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黄沙做校场,缕缕白云做旌旗,从凉州吐蕃军、肃州龙王军、瓜沙归义军中精中选优挑出来的各一万骑的精锐铁骑,再加上艾义海本部的五千骁骑兵合兵一旅组成的远征大军经过三天的整合备战,秣马励兵,如今盘马弯弓,正候令出塞。
马鸣风萧萧,红曰照大旗!
一杆火红的“杨”字大纛高高飘扬,秋风吹过,猎猎有声。勒骑肃立的士兵立即齐刷刷地向东望去,一轮红曰下,杨浩亲自来为他们饯行了。
随同杨浩而来的,是瓜沙二州的地方官吏、士绅名流、乡里耄耋,除了准备随同大军赶赴高昌国的使团队伍,后边还有几十辆车子,荷牛载酒,以为犒军之用。
“呜~~呜呜~~~”
杨字大纛一出现,军阵之中便兵甲铿锵,旌旗飞扬,数万精骑徐动如林,向高垒一丈的黄沙土台靠拢。
这番出兵,杨浩发动了瓜沙的士绅名流,乡里父老,打出保家卫沙,抗喀援于的旗号,更利用三天的时间,做足了宣传功夫,将援救于阗的重要意义直接和河西走廊的兴衰和瓜沙父老的存亡挂上了钩。
每一个百姓、每一个士卒,现在都已知道于阗大乱,阻塞东西,他们不但无法重现西域古道的兴旺,而且将因道路阻塞,不得通商,渐渐变得和高昌国一样贫穷落后。
每一个百姓、每一个士卒,现在都已知道,喀拉汗人穷形极恶,他们一旦占领于阗,就会继续东进,威胁敦煌的安危,敦煌的佛寺、塔林都会被捣毁,所有的僧侣和虔诚的信徒都会被枭首焚尸,整个河西将陷入无尽的战火,所有的百姓都将变成他人的奴隶。
其中有多少夸大其辞且不去管,宣传是很有效果的,同仇敌忾之心已弥漫于整个瓜沙,原本一场遥不可及的战争忽然间变成了与他们生死攸关的一件大事,瓜沙父老、乡亲百姓自然不遗余力地支持,他们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了这支远征军,每个士卒从百姓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都感觉到了自己负有多么重要的使命,他的长弓利矛,并不仅仅是去西域他乡作战,他在直接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士气空前地高涨起来。
而今天,杨浩携八大世家、地方官吏、士绅名流,以及德高望重的乡里耄耋隆重检阅远征部队,更是把这种荣誉感、自豪感和坚不可摧的旺盛斗志提到了极至。
杨浩徐徐登上了点将台,随之而来的人都在台下肃立,面向远征大军。
从台上看下去,正对着点将台的是艾义海的五千骁骑兵,飘扬的飞豹大旗下面,是同色同款的战袍甲胄、统一制式的锋利刀枪,军容威武雄壮。
马是雄壮魁梧的西凉健马,护甲披膊、火红的披风,随秋风一起,就像一片火烧云。秋风掀起披风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肋下的弯刀,枪托上的长矛,侧挂的圆盾,他们的肩上俱挎一品弓,两壶狼牙箭满满当当的。
左右和后阵,便是凉州、肃州、瓜沙三路军阵。他们的武装和武器并不整齐划一,刀枪剑戟、棍棒鞭锏不一而足,同一队伍中,长短兵器、轻重兵器可谓五花八门,使用的弓箭也是各有不同,但是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威严凌厉,彪悍如虎的气势,却也丝毫不弱于艾义海的中军。
同样还是这些队伍,在与杨浩为敌的时候,他们消极怠战,士气低落,而落到杨浩手中后,稍加摆布,精气神儿就完全变了个样儿,看在杨浩身后那些人眼中,不由得他们不对杨浩更生几分敬谓。
杨浩练兵,固然注重军纪军法,但是从芦州演武堂训练出来的各级将佐,本就是平民出身,他们更淡漠上下阶级、更注重官兵一体,素质一流的将校军官、保家卫民的同一志向,再加上绝不拖欠和克扣的军饷,使得这支队伍在杨浩手中迅速脱胎换骨,变了模样。
站在杨浩身后的人群虽然都是赶来劳军的,但是他们未必全都与杨浩一心一意,比如本是沙州第二大世家的索家,如今已是大权旁落,虽说他们庞大的家族注定了索家在瓜沙仍然具有相当大的影响,但是他们家族的人已经从瓜沙军政要职上退了下来,像九大世家中屈居最末的令狐世家,如今其家主都做了沙州别驾,如果索家今后不能出几个杰出人物,不能在瓜沙军政两界谋几个要职,那么不可避免的,三五代之后,在沙州九大世家中屈居末尾的很可能就是索家,甚至一蹶不振,彻底没落,没挤出世家大族的行列。
像这样的家族不止一个,他们也未必就肯甘心臣服,用忠诚和行动来维持家族的地位,如果杨浩把主力撤回夏州,而且杨浩与强大的中原政权发生战争的消息传来,他们很可能就会联起手来发动政变,颠覆杨浩对瓜沙的统治。
