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利后,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到这儿,为逝者举行简单的葬礼,而后又很快回到工作岗位上,重建他们的家园。
穆格人的冲击将原本安宁和平的空岛景象破坏的七七八八。
现在的青菜岛遍布着废墟,街道上尸体横陈,暗红干枯的血迹与泥土混结成块,引来了各路食腐动物和蚊虫,对于它们而言,这是冬季来临之前的天赐盛宴。
清理重建的工作相当繁重,即使是对于魔法使而言,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有的人甚至没有时间来终点车站,只能交由亲友代为举行葬礼。
时隔七日,今天的人数比起之前要少了一些。
事实上,真正完成了葬礼的逝者只占少数,更多的人连悲伤纪念的时间都没有,就自发地投入到建设家园的繁重任务当中,他们发奋忘我,没日没夜地压榨自己,企图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残酷的现实上移开视线。
还有的全家死绝,除非是有朋友记得他们,否则永远也得不到安息,去不到另一个世界。
守灵人早已离去,孤魂野鬼的庇护所行将坍塌,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它们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活人尚且生存艰难,谁还会去关心死人呢?
冬天就要到了,就连蚊子都终日不厌其烦地上下起舞,冥冥中感知到死期将近,人自然不会傻傻地等死。
他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恢复生产,在冬天到来之前恢复部分田地和牲畜,保证之后的几个月里能有口饭吃。
幸运的是,有苍蓝魔法在,食物产量有了最低限度的保障,这个冬天应该不至于太难过。
圆环形的人工河流前,德诺西站在岸边,俯视着水流。
高高的发际线,忧愁的面庞,思绪胡乱飘散,无处停泊。
身为成人防控科的负责人,战后他的本职工作是少了许多,但却被安排了一大堆的其他杂物,工作量反倒比以前还要大。
“唉……我是不是也该找个机会隐退了呢?”
他最心疼的女儿解开了封印束缚,妻子也不在了,每日生活都被繁琐公务充斥,空虚而疲惫。
年纪渐长,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体力精力都难以维系。
“还是算了,等稍微安定点再说吧。”
毕竟是坚持了半辈子的岗位,感到厌倦之余,却也无法说放下就放下。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今天的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明天还会有新的来。
介于部门性质,那些后辈里没几个让人省心的,不少还或多或少有些怪癖和心理问题,很难担起大任。
至少,也得等到个正常一点的人来做继承者。
也就是说,这种生活还得持续一阵子。
“唉!”
德诺西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咖啡色的棒棒糖,两根手指夹着柄,含在嘴里,深呼吸一口气。
“呼……”
紧绷着的肩膀稍稍落下,中年人松开紧皱的眉毛,左臂绕在横膈膜的位置,右手两指搭在嘴唇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苦味棒棒糖,他最长买的类型。
因为是用虫原糖废料做成的,味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苦涩之余又带点甜,只能说怪怪的。
因为最开始尝到的是这种苦味,德诺西之后也一直买的苦味,没怎么去尝试新的。
微风抚过,水面波纹律动,一时间看不清水下的幸运星玻璃瓶。
中年人索性坐下来,低头看着河水,感受着苦涩在嘴里扩散的感觉。
湖面上反射着忙碌来去之人的倒影,他们的影子跟着风一起摇晃,变得怪诞模糊。
等到风过去了,刚才还映在湖面上的人已经匆匆离开,再也找不着了。
这些人可能一阵个冬天都不会再来了。
嘛,这也没什么错,来了又能如何呢?又不能死而复生。
只是……或许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不甘心”
悲伤的时候没空悲伤,想要绝望的时候没空绝望,人活着就得吃饭,想要有饭吃就得工作,埋头于工作进而逐渐迷失了最初的悲伤和绝望。
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现实的羁绊是如此强烈,它撕开人复杂的情感,又让复杂的问题格式化,一次次地把人拖回原点,使之永远无法前进,在不同的时间点上重复过去曾经发生过的错误。
如此想来,确实是一件值得人自嘲的荒谬之事。
出发时想得很好,等饶了一圈后回到原地,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历史还会再次上演,无数次地上演,而自己却已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人类过去有过的辉煌泯灭在秩序崩溃后的混沌中,只残存下来一星半点的记录和回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总有一天,今天重建起来的东西,人类花数十上百年建立起来的制度,那强有力的制度,国度,社群,规则——一切的一切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度迎来终焉。
努力化为泡影。
只是一味地被命运捉弄。
在历史盛大的恶作剧面前倾倒跪拜,泪流满面,哀叹自身的无力与悲哀……
“呵呵。”
嗤笑一声,德诺西从岸边站起身来,再去看湖面倒影时不禁怔了怔。
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还有点眼熟。
“德诺西阁下,你也来祭拜啊。”
“罗伊?”
