
赵锦绣先陶野几个呼吸到了终点,谢池南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眼,正要抬脚过去,却见身旁众人已一窝蜂朝人涌了过去,看着她被众人包围的模样,他也就没在这个时候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含笑凝望她的身影。
“赵先生,你的骑术怎么这么厉害?”
“赵先生,你也太棒了!以后不愁没人跟我们抗争阿南了,以前只要阿南在,我们就没赢过,我们可先说好,下次打马球还是骑马,阿南和赵先生可得分开,这两人要是凑在一起,我们还怎么赢?”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话。
赵锦绣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和他们说了几句,她坐在马上往前一扫正好和谢池南四目相对,朝人笑了下,等陶野过来,众人把人包围嬉闹,她也就翻身下马牵着神离过去了。
“玩的怎么样?”谢池南低眉问她。
赵锦绣抬手一抹额头上的汗,灿烂笑道:“痛快!”
她的确玩得痛快,自己一个人玩和跟人比赛当然是有差别的,何况陶野的骑术也不差。
她说话的时候,余光扫见一些眼生的学子,早在来书院之前,她就已从谢池南的口中知晓书院的情况了,想来这些人便是林斯言的同窗,此时见他们站在一旁凝望,见她看过去纷纷赧然低头,赵锦绣笑着朝他们点了头,心里却是蓦地一动,这么多人,那……她握着缰绳,目光却朝对面的学子梭巡起来。
只是看了几圈都没瞧见最熟悉的那道身影。
她心里失落,眼中也不可避□□露出一抹失望的情绪,这一抹情绪很淡很浅,却还是被谢池南及时捕捉到了,看着她轻轻抿紧的唇角以及耷拉下来的眼角,他薄唇紧抿,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收敛起来。
谢池南当下什么都没说,却在夜里找到了林斯言。
他骑着神离到留兰巷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是吃完晚膳才出来的,此时各家各户紧闭家门,有些人家甚至连蜡烛都灭了,只有一些无处可归的野猫野狗蜷缩在墙角,陡然瞧见黑夜中的一人一马,它们都有些惊讶地探出脑袋,可瞧见白马威猛倨傲,骑在马上的男人更是高大挺拔,它们忙又缩回脑袋,直到他们离开方才敢继续伸出脑袋往前看。
今夜无星无月,天地十分昏暗。
留兰巷的人也不似那些高门大户那么舍得花灯笼钱,许多人家准备睡了便把外头的灯笼都熄灭了,此时只有几户人家似乎还在等晚归的家人留着灯笼,不算明亮的光线照在谢池南的身上,依稀能够瞧见他不算明朗的侧脸。
少年双目漆黑,优越的唇角更是紧绷着,他一路不曾停歇,直到到了一户点着灯笼的人家前方才握紧缰绳,看着门前那块木牌上的林字,高踞于马背之上的少年凝望许久才翻身下马。
……
林斯言如往常一般坐在屋中看书。
只是他近来心绪不稳,这书翻开许久,却还停留在前几页,到底是未再继续看下去。他合书于一侧,正打算拿出纸张抄写佛经,半合的窗户就被一粒石子敲中,这声音并不算响亮,可林斯言就坐在窗边,又岂会没有察觉?
他心中似有所察,推开窗户,凝视那空无一人的院落,沉默良久还是站了起来。
打开漆红木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匹高大熟悉的白马,此时良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扫着尾巴,看到他出来也只是扫了一眼便又低下头。
林斯言也未看它,而是越过他继续往前看去。
漆漆黑夜下,少年一身黑衣负手融于黑夜之中,若不仔细看,只怕都瞧不见他。他不曾主动开口询问,心中却已然清楚他所来为何,果然下一刻他就见少年转身。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你喜不喜欢赵锦绣?”
少年目光深邃,神情严肃,看着他微怔的目光,不等他开口,又紧跟着说道:“你要是喜欢她就别总是这么对她,你要是不喜欢就趁早和她说清楚。”
林斯言沉默不语。
半晌,他终于垂下眼帘开了口,“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攥住了衣襟,少年高举拳头,似是要朝他的脸上狠狠砸过来,最后却又克制着没有落下,他呼吸急促,锦服劲衣下的胸膛不住起伏,看了眼不远处半开的那扇门,咬着牙压着嗓音沉声骂他,“林斯言,你真是个懦夫!”
“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出现在马场?为什么三番五次救她?!她说你是好人,可你敢说,换作别人,你也会这样做?”
少年力气极大,交领被他握着,林斯言被逼得只能仰头,这是他第二次被谢池南攥住衣襟,倒也巧,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可那次他无言相对,连一个字都懒得奉告。
如今——
他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抬目凝望面前的少年,淡声问他,“那你呢?你不是也喜欢她吗?为什么又要把她拱手让给别人?”
暴怒的少年忽然哑声,但也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开了口,少年目光黯淡,嗓音低沉,“因为她不喜欢我,如果她喜欢我,那无论我们之间横亘着多少东西,我都会想法子跨过去!”
“而不是像你这样——”
他忽然又抬了头,一双锋芒锐利的眼睛直视林斯言,手里的力道依旧不曾松开,逼着青年与他对视。
少年言语锋利,含着嘲弄。
“明明喜欢,却连接纳别人的好意都不敢!”
青年并未反驳,低眉沉默着。
谢池南见他这般,怒气愈浓,厉声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多招人厌,你以为用你的那些法子把她的心冷却了,她就能离开你了?”
