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娍娍。”许佩苓进门来,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我给你带了早饭。”
赵连娍打量她:“眼睛肿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你先起来吧,吃了早饭再说。”许佩苓低下头,很难过的样子。
“你这样,我能吃下去?”赵连娍在梳妆台前坐下,透过铜镜看她:“说吧。”
许佩苓抬起头:“上次,你不是去和我娘说了吗?”
“是啊。”赵连娍疑惑:“怎么了?”
“我娘将我训斥了一顿。”许佩苓红了眼圈:“这些日子,一直逼着我和各家的儿郎相看。
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哥哥,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赵连娍闻言,推开给她梳头的云蔓,转身看她:“你娘没有和你说别的?”
奇怪,上次她提醒过许母,话已经说的差不多到位了,许母怎么口风还这么紧?
或者,许母觉得,只要许佩苓相看个儿郎,嫁出去就没事了?
“没有。”许佩苓摇头:“前日看了一个,爹娘都很满意,说门当户对,人也上进,明日就要登门将亲事定下来。
娍娍,我不愿意的,但是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我。”
“你打算如何?”赵连娍问她。
许佩苓垂了眸子,脸上浮起一团红晕:“晚上哥哥回来,我想……和他表明心意,哥哥他素来疼我……”
“不行。”赵连娍果断的打断她。
许佩苓惊讶,眼含泪光看她:“娍儿,你也不帮我吗?”
“他对你,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不是男女之情。”赵连娍语气肯定。
许佩苓摇头:“你怎么知道?”
“他要是对你有意,就不会和别人定亲。
而且,他是你父亲的儿子,与你是同父异母的血亲,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赵连娍直白的说出了真相。
许母这样强迫许佩苓,再拖延下去,她怕许佩苓想不开,会和上辈子一样郁郁至死。
“什么?”许佩苓惊愕地瞪圆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怎么可能?我爹爹和娘相亲相爱,这么多年,就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我爹后院里一个妾室都没有,这不可能的……”
她几乎崩溃了。
她从懂事起,就朦朦胧胧的爱慕哥哥,这会儿赵连娍告诉她,那是她同父异母亲哥哥,她要怎么接受?
“你爹娘当初成亲,好几年都没有孩子,你应当也听说过吧?”赵连娍问她。
“是。”许佩苓擦了擦眼泪,还是不相信:“但是,我哥哥是我爹从边关抱回来的,他是孤儿。”
赵连娍望着她道:“是从边关抱回来的,但他不是孤儿。
你爹娘确实很恩爱,但那时候,你祖母还在,你娘迟迟不能有孕,你祖母对此事十分不满,闹得家中鸡犬不宁。
后来你父亲出征,你祖母便从中安排了,然后你爹爹就有了你哥哥。”
许佩苓听得呆住了,愣了愣才问:“那我哥哥的母亲,是谁?”
“那只能算是一个外室吧。”赵连娍徐徐道:“你娘背后,有你外祖家,你祖母也不敢太过分。
你祖母有雷霆手段,也是个有头脑的,做事很干脆,你哥哥出生之后,你祖母就直接出手去母留子了。”
许佩苓震惊不已:“不可能,怎么会……”
“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你娘。”赵连娍说罢了,转过身面对着铜镜。
云蔓再次上前伺候她梳头。
直到她梳好发髻,许佩苓才问:“娍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赵连娍抚了抚鬓边的牡丹钗:“你知道我们两家长辈的交情,你父亲和我父亲是过命之交,他们当初一起上过战场。你觉得呢?”
许佩苓脸色苍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赵连娍的为人,不可能信口胡诹,这件事大概是真的。
她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佩苓。”赵连娍坐到她对面,握住她的手:“这件事,你现在知道,比以后知道要好很多。
至少,你还没有和你哥哥坦白心意,一切错误都没有真正开始。以后,你们还是好兄妹,面对你哥嫂,你心里也能坦然,你觉得呢?”
许佩苓没有说话,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落了下来。
赵连娍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帕子给她擦眼泪。
她不容易,她这唯一的好友也不容易,生而为人,当真不易。
她宽慰了许久,许佩苓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娍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许佩苓反握着她的手:“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会再执迷不悟了。”
“那就好。”赵连娍拍拍她的手:“要是心里实在不好,就到外面去转转,去庙里烧烧香,或者去你外祖家那边散散心。”
“好。”许佩苓点头:“对了,这几日外面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赵连娍摇头:“我身上不好,累得很,这几日除了教他们酿酒,就都在睡觉了。”
“外面,有不少儿郎丢了。”许佩苓道:“好多都是早上出门,晚上就没回家。”
“多大的儿郎?”赵连娍听了这话,立刻便想到李行驭那日和她说的东瀛人。
“就是十几二十几的都有,我娘说,怕不是哪里抓人去做苦工了。”许佩苓道:“朝廷已经在严查了。”
赵连娍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头却想着,这只怕是东瀛人做的。
要真是这样,那些东瀛人也太大胆了,这里可是大夏的帝京。
许佩苓坐了大半日,傍晚时分,李行驭踏进了屋子。她惧怕李行驭,匆匆起身告辞了。
赵连娍看着许佩苓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重生之后,每次见到许佩苓,她都会想起上辈子的事,想要帮许佩苓改变上辈子的结局。
这一次,她应当是做到了。
“她哭什么?”
李行驭挨着赵连娍坐了下来,随口询问了一句,青色襕袍袍角与牙白里衣交错,铺洒在膝盖处,无端显出几分温润清贵来。
赵连娍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多看他这副惑人的皮囊:“小女儿家,遇上些伤心事,说出来就好多了。”
她当然不可能将许家的事说给李行驭听。当然,也不会说给别的任何人听。
李行驭抬手勾她下巴:“看着我说话。”
赵连娍被迫与他对视。
“几日不见,可曾想我?”李行驭乌浓的眉目间有了几许说不清的情绪。
赵连娍不敢说不想,垂眸道:“想了。”蜀南文学
李行驭轻笑了一声:“不够真诚。”
赵连娍抬起眼来看着他,只是语气还是平平:“我想夫君了。”
“罢了。”李行驭松开她,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伸了个懒腰:“既然你这么不想听你八哥的消息,那我就不多事了。”
“我八哥怎么了?”赵连娍闻言一惊,心一下提了起来。
她心念急转,努力回想上辈子的事情,但半晌也没想起什么,好像上辈子这个时候,八哥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难道,李行驭在诈她?
李行驭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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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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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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