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柔的波帘后,隐约可见,三五佳丽围皇帝而站,她们个个袒露香肩,撩其玉足,毫无底线的骚首弄姿,只为博帝王一笑。
她也要变成这番样子吗?似青楼女子一般轻佻?
她还身怀有孕。
待祗候人撤帘,只见着完颜亮穿着宽松的大袖衫,半袒着胸膛将双手摆在官帽椅上,怀中正坐着前些日子刚召入宫来的完颜南家的遗孀——蒲察阿里虎,身后所站,是几个叫不上名位的妃嫔。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进去帷帘里的,只觉自个全身酸痛无力,迷糊之间被谁推了一把,扑通伏跪在皇帝完颜亮面前,头上的金钗玉珠随之摔落,她又狼狈的赶紧捡了起来。
其中可辩,有位女子嗔笑:“哟,这是哪个姐妹啊!怎的见到咱们陛下,路都不会走了!”,接着便是一阵冷嘲热讽。
完颜亮惬意的站直了身子,双手叉腰而前,扶起她的下颚,撩起她披落的乌发,忽而笑来:“不错,不错,你一点也不比你姊姊差!新妃初立,今夜便留你在此侍奉。”
霹雳般的语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松软的瘫伏在地面上,哭着磕头:“陛下,求陛下,嫔妾身怀有孕,望陛下开恩,许妾诞下孩儿再侍奉!”
她双目的清波滴落在冬日冰冷刺骨的地衣上,双颊被冻的发紫。
唯见了皇帝怒火之下,背手转身而站,道一句:“入了宫,以前的旧事都要做个了断!不然如何侍奉朕左右?你这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皇帝挥手,让祗候人传见医官,命医官开一副堕胎的药拿来。
她无法逃脱,被一旁的祗候人灌下一碗浓苦的汤羹后,便昏死在地衣上,素裾下是一淌刺眼的鲜血。
完颜亮没有过多的表情,唯有一次轻微的皱眉。他傲气依旧,继续扎入宫嫔的歌舞升平中,对面前的女子不管不顾。
至此以后,石歌便了无牵挂,被围困在这红墙绿瓦内,做一只被囚鸟,再也没有机会再与丈夫相见。
石歌再一次的以妻子的口吻说话时,是在冬至佳节那日。那日,她避开宫人的眼线,将事先写好的一份家书递给被打点的祗候人,并千叮万嘱一定要送到完颜文的手中。
当盘踞在雪亭里的完颜文,将那封被祗候人捂的皱巴巴的书信认真读了一遍后,颤抖的擦去了眼角的两行清泪,站在栏边伫立良久,望着空庭漂泊的大雪。
——“妾死不足惜,唯愿郎君一生安好,”他看完最后一句话,便将那封信,投入了香炉中,眼瞧着熊熊火焰将这份情爱燃为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祗候人前来传报,说是宜人(李清茹)求见。
完颜文听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怒而将香炉踢翻,吼着:“你且告诉她,不必相见,叫她暂时迁到别苑去,她愿做那高高在上的夫人,便请她再嫁高官位!孤王府里留不了这尊大佛。”
祗候人急出了汗,作揖良久:“大王,娘子以腹中孩儿相逼,奴确实无奈啊!”
完颜文暴怒,将供桌上的几只小瓷杯甩的响,指斥道:“孤王再也不想见到她,再也不想,若不是她贪图富贵,爱慕虚荣,撺掇着王妃,王妃怎么会为她去向贵妃求情,又怎会被那昏君撞见,被逼入宫为妃,她还怀了孤王的孩儿。如今,孤王的妻子和孩子都丢了,全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孤王留她安心养胎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什么李家女,什么知书达理?谁人说的鬼话,她永远比不上大李氏,永远比不上。”
“孤王即刻便与母亲商议,拟了一纸休书,待她生下郎儿来,便送她回了李家,赠她黄金珠玉,三年衣粮,便献柔仪。”
祗候人被他这涨红了脸吓的退了三分,良久才道一句:“大王三思!”
“不必三思,立刻去做!”
完颜文乃令祗候人遣退去。
之后的不久,清茹便被支到别院——琼园去了,也带了贴身的几个奴仆和嬷嬷伺候。
器物衣裙依旧如故,茶粮不减,每日也有医官来为其诊脉,探其她身体的状态,再报告给完颜文。虽是生活如旧,门庭却冷落了许多,琼园傍山,四处空阔寥寂,更无行人叩门,主仆的日子似乎与世隔绝,清茹亦成了京城命妇口中的笑柄。
清雅从完颜雍口中得知此事时,她正在修剪着花几上的一束梅花,抬头看一眼镂窗外站着的丈夫,听此,她只轻扬唇角一笑,继续悠闲的剪着花枝。
随意咬了几块手旁小碟中的红枣糕,再顺手把剪刀递给惜意,坐在圈椅上待祗候人呈上一碟泡好的柳枝,短筷夹一小段放入口中咀嚼,去其口中杂垢,再漱口三四次。
乃罢,她躺在贵妃椅上拿本书瞧着。
完颜雍被她这淡然的神情吓住,坐在她的椅沿边问:“娘子,茹妹妹如今身怀有孕,受不得凄苦,咱们抽空去瞧瞧她吧!”