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与杨浩齐心协力了。
杨浩回师夏州,瓜沙凉肃诸州精锐远征于阗,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搅起什么风浪来?就算还有那个余力,他们也不敢妄动了,远征大军中不少将领都是诸州世家权贵的子侄,如果河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这支孤悬于外的军队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将领们后面站着一个个根基深厚的世家名门,士兵们后面站着一个个百姓人家,这些人就算只为了自己的家人,也绝对不允许河西大乱,阻塞了他们子弟回家的道路。
杨浩今天一身戎装,顶盔挂甲,威武不凡。
他肃立在点将台上,望着缓缓迎向台前的三军将士,忽然轻轻一举手,三军立即戛然而止,驻马于前,肃然而立,当真是其徐如林、不动如山。
艾义海和其他三路兵马的统军将领策骑出阵,向台前疾驰而来。
杨浩徐徐收回目光,高声说道:“三军将士们,杨某自夏州而来时,曾张《告河西父老书》,向天下宣言,誓统河西,光复故土,还河西父老一个太平世界。杨某做到了!”
他在台上踱起步来,威然注目各个军队:“如今,只剩一个甘州苦苦支撑,跳梁小丑,不足为虑,本帅挥军回师时,踏平甘州,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现在,本帅要向西域诸国、诸部,发布《告西域诸国书》,向天下宣言!”
三军肃穆,战旗猎猎,就连杨浩身后的八大家族、瓜沙士绅们,也都感觉到了杨浩话语中的腾腾杀气,是的,杨浩的崛起是个另类,他奇迹般地崛起于河西,奇迹般地打败了河西之王李光睿,在此之前,他一直低调又低调,只是埋头发展自己的军政,他第一次信心十足地向整个河西宣告他的实力和主权,就是出兵西进,一统河西的时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慷慨激昂的誓词言犹在耳,他做到了,他奇迹般地一统河西,他用了最短的时间,实现了他的第一宣言,这是杨浩第二次向天下宣告,这一次,他要说什么?
那时将帅对全军讲话,哪怕声音再大,喊得声嘶力竭,也不可能布达全军,军中自有训练有素的传令兵,将将帅的讲话用最快的速度传过下去,所以将帅们讲话,常常一句一顿,这样自然可以加强语气,加强将士们的理解消化,同时也是为了方便传达。
杨浩顿了一顿,方才朗声道:“于阗国,素以中国藩属自居,事之以忠,待之以诚。中国万邦上国,交往诸国,素以睦邻友好为为策,然扶危济远,亦是己任。菩萨慈悲,亦有修罗护法,今喀拉汗悍然兴兵,荼毒千里,于阗国使求于本帅阶下,本师忝为河西陇右兵马大帅,安能置之而不顾?西域宵小,妄逆天威,我若倒退一尺,彼岂便进一丈……”
※※※※※※※※※※※※※※※※※※※※※※※※※胡杨馆中,一直悠然安坐的塔利卜霍然而起:“他已决意出兵?”
他的一个仆从躬身道:“方才听馆外守卒言道,杨太尉已沙场点兵,出征在即了。”
塔利卜的双眉攸地拧了起来,杀死于阗国三位使节之后,他就料到以杨浩的精明早晚会猜到凶手是他,也料到这般触犯杨浩的权威,必然惹他激怒,不过于阗对杨浩来说,实无必保之需要,而他却是杨浩的重要合作伙伴,至于于阗之乱会阻碍东西交通,影响河西兴衰,这应该是杨浩最为担心的了,而这个问题对别的胡商是天大的问题,对他来说却不是。
他自以为按住了杨浩的命门,杨浩早晚要服下软来。等到杨浩对通商西域的倚赖越来越重,而通商西域的关键完全掌握在他的家族手中,他就可以对杨浩发挥更大的影响,兵不血刃地让这位西域霸主皈依他的信仰,成为大哈里发在东方最强有力的伙伴和代言人。对喀拉汗,他们正是这么做的,而且大获成功。
行刺成功之后,他就耐心等着杨浩主动来找他,不管杨浩如何的怒不可遏,他都有信心以让人心动的条件,息杨浩雷霆之怒,从而进一步加强对他的控制,可是想不到杨浩居然封锁了胡杨馆,根本不与他见面。塔利卜一直猜度不透杨浩的用意,只得沉住了气,看看谁先按捺不住。
万万没有想到,杨浩在三位于阗使者身亡之后,短短几天功夫,就已做好准备,毫不犹豫地发兵远征了。一时间,塔利卜完全猜不透杨浩心中的打算了,不由得方寸大乱,他绕室疾走半晌,忽地站住脚步,急道:“备马,更衣,我要去见杨浩!”
