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块斑驳头脑晕眩,谢晚吟已经有些记不清昨晚她究竟做了什么了。
她只记得自己所谋之事似乎败露了,对,是云香母子来找她了,她要将他们一同灭口,让自己所做之事无人能查。
可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她还在认真的思索,渐渐恢复知觉的身体却传来了一阵酸疼,让她的思绪不由的快了几分。
对了,她是想杀人灭口来着,可杀人却不能在她这宅子里杀,毕竟她可不愿意跟死人待在一个屋檐下。
所以她做出了先稳住这母子二人,第二日再让回来的亲信将他们带出城去,跟他们的一家之主苏泉泉下会面的决定。
可就在她命染香去安排房间时,一捧粉末却铺天盖地的袭向了她……
粉末……
对,粉末……
想到这里的瞬间,一股凉意几乎是从谢晚吟的脚底升到了天灵盖,让她强迫自己立刻睁开自己的眼睛,努力去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希望她不要有事,希望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没事的,就算那不是梦也没关系,她是谢家的二小姐,是国公的孙女,云香母子又敢对她做什么呢?
他们最多就只能将她抓起来,威胁她父亲为他们脱罪罢了。
谢晚吟将这一切在心中默念,可当她真正睁眼看到周围的一切时,她却依旧遵循了高阁女子的本能,在这一瞬间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因为她看见了苏桦……
那个被她认为是一条狗,只会跟着他娘对她摇尾乞怜,用垂涎而又胆怯的目光看向她的苏桦。
然而彼时在她眼中是条哈巴狗的男人,此刻却躺在她的身边,正笑着伸手摩挲她娇嫩的脸。
再看看对方这不着寸缕,眼中满含得意、享受甚至是餍足的模样,再联想起自己身体上传来的异样,谢晚吟几乎是瞬间就崩溃了。
人在崩溃的时候是无法思考的,她甚至都没注意到苏桦手中的药瓶,没看明白对方似乎是故意将她唤醒的。
然而她的呆滞仅仅持续了几秒,以为苏桦很快就开始对她不规矩了。
“都怪咱娘急着印证咱俩的关系,非要让我现在将你唤醒,如若不然……”
一把拍开苏桦想要抬起自己下巴的手,谢晚吟眼中的泪水将掉不掉,却也将她的崩溃一并封锁在了脑子里。
她要冷静。
父亲与哥哥都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她都要冷静,既然大错已成她便要往前走,让眼前的苏桦再也无法向别人开口。
想到这里她立刻抬头看向被自己打了一巴掌,此刻明显又想欺身而上的苏桦,一双眼睛黑漆漆道:
“苏桦,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荣华富贵,想要美人在侧,还想要苏家三个女人跪在你跟前磕头,对么?”
苏桦想要按住谢晚吟的手顿住,不得不说这女人顶着这张清丽脱俗的面容,再用这种温软的语气对他说话时,他是真的差点就被她给蛊惑了。
“以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前提是你要保守今日的秘密。”
谢晚吟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先温言软语哄住苏桦。
这宅子毕竟是她的地盘,而她再累也不可能睡上一天一夜,到时回来复命的人必会发现不对。
等她的人一来,云香母子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等这母子二人死了她再将其他知情者一一杀掉……
对,都杀掉,那样就没有人知道她曾发生过什么,只要没人知道她就还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女。
想到这里,谢晚吟对苏桦的语气又柔和了几分:
“如今你我已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闻言的苏桦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顺着谢晚吟的话扑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的谢晚吟无比厌恶苏桦对她的不规矩,她想砍掉他的双手,不,他要将他的指头一根根剁下来,将他的头颅像破碎的西瓜般砸烂……
然而她心中这般想,脸上的笑容却如春风般和煦,勾得苏桦都快没了魂儿。
她还在忍……
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跟她博弈的从来就不是苏桦这个傻子,而是天生坏种的云香,以及那躲在云香身后且对她十分了解的人。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因此在房门被人猛然推开的那一刻,她的梦魇也真正开始了。
房门猛的被推开,管家、云香、媒婆,以及一众前来查看的街坊邻里齐齐愣住,因为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居然看见那晚吟小姐正玉手环着苏桦的脖子,而苏桦这个出了名的浪荡子则正低头在她的颈间。
这一幕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以至于站在最前面的云香与媒婆都愣了愣。
她们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却没想到醒来的谢晚吟竟在配合苏桦。
而她们何等精明?
自是很快就明白了谢晚吟的打算,于是媒婆几乎是立刻扬了扬手里的帕子道:
“哎哟,我就说嘛!谢小姐与咱们苏公子这是情投意合呢!这不?人打架都打到榻上去了,你这管家还拦着我提亲呢!”
她这话一出,那些在后面还没瞧见这一幕的人立刻急了,也不知是谁狠狠推了大家一把,直接就把站在最前面的几人推房间里去了。
而后方众人也终于瞧清了房内的场景,尤其是那散落满地的衣裙。
一时间大姑娘小媳妇齐齐红脸,大老爷们儿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婆子则哈哈笑起来,忍不住调侃道:
“我们说呢!这不是好事儿么?既然你们情投意合这赶紧提亲也是对的。”
“咱们可不是故意闯进二位屋子里的,都怪方才那声儿尖叫,咱们这不也是怕你们家出了什么事儿,官府会来追咱们的责嘛。”
“对啊对啊,既然没事儿咱们就走了,这就走了。”
……
看热闹的人们说着要走,实际上却只是退到了堂屋,因为媒婆儿眼下又开始跟那管家掰扯了。
倒是云香还在屋内床前,一双眼睛笑望榻上的谢晚吟与苏桦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外面的事儿自有娘帮你们处理,大早上的,你们俩就在屋里再睡会儿吧。”
看着云香喜气洋洋的转身出门,甚至不忘帮他们将房门带上的姿态,谢晚吟脸上的表情早就僵了。
她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到底没经历过这世间真正的险恶,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云香竟能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说着这些理所当然到不要脸的话。
她云香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做她的主?
