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冬学听闻棠溪眜副团长所言,也是微微一愣,知道像这种接风宴会不到后半夜哪里会结束,这分明是要晾晒他们一番,不由得眉梢微不可查地一皱,小声的问道:“棠溪副团长,牟团长他这宴会要多久,要不让我们几个回兵舍准备一番再来,如何?”
“不用了,牟团长特别交代了,让你们在这儿等一小会,他马上就见你们。”
棠溪眜说罢,便慢悠悠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雪茄来,一旁的卫兵见状,立即小跑地走上前,飞速地捧起打火机替棠溪眜点起火来。
棠溪眜满意的吸了一大口烟气,吐出烟圈,这才满意的转过身来,不过又很快回过头来扫视这养冬学四人,最后饶有兴致的目光停留在朱忆尘身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说道:“小子,你是庶族出身的吧,平日里也进不来这儿,不如趁现在有闲暇去小林园玩玩。”
说完,也没等朱忆尘的回答,便惬意地走向团部大楼旁的军官俱乐部,看他那样子就像要一醉方休一般。
“庶族?去林园?”
朱忆尘听着棠溪眜副团长的话也是一头雾水,品不出所以然,也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在这灾厄浪潮的巨大危机中,这士族的身份对他似乎不太重要,诚然论身份他也并非是瓮牖绳枢之子的庶族,而是士族中的寒门下士。
因为在近代抗击洋人入侵的尊王攘夷运动中,士族阶层揭竿而起,推翻霸主晋侯“祭由天子,政由霸主”的统治,奉还大政于周天子,天子感激士族阶层,报之以桃颁布了“兴灭继绝”诏令。
“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扶助被灭亡的家族,复兴被断绝的祭祀,将广大沦为庶族的士人阶层重新提拔。
朱忆尘所在的曹姓朱氏就是得益于此诏令,重新由庶籍恢复到士族寒门下士,由此朱忆尘这一支曹姓朱氏小宗家族对大周天子感激涕零。
……
此刻一旁的养冬学、萧海明、驭安良三人听棠溪眜的话也摸不着头脑,也是愣在当场,大眼瞪小眼的,一时间都不知作何是好,一个个都是寻处台阶坐下点起香烟来,或是进入团部大厅内寻处座椅躺下休息。
朱忆尘两世为人,前世作为大明仙朝亲王,自然懂得这是妥妥是驭下权术之法,权不可知,则威莫测,就像熬鹰一般磨平刺头的棱角,要是放在前世,他对统军的刺头将领没晾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结束的,当然这个世界的一昼夜有48小时,长夜漫漫也不是好熬的。
不过,棠溪副团让他去小林园玩的话,朱忆尘仍然品不出任何味道来,一个团级的大人物犯不着和他一个小人物说这些,当然与其现在这般浪费时间,他倒是不介意在林园里小憩一番,忘却刀头舔血的苦楚。ΗtτPS://Www.sndswx.com/
“喂!朱忆尘你去那园子干什么!快回来!就你那庶人身份不配进这园林。”
驭安良看着朱忆尘一副悠闲自得模样就来气,要不是这个愣头青三番两次去得罪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岂会被殃及池鱼受这屈辱,说不定也能进入军官俱乐部狼吞虎咽一番,那些生鲜美食美酒早就让他垂涎已久,如今却是过而不能入,在门外干瞪眼。
“怎么了?还要我和你一样在台阶上抽烟发呆?这庄少的接风宴会闹不好都要到明早,再加上醒酒一番,怕是要闹到明日中午,你想呆坐,自己坐就好了,何必要拉上我受罪。”
朱忆尘自是没有理会驭安良的话,兀自沿着青砖小径步入了难得一见的小林园之中,在这个灾厄狂潮的离乱世道,如此的闲暇小憩他期盼已久,牟团长这番晾晒倒是颇合他的口味,这般的祥和光景比起枕戈待旦的苦日子,实打实的就是对他的嘉奖,可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朱忆尘形影相吊地置身于绿意盎然的小林园中,感受无忧无虑的花好月圆。