点将台上,杨浩的声音铿锵有力:“喀拉汗侵我藩属,就是挑战我中国之权威,本帅既然在此,就有执中国之责任,援藩邦之义务。今告西域诸国,莫以为玉门之西,便是我中国不臣之地。今大难当前,大义所在,大爱所施,大善所行,大德所向,不容反顾,杨浩将义兵,行天诛,陷陈克敌,必败宵小,以为天下戒!”
狗儿满眼崇拜的小星星,伸手便去摸胸口,竹韵乜着她,见她掏出个本子,忍不住好笑地道:“小燚呀,你什么时候落下这么个毛病,他说的又不是圣旨,还是记下来。”
狗儿幸福地笑道:“我就是喜欢记下大叔说过的话啊,他以前说的话少,我记得住,现在不成啦,哇……,刚刚说什么了?好多话,我记不住……”
竹韵翻了个白眼儿,顺手递过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喏。”
狗儿茫然道:“这是什么?”
竹韵没好气地道:“张贴的满大街的告示啊,上面都写着呢……”
杨浩说罢,大声道:“众将士,此番出征,还望三军将士奋勇争先,建功立勋,打出一个威风来,不要辜负本帅的期望,不要辜负河西父老的期望!”
艾义海等将帅在马上齐齐拱手,轰然称喏,四下将士一齐响应,声震长空。
杨浩把手一挥,大喝道:“出发!”
中军移动,旌旗如云,号角声响彻大漠。
慷慨激昂的《大阵乐》在苍茫万里的大漠上空回响:“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门塞,万里胡人尽汉歌……”
长矛前指,万马纵横,宛如一股旋风,无数勇猛的将士呼啸西去……※※※※※※※※※※※※※※※※※※※※※※※※※※※※※※※※沙州金山国王府,杨浩戎装未解,大马金刀地坐在帅椅上,看到塔利卜走进来时,双眼只是轻轻一抹,全无前番相见时的礼遇。
塔利卜的脸色十分难看,进来以后长揖一礼,也未讲话。
杨浩也不让座,端起杯来轻轻抿了口茶,这才瞟向他,淡淡说道:“于阗国使遇刺一案尚未查明,所有嫌犯不得稍离,塔利卜先生是本帅的好友,是以破例允你来见。不知道塔利卜先生有什么要事?本帅马上就要挥师返回夏州,如果塔利卜先生只是生活上有什么不便利的地方,可以直接向张刺史提出来,这些方面,我们是会予以满足的。”
塔利卜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太尉何必明知故问,在下的来意,想必太尉早已心知肚明了吧?”
杨浩冷冷一笑:“本帅只知道,塔利卜先生是本帅十分器重的西域商贾,一个商贾就该自明身份,不想妄想干预我的政事!”
塔利卜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渐渐收敛:“呵呵,太尉何必这般震怒,为了于阗伤了你我的和气,值得吗?不错,我是一个商贾,可是与你们中原的商贾不同,在我们大食,商贾的身份地位并不低。而我,更有皇族身份,在大食军政两界均有许多关系,对太尉的助益,在下相信,远比那不知所谓的于阗国要重要的多。”
杨浩放下茶杯,沉声道:“塔利卜先生看来还是没有明白本帅的心意。这不是谁有用谁没用的问题,而是我的权力,绝对不容侵犯。塔利卜先生与我的合作,只在于双方的金钱利益,余此并无其他。”
塔利卜晒笑道:“呵呵呵,这里没有外人,在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太尉是冈金贡保,是佛教的护教法王……,然而据在下看来,太尉只是利用了河西民众崇佛之心罢了,如果太尉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我在太尉府上,却不曾见过一尊佛像,不曾见太尉去任何一座庙中礼佛上香,不曾见太尉诵过一句经文,佩过一件法器。太尉,佛家对民众的约束号召力,其实十分有限,太尉如果……”
杨浩一举手,制止了他的讲话,微微一笑,说道:“果然如此,我想……我已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呵呵,你不必再说了。”
塔利卜目光一厉:“难道太尉欲扶菩萨而灭我真主?”
杨浩冷哼道:“曰月神的光辉,还不曾洒到我河西之地,塔利卜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塔利卜惊疑不定地道:“那么,太尉是什么意思?”
