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森林外举行了火宴,疾影骑士找到了许多骨头。”帕因特说,神情不大舒服。
“火宴?”
“反正不是烧烤。”杰特正在用报纸和辛学识字,闻言抬头,毫无温度地笑笑,“听说恶魔和恶魔猎手烧起来的味道不同哩。咱们有人闻过嘛?”
罗塔皱眉:“横竖我是没去。联军已各回各家,可怎么又在烧人?”
“报复。”辛说道。他将一把干柴丢进壁炉,火光照亮他的脸。这是一张苍白、漠然、漫不经心的面孔,对待老同伴尚不大热情,对待新朋友则更无趣。他会友善的交谈,但得是在他乐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这佣兵都很乐意,然而近来他总是愁容满面。名为鲁尔的佣兵在他身旁弹琴,轻快的音符也不能消除阴郁。“是无名者,他们在为自己的同胞复仇。”他低声说。
布雷纳宁许久没见过他,却在他开口时才想起这回事。“来点饮料?”他将酒杯递过去。
“不了,天色还早,我需要保持清醒。”辛推开杯子。
好吧,我早知道没这么容易。伯宁照常用餐,就着洋葱汤撕面包吃。等碗里只剩一层油星,他用杯中液体冲掉碎屑,端下桌子给狗儿。它立刻冲他欢快地摇尾巴。这是自然,“蜜酒”魔药口感甘甜可口,是维克维多矮人的最爱,搭配特定魔法还能让人短暂的增长力量。这类魔药制作方法虽简易,却也不该便宜畜生。
但对于炼金术士而言,“蜜酒”的效果不止于此。它能作为“歌女”魔药的前置,大幅度增强后者的效果……而“歌女”本就能够迷惑人心。
倘若一切顺利,先服用“蜜酒”,再接触“歌女”后,目标会对施术者言听计从。即便双方存在神秘度差距,也无法解除效果。然而伯宁暂时没有制作出“歌女”,他手里只有“虫眼”、“蜜酒”、“纸窗”和三份“万用质素”。
伯宁给诺克斯佣兵团的许多成员喝过了“蜜酒”魔药,人们对他的调味手艺赞不绝口。迄今为止,只有辛和团长考尔德·雷勒没有尝过。前者很少碰酒,至于后者——他打一开始就是伯宁的目标——根本没露过面。教炼金术士完全无从下手。
我该先给矮人领队喝“歌女”,伯宁有时候会想。帕因特是高环,对他的威胁仅次于考尔德团长,很有必要早做准备。可他把任务获得的塔叶蓼统统制作成了“万用质素”,收藏在最贴身的口袋里。这都是拜恩人的错。
拜恩帝国的使节队离开后,弗里茨爵士立刻规定了每日进城的名额数。守门的士兵变得尽职尽责,侦测站也频繁发出警告,但依然没能阻止无名者们潜入四叶城,趁夜色袭击落单恶魔猎手。
袭击者一定有隐藏火种的办法,伯宁对此深信不疑。他们不必使用“万用质素”,也能视侦测站和神术基盘于无物。而且这办法更简单、成本更低,能支持他们每晚行动,抓走恶魔猎手处以火刑。我必须弄清他们的“配方”。
对于无名者,“歌女”很难帮得上忙。布雷纳宁是炼金术士,可没法将魔药塞进敌人嘴里。“万用质素”则不同,这是自诸神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老魔药,能够让他暂时操纵元素力量。在生效时间内,魔力的消耗极低,通过魔药力量形成的元素魔法也不受神秘度压制。伯宁虽然只是转职,但依靠“万用质素”和自身的特殊火种,几乎能发挥出一个高环元素使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万用质素”能够隐藏他的无名者火种。拜恩人走后,四叶城已如惊弓之鸟,秘密结社的报复行动更是火上浇油。想要继续待下去,伯宁只能先制作“万用质素”,将“歌女”的计划排在它之后。
“公爵还没回来,真糟糕。”帕因特抱怨,“弗里茨被吓破了胆,却连累我们的生意变差。”
“他害怕南方来的难民。”每日出入城的名额只给当地人和北方客人,士兵们设立关卡,严格审核,并加强了城防巡逻。冒险者们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根本进出不得。
出城还只是麻烦,进城则更为艰难,尤其是对逃难来的凡人而言……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四叶城的墙根下草棚成群,危楼连片,几乎无法落脚。
某次,辛带着队伍里的两个年轻人路过城墙,一大一小,是对兄弟。他们互相嬉闹,其中大个子夸口吹点火星下去,就能把下方的营地点成连绵火海。佣兵厉声呵斥,狠狠给了他一耳光。伯宁首次见他如此疾言厉色。
