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齐仲斌愣住了,周围哪有什么大堆的纸人纸马。
倒是身边的小纸片人已经被雨水浸湿,有的已经完全贴在了地上,有的似乎还在挣扎.
齐仲斌顿时醒悟过来,邪祟还没进来,是他中了幻术!一直在自己和自己斗!
糟了,香灰!
齐仲斌刚想跑去查看,却又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抬头看向天上,此刻已经明月当空星光璀璨。
雨,停了?
就连阴云都已经散了?
随后齐仲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原本那一股阴气都已经消弭无形,就好似在精神上感觉四周都变得温暖了一些。
前院厅中,喻婆的心也已经定了下来,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一种污秽已经消融的感觉。
墨家老夫人看了一眼墨老爷,后者便站起身来。
“喻婆婆?”
墨老爷起身这么问了一句。
在厅内墨府上下一众人的感官中,喻婆就是忽然很急躁的冲到了门口,随后就愣在了那。
很多人还在吃着菜,也有墨府的家丁玩笑道。
“喻婆婆估计是内急呢!”
“休要乱说!”
墨老爷瞪了说话的家丁一眼,后者赶忙捂嘴。
喻婆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将门打开。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光将外面照得透亮,湿润的院中石板各处积了一些水。
刚刚的幻术太可怕了,哪怕此刻心中已经觉得安定,但喻婆却直接咬破了指尖,以自身精血在眉心一点。
顿时,眼前的世界都好似微微亮了一下。
也是这时候,一个青衫玄氅的男子,绕过了影壁,慢慢向着院中走了过来。
这男子自然是进入了墨府的易书元,只不过此刻折扇已经收拢,酒葫芦也不见了踪影。
易书元人至院中,首先看到了喻婆,随后又看向了其身后的厅中,脚步变缓之刻已经朗声开口。
“鄙人易书元,路过此处见墨府门开无声,进来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
易书元声音虽然并不算很大,但却清朗有力,厅内墨府上下众人也大多都听到了。
墨老爷在里面听到声音十分诧异,和几名家丁一起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看喻婆,见她没有特别的反应,便问向易书元。
“易先生?你是如何进来的?”
易书元见到墨老爷出来,先拱手向他行了一礼。
“方才易某路过,见墨府大门未闭,便站在府门外朝内喊话,却久不见人回应,犹豫再三之下才进来看看。”
墨老爷看向身边家丁严厉地问道。
“阿德,门没关吗?”
家丁阿德顿觉无辜。
“老爷,这门哪能不关啊?就是我们忘了,齐师傅也不可能忘啊.”
墨老爷皱起眉头,指了指影壁方向。
“去,看看去。”
“是”
阿德和另一个家丁匆匆去往门口了。
喻婆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着。
正如阿德所说,门不可能没关,但眼前这人,即便她用精血催天目穴也看不出任何特殊的。
可是人看起来不特殊,今晚的墨府却十分特殊,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阴邪污秽的侵袭。
而此刻眼前之人周身清气环绕,就好似是有一阵风随着他进门,一起吹入墨府,扫清了污秽。
直至此人开口同墨老爷说话的时候,一切气息已经平息下去,好似刚才只是喻婆短暂的错觉。
但哪怕刚刚经历了幻术,此刻的喻婆也清楚自己绝对没看错!
绝对的高人!
于术法之道乃是喻婆平生仅见的高人!
易书元此刻视线也看向了喻婆,他知道这位神婆肯定心中犯嘀咕呢,但不出声说破还是不错的。
今天晚上,易书元是来说书的,不想扫了听书之人的兴致,更不想扫了自己的这说书人的兴致。
“相公,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了墨夫人的声音,也有一些墨府众人也起身过来看看。
墨老爷回头答了一句。
“是说书的易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墨老爷并没有想太多,可话才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嘴来不及收了,而墨夫人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
“说书先生来了,他今晚没事了吗?”
易书元皱起眉头看向了墨老爷,后者心中暗道糟糕,没想到今晚上的凶险还不止是妖邪!
不等眼前的说书先生揭穿自己,墨老爷朝他使眼色,并且低声道。
“易先生,今晚府上实在不方便说书你快请回吧.”
易书元的表情十分纳闷,一副搞不懂大户人家打什么哑谜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在下便告辞了!”
礼数是一定要到的,易书元行礼拜别才慢慢转身。
一边的喻婆眼神微微闪烁,今晚可能已经无事了,也可能还会有事,但如果眼前的高人留下来,那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相公?相公?”“夫人,您小心啊!”