他喝道:“自作聪明!”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优柔寡断反而是在伤害她!”看着青年目光微闪,谢池南压着嗓音继续斥道:“你若不喜欢,就该和她好好说清楚,她并非是纠缠人的性子,倘若你与她说清楚,她一定不会再来缠着你,你若喜欢,就该想法子去争取去努力!你一方面贪恋着她给你的喜欢和热情,却又害怕给不了她好的未来,所以对她躲避冷待。”
“林斯言——”
谢池南的眼中含着怒火,声音也愈渐冰冷,“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他的话让林斯言哑口无言,林斯言没否认,也否认不了,他的确自私,明明一次次告诉自己要离她远点,却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向她靠近,明明知道她的性子,与她说清楚她就不会与他纠缠,却偏偏又舍不得,他说自己怕看到她难过失望的目光,其实又何尝不是贪恋着她在他身边的日子?他喜欢看她笑,喜欢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喜欢……
夏夜的晚风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寒峭了,远处蛙叫蝉鸣,可林斯言却迟迟不曾说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哑声说道:“我喜欢她。”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向自己坦白心意。
他闭着眼睛,仰着头,任晚风拂面,而他浓密的长睫随风拂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的,等我察觉的时候,我的目光已经没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了……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没那么伟大,不会为了别人连性命都不顾。”
“能让我舍身相救的,只有她。”
“……可我怕。”
想到不久前,他也曾跟傅玄说过一样的话,谢池南看着青年寡淡的侧脸,忽然没再说话。
林斯言原本也无需他说什么,他这个人自小孤僻,从来都不曾对谁打开过心扉,他习惯性地把所有的事都压在自己的心里,没想到人生第一次,竟是在这位并不相熟的少年面前。
可与其说是说与他听,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听。
“我怕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我也害怕……害怕她只是因为感激才喜欢上我。”
“谢池南。”青年睁开眼睛,他那双永远克制冷静深邃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叫迷茫的东西,他看着面前俊美的少年,哑着嗓音问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谢池南迟迟不曾说话,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林斯言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少年忽然收回攥着他衣襟的手,低眉说道:“如果我是你,无论她是因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我都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让她爱上我,一辈子都陪在我的身边。”
看着青年眼中的迷茫。
他自嘲一笑,未再多言,转身朝神离走去。
百无聊赖的神离看到他回来立刻亲昵地凑了过去,谢池南抬手摸了摸它的头,翻身上马要离开的时候,他看着站在一旁依旧迷茫的青年,低着头,居高临下喊人,“林斯言。”
青年仰头看他,谢池南握着手中粗糙的缰绳,任那毛糙的部分死死掐着手心,而他不惧疼痛亦或是在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他就这样看着人,淡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如果下次我再看到她因为你难过,不管她会不会恨我,我都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他说完,最后目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径直策马离开了。
他其实没必要走这一趟。
林斯言这样的做法,对他而言是有利的,他完全可以做壁上观,看着她失望难过,看着她一点点收回自己付出去的感情,然后再趁虚而入,可他怎么舍得看她难过?蜀南文学
浓浓黑夜下,少年扬起唇角,眼中满是对自己的嘲弄。
只怕全天下都没有像他这样的傻子了。
可他——
居然甘之若饴。
“驾!”
漆黑安静的巷子响起阵阵马蹄声,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林斯言却迟迟不曾回去,他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小道上,低着头,那双如远山一般的长眉第一次紧紧皱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冯氏起夜想去厨房倒壶水看到半开的大门,喊了声,“阿言,是你在外面吗?”
林斯言这才收敛思绪,走了回去。
“是我。”他应道。
“大晚上的你出去做什么?”冯氏不解。
“没什么。”林斯言不欲多说,看到她手里拿着茶壶,把门栓重新栓上后便去厨房给她倒水,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立刻回屋,而是提着茶壶静默片刻后问她,“她这些日子还是每天那个点来吗?”
冯氏清楚她说的是谁,忙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每天都会比前一天来得早些,不过今天倒是没见她来,也不知道……”
她看着林斯言忽然没再往下说。
“阿言,你……”冯氏心里其实有许多话想问,但也知晓他的脾性,她轻轻叹了口气,只能说,“瑶瑶这个姑娘挺好的,她出身富贵却一点奢靡的习性都没有,你要是心里也有她就好好对人家,等日后金榜题名再去提亲。”
她只当赵锦绣是富贵人家出身,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林斯言看着她有心想说,但最终还是合了嘴,若是她知晓她是荣国公府的大小姐,是在朝堂上了宝册金印的平阳郡主,她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会。
她只会害怕,畏惧。
他轻抿薄唇,扶着人的胳膊说,“夜深了,您去歇息吧。”
……
翌日。
看着那一块刻着林字的牌匾,赵锦绣不禁有些恍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习惯了,明明如今可以在书院见到林斯言了,却还是习惯性地来了留兰巷。
她手里提着外头买的早点,翻身下马后如往常一样推开林家的门,笑着喊人,“冯姨,我来了,我今天带了你喜欢吃的灌汤包。”
来了这么多回,她对林家已十分熟悉。
说着就径直朝正厅走去,没瞧见人,以为冯氏在厨房,她把手中的灌汤包放到桌子上就朝厨房走,可帘子掀起,一声“冯姨”还未喊出,她就看到了林斯言。
青年背对着她,身影清隽挺拔,看到她来也不意外,只是侧眸看了她一眼,淡声问她,“喝粥还是吃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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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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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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