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魏两人便带着几个小辈一路向潭州去,欲与正在那一带夜猎的蓝曦臣会合。
途中,又提起“蓝忘机”如何认出“魏无羡”之事,前者口风甚严,清清淡淡将这话题带过。引得蓝景仪又忍不住嘀咕起大梵山上那支曲子究竟有何玄机。
——不日至潭州,尚未与蓝曦臣会合,一行人途径一处花园……花园内设有石亭石栏,石桌石凳,供赏花赏月,然而多年雨打风吹,亭子缺了一角,石凳倒了两个。满园不见花卉,只见枯枝败叶。这个花园,已经荒废多年了。
看着这描述,再结合“潭州”这地名,魏无羡心生不妙预感,再向后一扫,果不其然。
——众小辈兴致勃勃逛了小半圈之后,蓝思追道:“这是莳花女的花园吧?”
魏无羡颇为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这陈年风流韵事,原本倒是没什么,不过……他现在可是有道侣的人了啊!
江澄挑了挑眉。
读完“莳花女”的典故,金凌道:“我走了之后,你们倒是过得精彩。”
蓝景仪道:“大小姐你快别提了!我宁可没那么精彩!”
他这么一说,金凌跟着也想起来了,他们早先是说过,有这么一回事的。
虽然想了起来,他却仍是不以为然道:“至于吗?那凶尸又没把你们怎么样。”
蓝景仪道:“要是你当时也在场,就绝对不会这么觉得了!!”
蓝思追也道:“只能说,幸好含光君与泽芜君及时赶到了。”
金凌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书中的莳花女身上。
——魏无羡道:“风雅,风雅。不过姑苏蓝氏的藏书阁里可不会有书记载这种东西,思追你老实说,读的是什么书,谁给你看的。”
——见蓝忘机并无责备意思,蓝思追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笑着答道:“应该是很美貌的。毕竟是如此风雅的精怪,……就算偶尔有吟错了被打的,也马上就晕过去,无缘得见了。不过……只有一个人除外。”
此时再回看,发现逸闻当事者全都听在耳中,蓝思追不由得脸上一红,有些赧然。
魏无羡佯作不满道:“真是,怎么小思追总知道这么多我年少轻狂做的蠢事?蓝湛,不会是你教的吧?”
他回想起大梵山上那句“夷陵老祖说过”。
蓝忘机却道:“很多?”
魏无羡:“咳。”
——没人理他。蓝景仪摆手,担心地道:“你不要吵!魏无羡怎么了?这个大魔头,他又干什么了?他把莳花女强行抓出来了吗?”
魏无羡本来正心虚,听到这一句,立刻转而揪他的小辫子:“这小子,背后怎么揣度我呢!我是那种人嘛!”
江澄冷笑:“你自己的名声如何,还没点儿数么?”
魏无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闭嘴。”
又对蓝忘机道:“蓝湛你不要误会,我那时候就是好奇。说她长得美,也就是欣赏的态度,绝对没有……”
蓝忘机道:“她,很美?”
魏无羡想点头又想摇头,顿了顿,由衷道:“没有你美。”
蓝忘机:“……”
蓝忘机的耳朵红了。
旁观的江澄:呵,出息!
江厌离掩口轻笑。
最后一排,蓝启仁重重地哼了一声。
魏无羡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又是一阵心虚气短,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蓝湛,这个这么无聊的人,不会是你吧?”
——魏无羡摸摸下巴,道:“这有什么无聊的!谁年少的时候没干过一两件这种事?话说回来,为什么连这种事都有人知道啊?还一本正经记在书上,这才是真正的无聊吧。”
思来想去,会知道这种事、还一本正经记在了书上,最重要的是——能被蓝思追看到的书,这可能性,似乎不小啊。
蓝忘机不置可否,反问道:“无聊么?”
魏无羡道:“咳,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聊啦。人生在世,不做几件‘无聊’的事,又怎么能称得上有趣呢,是不是?”
蓝忘机看着他,淡声道:“不知。”
顿了顿,补充:“我眼下,并未记过。”
魏无羡:“……”岂有此理!
