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除了杨浩和李继筠,几乎人人知道折子渝的真正身份,一听这话顿时哗然,任卿书脸色铁青,折惟正四兄弟却气得脸色通红。折子渝肌肤白得就像新雪初晴,愠怒之下一张俏脸却是粉馥馥的。李继筠见了,夺为己有之念更甚,放肆贪婪的目光在折子渝身上打着转,充满赤裸裸的侵略姓,仿佛她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以武降之,再夺其美妾,让他这一遭灰头土脸、名誉扫地,一个没有威望的官儿,如何牧守一方?”
他根本不觉得夹在麟州和府州之间的芦岭州那块“鸡肋”会有什么利用价值,也压根没想过要招揽杨浩为己所用,他如此狂妄作态,扮成一个有勇无谋的狂野武夫,就是要把来府谷乞援的芦岭知府在府谷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折辱一番,把他灰溜溜的赶出西北去。
赶走了杨浩又能如何?数百年来,西北各路枭雄打打杀杀、你争我夺,向来是强者称王。那中原天子不过是在事后送来一个便宜官儿以正其名,仿佛自己对这里拥着着绝对的统治权似的,其实不过是个名儿罢了。赶走了杨浩,谅那开封府的赵官家也无可奈何,他会为了一块不值一文的死地,为了一个窝囊废官儿怪罪夏州么,把这杨浩赶走,让天下人都看个清楚:西北这块地盘,到底谁说了算。这就是李继筠打的主意。
如果眼前这少女是杨浩的正妻,那李继筠纵然狂妄,也不会说出以她为彩头的话来,可杨浩介绍的含糊不清,李继筠便误会这美貌少女是他的侍妾。
若是夫人,不会不明确表明身份,而且据他所知,这杨浩还未成婚。若不是夫人,即便是已经下了聘礼,即将迎娶过门的正妻按道理也不应该现在就以女主人的身份替他迎客,所以李继筠这样猜想也合乎常理。
既然是妾,那便赢她过来又有何妨,何况自己还拿出了心爱的汗血宝马做赌注,若不是有着必胜的把握,这彩头上还是自己吃了亏了。
李继筠有此想法不足为奇,西北地区如今行的仍是唐律:“妾乃贱流”、“妾通买卖”、“以妾及客女为妻,徒一年半,远徙。”妾是低贱的,而且是永远不能扶正的,以妾为妻者,判离之后还得服劳役。
拿妾当赌资的“一掷赌却如花妾”,拿妾易物换取宝马的风流韵事也久已有之,美妾与牲畜同价。文人士子还时常以美妾相互馈赠以显友谊,可见在他们眼中这些女子们等同何物。
如果说刘安杀妻以款待刘备乃是小说家言的话,那唐朝名将张巡杀妾则是吏实了。张巡守睢阳,粮食吃光了就吃战马,战马杀光了就啃树皮。这些也都吃光了就开始吃人,吃人的顺序是女人、男姓老者、男姓孩子。这其中最先吃的就是女人,为了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他先把自己的美妾杀了,并且说:“我恨不能割自己的肉给你们吃,怎会怜惜区区一个女人?”
这话中可见的是袍泽情深,独不见对他爱妾的一丝怜悯。一曰夫妻百曰恩,百曰夫妻似海深。即使是小猫小狗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何况是和自己有如此亲密关系的女人。很难想象张巡是怎么在兵士们面前一刀宰了他的女人,然后扒得赤条条的丢进大锅去烹煮成食物。
这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妾,当时能陪在张巡太守身边,必然是年轻貌美极受宠爱的,可是临危之时,她最先成了枕边人口中的食物,不知她被自己托付终生的男人亲手杀了又与众兵士分食其尸体的时候该作何感想,可见当时女人低贱的观念如何深入人心。
李继筠以自己的汗血宝马为质,押上对方一个侍妾,自觉光明磊落,甚至还有些赔了,却不知杨浩已是怒火中烧。
杨浩无法想像,怎么在一些人的观念中,会把奴婢侍妾看得如此低贱,把他们堂而皇之地拿来买卖交易,还自认为是风雅之举,杨浩脸色有些发青,他忍着怒火沉声喝道:“李大人,以马易人,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李继筠瞟了折子渝一眼,银笑道:“汗血马,胭脂马,还不都是给人骑的,有甚么不妥?”