此刻,他仿佛是回到了岁月静好的踏青时节,坐在父亲肩膀上欢快的他,正欢心开怀地放着风筝,然而美好的时光终究是随着灾厄浪潮而覆灭,当然那些美好的记忆只残留在脑海中。
初春湿冷葱茏,也挡不住满园绿意,水澈映明月,桃花纷纷然,飘落碧波之上,嫩芽翠荫,荷塘三十方,池鱼肥美羡游人。
只可惜足球场大小的小林园还是太过于短小,让朱忆尘只能意犹未尽地反复走了好几圈,不知不觉中他也走上了荷塘中小石桥,来到那古风的亭子前。
朱忆尘静静地与漆柱上朱漆的狰狞饕餮四目相视,不过他没有畏惧这来自远古凶兽的狰狞凝视,仍然走到亭子檐下。
此亭台十余见方,简小而精致,叮咛风铃下,一匜(宜)盘,一漆案,一竹席,一古筝,一竹书,一对博山香炉。
朱忆尘两世为人,自然懂得这首先映入眼帘的匜盘,所谓的匜,就是漆钵,是为倒水的大钵,而盘则是接水的大铜盆,这套匜盘组合是有夏贵族之家的老传统了,华夏士族素来喜洁净,按礼制自古就有“三日一沐,五日一浴”的说法,沐是洗头,浴是洗澡,遇到重大之事更要斋戒三日,沐浴焚香更衣。
当然日常也有沃盥之礼,沃的意思是漆钵倒水,盥的意思是洗,合起来就是用倒水洗手,组合起来就是洗手洗脸之礼,而抚琴之类雅事,自然少不了沃洗清洁一番。
在博山炉熏香缭绕中,朱忆尘脱下鞋子,捧起漆钵清洗一番手足,自然是在漆案后的席子上跪坐下来,臀坐脚踝上,挺胸收腹。
克己复礼,收敛情绪,放松呼吸,让自己进入一种无欲无求极为放松自然的状态。
一轮明月下的良辰美景中,岂能少了丝竹之乐,前世便略懂音律的朱忆尘,自然是不由自主地抚动琴弦。
桃夭弄影,风吹绿枝头,碧波微澜,怎叫游人不断肠,红尘谱曲,心与明月共一醉,戎尘难靖,今昔征夫没胡尘。
琴弦生波澜,曲音袅袅绕梁绕三匝,各种思绪与乐曲的宫商羽徽角一齐荡漾而出,朱忆尘沉浸的闭目其中,好似万千涛浪中随波逐流,狂澜之中,他宛如一叶扁舟渺然天地间,不知今昔何年,给他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一曲终,琴弦罢。
朱忆尘虽是意犹未尽,但心中茫然也不知道弹些什么好,便随手翻起漆案上的竹书来,蓦然间,竹书上斗大的大武乐章四字进入眼帘。
“大武乐章?难道是大周武王的开国曲乐。”
朱忆尘沉吟片刻也想起来,每个王朝都有自己恢宏的舞乐,相传上古有六乐:云门大卷、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他前世也有兰陵王入阵曲、秦王破阵乐等战阵军舞之乐。
当然此大武乐章便是征战之舞的伊始,朱忆尘好奇地继续往下看,发现这所谓的大武乐章便是六篇:时迈、武、赉、般、酌、桓。
身为末世军人的朱忆尘,虽渴望岁月静好,但他骨子里也不是南宋之流“欲把临安做长安”的苟且偏安,岂能只知岁月静好的宛转悠扬,他血液里也有属于士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豪迈,而作为末世时代士人,他也有先秦士人的风骨,“执干戈以卫社稷”责任,诚然在这大周王朝万世一系的世界,唯有大武乐章才能谱写出他心中的激昂,这便是士人的剑胆琴心。
就在再次抚动琴弦之刻,放松至极致的朱忆尘好似进入无我之境,脑海中立时出现一幅宏大景象,宫阙万间的宗庙之前,盲人乐师洪亮歌声飘扬,编钟浑厚之音响起,佾舞者右手执斧钺,左手持盾,舞姿雄健,好似立于战场之前。
突然天地一变,那些佾舞者变成了牧野战场上的武士,而在战场另一面,大邑商军阵如林般汇聚,像一片黑云般遮天蔽日而来。
而己方小邦周的檀木战车旗帜鲜明,赤毛白腹战马强健有力,统帅虎贲的尚父吕望站在战车之上,阵前向大邑商发起致师挑战,随着两辆战车交锋,吕望张弓搭箭的英姿勃发,就像展翅的雄鹰一般弯弓如满月,随着“嗖”的一声箭鸣,大邑商致师勇士应声倒地,紧接着一个昼夜的流血漂橹,小邦周最终在倒戈的奴隶合击之下战胜了大邑商。
琴弦抚动,雄壮高昂的旋律在指尖响起,好似统率千军万马太公望阵前致师单挑的豪迈。
时迈其邦,
昊天其子之,
实右序有周。
薄言震之,
莫不震叠。
怀柔百神,
及河乔岳,
允王维后。
明昭有周,
式序在位。
载戢干戈,