这、这!这简直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他怎么可以学坏得这么快!!
——蓝忘机看着他,虽然面无表情,眼底却漾着异样的光采,似乎在取笑他。魏无羡心道:“嘿,蓝湛竟然好意思看我笑话……破坏他们心目中含光君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等着吧。”
对得起蓝老头嘛?!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便听后排蓝启仁冷笑:“不错,就该如此!一举两得,省得有人不记教训!”
——蓝忘机淡声道:“单单罚抄,总有人不记教训。倒立,记得深,还能修炼。”
魏无羡抖了抖,道:“蓝湛,我要是……和你合籍,就算是你们家的人了,不会,还需要抄你们家家规吧?”
蓝忘机:“……”
若答否,实在有悖自己一向为人处事之道。可若答是……他也着实承受不了可能的后果。
挣扎片刻,蓝忘机艰难道:“我帮你抄。”
魏无羡忽然庆幸他方才凑得足够近,是以,蓝启仁大概是听不到蓝忘机这句话的。
他道:“唔,蓝湛你也不用这么为难。我注意些,以后不要犯到你叔父手上就好啦!”
蓝忘机欲言又止:“……嗯。”
魏无羡并未察觉异常。
听完故事,众少年兴致大发,决定在花园野宿。“蓝忘机”离开去巡视附近,“魏无羡”便借机问起了姑苏蓝氏抹额的含义。
魏无羡觉得有点脸热:“可算是叫他知道了。”
——蓝思追继续道:“而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更不能够系在旁人身上,这是禁忌。嗯,只有,只有……”
——他忽然觉得非常需要新鲜空气,霍然站起,蹿了出去,扶着一棵枯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心道:“……我的妈!我都干了什么!”
金凌道:“这又是要回忆什么?他、莫非……”
蓝景仪接道:“从前就动过含光君的抹额?”
蓝思追:“……”
——当年在岐山,温氏举办过一场百家清谈盛会,大会为期七天,七日里每日的余兴项目都不一样。其中有一日,是比射箭。
——此种场合,魏无羡当然要作为云梦江氏的选手之一参与……忽见身旁有个面若敷粉、冷若冰霜的俊俏少年郎,身穿正红圆领袍衫,系九环带,袖子收得很窄。这本是此次岐山百家清谈会小辈们的统一礼服,被他穿得格外好看,三分文雅,三分英气,十分加起来全是俊美,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蓝景仪眼睛一亮:“是含光君!!”
金凌却脸色古怪道:“他,没认出含光君?”
魏无羡:“……这大侄子是和我有仇吧?!”
江澄翻了个白眼,道:“可不就是有仇。”
——魏无羡见这少年有点眼熟,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兴高采烈招呼他:“咦!这不是忘机兄吗?”
蓝思追替他辩解道:“毕竟许久不见,含光君装束又大不相同……魏前辈也一定不是有意的。”
魏无羡强行压下心虚,腆着脸凑到蓝忘机身边倒打一耙:“蓝湛你看,你当时居然不睬我!!”
——那边蓝忘机试好了弓,扭头就走。魏无羡吃个没趣,对江澄道:“又不睬我。嘿。”
蓝忘机:“……”
片刻后,他道:“抱歉。”
魏无羡得他如此回应,方才勉勉强强压下去的心虚反倒又翻了上来,忙道:“呃蓝湛你也不用这么当真的,那时候咱俩才什么关系,肯定和现在不一样嘛!”
蓝景仪道:“那时候含光君对魏前辈还是这个态度嘛。后来怎么会变化那么大的?”
蓝思追迟疑道:“或许,是后来共患难之故吧?”
魏无羡一拍大腿:“对诶!蓝湛,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想魏哥哥我的?”
蓝忘机忍无可忍,抬眼看他:“‘魏哥哥’?”
魏无羡:“呃……好嘛,蓝二哥哥,哄哄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呗?”
他将声音压得又低又沙,带点有意的软糯甜意。凑在蓝忘机耳边,顿时让他面不红耳也赤,憋了一阵,低斥道:“……不知羞!”