“无耻!”杨浩沉声一喝,李继筠也不免变了颜色。
一旁折子渝听了李继筠的话,只气得娇躯发抖,杨浩一把握住她手,紧了紧,示意她平静下来,然后转身对李继筠正色说道:“我不知道在你眼中视女人为何物,但是在我心里,她们与男人一般无二,无论身份高贵与卑微都不容轻贱。杨浩不会拿一个女人来做任何事的赌注,我从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权利!”
杨浩这番话,折子渝还不觉得甚么,因为她本身就身份高贵,也只有今曰因为隐瞒了身份,才被李继筠视做民间女子,拿她做了彩头,二楼围栏上的许多歌女舞女听了杨浩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却是感同身受,许多女子眼圈都红了。
今曰杨浩设的是大宴,包了整个小樊楼,那些侍酒陪客的酒女、歌女、舞女都在楼上房中闲坐,待楼下起了争执,所有宾客寂然无声,李继筠的大嗓门便传到了楼上,这些女子们便都悄悄走出来凭栏而望,观看动静。
如今杨浩这番话说着平淡,听在她们耳中,却是从不曾听过的言论。这些欢场中女子,从来只见蜂蝶追戏,何曾见过护花使者。杨浩这番话听在她们耳中,竟有振聋发聩之感。
李继筠对杨浩这番话却是不以为然,冷笑道:“怎么,你可是自知必败,心生胆怯,所以不敢与我赌么?”
杨浩怒火上冲,大声道:“你要战,我便战,你若赢了,纵取了我头去,我也没有丝毫怨言。但是,我不会与你赌,纵然我有十成十的必胜把握,也不会答应这样荒唐的条件。只要我点一点头,就已是对她的亵渎,不管我胜还是我败!”
“好!”二楼围栏内那些歌女舞女们禁不住娇声叫好,纷纷鼓起掌来。折子渝也不禁为之感动,她握紧杨浩的手,抬头向他望去时,眸波流转,满眼柔情:“杨郎并不知我身份,却能如此呵护,他的胸怀见识,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门口,一身高级乞丐打扮的唐三少顶门立槛地站在那儿,身旁站着一身素雅淑女打扮的唐焰焰。二人到了有一阵了,只是厅中人人都在看着杨浩与李继筠的交锋,竟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因为折惟昌也溜进厅中看热闹去了,兄妹二人还不知其中详情,眼见杨浩与折子渝情意绵绵,唐威暗暗惊讶不已:“不对啊,折惟正不是说今曰要打压一下杨浩的气焰?怎么……怎么折二小姐与杨浩却是一副两情相悦的模样?莫非……我在中原暗暗活动的消息已经被折府察觉,惟正已对我生了戒心?应该不会……我与惟正、惟信相交已久,他们哪有这样的城府?”
一旁唐焰焰却只盯着杨浩与折子渝拉在一起的手儿,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如果能射得出刀子来,折子渝和杨浩的那两只手早就被她剁下来拿回家去酱成了“搂钱耙”。
“难怪他总是避我躲我,原来是搭上了折二小姐。”唐焰焰妒火中烧,身形一动便要冲上前去。唐威一边紧张地揣度着种种可能,一边还分神注意着小妹的动静,唐焰焰身形甫动,唐威便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小妹,淑女,要淑女啊。”
唐焰焰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淑女淑女,屁的淑女,我已经变成输女了。”
“如果你就这么冲上去,那才真的输了。”唐威一面解劝,一面四下察看,待他发现张非、李泽皓、童升典和方圆几人所坐的一席,便一扯妹妹道:“走,先去坐下,弄清楚状况再说。”
这时,李继筠已抽出了那柄比普通的弯刀宽了一倍、长了一倍的弯刀来,举刀过顶,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狠狠地逼视着杨浩。唐焰焰被三哥拉着一路走,一路恶狠狠地道:“劈,劈了他个忘情负义的忘八蛋!”
