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

  透过手术感应门的透视窗,可以看见手术正紧张有序进行着。

  灯灭。

  手术医生一身白大褂,抬步而出。

  在场人忙不迭迎上去,“医生,里面人怎么样了?”

  宴家有权有势,身份尊贵,得知里面是宴氏唯一继承人,自然不敢怠慢,医生缓缓摘下口罩,实话实说。

  “宴少爷福大命大,子弹没有打中心脏,但射中了心肺区,双侧胸腔有积液,总体来说,性命暂时算保住。”

  陆初月黯然的眼眸划过一抹精光,泪珠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襟口,双唇紧紧抿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万幸。

  “可是...”医生欲言又止。

  扫了一眼宴老爷子,毕恭毕敬道:“抱歉,恕我直言,宴少爷大量出血导致重度昏迷,至于什么时候醒来...还不知道...”

  吕慧热泪盈眶,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叫道:“是说阿辰也许永远不会醒来吗?”

  医生面有难色,终是点了点下巴。

  “嗯,也有可能全身瘫痪,醒来和瘫痪概率50%,您们做好心理准备。”

  扑腾——

  东西掉落的声音。

  低头一看,吕慧手里握着用来祈福的玉佛吊坠。

  她一下子软软倒下,宴子民眼明手快扶住,坐在长廊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宴老爷子颓靡对医生道谢,“嗯,谢谢。”

  闻声,医生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微微颔首,领着身后医护人员离开了。

  长长的走廊,大理石铺就,再柔软的脚步踩踏上去,都会听到厚重的回声。

  声音堆堆叠叠,来回在走廊里滚动。

  冷色的灯光静静地浮在上面,显得走廊更长,更深了。

  陆初月心如刀割,宛若把牙签插在大脚趾的指甲缝里,然后对着墙用力踹上去。

  眼泪滚烫落在左胸膛柔软的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来气。

  宴老爷子转头望着她,沉声道:“乖孩子,不要太难过,之前是阿辰做错事,现在他躺在里面,不奢求你原谅,但请不要恨他,放下恩怨好好生活,关于泽泽...”

  陆初月神思恍惚,微微仰起脸,对上宴老爷子悲戚的眼神。

  “阿辰曾经说过,泽泽是你辛苦拉扯大,不容易,叮嘱我们不要和你争夺抚养权,我们也同意,既然答应阿辰,言出必行,我们每月给你抚养费,希望你...以后多带泽泽回来看我,毕竟,我老了,也活不了多久...”んτΤΡS://Www.sndswx.com/

  宴老爷子像在交代遗言,一件一件叙述出来。

  听到这里,陆初月脸上表情慢慢消失,望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您是说...他让您们不要争夺监护权...对吗?”

  宴老爷子点了点头,看着她,然后将宴北辰那夜在宴家的事和盘托出讲了出来。

  听完,她的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地面。

  整个人就像风中的树叶,几乎要倒下去。

  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片空白。

  果不其然,那天,邱泽骗了她,话全是假的。

  宴老爷子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听说你因为护照无法出国,我让人帮你加急,一周后你就可以回荷兰。”

  “阿辰这边...”宴老爷子目光黯然,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随后侧眸睨向陆初月,声音颤抖,带有些许的惋惜。

  “阿辰自小不善于表达情感,但我看得出来,他真心喜欢你。沧海桑田,我也知道你们回不到从前,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恨他,他最大心愿,是想看到你幸福,我们应该不要让他带有遗憾。”

  站在一旁的吕慧和宴子民目光齐齐看过来,不约而同点头,那眼神仿佛说,让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眼神是空洞的,无一不在彰显他们的悲恸。

  陆初月缄默不语。

  过了半晌,抬眼望向他们,目光灼灼。

  起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在白色的床单上,在白色的窗帘边,在白色屋顶下,他们的名字都不重要,他们统一的身份是,重症病人。

  周遭笼罩着一片死气沉沉,庞大的呼吸机,立在室中央,时刻监测病人呼吸状态。

  陆初月双眼肿得像铜铃,望着毫无生气的人,安静地躺着,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有输氧的,有心肺监测仪的管线,有抢救用的输液管,一点反应也没有,只见监测仪的符号在跳。

  脸色血色尽失,每当他呼吸的时候,都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仿佛每一口空气都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一滴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正好滴在他脸上。

  陆初月再也支持不住了,就这样跪倒在地。

  她捂住心口,无声痛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快速抹掉泪珠,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大手。

  喃喃自语,“爷爷说你不会表达感情,但我认为,你这人没有什么不会的,平时一本正经,私下里对我最会耍无赖。”

  脑海里浮现那晚他动人情话,温柔缱绻,心脏猛地一颤。

  她胆小又自卑,不敢承认爱他。

  视线直直落在床榻人身上,自嘲地笑笑,“都是我不好,不敢面对自己感情。”

  她沉浸的思绪无限拉长,恍然想起初见他,领证的时候。

  身长玉立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将他原本极好的身形更衬得肩宽窄腰,长腿修长,面容俊美又邪肆,整个人就像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黑马王子一样。

  那样风姿卓然,谁不怦然心动?

  只是,那时她太自卑,明白自己身份低微,所以压抑着感情。

  还有,桃源镇时,他蓦然出现,高大挺拔身躯伫立夜色中,凌晨时分,漫天飞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场景美得像画一样,她偷偷想过,和他携手就这样走下去。

  可是,经历过和邱泽失败恋情,她心里清楚,男人爱情都是有保鲜期,就像鲜艳玫瑰花,时间长,蔫了,就被毫不留情扔掉。

  她怕再次受伤。

  因此,父亲和江娥去世,她压抑的爱恨情感彻底爆发,便选择逃之夭夭。

  实际上,这五年里,夜深人静,半梦半醒间那人身影常常浮现脑海,爱恨交加。

  她不断劝自己,不可以爱上他,不会有结果,好好加油,一定可以忘掉他。

  谁也想不到,两人会再度相逢,这段孽缘,剪不断理还乱。

  她现在可以直白面对感情,为什么,付出如此沉重代价,多希望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

  自那之后,邱泽失去了一条腿。

  他不敢见陆初月,给她留了一封信。

  之后离开了江沅市,音信全无。

  具体去哪里,陆初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内容跃然纸上,更多是对陆初月的歉意,还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写了出来。

  原来,那天小破屋里,宴北辰对季冥的控诉全然接受,季冥丧失理智疯狂抒发恨意,宴北辰智商在线与他较量。

  可是,季冥突然发了疯,拽起椅子狠狠砸向宴北辰,然后拿枪对准他。

  宴北辰自知逃脱不掉,为心爱的女人死不足惜,所以缓缓闭上双眼,等待枪声响起。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邱泽蓦地醒来,垂死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朝季冥扑去。

  季冥一时没反应过来,枪支倾斜,因此,子弹没有射中宴北辰心脏位置。

  邱泽信里还说,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在某个角落里,替她和宴北辰祈福,衷心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信里长篇大论写了十几页,她一字不漏看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下一秒,揉成一团,毫不留情扔进垃圾桶。

  窗外绿意葱郁,蝉鸣不绝于耳。

  她木然坐在床榻边,清澄透亮的眸子只余下他。

  一眨眼十二月来临了。

  窗外粘满霜雪的树上尽是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挂在树上。

  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医院里全是白茫茫一片。

  陆初月购置生活用品回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伸手摘下毛绒帽。

  随后走去浴室,打了盆温水,细心帮宴北辰擦拭身子。

  一复一日单调的悉心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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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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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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