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开眼了,自家大哥终于开窍了,舍得干一票大的了。
可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浮生便上前一步,挡住了李长明和窦威岐垂涎的目光,疾言厉色的爆喝那群手足无措的水匪:“你们都是废物吗,让这么个疯子跑了出来,胡言乱语了惊扰了贵客,你们都活腻了是吗?”
跟上来的水匪回过神来,蜂拥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按脑袋的按脑袋,还有人朝着韩长云的膝窝踹了两脚,更有人从腰际扯出黑黢黢的,泛着酸臭味的帕子,堵了嘴他的嘴。hτTΡδ://WωW.sndswx.com/
“慢着,”眼看着韩长云就要被带下去了,李长明和窦威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虑,印证了彼此心中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便心有灵犀的齐声开口阻止。
赵浮生却寸步不让,牢牢的挡在韩长云的面前,遮遮掩掩的笑了笑:“二叔,三叔,贵客还在这呢,这点小事儿,就不劳二叔三叔辛苦了,小侄料理了便是。”
此言一出,李长明和窦威岐的脸色俱是一变。
他们二人虽然一向为赵应荣之命是从,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容忍赵应荣的儿子在他们面前放肆。
二当家李长明原是山下的村民,可他自幼父母双亡,被青云寨的前任寨主带道山寨中长大,在寨子中的威望仅次于现任寨主赵应荣,说话也比三当家窦威岐有分量的多。
他上前一步,笑里藏刀的望向赵浮生:“怎么浮生,二叔和三叔还没有老糊涂了,浮生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取而代之了?”
赵浮生顿时明白自己操之过急了,他退了一步,干干笑道:“是小侄僭越了,小侄以为这是小事一桩,这才放肆多言了,还请二叔,三叔宽恕。”
他的态度摆的极低,话虽然说得客气又恭敬,但身形却丝毫未动,甚至还朝旁边的水匪使了个眼色,叫他们趁机将韩长云尽快带离。
可这些土匪显然不是机灵的,看着赵浮生眼睛都快眨抽了筋儿,也只是死死抓住不停挣扎的韩长云,可双脚却像是落地生根了一样,一动不动。
得罪人的事儿谁愿意干谁干,看热闹它不香吗?
见到这个情景,赵浮生的脸色青白一片,看来自己这个寨主长子的身份,在二当家和三当家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啊。
他得尽早谋划,让自己这个少寨主名正言顺起来。
李长明眯了眯眼,笑容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浮生我和你三叔还没有老到不能理事,无需事事都要你越俎代庖。”
说着,他往前走去,还不忘转头看了窦威岐一眼,可窦威岐却负手而立,视而不见,并没有如他所愿跟上前来。
他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的笑意沉了沉,哼了一声,一步步看似缓慢实则急速的走到赵浮生的面前,不怒自威的淡淡道:“让开。”
赵浮生也不是个可以任由人拿捏的软柿子,他铁青着脸,无声的抿了抿唇,身子岿然不动,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气氛尴尬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姚杳和包骋端着酒盏,一口菜一口酒,饶有兴致的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场刚刚拉开幕的大戏。
这是要打起来了?快打快打,最好老大和老二老三同归于尽,朝廷不战而胜。
顾辰拿手肘捅了捅薛绶,幸灾乐祸的狭促笑问:“诶,你不去劝劝?”
薛绶一脸的忠厚老实:“这,师侄怎么敢,也劝不动。”
顾辰轻佻的睨了薛绶一眼,啧啧两声:“看着不像。”
薛绶哽了一下,下意识的疑心顾辰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他觑了眼顾辰的神情,却又没看出什么不妥来。
姚杳佯装一脸懵懂无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问包骋:“诶,你说寨主的儿子和二当家哪个更厉害?”