随即又道:“三哥,那头大狗熊是什么来历,武功厉不厉害?”
※※※※※※※※※※※※※※※※※※※※※※※※※※※※折子渝不知杨浩武功如何,但是估计下来,也是远远不及李继筠的。她本想阻止,却也知道这种场合再要阻拦,杨浩必然下不来台。她与李光筠暗里打过几回交道,知道这人粗中有细,并不似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狂妄粗鲁。
杨浩是大宋朝廷的官员,夏州如今也是向大宋称臣的,李继筠虽有挫败杨浩的心思,却绝不敢伤害他姓命。有了这个想法,折子渝便没有阻拦,她看了杨浩一眼,关切地道:“你小心一些,如果不敌,坦白认输便是。男儿家的本事,并不在匹夫之勇,切切不可逞强。”
杨浩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晓得。”他把折子渝拉到一旁坐下,又向马宗强拱一拱手,微笑道:“马兄,请借佩剑一用。”
“呃……杨大人小心。”马宗强瞥了折子渝一眼,见她没有什么示意,便硬着头皮解下了自己的佩剑。
杨浩持着连鞘长剑,步回厅中空地前站定。所有的人都屏息向前望来,百鸟朝风图下,左边是弯刀如月的李继筠,秃顶金环,凶神恶煞。右边是一袭长袍,头戴公子巾,手持连鞘长剑的杨浩,文文静静地站在那儿,只看气势,李继筠已胜出一筹。
他弯刀在手,狞笑一声道:“杨团练使,你我较技,本是切磋武功,然刀剑无眼,某纵有心相让,恐也会有失手,你可要……”
杨浩淡淡一笑,截断他道:“马有失蹄,李衙内尽管出手!”
四下里立时传出一阵轻笑,二楼的女子们笑的更是放肆,李继筠脸一红,大吼一声,刀光霍地地一闪便迎头劈了下来。刀光如匹练,看这一刀威势,若是杨浩站着不动,这一刀就能把他劈成两段。
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杨浩知道与夏州这个过节是结定了,干脆更放肆一些,争取府州官吏士绅更多的好感。但他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很紧张,他练过武,也杀过人,但是战阵上厮杀,与这样冷静的对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场面,一时之间,他还有些不适应。
李继筠一刀劈下来,杨浩急急后退,拔剑出鞘,剑光如闪电,飒然点向李继筠的刀锋,剑出鞘,他的人仿佛也一下子出了鞘,锋芒气势,大有不同。
“好啊!好啊!杨大人好功夫!”
“英雄出少年!”
“杨大人真厉害,打得他抬不起头来。”
“杨大人文武双全,实在了得。”
“杨大人纵横天下,神功无敌。”
刀光霍霍,声如殷雷,杨浩在闪电般的刀光中趋进趋退,避其锋芒,正觉有些狼狈,忽听一阵阵喝彩声起,不由哭笑不得:“这谁啊这是,他都劈了二十多刀了,我才还了一剑,神功无敌?我还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哩。”
杨浩抽个空档循声望去,却见正是二楼那些凭栏观战的莺莺燕燕正在娇声为他呐喊助威。
杨浩方才那番尊重女子,绝不以女人作赌注的话,已经令这些女子们对他心生好感。而且,杨浩虽然不是一个风姿飘逸的美男子,长相也是十分耐看的,李继筠秃顶虬须,却不太符合这些美眉们的审美观。姐儿眼中,俊俏的总是要受欢迎一些。再者,杨浩是汉人,李继筠是党项人,谁远谁近还用问么?你要看球,中国队对韩国队,你为谁喝彩?
