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听着这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在这边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过得充实无比,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可就是这样平静的生活让他找到了一些归属感。
一开始陈年还在时不时的告诉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己迟早是要回去的,可时间一长,陈年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东西。
有复健空间在,陈年便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再回到现实中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个大家所熟知的陈年。
可在这一天即将到来之时,陈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自己终究是要回去的,不可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唉,还是回头和根柱哥还有嫂子说一声吧。”
陈年一边嘟囔着一边叹着气。
于是就在这天晚上收摊之后,检查过了小福贵白天的学习情况之后,陈年没有急着睡觉,而是跟着小福贵来到了主屋。
“小福贵,最近怎么样啊?”高根柱见陈年进来便笑着问道。
“挺好的,学习很认真,先生教的东西也都学会了,我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他也都能记住。”
“那就好,我还怕这孩子贪玩不好好读书练字呢。”蜀南文学
“没有,小福贵特别乖,知道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该学习。”
但陈年在说完之后又思索了一阵:“根柱哥,我想和你说个事儿,我打算回老家去了。”
众人听到这话俱是一愣。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后来他们都没有想过陈年会离开,他们已经把陈年当成了自己家的亲人,和陈年比起来,或许那些远方亲戚都没有陈年亲。
可现在陈年忽然说要离开了。
许久还是张传芳首先开口:“是要回去成亲了?”
陈年点点头:“嗯,她给我写了信。”
“那干脆把她一起接到这边来多好?到时候你们可以在县城买个院子,自己也能做点小买卖。”张传芳说道。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不确定她愿不愿意来。”陈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这些话说清的。
“这……”张传芳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怨陈年,而是舍不得,可就算舍不得陈年离开,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人生大事。
自己扣着陈年不让走也不太像话。
“没事,想回去就回去吧,以后如果愿意来,咱们还是一家人,要是姑娘不愿意跑这么远,那你们就在那儿做点小生意,毕竟外面再好也不如家乡好。”高根柱突然开口说道。
“不过你回去之后也记得给我们写写信,虽然我们两口子不认识字,但可以找别人帮忙看看,或者等我们两个以后老了不干面摊了,也可以让小福贵带着我们去看看你。”
陈年听着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好,根柱哥,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嗯,打算什么时候走?”
“五六天后吧。”
“行,把东西都收拾好,别落下,走的时候再买身新衣服,不过路上别穿,等回去之后再换上,既然要去人家家里提亲,就穿好点,别让人家看不起,到时候我们也再给你准备些干粮,虽然路上都可以买,但总有买不到的时候,路途遥远,千万别饿着自己。”
张传芳这时也开始唠叨着叮嘱了起来。
哪怕心中有万分不舍,但她和高根柱的想法一样,这是陈年的人生大事,既然决定了,那就该回去完成。
“嗯。”陈年点了点头。
“行了,陈年你也先回去睡觉吧,过几天又要开始赶路,明天我也出去帮你问一问,有没有要往四川走的车,到时候有人顺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没事的嫂子,我明天出去,问一问就好。”
“也行。”
随后陈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只是他刚脱了衣服躺下,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开始陈年还以为是有老鼠,但下地来到门口一看,居然是小福贵,正在门口抱着枕头站着。
“小福贵,你怎么不睡觉跑我这儿来了?”
而小福贵此时仰着头看着陈年:“陈年哥,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啊,我要回去成亲,以后你也有嫂子了。”
“陈年哥,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
说着陈年拉着小福贵进入到屋内。
而小福贵熟练的将枕头放在床的另一边,在以往的很多的夜晚,小福贵在陈年这边都是这么睡的。
钻进被子里之后,小福贵又问:“陈年哥,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陈年想了想:“这我也不太清楚,但至少等你长大以后考中功名,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那岂不是很远?”
“不远,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叫时光飞逝,岁月如梭,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的,你现在是八岁,你想一想你在八岁之前的日子是不是感觉才没过多久?”
小福贵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所以你只要好好读书,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玩。”
“那我们拉钩。”
“好。”
于是二人又在黑暗中坐起身来,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还有盖章。”拉完钩之后,小福贵又大声说道。
于是陈年又用大拇指和小福贵的大拇指一起盖了个章。
随后二人继续躺下。
“陈年哥,那我嫂子漂亮吗?”
“漂亮,在我心中她就是全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那比我娘还漂亮吗?”
陈年笑了笑:“小福贵,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最漂亮的人,因为你娘是生你养你的人,所以在你心里她就应该是最漂亮的人,或许你以后会娶一个很漂亮的媳妇儿,但她一定是要和你娘并列一起漂亮的,知道吗?
而在我的心里我娘和我的媳妇儿也是这世界上并列最漂亮的两个人。”
“为什么啊?我娘现在年纪大了,脸上都有了皱纹,我觉得她还没有卖豆腐的姐姐漂亮。”
“小福贵,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娘在年轻的时候肯定也特别漂亮,但有了你之后要成天发愁你调皮捣蛋,要给你洗尿布,给你洗衣服做饭,要和你爹一起赚钱养活这个家,养活你。
你说她这样辛苦不辛苦,肯定是辛苦的,你现在还不需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这一点等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你看那些给有钱人家的太太为什么看着年轻,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事情。
而你的爹娘给了你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你长大后也要让他们无忧无虑,这样他们才会看起来比同年龄的人更年轻更漂亮。”
小福贵听着陈年的话,感觉陈年哥说的对极了。
虽然他现在还小,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福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要比刘松更加成熟一些。
“好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去上私塾。”
就这样说完,小福贵也闭上了眼睛:“陈年哥我还要和你比赛,看我们谁先睡着。”
“好,那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很快二人相继睡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传芳买了些布料回来,也买了一身新衣裳,而这些布料她则是打算给陈年做一身结婚穿的红袍。
高根柱则是给陈年准备干粮、馒头和肉干,这都是路上必备的。
而陈年则是抽空就在屋子里偷偷写信,一连写了好几十封,写完之后他就来到了刘老爷的府上。
“陈年,你怎么过来了?小福贵呢?小福贵没跟你一起来吗?”
