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权又把她的头按了下去。
慕容黎不是不知恩的人,凉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萧靖权睇了她一眼:“躺好。”
慕容黎觉着不太好,想挪开些,但是没挪动,按着她肩膀的手臂跟千斤巨石似的:“……”
太后恨得嘴唇都在发抖:“皇帝,你答应过哀家,到底下不下旨!”
“是!”皇帝赶紧道,“儿子即刻就去审问一干人等,一旦有证据,儿子立马下旨!”
太后失望冷笑:“卢家给谁做事的,我不信你心里没数!那一起子小人,还想着来日以从龙之功封侯拜相!你是从夺嫡之路走出来的,难道会不知道那些个权谋手段,哪怕是心腹,也得拿捏着短处软肋,卢家能给你说实话吗!?”
捏着帕子的手指出去,沥沥颤抖。
“好!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打量着还想蒙我!”
皇帝心觉冤枉,自己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是皇帝,自然有法子叫他们说实话!”
太后瞪着他:“那你之前,就是故意敷衍我这老婆子了!”
“儿子哪里敢欺瞒母后!”皇帝无奈道:“儿子以为警告了他们母子,一定会知道收敛……”
“你既知道他连你这君父都不放在眼里,还能尊重区区臣子之女吗?”
“儿……”
“你既知道,为什么还能眼睁睁看着黎儿一次次遭他算计?”
“……”
“黎儿能躲过去算计,是她聪明,是宫外有比你更疼爱她的人一次次帮着她!你倒好,心安理得的拿‘她没事’来做借口,去一次次维护你的儿子、维护你的颜面!”
“母后!儿子不是……”
慕容黎挣扎着要起来。
胳膊肘被萧靖权弹了一下,又摔了回去。
太后握着慕容黎的手泣不成声:“儿啊!我的儿啊!你别动!母后若是护不住你……母后一定立马就随你一道去!”
萧靖权面无表情。
刘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的透明的。
皇帝心急如焚,膝下急行:“母后!儿子没有说不同意!”
太后顺势就逼了上去:“你去!你现在就去宣旨!”
皇帝怨不得太后这般逼迫,做父母哪有不把孩儿当眼珠子来疼的?
可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就废了婚约,秦王母子必然会闹,甚至柳家也会借势向他讨要好处!可不管是军饷失窃案,还是瑶池水境那脏地方,查清之前,他并不想再叫秦王得势!
最重要的是,随意毁了自己所赐的婚约,也会叫一些心思不正之人以为可以不把他这个皇帝的话、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皇帝深感为难:“母后……”
慕容黎张嘴要说是。
肋上又被萧靖权按了一把,顿时痛得她脸上唇上一阵惨白。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副惨样一定更能叫皇帝怜悯,但……萧靖权这大混账就非得这么用力按吗?
痛死她了!
抖着唇,气若游丝:“陛下与太后即便没有血缘之亲,也必是前世缘分所定,才来这世上做的母子。不要让不相干的人,伤了彼此的心。”
“黎儿自小在陛下跟前长大,陛下待黎儿之心与父无异!若是可以,陛下一定会即刻下旨废除婚约,可黎儿与秦王的婚约涉及到皇家颜面、陛下威信!总要凭着证据来下决断。”
“一则,怕是真的冤了任何一个人;二则,必会被有心人利用煽动,说陛下朝令夕改,对皇子不公!届时,若有不臣之心,再起干戈杀戮,岂不是黎儿的罪过!来日死了,怕也要下地狱去的!”
皇帝怜她神思忧伤,再听她这样懂事的话,更是疼惜:“不许胡说!”
太后心痛道:“不退婚,难道要由着那逆子算计你吗?”
萧靖权被她捏了一把,冷着脸扶着她下了榻。
慕容黎将皇帝和太后的手牵在一处:“黎儿一如父母兄弟那般敬爱、信任陛下,也请母后放心把这一切都交给陛下来处理。”
太后心疼她的懂事、不敢委屈,又见皇帝为了安抚自己,这般双膝跪地,又难过又庆幸。
难过身在帝王家,事事牵扯太广,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都不能顺心处置。
庆幸自己护着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孝顺懂事!
她扶着皇帝起了来,声音温慈哽咽:“快起来,大冷的天儿,仔细冻伤了。是母亲叫你为难了。”
皇帝内心潮湿,自然更加心疼她:“母后别这样说,您放心,儿子总归给黎儿一个交代!”
殿外的人听不着里头的动静,光听着砸东西和哭声。
赵梓莹紧张地直咬唇:“怕不是伤势不好?去岁时袁家幼子被马车撞了一下,当下没事,自己都能爬起来,可夜里一睡过去,就没再醒过来!”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皮子都是一跳。
即便是秦王,心口也是猛地一沉。
他还要留着慕容黎的贱命,去掣肘利用慕容家帮自己办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所以才让卢家选在那里动手,就是知道悬崖不高,顶多摔个残废!
若是真摔死了她,别说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就是晋国公回京后,也得大闹!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帝从偏殿出了来。
秦王满目担忧,完美的几乎叫人看不出作伪的痕迹。
靳夫人见儿子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一急,不着痕迹地在儿子膝弯里踹了一脚。
靳伯虞正欲跪下告状,被母亲这么一踹,“嘭”的一声,跪得可相当结实!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靳夫人:“……”
皇帝扫过众人,眸光如同寒夜里骤然劈亮的电光!
长久的静默。
逼仄得人透不过气来。
许久后,才沉声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说清楚。好好的归程,郡主怎么就坠了崖!”
靳伯虞回道:“臣已经查问过,郡主车架前的马儿所食用的草料被人下了毒,且那毒药的发作时间都是算好的,一定会在路过悬崖之时马匹发疯。”
慕容黎在偏殿隐约听着,眼神哀求着萧靖权去作证。
瞧她可怜样儿,又有太后请求,萧靖权很是“听话”的过来了:“想看看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人,来确定慕容黎真被摔死,落到崖底,臣与慕容黎便装了晕厥。卢大果然带着人很快就搜了过来。见慕容黎只是轻伤,更意图用石块砸断慕容黎双腿。证实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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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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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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