她是国公府的小姐,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她要嫁的人是祁霄,绝不是眼前这个哈巴狗一样的男人!
“来吧宝贝儿,外面一切有娘,咱们……”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苏桦的耳畔,紧接着又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
“你个贱人,你竟敢……”
啪!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谢晚吟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苏桦,嘴角扬起一抹诡笑道:
“贱人?谁是贱人?我告诉你苏桦,从现在起你最好听我的,要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暗处,凤曦与祁霄正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就好似在看电影一般。
只不过某赘婿不知道抽什么疯,老是试图捂住他俩的眼睛,说什么看多了这些会长针眼的。
笑话,她堂堂凤曦还会怕针眼这种东西?
“好看,爱看,我天天看!”
尽管她表达了如此诉求,祁霄还是在谢晚吟下床穿衣服时捂住了她和自己的眼睛,主打一个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对此凤曦只给了他一个白眼,毕竟她也不觉得谢晚吟身上有什么好看的,一旁的苏桦就更不用提了。
只不过苏桦这人一向欺软怕硬,又没自家娘的见识,所以还真就被谢晚吟给唬住了。
而起身的谢晚吟很快推开了房门,对堂屋内的所有外人下了逐客令。
她毕竟是主人,她让走大家又哪儿敢留呢?
私闯民宅在大昭可也是罪啊。
“真是晦气,都情投意合了还不接受提亲,这是干啥呢?通奸么?”
被人赶出来的媒婆衣裙凌乱,直接就在大宅门外表演了一出恼羞成怒,让门外更多的人察觉到了热闹。
于是很快就有人上前与刚刚进了宅子的人攀谈,一个个都在打听今儿个谢晚吟与苏桦的事儿。
不过他们的讨论并未持续多久,宅内很快便有侍卫出来驱赶他们,并口头告诫他们不要乱传此事。
并说这事儿后面还有说法,要他们且等着。
碍于谢家权势,大家自是赶紧闭上了嘴,只不过这嘴能闭到什么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而与此同时,留在府内的云香母子已被侍卫押着跪在了谢晚吟面前。
昨夜同样晕过去的染香与豆蔻也在后面屋子被找到,看向云香母子的眼里全是震惊与厌恶。
豆蔻更是冲上去就想甩云香几巴掌,再将苏桦的一张脸直接抓花。
可这一举动却被谢晚吟制止了。
因为从谢晚吟驱逐所有人再到将云香二人押住,云香这个祸首一直是笑着的。
她半点不怕,甚至还主动将脸往豆蔻手边送道:
“豆蔻姑娘要打便打,我云香绝不会有半分闪躲。毕竟你们小姐与桦儿的事已经闹了出去,此刻我若有任何损伤,那都是在给你们小姐抹黑。”
“你……”
豆蔻抬手指着云香,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
“无耻!”
然而云香却依旧在笑:
“无耻又如何?卑鄙又怎样?只要我能保住我与我儿子的命,我就已经成功了!”
不得不说,云香这话就如一把刀直接扎在了谢晚吟心口上。
她已经失了清白毁了名声,未来还要为了名声与清白弄死更多的人,如果要让她就这么放过云香母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眼下一切未定,她也的确不能冒然将这两人怎么样。
于是凤曦与祁霄就见谢晚吟命人将云香母子关押,并立刻让染香与豆蔻安排人,一一去邻里家问候。
当然这种问候自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大银锭子。
“咱们小姐仁义,今日不仅不计较各位私闯宅邸,还命我送了些辛苦费来,希望邻里乡亲的莫要嫌弃。”
男子将二十两银子交到对方夫妻手里,脸上的笑容大方而又温和。
闻言的夫妻二人几乎是立刻点了点头道: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就是看有人逼婚晚吟小姐,这才赶紧壮着胆子进去的。至于旁的事儿,咱们自是不知道的。”
“对对对,不知道,咱们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点点头,似乎是对他们的回答十分满意。
而这样的场景也在其他人处上演,甚至同样出现在了媒婆等人的家中。
“银子都收了么?”
如水的夜色下,谢晚吟眸色阴沉的问道。
“小姐放心,您交代的事儿都办妥了。另外那料理苏泉的人也都回来了,咱们要现在处理掉屋子里那两个吗?”
染香小心翼翼的问道。
从今儿个早上到现在,她们小姐一直都是这副让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但她也明白,小姐刚刚遭遇了那样的事儿,心里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都怪那对恶毒至极的母子,要不是他们……
“派人将这些银子送去府衙,就说本小姐需要知府大人相助,给有些贪得无厌的人来一出敲山震虎。”
谢晚吟冷笑,她谢晚吟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么?
她不能让这些人立刻闭嘴,因为那样太显眼了,别人一定会联想到她的。
可她只要能暂时将他们镇住,未来还有的是时间。
一年少一户,半点没一个……
大家只会觉得是这曲水巷子有问题,觉得这儿不祥,跟她谢晚吟有什么关系?
次日清晨,曲水巷子正是热闹的时候,东家做了扯面西家煮了鸡蛋,整个巷子里都是一股子饭香味儿。
也就在这时府衙师爷出现在了巷中,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差役,且个个面色不善。
“今日谢家管家击鼓告状,说你们这曲水巷中恶民横行,竟强闯府邸偷拿银锭,我等特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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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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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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