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有一种源于的灵魂的恐惧从他体内的深处涌出,传遍他的全身。
他不可自控的开始颤抖。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这时推开那扇一直幽闭的门,涌入他的脑海。
“呵,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可就在这时,宋归城却伸手重重的拍了拍褚青霄的肩膀。
他的咧嘴笑道,目光揶揄。
褚青霄被这一拍所惊吓,身子一个哆嗦,回过了神来。
那体内生出的异样也随着这惊吓而如潮水一般退去。
褚青霄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眸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可那……”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再次被宋归城打断:“咱们俩,我呢是个糙汉子,只知道怎么用剑砍人,你呢,也是榆木脑袋,比我聪明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你和我在这里再研究十年,也搞不明白烛阴到底想做什么吗?”
“所以啊,不如杀到他老巢,把那巫祝的脑袋砍下来,管他什么阴谋阳谋,不都付诸东流?”
褚青霄闻言倒也觉得宋归城这话确实有那么一些道理。
他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宋归城见状,脸上笑意更甚,他又拍了拍褚青霄的肩膀,说道:“走吧,臭小子。”
说罢这话,他转过身子,再次朝前迈步。
……
众人战战兢兢,在身后乌泱泱一大片的武陵百姓的“护送”下,来到了那座朱家大院的门前。hτTΡδ://WωW.sndswx.com/
院墙高大,大门之上涂有红漆,这寻常百姓家也会有的装潢,但落在眼前的院门之上,看上去却格外鲜艳,反复浸透过鲜血一般。
院门两侧有两尊石雕,乃是雌雄双狮,但材质却格外森白,以往旁人路过不曾细看,此刻仔细观摩却越看越是渗人——那森白的事物隐隐散发着死气,仿若……
白骨!
天色也甚是古怪,这才刚刚辰时过半,可天色却暗得仿佛黄昏。
头顶之上,黑云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层深处游弋,时不时有紫色的雷电在云层中闪烁。
而身后一路跟来的百姓们,也在这时停下了步伐。
他们在这院门前呈圆弧形站开,嘴里不再窃窃私语,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但目光却依然死死的盯着褚青霄一行人。
就好像他们已经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仪式,此刻只需等待,祭品的献祭。
这场面诡异无比。
就连褚青霄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也不拦着我们,是不是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啊?”孙宽声音有些打颤的看向众人问道。
一旁的王大贵闻言,抱着手里的剑,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咱们这么杀过来过于草率,要不回去再好好谋划谋划……”
但这样的提议换来的却是身旁一声“吱呀”的闷响。
宋归城在众人说话的档口,已经迈步走到了院门前,毫不犹疑的伸手推开了院门。
众人心头一惊,却见宋归城回头朝着他们咧嘴笑道:“诸位,开弓没有回头箭。”
“回头只有骨灰坛。”
“走吧。”
说罢这话,他便一马当先,大步流星的走入朱家大院。
众人见状,心头万般恐惧,此刻也只能压下,胆战心惊的跟了上去。
而那群跟来的百姓在这时也围拢到了院门前,却并不进入,只是拥堵在门口,嘴里又再次叨念起:“永夜之神,翼罩霜天……”
那一声声呓语,汇集在一起,在众人的身后响彻不绝。
仿佛是要穿越风雪,亦穿越时空。
将这份狂热的虔诚传递到冥冥之中某个伟大的存在的耳中。
……
“青霄,你真的认识这家伙吗?”王澈趁着这个机会凑到了褚青霄的跟前,小声问道。
褚青霄点了点头,言道:“之前我的记忆确实模糊,但见到他之后,关于他的记忆恢复了大半,我很确定他就是西洲剑甲的统领。”
王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宋归城的背影,却定对方并未注意到此间,再次言道:“可我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褚青霄皱了皱眉头,反问道:“哪里不对劲。”
王澈言道:“你没发现这家伙,好像是把我们哄骗到这里来的吗?”
“曹衙役他们有修为在身,来了还能帮上些忙,可我爹还有你我还有你舅舅,咱们来能干嘛?真打起来,旁人还得分神护着我们,不是平添累赘吗?”