载櫜弓矢。
我求懿德,
肆于时夏,
允王保之。
琴之五音,随歌舞乐而动,瞽者高歌,编钟和鸣,佾舞者的步伐,浑然一体,相得益彰。
朱忆尘两世为人也算博文广识,自然知道这是大武乐章起始之篇的大致意思。
其大意是:周武王巡视天下,如昊天之子出行一般,这是因为上天佑小周邦,兴兵伐纣,使天下没有不惊慌的,安抚祭祀众神,泽及山川百神明,因为武王才是天下之主,光明伟岸的周邦,确立诸侯等级秩序,收起铠甲干戈,把强弓利矢收入囊中,开始用美德的文治来行教化,要将美德在诸夏施行,如此周天子天命永存。
武乐之中,临于战阵金戈铁马之中的朱忆尘渐至佳境,蓦然感到周身的真气灵气澎湃荡漾,竟然犹如音符一般随琴音而动,渐渐从气穴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中,修炼达到了极致一般,让他都感到修为都在缓慢提升。
“好一个藏武于乐中,这至臻之境果然了得!”
此刻,朱忆尘咬着牙的惊喜交加,他前世便听说修炼有此类极致之境,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终其前世血尽胡尘中,都没有如此机缘,谁想今世却有如此机缘,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番真气灵气还是让他感到难以驾驭。
陡然之间,朱忆尘感到精神力压力的猛的大增,他的头皮猛地绷紧,好似在牧野战场中陷入殷商军阵的重围之中,黑压压的军阵旌旗如林,干戈在阳光之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一个个手持森森长兵殷商武士密密麻麻的,竟然如铜墙一般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让朱忆尘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己方小邦周联军则在大邑商延绵不绝的阵墙的碾压下节节败退,两翼阵线濒临崩溃,联军士兵们一个个鬼哭狼嚎、丢盔弃甲,眼看左右战线都快要土崩瓦解,整个战局危在旦夕。
“怎么会!这怎么和真的牧野之战不一样!利簋上的铭文不是明明白白写着,武王征商,唯甲子朝,岁鼎,克昏夙有商。”
朱忆尘原以为自己在幻境之中也如历史一般躺赢,咬牙一愣,却发现完全不按套路来,在他脑海中发生的简直是架空历史,好似只与他手中琴弦相关,有似一局对弈一般。
“说好的倒戈相向呢!微子启胶鬲那些带路党去哪里了?说好了的持祭器前往军门行肉袒牵羊的投降礼呢?”
朱忆尘欲哭无泪的看着士卒奔溃,连庸、蜀、羌、髳、微、卢、彭、濮八支联军都抵御不住如泰山之势的猛攻,左右两军节节败退,只剩下中军在苦苦支撑着战局,说好的史诗大捷在他脑海之中竟然要变成了全线大溃败。
心急火燎的朱忆尘不由得急的四目张望,寻找那传说中的单挑陷阵太公望那糟老头子,这鹰扬牧野史诗大捷就全指望他了。
“太公望那老家伙呢,怎么不去致师陷阵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此刻在大武乐章幻境之中的朱忆尘急如锅中蚂蚁,整个神识海内精神力像被抽空一般,而那吸收入体的灵气渐渐打乱他手中的音律,连琴音都露出瑕疵离谱之音色,就如整个即将崩溃的牧野战场一般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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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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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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