陈年摇了摇头:“小福贵没来,刘老爷,我这次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要用钱的话尽管和我说或者其他事也行,能帮的我一定帮,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不用那么客气。”
“刘老爷,是这样的,我打算回老家去了,而且我也不确定以后会不会再回到灵马县,但我又怕根柱哥他们担心,所以写了一些信,想请您每隔半年就交给他们一封。”
刘老爷听着这话有些诧异:“那你回去自己写信不就好了吗?为啥还让我来帮你送?”
“刘老爷,我这边实在是有一些难言之隐,不方便说……”
刘老爷想了想:“行吧,那你把这些信放在我这儿,不过你这次回去为啥不来了?是学到了手艺打算回去做生意还是……”
“没有,我这次回去是打算成亲的,如果只是做生意的话,在哪里做其实都一样,先前你给了我那么多银子,哪怕就是去了京城也能租个铺子做生意,但我这次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您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确实,你不是那种人,这一点我看得出来,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多问了。”说着刘老爷叫来了管家,“去,帮我把那个牡丹手镯拿来。”
管家听命离开后,刘老爷这才看向陈年:“既然你要回去成亲,那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两个镯子是以前别人送给我的,一直没人带过这对镯子,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贺礼,你也别嫌少。”
“不会的刘老爷,您不用这么破费。”
“不破费,这不算什么,总之以后要是还来灵马县,记得来我这边看看,说实话我挺喜欢你这小子的,要不是你一直念着根柱的情,我早就把你弄到我府上了。”
“承蒙刘老爷厚爱,我一定会把这份心意一直记在心里。”
就这样,刘老爷又拉着陈年在家里聊了一会儿,等管家拿来镯子之后,他才把镯子亲手放进陈年的手中:“这个你就收着,我也不多留你了,这些信到时候我帮你转交给根柱。”
“那就麻烦刘老爷了,这些信我都是按次序放好的,刘老爷您到时候帮忙差人送一下就行,就说这是我从家乡托人送来的。”
“好。”
“那祝你一路顺风,也祝你早生贵子。”
“多谢刘老爷。”
最后陈年离开了刘府。
一直到了陈年要走的那天。
高根柱并没有出摊,就这样跟着陈年一路来到了灵马县城外。
“陈年,包袱行李都给你放车上了,干粮也足够你这一路上吃,水没了就进城打点,到时候该住客栈就住客栈,别把自己累着了,而且路上注意安全,尽量走大路,小路上容易有山贼。”
“根柱哥,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陈年笑着说道。
“嗯,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也走吧,到时候一定记得给我们写写信。”
“我会记得的。”
此时小福贵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虽然他早就知道了陈年要走,也和陈年拉过勾约定好,等他日后考取功名后就会见到陈年,但在别离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得住。
“陈年哥,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我也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放心吧,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我说到做到。”
说完陈年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这个马车也是陈年找刘老爷借的,回头陈年到了下一个城镇会把这马车放在客栈里,到时候刘老爷再派人弄回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年也只是表示不方便透露,而刘老爷也没有多问。
就在马车走出去一百多米后,陈年忽然再一次听到了小福贵的声音。
“陈年哥!”
陈年勒紧马绳让马车停下,跳下车看着小福贵正在路边冲自己摆手。
而陈年也对着小福贵摆了摆手。
最后再次坐上马车,渐渐的远离了灵马县。
张传芳和高根柱此时眼睛也红了,但他们还是送别了陈年最后一场。
看着陈年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高根柱抱起了哭的已经不行了的小福贵回到了家里,看着空荡的陈年的屋子,又看了看外面的菜板。
“唉,还是走了。”
高根柱叹着气说道。
“走就走吧,陈年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
最后他们便到了陈年的房间里去收拾。
只是就在他们收拾的时候忽然看到床底下有一个眼熟的包裹。
“这个是什么?”
高根柱把包裹从床下拉出来。
沉甸甸的打开,一看赫然是满满当当的银子。
“这个……陈年忘带他的银子了!”
四川那边并没有刘老爷的票号,所以在那几天的时候,陈年就去把银子都兑了出来,但高根柱看到以后还以为是忘带了,只是这时他们又忽然看到银子里面还有一封信。
拿出来后看到信封上有字儿,但他们却看不懂。
“小福贵,你能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不?”
高根柱把信递给小福贵。
“根柱哥,收。”
小福贵仔细看了看,然后念出了上面的字:“爹,好像是给你的。”
高根柱听到这话连忙把信拆开,然后又把里面的纸张递给小福贵,让小福贵来念。
“根柱哥,我要走了,这封信是我在走的前一天写的,这些银子你们就收下吧,以后小福贵读书,买纸买墨买笔都要钱,这些权当是我送给小福贵的。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已经走远了,所以你们不用再来找我,我这边不需要这么多的银子,我要娶的媳妇儿姓安,叫红豆,红豆人很好,嫁给我不需要什么彩礼,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和你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亲人,你们就是我最亲的家人,此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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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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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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