褚青霄对宋归城是近乎无条件的信任,在被烛阴围困的日子里,是宋归城一路谋划,让孤立无援的武陵城坚守了近一年的时间。
所以,在宋归城到来后,褚青霄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诸多不合理的举动。
此刻听闻王澈之言,他仔细回想着宋归城的言行。
确实有诸多地方透着诡异,但出于对宋归城的信任,他还是言道:“宋统领做事素来如此,看似没有章法,实则洞悉就里,你不必担心。”
“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二人的谈话同样被一旁的楚昭昭听得真切,少女的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嗯……我相信你。”王澈在这时点了点头,也收起了心头的疑虑。
一行人各怀心思,走在朱家府邸的外院中。
与第一次到相比,这外院并没有什么改变。
依然空空荡荡,只有满地的积雪与些许枯树矗立,看上去甚是荒凉。
“买这么大个院子,也不倒腾一下,这些烛阴品味看上去也不咋的。”孙宽紧紧的贴在褚岳山的身后,目光上下打量着院落,嘴里吐槽道。
“确实有些可惜,要是换我来,怎么也得整个假山,再修个池塘什么的。”王大贵接过话茬如此言道。
“池塘里放些锦鲤,湖中心再修个亭子,周围中满桃树。到了春天,桃花一开,整上两个大猪蹄,就坐在这桃花亭中,那滋味不提有多美了。”
王大贵说着,脸露陶醉之色,仿佛已经置身自己描绘的美景之中。
“庸俗,俗不可耐!”褚岳山瞟了一眼肥头大耳的王大贵,甚是轻蔑的言道:“桃花开处,自然是要配上我武陵城特有的桃花酿。”
“美酒配美景,那才叫风雅!”
“哼,褚衙役每个月的俸禄,怕是也只喝得起桃花酿这样便宜的酒了吧?”王大贵反驳道。
“哦,对了,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现在褚衙役,已经不是衙役了!”
“呸!我那是被烛阴陷害,等烛阴被击退后,我不仅官复原职,保不齐还会升任捕头,到时候你门下的酒庄粮铺,我带人挨着查个遍,我就不信你那还没有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褚岳山被戳中痛处,当下怒目言道。
“我王某人做得可是正经买卖,身正不怕影子斜……”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吵了起来,看架势是谁也不打算服谁。
褚青霄对于自己这个跟谁都能急眼的父亲也有些无可奈何,本想着出言劝解,但转念一想,二人吵得起劲,反倒不再那么畏惧此地阴森气氛,倒也不失是件好事,索性拉住了也想着要上前劝架的王澈,任由这二人去了……
队伍就在王大贵与褚岳山的争吵声中不断前进。
一开始众人还有所警觉,但走了半晌见这外院中除了积雪与枯树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也就不免松懈不少。
很快便在宋归城的带领下,来到了内院的房门前。
相比于高越一丈的府门,内院的门楣就显得有些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院门不过一人高,由寻常木板制成,并未刷漆,有些地方还生出了白色的霉点,像是久未打理一般。
而最古怪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木门上,却有七八条成人手腕粗的锁链纵横交错,还有一个巨大的铁锁锁住,就好像这内院之中关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都谨慎些。”就连之前一直吊儿郎当的宋归城也在这时沉下了眉头,大声的朝着众人言道。
众人见宋归城都如此,心头也是一紧,也纷纷如临大敌,紧张的看着眼前这方小小的院门。
宋归城迈步上前,抽出腰间的剑,嘴里一声轻喝,手中长剑挥出。
院门上那七八道纵横的铁索,在宋归城的剑锋之下,却宛如泥捏的一般,应声被斩断。
铛。
伴随着一声闷响,铁锁落地。
宋归城站在那处,看着已经裸露的院门,脸上的神情肃穆。
众人见状,心都在这时提到了嗓子眼,曹叔功等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楚昭昭也摆开了架势,王大贵更是不计前嫌的拉着自己儿子钻到了褚岳山的身后,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的盯着那矮小的院门。
宋归城深吸一口气,旋即在这时伸出了手,朝着那房门轻轻一推。
吱呀——
破旧的院门与门柱摩擦,发出一阵揪心的沙哑声响。
院门缓缓打开,被掩藏在他背后的景象也如画轴被展开一般,慢慢映入众人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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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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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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