杨浩缓缓直起身来:“你既开诚布公,那我就把我的意思也与你说个清楚明白。如果塔利卜先生愿引贵国阿訇入我河西传播教义,杨浩竭诚欢迎。”
塔利卜一听喜上眉梢,连忙道:“此话当真?”
杨浩道:“本帅一言九鼎,自然当真。不过,我有一言在先:唐朝时候,贵国商旅行人自海路而来,大量聚居于广州、泉州、洪州、扬州等地,多者达数万人,建寺传教,皆属自由,大唐并不禁止。唐伐西域时,大食国曾发一路援军相助,后来这一支人马到了长安,蒙唐皇恩赐,允其娶汉妇,驻于长安,其信仰教派,亦随其自便。
本帅也是这个意思,效仿唐时办法,海纳百川,兼收并蓄,信仰自由,绝不独尊一术。佛儒释道,概不打压。如果基督教徒要来我的辖地传教,我一样欢迎,对你们,自然也不会拒绝,不过,我绝不允许你们唯我独尊,以血腥手段屠灭其他信仰,你的信仰若是真可令百姓信之,百姓自然便是你们的信徒。大家各呈其能罢了,在我这里,你不要妄想喀拉汗故事重演。”
塔利卜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杨浩道:“如果塔利卜先生能够同意,那么我与阁下,我与贵国,便仍是亲密的朋友。如果塔利卜先生仍固执己见,那么,如果说本帅真要在我辖地禁绝一教,那就是你所信仰的了。本帅希望塔利卜先生能做出明智的选择,等你有所决定之后,随时可以来见我,现在,请回吧。”
杨浩说罢,返身就走,塔利卜急叫道:“太尉且慢。”
杨浩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怎么,塔利卜先生这么快就有所决定了么?”
塔利卜含怒问道:“如今我的人全被困在胡杨馆,几时可得自由。”
杨浩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啊……,等我的西征大军抵达于阗国约昌城的时候,你们会得到自由的。不过,不管塔利卜先生是否答应我的条件,今后为敌还是为友,我需要几个凶手,这……是本太尉因为你我以往的交情,所做的最大让步了!”
※※※※※※※※※※※※※※※※※※※※※※※※※※※※塔利卜被侍卫引着,怒冲冲地往王府外走,走到前院时,迎面正碰上几个人,两个沙州官员引着身穿大红的披风的几名罗马武士正往里走,他们戴着横向红鬃的头盔,银白色板甲,小腿和手臂都胳露在外,肌肉虬结如龙,古铜色的肌肤蕴含着强劲的力道。其中有两个,甚至就是塔利卜这一次运到河西的罗马战俘。
塔利卜怔了怔,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避,那几个人似乎全未注意这个胡商,其中一个道:“隆巴斯,你真的是克拉苏执政官的后裔?哈哈哈,那好的很呐,当年我们罗马帝国与帕提亚王国议和之后,曾经向他们索要我们第一兵团的战士,我们知道你们没有全部战死,你们是罗马公民,我们不会放弃你们的,可是安息人也不知道你们的下落,这件事成了我们永久的遗憾。这一次,太尉大人让我们一起去罗马,克拉苏执政官的后人回到故乡,一定会轰动整个罗马……”hτTΡδ://WωW.sndswx.com/
几个人说着,兴冲冲地过去了。
塔利卜心中一惊,脚下顿时沉重起来,别看他在杨浩面前把大食帝国说的无比强大,似乎纵横西方,所向无敌,但那只是借了东西信息不畅之利。实际上大食帝国与罗马帝国已经打了几百年的仗,在几十年前那段时间,大食帝国的确占了上风,节节进逼,胜仗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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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百多年来,东罗马帝国在幼发拉底河上游的萨莫萨塔全歼大食军队,先后收复巴里、塔兰托和卡拉布里亚。又夺取了美索不达米亚、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安条克、阿勒颇、埃德萨、大马士革、贝鲁特及叙利亚等地,拜占庭帝国在东方已开始重新获得优势。这也是大食人迫不及待地要在东方发展同一信仰国家的原因,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东方盟友,共同扼制罗马的壮大。
东罗马帝国重新走向下坡路,是在他们丢失安纳托利亚这个重要的马匹盛产地之后,而那已是几百年后的事了,塔利卜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现在只知道如今的东罗马帝国正如曰东升,按照这样的发展态度,大食帝国的未来岌岌可危。他只知道当杨浩了解这一切后,杨浩就会明白,如果他同罗马帝国建交,所获的帮助并不弱于大食帝国,而对大食帝国来说,失去目前在西域拥有重大影响的杨浩,对他们来说,却是极其重大的损失。
塔利卜的双腿就像灌了铅,越来越是沉重,他本来是绝不肯接受杨浩的建议的,而现在……他的意志不得不动摇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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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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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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