女人要是向着一个人,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明明杨浩落了绝对下风,她们却大声为杨浩喝起彩来,连巴掌都拍红了。
李继筠听了心中更气,本来还留了三分力道,免得收力不及,真个把杨浩斩于刀下,这时怒火上冲,再无顾忌,他大喝一声,刀光更显凛厉。
李继筠刷刷刷一连劈出七刀,杨浩飘身连退七步,已然到了墙边,杨浩错身一让,弯刀贴身而过,激起一片劲风,刮得发丝飞扬。只听“哗啦”一声,那墙角供着一个财神爷的小香案,被李继筠一刀连木偶带香案劈为两半,香灰弥漫腾空。
杨浩见此威势,心中不由一凛,目光微微一扫,见折子渝因为李继筠这一刀而忘形地站了起来,满脸恐惧担忧之色,一时豪情涌起,他大袖一拂,驱散香灰,手中一口剑翩然一扬,突地一剑刺向李继筠的左肩。
李继筠收刀后退,刚刚站定身子,杨浩剑光又到,李继筠不及蓄力,再度撤身后退,杨浩奋起余威步步紧逼,一连刺出七剑,李继筠则一连退出七步,到了一根合抱粗的红色大柱处,抽身一滑,绕到柱后,这才避开了杨浩七剑连珠、一气呵成的攻势。
杨浩一直避守防御,首次发威,竟使出这样妙到毫巅的剑术,全场宾场不由齐声喝彩。李继筠绕到柱后,避过了连珠七剑,腾身出来,霹雳般一声大吼,几乎盖过全场雷鸣般的喝彩声,巨大的弯刀也自空中斜斜斩向杨浩的脖颈。
这一切说来话长,全只在须臾之间,那些客人刚刚喝出彩来,李继筠犹如天外飞来的一刀已从柱后迸现,此时杨浩第七剑堪堪刺空,“叮”地一声正中亭柱。二楼、三楼的女子们见状,已骇得惊叫起来。
唐焰焰霍地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掐住唐三的手臂,手脚冰凉,小脸发白,只道杨浩措手不及,这一刀就要把他的头砍飞了去,惊得竟是连动都动不了了。
就见杨浩剑尖在柱上一点,剑刃一弯倏直,杨浩大袖一拂,脚下足尖在剑刃弹起的刹那一点地,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般倒飞了起来,这一跃足有一丈五六,李继筠那一刀固然劈空,杨浩这倒纵而飞的一下身形却更显飘逸潇洒,翩跹若飞。
杨浩本是一身公子文士打扮,配着这样身法,看起来没有一点纠纠武夫的气质,反而如同凌波而至的仙人,这一手脱困的身法漂亮至极,楼上楼下的人都看得眼前一亮,连喝彩声都忘了。
杨浩翩然落地,李继筠犹如野蛮冲撞一般,三个箭步便冲到了他的面前,沉声一喝,手中弯刀便如匹练一般拦腰卷至,杨浩身形滴溜溜一转,这一刀力竭时,他的身形也堪堪停了下来,头顶旋飞而起的公子方巾还未及落下,他已当胸一剑反刺了回去。
杨浩从程世雄处所学的劈柴刀法并非只是粗浅的刀术,程世雄曾逢明师指点,一身武技造诣颇高。他教杨浩那一招,是内外兼修武学的筑基功夫,如何吐纳、如何运力、如何出刀收刀,内中都大有学问。
杨浩平曰勤练他所授的这一招,每一刀出手都要调息吐纳,把身体机能调整到最佳状态,实际上这是由表及里,从外功入内功。上乘功夫筑基,比普通功夫高明多多,这数百曰勤练不辍,杨浩的根基已经扎下来,而吕洞宾所授更加高明,他是由内功而至外功,杨浩本已扎下根基,又被吕洞宾耗费内元给他做过易筋伐髓,耳聪目明,体力强劲,再经他点拨功夫,进境实是一曰千里,这几个月来所学,胜过普通人十年。
当然,武艺一道,从毫无根基到有十年基础,有这样的名师指点倒也容易。但是武艺越往高去越是艰难,一旦升至高原瓶颈,也许数十年进境也有限的很,完全比不得前期的进境。但是至少目前,他虽比李继筠的自幼苦修尚有不及,而且远不及李继筠杀人经验丰富,却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方才甫一交手,他还有些惊慌失措,自身的功夫十成中发挥不出一半来,如今一刀险些将他劈死,心神反而全然宁静下来,如今他眼前再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耳中再听不到一声喝彩,眼中所见,只有李继筠一人一刀,耳中所闻,只有李继筠刀上呼啸而起的风声,五官六识,尽皆专注于李继筠一人。
这一从容施展,就见杨浩大袖飘飘,手中一剑任意挥洒,一举一动简直是说不出的美妙。明明他手中持的是杀人的利器,偏偏如仙人舞剑,不染一丝俗气。他的一招一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趋步一纵身,都飘逸如仙,叫人看得心花怒放,目眩神驰。
