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监控,她确实是自己从六楼跳下来的,最后联系过的人是你。”抢救室的灯还亮着,穿着制服的高木警部拿着两张照片,在我的身边坐下了。
接过了他手上的照片,我粗略地扫了两眼,是走廊上的监控拍到的酒井翻过栏杆跳下的情形,因为角度问题,拍得并不太清晰,但还是能清楚得辨认出监控里的人确实是酒井无误。
——并不是谁把她推了下去,是自杀。
我闭上眼,只觉得身心具疲,任由自己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为什么酒井要特意把我叫来学校?』
『或者说——』
『真的是她想要把我叫来学校,然后当着我的面自杀的吗?』
我已经许久和酒井没有联系了,实在是想不出她有什么自杀的动机,更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专门让我见证这一幕。
在大学的四年里,酒井应该能算得上是我接触最多的同学了。成绩优秀,办事利落,虽然不是能归类于开朗或是擅于交际的人,但性格方面也确实是无可挑剔,足够克制和理性,却不至于到了像我一样近乎冷漠的地步。再加上不错的样貌和在射箭方面所取得的成绩,大概也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了。
有什么事情能够压垮她呢?
考研失利?家庭纠纷?身体有碍?或者是……
我又想起了她坠落于红砖地面上的那一幕,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裙,然后一点点地渗入了砖缝里,像是雨水一样沿着红砖的纹路淌开。长而柔顺的秀发如同薄纱一般散开,铺在她的身下,发尾微卷,带着能让人想起她的姓氏一般的酒红。细框的眼镜起起落落,最终滑至我的身前,镜片如同它的主人那样破碎得四分五裂。
她的口中不停地溢出红黑的血液,混杂着因为受到巨大冲击而碎裂的脏器组织。葱白的指尖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抬起,但最后还是趋于了沉寂。
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也许是因为路灯的映照,那时的我似乎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幽幽的光,像是岩洞里静静流淌着的地下河,泛着泠然的寒意。那双绯红的瞳孔吃力地望向了我所在的方位,嘴巴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有鲜血不停地涌出,顺着下颌,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蛛网一般的血痕。
“通知到她的家人了吗?”我问高木警部。
沉默了数秒,身侧才传来了他的反问,“你不知道吗?”
“嗯?”我睁开了眼,微微侧过头,瞥了他一眼,“知道什么?”
取走了我手上的照片,高木警部将它们收回了外套的内袋里,神情说不上是怜悯还是漠然,“她早就没有家人了。”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什么?”转过了头,我皱眉看向了他,“你是指……什么?”
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高木警部学着我刚才的样子闭眼靠在了椅子上,语调平静而又缓慢,并不带太多的感情色彩。
“她的家人十四年前就死了。”
“……十四年前?”
我立刻大约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对,在当时的那场大战里,她的家里只有她活了下来。”高木警部的神情并不太好,想必是想起了当年战时的情景,“非要说的话,她也只剩下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了。不过这些亲戚没一个愿意收养她——毕竟是战后的那种时候,一般人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有闲心去收养别人家的孩子,所以最后她也和其他小孩一样,去了孤儿院。”
“那就是说……她没有关系人了?”我看了一眼抢救室门上亮着的灯,咬了咬唇。
酒井现在还在抢救,如果之后院方要求签署什么文件协议的话,我和高木警部按理来说显然都没有资格。
“你现在不是在武装侦探社工作吗?”高木警部睁开了眼看着我,“我记得你们有个社员的异能力是治愈系的?为什么不找过来帮忙?”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面装着的是手机。说实话,我一开始也想过拜托晶子过来帮忙,只要有她在,酒井的伤完全就只需要一瞬间就能治愈,但是……
“如果酒井是受到袭击重伤的话,我当然会拜托同事来帮忙,但是现在来看,酒井是自杀。”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如果什么伤痛都拜托她来帮忙的话,这个世界自然的规律就会被改变了吧。异能力这种东西,虽然说我不喜欢这种看法,但确实是——异能力的使用还是要受到一定限制的。”
“如果连死亡都被扭曲、被剥夺了的话,人类的生命就不仅仅是脆弱了。”
“而是廉价啊。”
我盯着对面洁白的墙壁,轻描淡写般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高木警部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hτTΡδ://WωW.sndswx.com/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高木警部中途和前来汇报的警员出去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去忙,只是和我一起坐在抢救室门口等着。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消息,酒井的伤情基本稳定了下来,但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还需要二十四小时的监测和治疗,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清醒过来。我去缴了费,然后又继续在外边等着,打算等明早再打电话给春野请假。