魏无羡道:“我都有道侣了,还要知羞做什么?再说了,要不是我不知羞,蓝湛你会这么早就看上我么?”
他这样说倒当真是有缘故的。
虽然还没套出来蓝忘机是什么时候动了凡心,两人刻下也才过十八,未及弱冠,确实是称得上“这么早”了。
蓝忘机这下也被他打败了,只好缴械投降,低声道:“是很早。”
魏无羡道:“有多早?”
蓝忘机道:“就是很早。”
魏无羡于是了然,这便是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一个多么确切的答案,现在也算心满意足,遂不再纠缠蓝忘机,重新去看书。
“魏无羡”有意与“蓝忘机”玩笑,先是挡着路不让他走,临入场又骗人说抹额歪了。磨蹭一阵,两人各自入场。比赛开始后没有多久,又遇到了一起。
魏无羡道:“蓝湛你看,我那时可真不是骗你。”
蓝忘机却道:“‘拉惯了’?”
魏无羡:“呃……从前我不懂事嘛。含光君你大人有大量,就别醋了。我保证以后没有了!”
——他说动手就动手,一把抓住了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的抹额尾带。可坏就坏在,他这个人手忒贱,以前拉云梦那边小姑娘的辫子拉惯了,手上一抓到条状物就想扯一扯,于是这次也不假思索扯了一扯。谁知,这条抹额本来就微微歪斜,有些松动,被他一拉,直接便从蓝忘机额上滑落了。
他两人在这里你哄我我哄你甚是沉醉,后方蓝启仁看得额上青筋微微凸出,手上关节凸起,微微发抖。
就算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亲眼所见,还是——难以忍受!
再一看两人如今的姿势,直觉忍无可忍:“魏婴!!”
魏无羡:“!!”
蓝忘机:“!”
魏无羡回过头,讪笑道:“呃——蓝先生?”
蓝启仁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呼出:“这一次,念在你确实不知,也就算了。日后,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场合!大庭广众之下,绝不准如此!!”
蓝忘机虚心受教,魏无羡低眉顺眼。
蓝启仁胸中那口气终于喘匀了。
前方,蓝思追也读到此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彻底无声。三个小辈面面相觑。
蓝景仪道:“怪不得……老祖前辈当时跑了呢。”
金凌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真有他的。”
江澄嘲笑道:“真有你的。”
魏无羡:“……江澄,你够了啊。学外甥说话,有意思么。”
江澄道:“看你的笑话,有意思。”
魏无羡气的够呛,恰好天书后文给了他一个炮轰江澄的理由,便毫不客气地征用了:“还说呢——要不是你天天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以为蓝湛讨厌我!我们至于那么久都没把话说开么?”
——江澄走过来道:“你又干什么了?不是让你不要撩他的吗?一天不找死心里就不痛快。”
——江澄嘲道:“那还用说,当然因为你格外惹他讨厌!”
江澄:“……”
江澄道:“你滚!!你有脸说蓝忘机那时候不是真讨厌你么?!”
他那时候要是喜欢了你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蓝忘机道:“江宗主。”
江澄心生不祥预感。
蓝忘机道:“我从未当真讨厌魏婴。”
江澄:“……”
蓝忘机继续道:“还望慎言。”
江澄:“……”
不讨厌又怎么样?
反正看那表现也知道绝不是喜欢!!
魏无羡笑咪咪地旁观,堪称志得意满。
前面,蓝思追稍稍调整心神,安慰自己:反正魏前辈都碰了含光君的抹额不知多少次了,何必为多年前的旧事如此挂怀。
这才尚算顺遂地读完了这段回忆,回到现在。
——魏无羡绕着一丛枯花走了五十多圈才勉强冷静下来,听到最后一句哭笑不得。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枯叶被踏碎的声音。……一转身,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身后不远处一株死树的阴影之下。
——这道身影很高、很挺拔、很有威势。
——只是少了一颗头。
蓝景仪道:“虽然知道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么一看,还是好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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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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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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