德诺西转过身,眨眨眼睛,然后一拍脑袋回过神来。
“我想起来了,你是来维持秩序的吧,我我自己确认过的人事调动,到头来反而忘了。”
终点车站人流量变大,议会里有人担心会出问题,从各部门借了更多的人过来稳定现场。
对于青菜岛而言,此地乃是逝者乘上蒲公英前往均衡界的圣地,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不容亵渎。
罗伊穿了一身臃肿的防护服,面色并不是很好,显然之前的伤还没有好透。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中年人,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印象中,德诺西档案里应该没有在世的亲属了,为什么会来祭拜逝者。
看他刚才一脸忧愁的样子,不像是无关者。
难道是在战争中死去的朋友之类的?
“那个……冒昧问下,您是来看望哪位?”
“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
“谁?”
“八加塔·路德维奇。”
其实前议长只是顺带的,德诺西是来埋葬他妻子的玻璃罐。
话虽如此,他手头并没有那位庇护所修女的物品,一切都早已随着记忆一同发消失,就连罐子里的幸运星都只是街上买的。
越是想着要纪念,越是感到无念,这个世界上无论哪里都不可能找到妻子的灵魂了,哪里都没有。
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当然,这些事情不可能对下属说。
“路德维奇前议长?她真的牺牲了吗……”
罗伊微微低下头,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关于路德维奇去世的传闻其实早已流传开来,很多人都没有再见过这位前议长了。
有人说她是被穆格谋杀,也有说是寿命将尽。
不管是哪种,人们恐怕都不会有机会拜见这位传奇人物了。
一代天骄,领导人类数次走出困境,最后却死得悄无声息。
她唯一留下的命令,是委任亚瑟接替其职位,成为下一任议长。
议长职位继承全权交由上一任决定,议会其他人虽然之后也有弹劾可能,但无法直接驳回上任议长的决定。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即是民主,也是独裁。
拜此所赐,亚瑟得到了议会中不少保守派元老的支持,他确实是正统合法的继承者。
罗伊张开嘴,下意识地想要问问前议长是怎么死的,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她能够知道的事情。
德诺西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而又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路德维奇议长已经离开,总还是有人要出来做事。”
“您是说亚瑟?”
“嚯,你倒是胆子不小啊,居然直呼现任议长的名字。”
德诺西揶揄地笑了笑,因为嘴里有糖,说起话来都有点含混不清。
“这没什么吧,亚瑟是我以前的学生。”
“咳咳咳!……”
“你,你说什么?”
“亚瑟是我以前的学生?”
“……真的?”
“真的。”
一脸震惊,德诺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说起来好像也对的上。
年龄上,亚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远远没到能掌权的年纪。
只是没想到,那个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的小鬼也乖乖当过学生啊……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中年人把糖咬碎,咽下去,然后满脸热情地看向罗伊。
“罗伊,不,罗伊阁下,你有没有兴趣接替我的职位?”
“……哈?”
“就是说,你想不想做成人防控科的负责人?既然亚瑟是你以前的学生,再在一线做事也不大合适吧?”
“呃,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本来我就想好要辞职了,既然找到合适的人选,自然也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德诺西一脸释然,似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个人轻松活络了不少。
“就算你这么说……”
“拜托了,考虑一下吧,你不用立刻给我答复。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部门除了你哪里还有什么正常人,我早该想到的!”
看着眼前高兴的负责人,罗伊扯了扯嘴角,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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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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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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