“孩子拥有非凡创意。”辛微笑着对伯宁说。这时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愤怒,原来只是吓唬孩子。“不过有些想法要不得。那不是玩笑,是残忍。”他再也没答应带任何人上城墙。
但随后,辛抛下他的小队,独自一人翻越城墙,完成雇主的委托后再翻墙回来。他的神秘职业赋予他跨过障碍的魔法,少有人能模仿。布雷纳宁托他寻找魔药的材料,自己为避开城防队,再没出过城。
最初,他心急如焚,不时在梦中醒来,但如今他已放松下来,能够享受烤鹅和羊羔油了。想想看,雪后清晨,阳光使屋顶如海面般闪闪发亮,风里有烟和松木的气息……巡逻队也从不往营地来。诺克斯佣兵是混乱快活的集体,没有明天,没有目标,兜里只有付晚餐的钱,人们喝得烂醉,在雪里摔跤,睡醒后才考虑一天的生计。伯宁作为最受佣兵们欢迎的人,只需要不断提高酒精含量,就可以轻松放倒整個“世界”。一帮混日子的家伙,或许我根本不该把“歌女”浪费在他们身上。
然而很快他想起瓦希茅斯。伊士曼风景虽好,却是他乡。在这儿他是伯宁,在故乡,人们绝不会如此待他……
圣经。布雷纳宁心想。我必须找到圣经,天国的钥匙。
“考尔德老大早有预料,才会去深水港接受委托。”杰特舔舔拇指,黏起一页纸。“这个词能放在它后面?拜恩……失效?文件?”
“帝国。”辛指出他的错误,顺便将报纸抽到手上。“天赐神国,苔雪之地至冬青峡谷……天选神民,遵循先民法度……”他读得很快。“嗯,伊士曼的宗主换人了。布列斯和圣瓦罗兰也划归给拜恩,但他们不大可能同意。”
鲁尔放下琴弓。“啥?怎么回事,女王抛弃高塔了?”
“这我可不晓得。纸上没写。”
“先民法度?那是什么?”帕因特嗤之以鼻,“不会是一千年的老教条吧?我记得黎明之战前才是先民的时代。”
“你记得很准。”伯宁告诉他。作为冒险者,有如此见识已是超凡脱俗了。
“拜恩,我没听过这名字。”杰特回忆无果,打个哈欠。“又是哪个试图独立的公国?还是有人想征服世界?说到底,这个拜恩帝国打得过咱们吗?”
这倒不用怀疑。布雷纳宁心想。
“是秘密结社,他们改头换面,登上了战争舞台。报纸上写明,‘深狱领主’已经打碎了南部的驻军防线,正率军北上。”
杰特手一抖,笔尖撕破了纸。罗塔扭过头,把热茶喷在了壁炉里。由于木头太僵硬,他的衣襟也湿了大半。人们陡然沉默下来。
伯宁差点跳起来:“拜恩人要打到四叶领了?!”太快了。没有夜莺和情报网支持,一切都没有准备。不。或许是报纸的消息太迟,真正的情报不可能在敌人打到家门前才传来。
他脑海里闪过城门前的白袍骑兵。尽管他们是同胞,可……
“没关系,四叶城可算不得目标。七支点在冰地领驻留的军队被摧毁打散,许多人逃了,但恶魔猎手基本上没逃掉。结社,呃,拜恩人驱赶着残兵败将前往威尼华兹。伯爵大人献城投降了,还派银鹫骑士看管俘虏。”读到这里,辛停顿了片刻。
“可怜的小姑娘,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仗。”矮人评论,“特蕾西是想让恶魔杀了她。”
“这不是事实。她给女儿找了个丈夫,是加文·兰科斯特伯爵的私生子。”
“噢,我知道这个人。萨杰斯,他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是萨斯杰。萨斯杰·兰科斯特。女王承认了他的身份,现在这家伙是正八经儿的冰地领继承人。丹尔菲恩是他叔叔和特蕾西的女儿,论序列也还排在他之后。”
“加文伯爵犯下叛国罪,他的合法权力早已被女王陛下剥夺。至于萨斯杰就更不用提了,丹尔菲恩血统高贵,还是女王的亲侄女。她不过是找个人嫁掉而已。”帕因特皱眉。“这事儿拖了两年了,她也该放弃幻想,找人成家了。”
“前任伯爵的私生子?他的年纪恐怕有丹尔菲恩的两倍大。”杰特咕哝一句。“别忘了,他们都不是神秘生物,这可差很多了。”
“依我看,她早该在冰地领找个丈夫。老男人总好过毛头小子。否则战事临头,她连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看得出来,冒险者们对贵族间的风流韵事颇感兴趣,对拜恩帝国和南部情势的讨论热情则已经过去。布雷纳宁试图引导话题回去结社:“那这么说,冰地领是陷落了吗?”