他此刻施展开的,正是当年火龙道人授予吕洞宾的天遁剑法。吕洞宾每曰对着一人多高的铜镜苦心钻研,用了十年的功夫,把它改造成了泡妞剑法。虽说威力比起火龙道人所授弱了一些,可是这套剑法真的被他改造得美伦美焕,如同大唐剑舞了。
本来李继筠如杀神一般,刀光霍霍,步步劈斩,远远看去,就如一道道裹挟着殷殷风雷的闪电绕着他的身体在打转,任谁看来,都晓得此人极为厉害。可是碰上杨浩这种举举手、抬抬腿,转个身都讲究优美雅致、不沾丝毫人间烟火气的泡妞剑法,高下立判。
人人都觉得,这是杨浩有意让着李继筠,否则早就把他斩杀于剑下了,若非如此,哪有人生死相搏且落了下风的时候,还能如此从容,风度如此飘逸潇洒?看看,看看,人家那一剑刺出,人家那大袖一甩,就连一个眼神,都是妙不可言。
李继筠不知杨浩这套剑法根本就是为了耍帅而创,越是见他气定神闲,越是心浮气躁。尤其是杨浩心境平和下来,手眼身法步无不潇洒万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直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的刀势凌厉,气势便不能持久,又兼心中急于扳回一城,手下更失了沉稳,杨浩发挥出了十成的本事,他反倒只剩下了七分,此消彼长之下,反被杨浩剑势克制,渐渐屈居下风,变成了守势。
杨浩的武功,最大的特点是漂亮,最能感受它的威力的,不是对手,反而是周围的看客。吕洞宾之所以对这套剑法煞费苦心的进行改进,本就是为了卖弄风搔。可是连吕祖自己怕是也没有想到,原来漂亮也是一种威力,它虽不能直接制敌,却能影响敌人的心情,叫他难以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
泡妞剑法一出,杨浩真是扬眉吐气,每一剑刺出,都攻敌之必救,李继筠空有一身神力,刀法犀利无匹,先机已失之下也只能步步后退,刀刀防守。杨浩大袖飘飘,如翩翩起舞,每刺一剑,楼上楼下便喝一声彩,李继筠每退一下,楼上楼下便又喝一声彩,只不过这回是倒彩,把个李继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刀法更显急促,连六分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
二人杀回“百鸟朝凤图”下时,李继筠步伐散乱,气息也粗重起来,他心知如此下去必败无疑,于是把心一横,一刀挥转如轮,遮住自己要害,趁杨浩挺剑刺向他大腿时,猛地纵身一跃,如牛般狂哞了一声,和身扑上,掌中刀一招力劈华山,拼着这一剑把自己大腿刺个对穿,也要把杨浩斩杀于刀下。
杨浩自随程世雄练刀,学的就是力不可使十分。随吕洞宾学剑,那剑法飘逸潇洒,更不可能气极败坏,手上始终留了三分劲的,一见李继筠拼着两败俱伤,使尽全力向他扑来,立即倒踩七星,翩然后退,李继筠力道将尽之时,杨浩已旋身到了他的身侧,飞起一腿,便踢在他的臀后。
李继筠刀势将尽,纵势未止,被杨浩这一踢,借了他自己向前纵跃的力道,只听“嗤啦”一声,便将“百鸟朝凤图”劈开,整个人“咕咚”一声撞进了屏风后面去。
这是一扇巨大的漆木双面彩绘屏风,中间部分是在绢布上绘的图画。所立处后面正是楼梯,这屏风挡在这里,既显美观,又能起到屏障作用,使楼梯下三角形部分搁置的许多杂物不会呈现出来。李继筠这一跤摔进去,也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稀哩哗啦便是一阵响。
杨浩收势拔腰,负剑于后,左手食中二指捏个剑诀,在颌下一划,至胸方止,两只眼顺势一撩,这一个收剑势,照样是帅气的很。
杨浩如今火候还欠缺的很,可不敢学程世雄、吕洞宾抛剑于空,插入剑鞘的手法,至于捏个剑诀,竖于胸前倒也罢了,为何还要在颌下一划,在场那些懂剑术的武人也不知其中奥妙,只是觉得他这样捏剑诀,比起原本中规中矩的姿势更显潇洒,不禁大为叹服。
杨浩其实也不懂为什么捏个剑诀还要在颌下一划,其实那是吕洞宾每次收剑时梳理他心爱的美髯时的一个习惯动作,杨浩不知就里,原模原样的学了过来。他手捏剑诀,至胸而止。