酒井没有亲人,对她如今的交友圈我也不了解,即使想找人和我倒班守着,一时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大概也只有等她清醒过来之后,我才能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的要麻烦得多。
“——回横滨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太宰用这样平静的语调和我说话。
“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刻,回横滨来。”
“社长昨晚遭到了袭击,那家伙已经开始动手了,回横滨来,凛酱。”
三句话,他说了三遍「回横滨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我仍然不知道酒井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选择跳楼,但有一件事我确定无误了。
「太过靠近的话,说不定连心智都会被夺走。」
我想起了太宰两个月之前说过的话。
酒井会有自杀的想法,酒井会在跳楼前联络我,全都与「那个人」都不了关系。
那个——
名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魔人」。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无法确定横滨现在的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想要利用酒井把我牵制在京都,无法抽身回到横滨干扰他的计划。
专门搞出了一条这样吊着不上不下的人命,只为了把我直接排除在局外,他可真是「看得起」我。
『——京都,还是横滨?』
通话已经挂断,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八点二十五分的字样。酒井仍未脱离生命危险,而按照太宰的说法,社长现在的状况不太好,这也就代表着是晶子的异能无法解决的特殊情况。
社长是昨天夜里遭到袭击的,但直到现在太宰才通知了我这件事,要么是因为发现的时间太晚,要么是因为事出突然、太过慌乱。但其他人暂且不提,太宰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会因此慌乱的人。
那么,也就可能是第三种情况,太宰也一时无法确定是否要把我拉回横滨,直到今早,他才有了决定。
『他在犹豫什么?』
我盯着已经暗下去了的手机屏幕,没有起身。
『他预见到了某种我回到横滨,反而会发生的困境吗?』
有脚步声响起,并不重,有些训练的底子。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警服的小警员,手上拿着袋面包和牛奶。
“凛一小姐,警部说你可能不方便离开,所以让我顺便给你带个早饭。”抱着牛奶和面包,年轻的小警员在我面前站好,放低了声音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看了他几秒钟,斟酌了片刻,问道,“高木警部现在在哪?”
“在局里。”他回答我。
“是吗……”我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拿走了他手里的面包,“你。”
“是!”小警员下意识地立正站好。
“我需要回横滨一趟,这边由你看着,我会和高木警部说的。”
拍了拍小警员的肩,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翻着手机通讯录,快步向着外头走去了。
京都和横滨之间根本不存在什么选择题,酒井只是被殃及到了的普通人,一切的重点自然都还是在横滨那边。
解决掉敌人,治疗好社长的伤,然后再带晶子来京都解决酒井的问题。
将所有冗杂的信息剔除,事情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三步而已。不管对方打得是什么算盘,只要在智力和武力上占据双重的上风,所有的麻烦都可以直接碾压过去。
所以首先,至少得要保证侦探社的「大脑」不能就此罢工——
“乱步?”
第七次的拨打电话终于被接通,听筒里是长久的沉默,我不再开口,只是在认真聆听对面的沉默的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电话另一头的人最后还是开口了,带着些近似哭腔的鼻音,茫然而又无措。
——“月见山……我该怎么办……”
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被这一句话冲得七零八落。
酒井落在红砖地上的样子又忽隐忽现地从我的记忆里跳了出来,然后又混杂了些别的什么情景,我说不出来,只觉得难过又委屈,但到底还是全都按了下去。
“我这就回去了,乱步。”我轻声安慰他,“我这就回去了,你别怕,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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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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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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