她未作回应,继续翻书。
完颜雍将她手中书本夺过,引她注意,她逐而又将书夺回道:“大王若想去,便去,我不去!”
“为何?她是咱们的妹妹啊!”
“她如今是甜是苦,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与我何干?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便是不喜欢她,便像她不喜欢我一般,我既然不喜,为何要逞颜欢笑?她难道没有将坏事做绝吗?”
“既然如此,为何要求我要似圣母一般?我心怀不了天下,做不了大爱无疆的样子。此时若是换做是我成为众矢之的,她怕是恨不得马上将我踩在脚下了!”
似是这份飒爽直率直击人心,完颜雍听后,轻轻将她的柳腰搂住,再将脸贴在她的腰衱上,拍拍她婀娜的臀围道:“好,好,娘子不去便不去,娘子不做圣母,不必承担天下,娘子只做孤王手心里的宝物!只需要受宠便足够了!”
她忽的一笑将他的手撇下来道:“何人说的,光受宠便能长久的,你那么多宠妃,我又算个什么呀!说不定哪天,你便厌弃我了。”
“这是什么瞎话?旁人如何能与你相比,你便是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人。”
“喜欢?”
“嗯!”
“喜欢值个什么?浅薄无比的,没度没量的。”
“是最最喜欢,这般深!”
“那你爱谁?”她顿了许久又问:“总归不是我吧!”
完颜雍抬头望着她那卷翘的睫目,还有那星星闪烁般的目光,低头笑起:“自然,是娘子你了!”
——她何尝不知道答案,他最爱是国妃。
即便是勉强的答复,她也显的不在乎,继续瞧书,淡然的距离,她听着完颜雍叹气连连,她亦知道他烦忧着什么。
“放心吧!以爹爹的性子,定会要求将三妹子接回李家的,你若想宽慰她,便待她回李家再去吧!毕竟在琼园,你我二人去,也说着不好听!”
完颜雍逐而抬头答:“娘子答应和我一起了?”
“我可没答应,我是想四弟弟和五弟弟了,顺道一起的。”
“好,娘子便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她噗嗤一笑,将书放下,手绕着火炉暖着——“大王忙吧!我歇下了,晚上还要和娘娘一起绘画!”
“好,娘子便歇息。”他轻身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衣裙道:
“娘子,孤王上次瞧了管家购入几匹漂亮的料子,便叫绣娘给你裁了几件样式好看的衣裳,已经做好放在我房中了,孤王又选了一顶极美的冠子,那冠子是银制的,上面镶了细密的玛瑙和翡翠,垂下的流苏共有四方,我稍后便遣人给你送来,保证你戴了好看。”
她将书放下,在侍女的搀扶下立起身子来问:“大王怎么忽而送我衣裳和冠子,可有什么事儿吗?”
“你这是哪里的话,你嫁给我了,给你添些首饰衣裳又怎么了?非得有事才能吗?”他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道:“我便要让你做最幸福的女子,便要你日日欢乐,你若要的,孤王有的,便都要给你!”
她将手轻轻收回,又躺下去,惜意拿了厚毯子来为她披上,接着她抿嘴一笑答:“好,我知道了,便谢过大王了,妾实在是乏力,便先歇息了!”
“好,好嘞!娘子好好歇歇吧!”
良久,他脚步渐远了,她眼睛红了好久,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李石听了爱女被遣到偏僻琼苑的消息,亦是心急如焚,寻的空闲时间,连拜英王府,遭到了英王三四次的拒绝。
后无奈,他只得向宰相乌古论窝论寻求帮助,好在窝论是个胸怀宽广的人,便答应替他与完颜文好生谈谈清茹的事儿。
窝论作为长辈的身份,身为皇姑毕国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受皇帝器重,在女真贵族里也颇有声望,因此各个亲王都十分尊敬他,完颜文也不例外。
窝论一出面,将整个事件的好坏因果都搬到台面上来讲,说是李家亦是显赫的大族,万不能以此对待李家女,传出去对完颜文的名声不好;再者,皇帝最近忌惮宗室,还是不要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才好。
完颜文思来想去,觉得十分有道理,便按照窝论的意思来,同意让清茹回李家小住一段时间。
乃毕,清茹才得以回李家。
回来时,她顶着孕肚,满脸的心酸与憔悴,人整整瘦了一圈,李石瞧到她,老朽身躯都弯了下去,人仿佛老了好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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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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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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