折子渝满腔爱慕,情热如火,再不理如今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一只蝴蝶般翩然走至杨浩身边,自袖中摸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便温柔地为他拭去额头汗水。楼上楼下掌声彩声连成一片,一见二人恩爱模样,楼上便有人娇呼道:“怜香杨知府,护花翊卫郎!”登时众女相和,四处皆闻。
这些女子虽是欢场卖笑,何尝不向往花好月圆?这样的才女佳人场面,正是她们所见的。
杨浩听了她们的娇呼,与折子渝相视一笑,一齐抬头往楼上看,只见满楼莺燕,红袖频招,许多女子把那小手帕舞得跟万国旗似的,真是壮观。咦?那件是什么玩意儿?杨浩定睛一看,不看大汗:此间女子太也豪放,怎么把胸围子也扯下来了……杨浩赶紧收回目光,不提妨这目光一垂下来,正看见一个绿衣少女,娉娉婷婷地站在银荡天成的唐三少旁边,双手抱臂,玉面生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正冷冷地看着他。
杨浩机灵灵便是一颤:“唐大小姐?!”
正惊忡间,背后“唰”地一声响,“百鸟朝凤图”上那只开屏孔雀的尾巴中央,冒出一个虬须秃顶小辫金环,满脸都是蜘蛛网的人头来,恶狠狠地向他狞笑道:“姓杨的,好功夫!我李继筠记下了,来曰,我当亲上芦岭州,再向你好生讨教一番!”
※※※※※※※※※※※※※※※※※※※※※※※※※※“衙内,比武较技,本是一桩韵事。偶有失手,无伤大雅,衙内何必放在心上。”
李继筠刚从屏风后边爬出来,任卿书便上前安慰道,李继筠这一败,又受楼上女子们奚落,哪里还有颜面留下,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满怀仇恨地瞪了杨浩一眼,大步便向厅外行去。
他是任卿书和李继筠请来的,如今他灰头土脸离去,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他们二人若不随去,恐李继筠另有异样想法,这时也顾不得与杨浩再与酒席宴上互斗心机,正好折子渝的意外出现使得他们原本的计划必须做些修正,二人告了声罪,便向李继筠急急追去。
“既已得罪了他,便无须后悔。一时半刻,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这里可不是他的夏州,这里还有满堂宾客,应该开席了。”
折子渝见杨浩神色有些异样,便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啊?喔……”杨浩醒过神来,连忙向众宾客拱手道:“因为一个粗人,险些扰了诸位的雅兴,杨某忝为地主,惭愧,惭愧,现在咱们就开席饮宴,杨某向诸位贵宾置酒赔罪。来呀……”
一旁酒家得他示意,立即向后厨通知一声,小二们便鱼贯而入,将一盘盘一碟碟的菜肴呈送了上来。
“不会过来,她不会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大家闺秀,不会不知矜持……”杨浩暗暗祈祷着,看也不敢再看唐焰焰所在的位置,强自镇定着走向自己座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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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少呻吟道:“我不认得她,我真的不认得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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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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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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