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官道还算平坦,偶尔有些颠簸。
车厢内,房毓睡着了。
刚才,从平阳长公主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她的眼中满是迷茫。
秦鸾一直留心着房毓的状况,见她只有彷徨,而没有癫狂,才冲长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
平阳长公主垂下眼,看着手中的瓷瓶,五味杂陈。
她怕房毓受刺激发病,可是,房毓对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记忆,长公主心里亦很不好受。
正如惠心告诉她的那样,受刺激而产生的错乱与癫狂,对房毓并不一定是坏事。
房毓的记忆被她自己尘封住了,从来都是灰暗一片,不见天日。
过去的二十年里,天一观上下都很想帮她,只是,无人知她名姓来历,当然也无从下手。
每每发病时,只能用药物让她睡过去,免得她伤着自己。
而秦鸾带林繁上山那一次,房毓的那片阴霾角落被劈开了一条缝,透进去了一丝光明。
她的哭泣,她的疯狂,也与之前的不一样了。
只是,终究还是太浅了。
那一小簇光,何时能照亮所有,谁都不敢断言。
可必须得去照,哪怕从黑暗里寻着第一丝强光时,眼睛会被刺得睁不开、泪流满面,但终究会适应。
这一步,必须走出去。
因此,房毓主动问起自家名姓时,长公主就算再紧张,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可惜,她毫无触动。
“急不得的,”秦鸾压着声,轻轻与长公主道,“师太刚刚下山,慢慢来。”
平阳长公主亦懂这个道理,颔首道:“是啊,慢慢来。”
房毓在山上二十余年,对从前的接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等抵达商城,见着林繁,兴许她会有些触动。
毕竟,秦鸾与惠心都说,房毓头一回见林繁就有不少反应,到底是母子连心。
林芷也会在商城中,等程窍带着巧玉从西州城回来,她们能与房毓说很多往事,属于她们的瑰卫的时光。
她们要把那些光,一点一点撒进去。ΗtτPS://Www.sndswx.com/
马车行了一整夜。
秦鸾歇了前半夜,长公主歇了后半夜。
前头两位车把式亦换了班,保证一路安稳顺畅。
天蒙蒙亮时,房毓醒了。
有那么一瞬,她分不清自己在哪儿,待看到秦鸾,她才记起来,她们都下山了。
长公主靠着车厢歇息,房毓看了眼,与秦鸾比了個噤声的手势。
秦鸾莞尔,冲她点了点头。
房毓轻手轻脚地掀起了车帘一角,外头淡淡晨光投进来,她又赶紧放下。
握着秦鸾的手,房毓以食指作笔,在她手心上写道:“该去做早课了。”
写完,她自个儿先抿着唇,无声笑了起来。
秦鸾也笑。
是啊。
若在山上,现在就是她们起身梳洗,去大殿做早课的时辰了。
别看秦鸾现在做早课规矩,初初上山的时候,她很不适应山上的生活。
为此,师父弄了不少玩意儿哄她。
什么笑符、哭符、大喘气符,全是那么来的。
可还是架不住秦鸾想躲懒,师父狠不下心来罚她,回回都是静宁师太来劝她。
师太耐性好,笑盈盈看着她撒娇,念叨着“今儿不想去”。
念上个三四遍,师太半点不急,反倒是秦鸾不好意思,滋溜爬起来。
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与“母亲”相处的片段,而与师太之间的纵容与撒娇,是秦鸾感受过的“母爱”。
有时候,秦鸾会故意躲懒,就为了让师太来哄。
可又不敢被哄过了。
倒不是怕师太为此烦了她,而是,她怕“失去”。
那么沉甸甸的“母爱”,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拥有的,她见过师太病发,她害怕师太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病倒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从前的回忆在脑海中翻滚着,秦鸾深深呼了一口气。
现在嘛,她不怕了。
脑袋往房毓的肩膀上轻轻一靠,秦鸾细声细气道:“今儿不做早课,我不做,您也不做。”
房毓笑得温柔极了,低声应着。
车厢里,平阳长公主从浅眠中醒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却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车辙向前,马车一路向西南。
接连赶路,亦费了不少时间,等他们一行抵达商城时,正是一日傍晚。
晚霞映红了天,商城城门下,百姓陆续进出。
商城中,河道穿过,分了城南城北,靠着这水源,陆续发展成了南来北往的大城。
长公主掀开帘子看了两眼,没有选择进城,而是转向,往河道上游去。
顺河道上行,三十里路,就是那座破败了的吴王庙。
此时,吴王庙边上,大军正热火朝天扎营安寨。
这里曾是先太子赵临练过兵的地方,很是宽敞,完全可以容纳大军驻扎。
主帐已经搭起来了,架子上悬挂舆图。
秦治正在帐中帮着收拾物什。
此次大军从祁阳转道商城,是向京师进逼的一步,却不是孤注一掷的一步。
他们并没有放弃对祁阳的掌控,而是由秦威率领了一部分兵士,驻留祁阳城。
经验更丰富、军中威信也更高的秦威肩负重担,秦治便接过了阵前侍奉老父亲的职责,鞍前马后。
“阿鸾和长公主,应是快到了吧?”秦治嘴上念叨着,“按说她们这一路不会遇着什么麻烦……”
永宁侯并不担心秦鸾,也知秦治性情,干脆问道:“你母亲那儿都安顿好了?”
“就在您边上帐子,”秦治心说老父亲糊涂了,“阿鸳也在那儿,乡君另给长公主安排好了帐子,只等她们到。”
正说着,外头传来亲兵通传。
秦治出去看了一眼,就见林繁引着几人过来。
那几人身着官服,神色严肃,都很面生。
秦治不认得他们,却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几位,应当都是商城衙门的人。
想来也是。
他们大军“莫名其妙”跑来商城外驻扎,商城衙门要是没点儿反应,才奇了怪了。
互相拱手行礼,秦治把几人请进了大帐。
永宁侯背着手,一眼扫过来,哈的笑了起来:“消息倒还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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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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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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