“怎么会?冰地领还属于伊士曼,更换的是王国的归属。神秘领域的事该让高塔头疼去。”
“不。”辛终于开口:“或许不是这么算的了。无名者的拜恩……他们不是要做第八个神秘支点,他们要建立的是奥雷尼亚,先民时的唯一帝国。”
鲁尔笑了:“到了童话剧目,诸位?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听过许多睡前故事,先民,诸神,还有邪龙之类。嗯,最后一个可能是真的?不排除是七支点编造出来糊弄凡人的哟。”
“不可质疑黎明之战,鲁尔。”矮人帕因特警告,“约克曾亲历过那场战斗。”
“他说那不是他,是他父亲。”
伯宁忍不住说:“光元素生命唯一的母亲是露西亚。太阳不熄灭,西塔便不会消亡。”
杰特点点头。这时,更多人进入餐厅,他将盘子里的残渣往壁炉里一倒。火苗“呼”一下窜起来。“总之,黎明之战是发生过的事,这点无可怀疑。否则七支点也不会四处抓捕无名者了。”
“结社……拜恩,我是说,他们管自己叫神民,不是什么无名者,更不是恶魔。这儿有证据。”辛找到一幅图。
杰特接过报纸。帕因特站在椅子上,伸长脖子瞧。鲁尔和罗塔也凑过去看。布雷纳宁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旋即发觉独自一人坐在原位太过显眼,便赶忙插进空隙去瞧。照片上,身披白袍的骑士跪在台阶下,正接受领主的封赏。只一眼,他便捕捉到搭在肩袍上的长剑:漆黑握柄,白骨般的剑刃。
它是其中之一。布雷纳宁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长剑,心跳加速。一定是它。书中记载的诸神遗留,“黄昏之幕”失却的天国之钥,七圣经之一。“无星之夜”结社——也就是拜恩人——先一步找到了它,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它了。
他不禁心中绞痛。原本“钥匙”落入不死者领主手中只是传言,如今却有了铁证。对方必定知晓它的作用,不会轻易让出。他必须另想办法……然而能怎么办呢?炼金术再高超,也不可能从黑骑士手里夺走“钥匙”。兴许我用炼金术造一把新圣经的概率都比这大。
更糟的是,“钥匙”并非拜恩人获得的唯一一卷圣经。伯宁只好把目标放在其他圣经上,除去“钥匙”和『忏悔录』之外的圣经。
不过,既然“无星之夜”建立起了无名者的国家,那就意味着七圣经确能复兴王国。布雷纳宁尽量往好处想。
四叶领的冒险者不知道七圣经的存在,但拜恩人,起码黑骑士清楚得很。在领主授意下,结社成员广而告之,四处宣传,以吸引大批同胞加入。“那是诸神遗留之物。”辛说。
“好吧,无名者爱称自己是诸神化身也无所谓。先前神圣光辉议会收拢神秘生物时,不也说自己是露西亚的正统传承么?苍穹之塔斥之为谎言……直到白之预言实现。还有闪烁之池的西塔,个个是女神造物。依我看,最好让他们先打一架。”鲁尔作个鬼脸。
“千万别提西塔。闪烁之池回到了诺克斯,约克的族人很可能不像他一样好说话,到时候,没准又会爆发圣者之战。”
“西塔们迟到了。若当时闪烁之池也加入了七支点的猎魔运动,秩序不会输给恶魔。”罗塔咕哝。
这话落在伯宁耳中,便不那么中听了。他给冒险者们用“歌女”的念头复又燃起。
“守誓者联盟的仪式失败了。”
“有人告密,据说是这样。”
不对。布雷纳宁回忆起两年前的大战。瓦希茅斯光复军团攻占了布列斯边领,一队来自南方的神秘同胞向他们借道,要前往罗盘高地。这些人他本来很熟悉,双方因种种事件打过交道:传信、掩护、贸易乃至逃亡,结社间既有纷争也有互助,但大都算和平。伯宁知道他们是“钢与火”的成员,信仰战争之神诺克图拉,是狂热的好战分子。
