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给孙芸的钱也交给了陈松林,让他转交。
还留下一百坛酒,这是他们私下说好的,这酒不走公账,就是几个东家留着喝的。
这一百坛酒是陈松林和孙芸两人分。
陈松林本来想找人将酒和银票给孙芸送去村里,想了想,还是命人给孙芸传消息,让她来一趟平城。
因为红薯作坊的事儿,军医馆的事儿,还有羊毛线的事儿。
这些事儿都已经到了见成果的时候,陈松林要跟皇帝禀报,自然是要带上孙芸的。
得跟她商量商量。
反正路也好走了。
乘坐马车往返的时间能缩短近一半儿。
军营附近的村庄里,一到了晚上,便有几个农家小院儿柴门半掩,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
这是暗娼。
做半掩门的皮肉生意。
平城不管是村庄还是城镇里,做这种生意的女人很多。
她们大多数是丈夫战死沙场,自己独自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寡妇。
当然,也有人借着寡妇的噱头,组织几个妇人一起做生意。
这几天,凉水村的杨寡妇家来了个新人儿,说是杨寡妇的表妹,生得那叫一个好看,身段也美。
说句实在话,这样的美人儿去青楼做花魁不成,做头牌也是能够的。
谁知竟让她落到杨寡妇手上,心甘情愿帮杨寡妇招待客人。
这天,这女儿不知接待了第几个当兵的,又一个当兵的钻进她的房间之后,有些心疼地道:“如娘,你……你若是愿意,我……我娶你!”
“你……你别做这生意了好么?”
被叫如娘的女子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男人忙去帮她倒水,又拍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这还是唯一一个给了钱却不跟她急吼吼地上床,只说要娶她的男人。
女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愧疚。
“你走吧,我不做你的生意!”
那人让她把花柳病传进军营,她已经很努力了,希望他说到做到,帮她弟弟安排一个好去处,从此不再做别人的玩物。
“咳咳咳……”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几日她咳嗽起来,时常还胸痛。
今日更是,已经咳出血了。
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在意这些,管她咳嗽不咳嗽,他们只要她的身子。
“我已经这样了,残花败柳一个,不会嫁给你的!”
“你去外头好好娶个媳妇,往后别跟着他们钻半掩门了,我们这种女人脏,身上都有病!”
被驱赶的男人显然不甘心,他一把握住女人的手道:“如娘,我是真心的,你嫁给我好不好?”
“咳咳咳……你走!”
“表姐!”
“表姐你来把他赶走!”
“往后不要放他进门!”
“叫下一个客人进来!”
杨寡妇进屋的时候也咳嗽了两声儿,不过她没在意,她将男人推搡出门,这个找上门的‘表妹’来了之后,她家生意简直少得不得了。
不少人等着了,少个客人无所谓。
这女人挣的皮肉钱给她抽的水可比她自己上来得多。
当然,有些男人等不及了,也会要她。
哎哟喂,连带着她的生意都比以前好了起来!
“艹!”
“真他妈的晦气!”
“杨寡妇,你表妹是肺痨你咋不说!”
正当杨寡妇美滋滋的时候,如娘的屋里就爆发出一阵儿骂声,刚才进屋的男人出来了,他一脸的血。
“退钱,马勒戈壁的!”
“我说这么漂亮的娘们儿咋可能来你这个暗门子,原来他娘的有病!”
让杨寡妇把收到兜里的钱拿出来跟在割她的肉似的,她没退钱,而是跑进如娘的房间看。
只见如娘趴在床边咳嗽,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脸色,只看到她咳了一大滩的血。
“哎哟,如娘你咋的了?”
“你……你咋这么吓人呢?”
“我……我去给你请大夫!”
如娘艰难抬头看了一眼杨寡妇,张开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而是喷了一口血再一头栽下了床头。
杨寡妇吓得尖叫:“如娘!”
摇钱树哟,可不敢把脸给磕花了哟!
这生意可全靠她的一张脸啊!
她跑去将如娘搀扶起来,伸出手指在她的鼻翼下一探。
没有呼吸。
杨寡妇颤抖着道;“死……死了……”
“死人了!”
“如娘死了!”
“杀千刀的,你他娘的嫖婆娘把人给嫖死了!”
“赔钱!”
“不赔钱我要找你们上官去!”
杨寡妇将如娘的尸体重新扔回地上,人窜了出去,抓住那满脸是血的男人嚷嚷。
男人没想到她竟然倒打一耙,其他几个兄弟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这会儿百口莫辩,只好赔钱走人。
当他晦气!
简直了!
主要是人死了,这窑姐儿要去军营闹腾的话他有理脸也丢尽了。
美人儿死了,有人不相信,还进屋去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美人竟然有种破碎的美,令人十分怜惜。
然而,人已经死了。
他们无福消受了。
众人只好离开,换了家半掩门儿继续做连襟。
不过被喷了血的这位就一点儿心情都没了,没继续跟着去,而是独自回到军营。
半路他路过一条小溪,捧着溪水洗了洗自己脸上的血迹。
回到军营之后,同屋住的人问他:“你们不是去嫖小美人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蜀南文学
在晚一点儿营房就不许再进人了。
男人脱下被溅上鲜血的外衣,扔到衣服堆里。
一屋子的糙汉子,干啥都不讲究,脱下来的衣裳全是扔到一处,第二天要穿的时候再翻找。
“别提了,那小娘皮有病,死了!”他没说被他上过之后死的。
这样容易引起误会。
会让人觉得人是被他干死的。
事实上他刚打前锋,敌军就出现了状况,他就撤退了。
就交锋了一下而已。
屋里年纪比较大的一男人道:“你也是,沐休就回家,你媳妇就在城里,你还跑去钻半掩门儿。”
“那些女人脏得要死,谁知道身上有没有脏病?”
另外一个男人笑道:“你个老头儿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偷得到不如偷不到!”
“哈哈哈哈!”
男人们笑了起来,被喷血的男人郁闷地钻进被窝,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个儿的脸。
“行了,赶紧睡,明儿早上该咱们做朝食!还得早起呢!”
他们这些人是火头兵,打仗的时候容易保命,但是想得军功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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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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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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