包骋心领神会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往火上浇了一把油,让火烧的更猛烈一些:“这个谁的拳头硬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二当家的说话不如寨主的儿子管用。”
王友也适时跳了出来,摸着下颌,重重点头拱火:“不止二当家的不管用,三当家的也不管用。”
李长明气了个绝倒。
一群人围观看热闹也就罢了,居然还冷嘲热讽,而赵浮生竟然还一动不动,他觉得脸面掉在了地上,被人狠狠的践踏了。
李长明恨得咬牙切齿,恶从心生,气的头昏脑涨的,也无暇瞻前顾后的多想什么了,下意识的一抬脚,便朝着赵浮生的肚子飞踹了过去。
赵浮生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纨绔,他的身手也很是利落,早在李长明身上的气势变的凌厉之初,他便警惕心大起,身形飞快的向旁边一闪,整个人如同疾风掠过,飞快的往旁边挪开了半寸,只有翩跹的衣袂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李长明扑了空,飞踹过来的那只脚,只来得及擦过赵浮生落下的衣角,留下半个灰突突的尴尬足印。
那半个足印就像是一张嘴裂开了嘲讽的笑,令李长明恼羞成怒,就少了几分理智,多了些要命的冲动,做出了难以置信的举动来。
他身如风动,欺到赵浮生的跟前,这回他没有抬脚飞踹,反倒出人意料的衣袖一甩,掀起一阵凌厉的疾风,割的人脸颊刺痛。
清脆的“啪”的一声,李长明的右手狠狠落在了赵浮生的脸,打的他的脸偏到一边,顷刻间浮起个又红又肿的清晰五指印,一丝淡淡的血色从嘴角渗了出来。
他,怎么就,打了赵浮生一巴掌呢?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啊,他这是失心疯了罢!
这脆生生的,出人意料的一巴掌,格外有震慑力,不止是赵浮生被打蒙了,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就连李长明,也看着自己垂下来的右手呆立在了原地。
姚杳微张着嘴,睨着赵浮生脸上新鲜出炉的巴掌印儿,啧了啧舌,醉醺醺的问包骋:“诶,包骋,你说他当真是不嫌脸疼吗?”
包骋不明就里:“疼啊,可是他躲不开吧?”
姚杳给了包骋一个你真是天真无邪单纯小郎君的眼神,轻讽的轻嗤一笑。
包骋眨了眨眼,低低惊呼了一声:“他不会真的是故意找揍吧。”
王友摸着下颌,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像!”
台榭中因为李长明那一巴掌,打了个满室寂静,而三个人的一问一答又本就没有刻意声音,这些话便格外的清晰了,也格外打脸。
李长明听到了这三个人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赵浮生的脸,神情阴晴不定,一股怒火难以抑制的蓬勃而出。
而赵浮生的脸涨得通红,对上李长明愤怒的双眼,他不由的有几分心虚。
姚杳三人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本心。
他的确是有意的,在李长明抬手的一瞬间,他控制住了身形,硬生生的迎上了这一巴掌,为的便是抓住李长明故意侮辱他的把柄,让其无话可说。
他既然这样做了,当然不会让李长明钻了空子。
他抬手捂住脸,强忍着怒气,恭敬而卑微的先发制人道:“二叔,小侄自知放肆了,小侄知错,二叔如何惩罚小侄,小侄都诚心领受。”
此言一出,李长明气的更狠了,指着赵浮生的鼻尖,你你你了半晌,却只你出了个寂寞。
赵浮生把脸捂得更紧了,像是怕极了,缩了缩脖颈,拧着眉头,几乎要挤出了一片山川,战战兢兢的告罪:“二叔,是小侄的错,让二叔手疼了,小侄给您赔罪,二叔您消消气。”
李长明气的险些栽倒过去,但他显然是个笨嘴拙舌的,对上赵浮生这副不阴不阳的模样,他竟然无计可施,只会把自己气的满脑子嗡嗡作响。
这样的情形,其他的水匪都是小喽啰,显然不适合说话,只适合默默的看热闹。
至于赵应荣,他就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听出来赵浮生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妥。
他反倒感觉老怀欣慰,自家儿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还绝不忤逆长辈,将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停的赔罪认错。
这样的儿子,他怎么好意思责怪过甚呢?
他不向着自己的亲儿子,而去向着外人,这岂不是寒了儿子的心。
而韩长云早就看呆了,全然忘了自己还是个阶下囚的身份,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
当家的寨主都不说话,顾辰这四个外人就更加什么都不会说了,乐的看热闹。
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姚杳抱着包骋的胳膊,像是喝多了有些站不住,整个人都挂在包骋的身上,开口便是满嘴的醉话:“你听这话说的多漂亮啊,我当初就是不会说好听话,才被养父母打的浑身是伤,连饭都吃不饱呢。”
包骋哭笑不得的咧了咧嘴,顺着姚杳的话往下说:“可不是么,听话听音,话说的漂亮,错的就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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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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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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