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一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她什么都没有了。
先是被朋友背叛死去,然后在陌生的世界里重新活了一遭。失去了灵力,没有混账师父,没有风生,没有妖怪和神明,也没有仅有的那几个人类朋友。
但好在凛一一直都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即使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她也努力地作为月见山凛一活了下去,交到了很多新朋友,作为普通生考进了曾经就读过的那所大学,毕业之后在幼时的朋友的强烈要求下,进了一个和自己的大学专业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地方工作。
工作是很特殊的工作,那是一个叫做「武装侦探社」的地方,幼时的朋友是那里的顶梁柱,老板——或者说,社长,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但实际上非常有人情味的剑客,此外还有着比如说电锯狂魔女医生、自杀爱好者、骨科兄妹之类奇奇怪怪的人在里面工作。
月见山凛一很喜欢那里,作为屹立于「黄昏」的「武装侦探社」,社员们要处理的案件常常需要利用一点武力手段,这很适合武力派的月见山凛一——至于动脑子什么的,交给最最最聪明的幼驯染就好了。
除了侦探社的伙伴以外,月见山凛一还认识了一些其他的朋友,像是隶属敌对组织港口黑手党的一个「炫酷帽子君」啦(幼驯染语),或是隶属敌对组织Guild的红发小姑娘和一个养着浣熊的小说家之类的。
但是后来,
侦探社没有了,
这些朋友们也都没有了。
被数根钢筋穿透了身体的时候,月见山凛一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侦探社只剩下她了,漂亮的女医生小姐姐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咻」的一下把她治好了,因为医生小姐姐也已经死掉了。
而现在,侦探社最后的希望——她,也要死掉了。
啊啊,辜负了可爱的小老虎后辈的期盼了呢。自己一定很让他失望吧,明明是作为一个万能的前辈,要为他们这些后辈挡下一切风雨的,但最后却是让他用命救了自己,而且他的牺牲现在也都白费了。
不远处有个瘦弱的男人站在那里,月见山凛一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只知道他戴着一顶厚帽子,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但就是他把大家逼入了如今这个地步。
——他赢了,大家全都输了。
输掉的人要把性命交出来,所以月见山凛一现在也要把性命赔上啦。
鲜血从口中溢出,视线逐渐模糊。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但月见山凛一却觉得连心脏似乎都已经冻僵了。
「好冷啊。」
意识逐渐沉沦于黑暗之中,身体像是落入了永远也触不到底的巨谷,狂风在她的耳边呼啸着、呐喊着。
「这就是死亡吗。」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的泪水早就干涸了,同伴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在那个总是乐观笑着的金发少年也死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连哭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啊啊——!!!』
无尽的深渊里,她像是一只丧家犬般蜷缩了起来。
『你不是说当一个好人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吗。』
『可为什么一切都还是这么糟糕啊。』
……
『织田作,你这个骗子。』
——再然后,梦醒了。
——月见山凛一不见了,安倍凛一再次醒来了。
“呜哇哇哇哇风生我做了一个超可怕的梦qaq”
“怎么没吓死你个蠢货。”
依然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常,奇怪的梦很快被抛在了脑后,但安倍凛一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啊啊热死了,老狐狸这么热的天你接什么单子啊,大老远坐车跑来横滨你是想谋杀我吗。”横滨的某车站外,二十三岁的安倍凛一站在树荫下,摘下棒球帽充作扇子扇风,但这点微弱的气流显然不足以解暑。
“心静自然凉,是徒弟你太浮躁了。”面容秀丽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悠然自得的笑。
“放屁,你tm把雪女姐姐送的手链给老娘脱了再说话。”安倍凛一翻了个白眼,上前就要抢男人手上的链子,但被对方轻巧地闪过了。
“咳,别闹,客人来了。”男人,或者说,安倍合起了折扇,看向了安倍凛一的身后。
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金发少年,脖子上系着乡村的那种草帽,穿着的衣服也是一副田野的气息,他带着比太阳还要闪耀的笑容,像棵在夏天勃勃生长的小树苗一样笔挺地站在了安倍凛一的身后。
“你们好,我是宫泽贤治,请问是安倍先生吗?我是来接你们的侦探社成员。”
少年尚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沙哑,但听起来意外地舒服。他拿出了一个身份证件之类的东西,上面贴着他的照片,照片下方是他的名字,右边印着「武装侦探社」几个字。
“对哦。”安倍又露出了那种狐狸似的笑,“烦请小兄弟带路吧。”
车站距离所谓的「武装侦探社」有些距离,少年很好心地把草帽借给了安倍凛一,这让凛一对他的好感度up了好几个度。聊天中得知少年确实才14岁,比安倍凛一小了不少,于是称呼也顺理成章地直接转变为了“小贤”与“凛一”,至于安倍……
“你叫他老狐狸就行。”
“狐狸先生吗?大城市真厉害呢,竟然还有用动物自称的吗?看来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
——嘛,总之就是个意外可爱的少年。
『而且总感觉很熟悉呢。』
安倍凛一一边和少年交谈着种菜的技巧,一边在心里想到。
侦探社在一座砖造大楼的四层,外表看起来相当老式朴实,但内里看起来还不错。接待安倍凛一他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一本正经的男人,还有一个头发蓬松、身上缠着绷带的男人,不过安倍凛一一进屋,后者就扑上来询问能否一起殉情,所以凛一觉得这家伙大概是来负责搞笑的。
除了他们俩和贤治以外,侦探社里还有其他人在,不过全都躲在角落里偷听他们的对话,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但是这种微妙的气氛……
为什么隐隐约约总觉得似曾相识?
