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如此,在会意过来后当即变色。
“殿下……”
“魏氏肝火犯肺是会经常吐血,而她此前格外在意那只鹦鹉也不假——”长风斜乜着方絮,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泛着一丝冷意。“栽给魏氏这办法的确不错……”
毕竟现在只怕已经死无对症。
“可问题是,魏氏打午后就被带走,而磁青发现不对却是晚饭过后……”
成年的鹦鹉一天只需要喂食两次。
一次早上,一次下午。除了谷物,偶尔也要喂食一些水果蔬菜。
长风知道磁青照顾得精心,但总是见到他投喂的果蔬过量。因此有一次就专门叮嘱过他:每日一定要在晚饭后再去把那些没吃完的果蔬处理掉。避免食物腐坏而滋生细菌。
当然,她懒得就“细菌”这个词儿多作解释,而是直接改口为“免得让鹦鹉吃坏肚子。”
磁青当即应“是”。只觉殿下嘴上虽然不承认,但事实上还是很关心这个小东西的。
因而更是不敢随意马虎。
长风前世就有朋友是极爱鹦鹉的,闲谈时总会提及一些喂养时的趣事儿。久而久之,长风也成了半吊子专家。
至少放在这个时代,专业度够了。
想要糊弄她可没那么容易。
“本宫再问你一次,血是哪来的?”
方絮凛然。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非要本宫再把磁青给叫过来么?”
长风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是……”方絮紧张起来,嗫嚅着道,“是鹦鹉不小心啄伤了什么……好像是草蜱子……”
草皮(蜱)子?
这就超出了长风的知识范畴了。
她抬眸望向一旁的玉扣。
玉扣显然是知道的,她唇角微翕,瞥了眼仍屈膝回话的方絮,小声道:“就是牛虱,常钻到牲畜皮毛间吸血……”
听到这里,长风眼皮一跳。
“啪!”
她重重一掌拍在案上。
方絮和玉扣惊得齐齐噤声。
长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寒之色,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字句:“玉扣。去让磁青把笼子提来。”
“是!”玉扣颤声道。疾步而去。
温暖如春的寝阁,归于一片寒冬的寂静。
“现在只剩你我二人,”长风漠然开口,“有什么当着第三者面前不好说的,现在一并摊开说说罢。”
她率先抛出了橄榄枝。尽管用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气。
方絮动容,嘴角微抽,却终是选择了缄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才能让长风原谅自己。
“不要再挑战本宫的容忍度。”
长风寒着脸,一字一句道。
方絮一凛,膝弯一软,便伏地跪了下去。
长风冷冷注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方絮,心头却似被镰刀豁了一个口子,钝钝地疼,汩汩地滴血。
她箍着对方的下巴,迫使其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缓缓开口:“你和魏氏是一头的么?”
方絮一怔,继而拼命地摇头。
“不,不是……”
“草蜱子……”长风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玉扣,也是你临时想到的替死鬼么?”
方絮闻言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挪开视线,下巴却受制于长风,眸光出现了躲闪。
“没……”她强撑着否认道,声音却虚浮无力。
“想清楚再回答。”长风语气平静,“在磁青过来前,你都有机会——”
话至此处,她顿了顿,冷不丁一句:“你该不会让磁青再也张不了口了罢?”
一顶“杀人灭口”的帽子扣下来,方絮再也无法淡定,而事实上当长风第一声质问开始,她便已经开始乱了阵脚。
“没,没有殿下!”她急急道,“婢子何苦要那么做?”
“将柜门开着,却让玉扣来张罗铺床,你想做什么……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长风喝问道。
她骤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中再也不复往日待下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肃杀之色,“本宫走后,是你翻箱倒柜找到了蛊虫……然后丢进鸟笼,想要毁尸灭迹是不是?”
方絮被吓着了,完全说不出话来,想要摇头却发现动弹不得。索性就放弃了挣扎与抗辩。
因为原本就没有冤枉她。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殿下的厉害之处。
不是执掌中馈之才,更不是御下之能。而是在动察人心异动方面,敏锐度是第一流的。
哪怕自己往昔忠诚可靠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可一旦扯谎,还是会被辨认出来。
倘若这一番心声被长风听到,必然会苦笑连连。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细作!”长风失望透顶地望着她,“本宫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所倚重的,所偏爱的,所信任的,竟都是想要害我的!”
言罢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再也不愿再碰面前之人一下。
“殿下!”脱离桎梏的方絮不但没有半点庆幸,反而万分惊惶,她上前死死抱住长风的膝弯,申辩起来:“婢子绝不会害您!您一定要相信,婢子绝不会害你!”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长风冷冷道,“弄死蛊虫,就等于是要了寒食的命!而你明明知道,本宫将关系巫越千秋的大事系于他一身……你这么做,分明和魏氏是一丘之貉!”
方絮吓傻了。
片刻后拼命摇头,“婢子真的不知道虫使死了,会要了他的命!婢子只以为,那是您与他之间的信使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切断我们的通信?”
“因为……”方絮嗫嚅着,外间已经传来了玉扣清晰的通禀——“殿下,磁青来了。”
长风也听见了,但是既不传唤,也不喝退,依旧静静地注视着方絮,等待她的答案。
方絮知道,那是她最后的机会。
世界有的时候是两个人的。
当有了第三个人在,一切都只能秉公执法。
再无循私的可能。
循私……
方絮忽地心头一热,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的曙光。
殿下,还是没有把她看外的!
哪怕是要惩治她。
当这个念头闪过,方絮不顾一切地拽住长风的裙裾,低低地道出一句:“因为‘花叶同归’。”
在长风怔愣的一瞬,她忙不迭又道:“殿下,婢子愿意据实以告——只求您不要扔下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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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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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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