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不管薄司寒怎么冷着她,她都能摆平心态,冷静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冷着她是应该的。
像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做出那样背叛他的事,他没把她抽筋扒骨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
总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哄着她,顺着她,放纵她。
语鹿也觉得现在这个状况,算是最坏的情况里最好的状态。
反正她又不能爱他,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他们就放过彼此,好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时候语鹿独自一人时,就喜欢在薄家宅子里瞎逛。
最常去的是薄司礼的房间,她会坐在他的书桌前想象他如果他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四周的一切瞬间变的黯淡,唯有薄司礼,笑容清浅,郎眉星目,好像还在言笑晏晏的问她今晚要不要对弈一局。
她的眼眶遂有些酸涩。
薄司礼从不掩饰自己给予语鹿帮助的同时,也是在利用她反击薄司寒。
他们兄弟之间相互争夺对方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宿命,尽管这宿命很大程度决定了薄司礼的意外死亡。
但不管怎么说,一想起薄司礼语鹿还是会感到很难过,
毕竟在她最艰难最无措的时候,薄司礼给了她鼓励、陪伴以及庇护。
就单是这一点,她想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
这种挂念无关于爱情,或许有时候要比爱情亲情更久远。
语鹿偶尔也会“稀里糊涂”逛到薄司寒的房间里去。
每次进他的房间,她喉咙好像压着一团棉花,说不清楚,明明不太舒服,为什么还是要去。
薄司寒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有些空荡,也没有放太多东西。
会有一两件薄司寒的旧物,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它们或许曾经给他也带来过美好回忆。
现在对他来说没用了,只能静静地放在时间里被褪色。
然后随着天气日渐变冷,北城开始下第一场雪时,语鹿的孕期也开始进入第八个月。
这时,除了孕晚期该有的腰酸背痛,趾骨疼痛。
语鹿明显感到肚子不太对劲。
一小时内宫缩有大于八次。
阴道出现了很少很少的血迹。
她看了很多孕期指南,学习怎么自然分娩。
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私人医生检查后跟她的预想是一致的,她可能要早产了。
当然早产可能会是一个月以后,也可能就是今天,甚至可能是一个小时以后。
医生也不是神仙,不能准确预测会是哪一天,但是他会告诉你,如果符合早产的哪几个指标同时出现,那一定就是早产。
即便自己心里早有预感,但是这些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只惊惶的飞鸟,脸颊燥热,心却在发凉。
现在不仅是语鹿觉得很累,她觉得51%应该也觉得很累。
他从还是一颗小豆芽开始,就面临着被人掐掉的命运。
从头到尾,不是妈妈要打掉他,就是爸爸想杀掉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时时刻刻想取他性命。
他还那么弱小,生命力却那样顽强。
已经拼尽所有的力气去活下来。
可能这一点脾气很像他的生父,他像野草一样被踩了又踩,被车轮碾了又碾,可仍旧生机勃勃的成长起来。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住院,当然你想坚持到发作再住院也没关系,从羊水破掉到分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医生打断了语鹿的走神,并且建议她跟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
虽然早产不是难产,提前住进医院,是最保险的方式,反正以他们的家庭条件也不存在经济难题。
语鹿表示会郑重考虑医生的建议,她会跟家人商量以后再作打算。
外面正下着一点小雪,落到地上马上就融化了,天气又湿又冷。
天色沉闷暗淡,明明是下午看着就像傍晚一样。
但屋内开着地暖,烧着壁炉,非常暖和。
语鹿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给薄司寒拨了一通电话。
拨的是他的私人号码。
挨到那么晚才给他打电话,一是知道这人是工作狂,不想在他干正事的时候跟他说一些不正经的事。
二是她实在没想好怎么跟他开口,开口以后又跟他说什么。
这件事委实有点搞笑。
在薄司寒以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语鹿却想把孩子可能会早产的事告诉孩子的亲生父亲。
鬼知道她会不会顺着话语就把孩子是他的这件事告诉他,如果这个话题他们聊的很好的话,或许吧……她不敢保证……
因为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告诉他,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他做出的反应只是嘲弄,或者是无所谓的叫她自己想办法做决定。
那她可能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可能是拉不下面子,但更多的情况是……
人只有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才会感到胆怯。
壁炉静静地炙烤着空气,连带着蒸红了语鹿的脸。ΗtτPS://Www.sndswx.com/
等待电话那头响起熟悉嗓音,这时间如此漫长。
第一个电话直到断线,他都没有接。她心里有点慌,又有点急,还有点埋怨,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做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窗户上的积雪融化,顺着玻璃流下去。
隔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也不晓得是不是焦虑的缘故,有两个键连续两次按错。
她切掉,又重新开始。
电话接通,她先着急的喊了一声:“薄司寒。”
一个性感又甜美的女声用法语道:“你好。”
有一瞬间,堵在语鹿口中的棉花,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头。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意识用中文重复了一遍:“你好,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对方立刻切换成了中文,很温柔的语气:“薄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他在洗澡。”
伴随着胸腔剧烈的震动,女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蔓延在她的皮肤。
手心是冷冰冰的玻璃质感,因为她体温很高,在玻璃上晕出一片模糊的热气。
可她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比外面的雪还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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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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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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