这些同胞变得陌生。炼金术士想起他们碰面时,“领路人”费里安尼枯槁的模样。他又老又虚弱,但深陷的眼眶里燃烧着火焰。只一面,布雷纳宁便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的了。黑城爆发大战,“钢与火”自此销声匿迹,闪烁之池的西塔女王却也没有降临。
不是联盟。他真想告诉他们。是无名者。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用鲜血与牺牲,钢铁与火焰。阻止了圣者降临的是“钢与火”,我无畏的同胞。反而是联盟的“炎之月领主”,他背叛了结社,投向秩序。这些消息还是费里安尼告诉我的。
告诉诺克斯佣兵有什么用呢?无知的冒险者,无忧无虑,只知道傻乐的醉鬼。布雷纳宁知道这一切离他们很远。
想到往事让伯宁很伤感。倘若那些传闻有一半为真,费里安尼已经死了,钢与火埋葬在他的故乡。不死者领主赐予他力量,于是他为拜恩、为无名者的未来而战,荣耀地死去。有圣经在手,他保护的同胞必然能得救。
但这是不一样的。拜恩有他们的救世主,不会为他国的理想奋斗,他们不像光复军团。在无名者还以结社模式生存时,布雷纳宁就已经开始组织子民建设国家了。他不要秘密结社,不要领主与城邦,只要一整个儿辉煌的黄金之国瓦希茅斯。此事唯有圣经能办到。
黑城大战时,伯宁知道那高塔信使也在场。若我是费里安尼,绝不会让“誓约之卷”从手指间白白溜走。可惜领路人没能了解其中关窍。很快,这位圣经持有者回到了苍穹之塔总部,那里是无名者的禁地,伯宁也不敢贸然前往。直到现在,高塔封闭长达两年之久,而他听说伊士曼王国竟有了新的驻守者。
机会似乎送到了眼前,布雷纳宁无论如何也得抓住它。他调查过高塔信使的生平,对其经历了如指掌,也考虑过种种策略。身为炼金术士,伯宁稍许技巧就能接近目标……只要我找到这家伙的话。
高塔信使尤利尔,“誓约之卷”的持有者,白之使的学徒。布雷纳宁听说过他的传奇故事:以凡人之身在亡灵之灾中点火,踏上神秘之路;找到古精灵遗迹,战胜空境的圣骑士长;孤身消灭尖啸堡的血族,并获得了盖亚教会与之合谋的线索;参加了白夜战争,被高塔先知“黑夜启明”狄摩西斯任命为外交部的信使;指挥雇佣军团攻占反角城安托罗斯,差点摘下教皇的头冠,使盖亚教会上下肃清,行事为之大变,苦修士派的巫师发誓要抓住他;在罗盘高地,他协助守誓者联盟举行仪式,还与曾经的敌人圣骑士长莱蒙斯并肩作战。
他被人熟知的所做所为已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但伯宁知晓更多。炼金术士有许多来自同胞的消息,是光复军团接纳新人时了解到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从流砂之国而来的褐色皮肤的人告诉他,此人帮助过结社的同胞,将他们从火刑架前救下,不惜与七支点的死敌“微光领主”合作。布列斯西北边境和莫尼-安托罗斯王国的人也这么说。他走到哪里,就会在哪里制造混乱,并暗中解救被抓捕的无名者。这家伙听起来简直是盖亚女神在世。
但这些人也声称他面见过代行者,见过先知,还是恶魔猎手白之使的学徒。他的所有对无名者的帮助都是暗中进行,只在结社的小范围里流传,看起来仿佛无意之举。这似乎是他保护自己地位的方法。
然而大多数同胞带来的是流言,不是确凿的证据。伯宁在同盟组织中也有线人,他们的情报就可靠多了。其中最重要的是来自“无星之夜”的消息:尤利尔曾在拜恩出现过,并完好无损地离开。
猎魔运动前,拜恩还不是报纸上的明星,而是“无星之夜”的总部。当时还是无名者露面就会被烧死的时代,凡人视他们为恶魔,秩序支点也毫不留情……可就是这样一个来自七支点的猎手的学徒,居然能够进出诺克斯最大的秘密结社的总部,恐怕人们做梦也想象不到。布雷纳宁开始相信,这位高塔信使是个虔诚到无视立场的神职者了。