侦探社委托的单子是关于港口的灵异事件——话说「侦探社」和「委托」放在一起真是违和感满满——听描述像是地缚灵作祟,是对我来说并不算难但莫名讨厌的那种类型的事件。
“那么今晚我们先去实地调查一下。”我合起了记事本,“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我们暂时先去找个酒店落脚。”
自称国木田的带着眼镜的男人忽然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连带着那些正躲在角落里偷窥的家伙们也骚动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在喝茶的混蛋师父,他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我开口问到。
“不,只是、那个,呃……”国木田结结巴巴的吐出了几个词,同时紧张地看向了大门,像是在祈祷什么人赶快到一样。
我不再多言,将笔记本收进挎包,打算直接告辞。但就在此时,侦探社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国木田显然松了一口气,角落里的骚动也瞬间平息了下来,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够从空气里听到「得救了~」这种欢呼。
率先从外头进来的,是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风生,我正想揪着他的耳朵痛骂这小子跑哪去了、害得我没了“交通工具”只能苦兮兮地坐车,后头就又有其他人进来了。
一个带着帽子的小个子,大热天还穿着一身黑,不过长得倒是很好看。
一个刘海长到看不清眼睛的青年,怀里抱着一本书,肩上趴着一只可爱的浣熊。
一个红色头发的少女,麻花辫,小雀斑,神情傲娇。
……
连着进来了好几个人,他们零零散散地在屋内站着,但都在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看着我这边。
“那家伙还没来吗。”国木田扫视了一圈,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被我揍了一拳所以软趴趴的瘫在办公椅上的太宰(就是那个叫着殉情的男人)举起了一只手,伸出食指摆了摆,“放心好了,他肯定回来了。”
“谁?”我下意识地问到。
“一个你多半想揍他的人。”风生在我边上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正要开口让风生往边上滚点,别挤我,外头就又响起了脚步声。
“抱歉,路上被一个老太太拖住聊天,耽搁了一下。”一个男人有些木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某种奇怪的感觉突然窜进了我的大脑,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一并被固定住了。
吱——呀——
大门再次被人完全推开了。
那一瞬间,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再次显现在我的面前,无数纷繁的红线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
『鲜红的绳结从来人的身上延伸而出,凭空悬浮。』
『缠绕于手腕,束缚于脖颈,垂落于臂弯,甚至是直接从背后突兀地连接着他的心脏。』
『交错、平行、相结,无数的红线在他的身边同存,像是一张精密计算的蛛网,又如同林间肆意纵横的树根。我分辨得出它们的来处,却无法探知绳的另一端连向了何处,只能看着它们随着延伸逐渐变淡消失于空气之中。』
在线的中心,那个推开大门的男人抬起头,看向了我。
如浪潮一般的记忆猛然袭来,它们在我的脑海里翻腾着、汹涌着,像是疾风暴雨在轰鸣咆哮,但很快,所有的一切就又安安静静地收归原位。
我低下了头,双手掩面,曾经我以为再也不会流出一滴眼泪的那双眼睛,此刻像是被刚刚的这场暴雨再次浸润了一般,能够再次肆意地涌出滚烫的泪水。
时隔多年,宽厚温暖的手掌再次覆上我的脑袋,侦探社里静悄悄的,只有那个男人平板而又温柔的话语落在了我的心里。
——“会有好事发生的。”
我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欢迎回来。”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那些熟悉的声音接连在我的耳边响起,就像当初每次我出了远门再回侦探社的时候一样,每个人都再对我说「欢迎回来」。
即使不抬头,我也知道他们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
孩子气的,严肃的,高傲的,羞涩的,元气满满的,有些小嚣张的……
你说的对,织田作。
当一个好人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但风生说的对。”
我抽抽噎噎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站起了身。
“大叔,我还是想揍你。”
……
原本温情满满的侦探社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我可爱的幼驯染乱步看了一眼怀表,开口道——
“十秒。”
「知我者莫过乱步。」
我满意地看着空空荡荡的侦探社,风生和混蛋师父对视一眼,默契地捧着茶杯走向了社长室的方向。
“给你三十秒给自己辩护。”我叉着腰,抬头与织田作对视。
织田作皱着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苦恼,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
“这样就可以了吧。”
猝不及防地,我的眼前突然陷入黑暗,鼻尖似乎嗅到了一股轻微的烟草与火/药混合的味道。面前的这个男人紧紧地环抱住了我,我的脑袋靠在了他心口偏上一些的位置,这让我能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将下巴靠在我的发顶,他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对不起。”
胸腔因为发声而微微震动,空调运行的嗡鸣在安静的侦探社里显得如此的吵杂,明明是在20℃的空调房里,但我却觉得实在是太热了。男人偏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衣传了过来,连带着我脸上的温度都高了几分。
『太、太近了。』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抖。
带着类似烈士就义的悲壮心情,我伸手抱住了织田作。
——“原谅你了。”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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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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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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