喻婆还在犹豫,得不到回应的墨夫人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一边的彩莲也赶紧起身扶住她。
“婉容.彩莲扶着你家夫人!”
墨家老夫人在一边也略感好奇外面的事,只是她终究没有起身。
一个厅能有多大,墨夫人又不是真的走不动道,几步间已经到了边上,看到了门外正在离去的易书元。
“哎呀夫人,伱出来做什么,外面冷,易先生正要回去呢!”
墨老爷松了口气,没被揭穿。
“这易先生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一边的某个家丁这么嘀咕了一句。
似乎是应了这句话,易书元的脚步顿住了,他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走回到了墨老爷面前,并且从袖中取出了那锭银子。
“墨老爷,既然尊夫人身体不适不能听书,易某思来想去,这一锭银子实在受之有愧,既然路过此处又进来了,银子便还给您了。”
“等哪日夫人身体好了,再让易某上门说书便是,墨老爷,墨夫人,在下告辞!”
墨老爷下意识接住了银子,连礼都没有回,只是转头看向一边已经望着他的墨夫人,脸上满是尴尬。
厅门附近,墨府上下的人全都在看着这里。
刚刚从大门口关了门回来的阿德见到这一幕,直接躲回了影壁之后。
而作为说书人的易书元交还了银子,本来是要走了,但似乎觉得这默不作声的气氛有些怪,一时间也没有迈动步子。
“可是易某说错了什么话?”
易书元故意这么说了一句,躲在他头发下的灰勉捂着肚子都快笑岔了气,却还只能强忍着。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传来,齐仲斌到了前院,但还没多说什么,直接被几步上前的喻婆拽去了一边。
“易先生,今日府上确实不太方便,便下次再请先生来吧.”
已经有些冒冷汗的墨老爷,等来的却是墨夫人这样一句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十分感动。
而一众墨府家丁则顿时大失所望。
这下反倒是易书元心中犯嘀咕了,这夫唱妇随的,这狗粮撒的.
今天想说个书还说不成了?
“别啊——说书啊,说书好啊,墨夫人白日里是因为酸梅吃光了,这下午就已经无事了,先生若是方便,不如就留下来说一段吧?”
齐仲斌可管不了这么多了,更没有喻婆这么多左思右想,听过喻婆描述后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耍无赖,今晚也要把眼前的高人留下来!
齐仲斌和喻婆都说今晚说书没事了,而自己的妻子又如此善解人意,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脸,墨老爷这会倒是释然了。
墨老爷将手中的银子重新向易书元递了过去。
“易先生,此前是我失礼了,若是先生方便的话,可否留下来说一段书?”
——
墨府人全都兴奋了起来,酒席的桌椅被众人小心地往边上挪了挪。
厅中的东面被单独空不出来一块地方,并摆上了一把椅子和一张桌案。
墨家上下以及齐仲斌和喻婆都各有位置。
说书人和听书人全都先后去茅房排了水,再各自落座。
添酒回灯重开宴,在没有忧愁之中等待着说书人展示技艺!
一壶香茶奉上,易书元手持折扇摆开抚尺,在椅子上落座,好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墨家人本就已经静静等待全神贯注,便不需要抚尺醒神了。
“刺啦~”一声,折扇打开,易书元的声音由轻至重,拉开了今夜故事的序幕。
“话说但凡为人父母,自然对子女抱有殷切期望.”
易书元看向墨夫人和墨老爷,声音提高几分,好似山中流水。
“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千新生儿呱呱坠地,必各有不凡,在那苍山以南的山林溪中,曾有一条小鱼和一块山石.”
——
一个故事说完了,墨家人听得意犹未尽,在厅中对书中故事议论纷纷。
而易书元借口如厕出恭,也暂时去了厅外。
齐仲斌和喻婆先后跟了出来,等到了一侧的廊道之中,两人匆匆上前,在易书元面前行长揖大礼。
“齐仲斌多谢高人出手相助!”
“喻福英多谢高人出手相助!”
易书元表现出了诧异的样子,臂分左右托住两人作揖的手。
“二位何故行此大礼?这位婆婆,易某都说了你认错人了!”
齐仲斌和喻婆在心中已经认定了的事,哪能信易书元的话,但他们也能理解这位高人并不想被人识破身份的心情。
只不过即便如此,齐仲斌还是略显激动。
“今夜若非您出手,墨府之中凶多吉少,这妖邪幻术好生了得,竟然以雨水为媒介,不知不觉间让我和喻婆中招.”
易书元瞧了一眼齐仲斌,这会看出来了?倒也不算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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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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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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