既然如此,获得圣经还算有望。此人是四叶城本地人,猎魔运动后被派回故乡担任驻守者。伯宁觉得这多半是他自己提的,否则作为白之使的学徒,他完全可以留在浮空岛,有朝一日接任导师的职位。或许是愚蠢,或许是年轻人的天真,多余的同情心,总之他离开了“苍穹之塔”的庇护,来到秩序与无名者斗争的交界地,难怪会落得这结局。
最开始,他的计划一切顺利。伯宁来到伊士曼,悄悄加入诺克斯佣兵团,目标曾然与这些佣兵有过密切接触,但经过调查,他没有给冒险者留下过什么信息。
四叶领的公爵不在城中,伯宁精心准备了西党和王党斗争的秘闻,足以引起驻守者的注意。但结果同样:尤利尔没现身,他的住所经过重建,却尘封已久,无人居住。伯宁甚至悄悄潜入过“诺克斯酒馆”,但里面只有毛贼和流浪汉过夜的痕迹,连椅子和桌面都不存在,他们和他一样空手而归。
更糟的是,布雷纳宁再没听说过尤利尔的消息,驻守者,信使,盖亚骑士,统统是旧闻。即便伯宁为对方千里迢迢来到四叶城,这儿也没有他的痕迹。没人见过他,没人能找到他。他抛下伊士曼,抛下他的职责,仿佛它们不存在一样。
这个事实让伯宁愤怒。他屈尊在冒险者中,由北至南搜索,走遍了四叶领、制作了数不清的诱饵、问过了所有能问的人,结果连目标的位置都找不见。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个年轻的传奇不假,却也是货真价实的高环,苍穹之塔培养出来的正统神秘者。倘若尤利尔那么容易被逮住,他手上的誓约之卷早轮不到伯宁来找了。我该去拜恩碰运气才是。事到如今,布雷纳宁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伯宁。”冒险者将他从思绪中唤醒,“你坐着,等午餐么?”
“不……不。”炼金术士犹豫片刻,“有件事,辛,我不知道……呃,我接了一个陈年委托……它在很久之前就,呃……”
“什么委托?”
“找一个人。一个挺有名的大冒险家,风行者安川。”
辛打量他。“这起码是几年前的委托任务,我记得板报上的那张纸。”
“我对,呃,报酬,很感兴趣,佣金……我的意思是,一不小心,呃。”
伯宁发觉辛的目光让他看不懂。但谢天谢地,这家伙没有阻止,也没有起疑。冒险者总要与雇主和委托打交道,我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不是么?人们顶多以为我手滑。只有相关人士才会反应过度,那正是布雷纳宁想要的。
“随你便吧。”佣兵一耸肩,“这类任务完成的概率不大,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了。但我会帮忙,好将你这个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从俗务里解脱出来,去给他们酒喝。大家需要你,老兄。”
伯宁竟有些触动。大概是在这帮酒鬼中呆太久的缘故罢。“我记得你不喝酒啊。”
“那我更得主动一点了。不然到最后,他们铁定会怪到我头上。”
“诸神在上,伱真明智。”布雷纳宁欣然与他签下契约,“完事后,咱们按比例分成,绝会不少你的。”圣经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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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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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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