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行人,谈笑风生,甚至有人说起今日宫中趣闻——捷报送到后,陛下大喜,重赏送来捷报的递人,正巧常侍送来鸡舌香,陛下便赏了一片给递人,示意递人含香回话。
递人不解,只看陛下将鸡舌香放入口中,连忙也塞了进去,却用力咀嚼起来,又嚼之不烂,惊惶之下,生吞入腹,惹出天大的笑话。
皇权富贵与贫民百姓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天堑,简直是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无力扭转的天和地。
邬瑾在一片喜悦之中,走的四肢麻木,存着一份忧思。
三万二千士兵战死,种家庆、冯范战死,士兵重伤者难以计数。
莫聆风身中重箭,还未脱险。
他脚步缓慢而沉重,走到巷子里时,忽见门前槐树下站着两个人,因门廊下不曾点灯笼,两人又站在树影之中,他一时不知是何人,走近一些再看,才惊觉其中一人是身穿鹤常服,外罩鹤氅的魏王,另一人则是魏王的随侍。
邬瑾加快脚步,走到槐树下,拱手行礼,又道:“不知魏王前来,让您久侯了,天冷,您何不入内休息?”
“不敢入内,”魏王笑道:“我乃是非中人,邬学士不在,我贸然入内,他日若是敕诏有失,难免说不清楚。”
他说的这般直白,大有和邬瑾坦诚相见之意,邬瑾却是四两拨千斤:“君子坦荡,何惧人言。”
魏王“诶”了一声:“我心中坦荡,却架不住旁人谋算不定,不得不防。”
邬瑾摇头:“天下事,如何都算的定,只能自己心定。”
他上前推门,门未栓,院中漆黑,只有倒座房里点着一盏昏黄油灯,老仆人耳目灵便,听到开门动静,举着油灯从屋中出来:“大爷,来客了?哎哟,大爷您这是?”
“马惊了,摔伤,不碍事,已经处理过了。”邬瑾摆手,吩咐他烧水煮茶,送至客房。
魏王已经知晓邬瑾惊马受伤的消息,方才没有灯火,他只看到邬瑾一个笔挺的轮廓,和往常无异,只当邬瑾伤的轻巧,哪知就着灯火一瞧,就见邬瑾官袍破了数道口子,后背碎成布条,里面白色单衣布满血渍,双手也缠着白色细布。
而且左手手腕肿的厉害。
邬瑾见魏王盯着自己的手看,便抬起左手:“缰绳拽的脱臼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魏王却听的惊心动魄——人与水一般,表面越是平静,越是深不可测。
邬瑾侧身请魏王入内,魏王抬腿迈入,借着月光扫一眼宅子,叹道:“邬学士有回也之风,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
邬瑾摆手:“回也之心不违仁,我难望其项背。”
他走到正屋旁分出来的一间小屋外,开门请魏王入内。
门一开,外面的风立刻钻入久无人至的屋中,扬起落定的灰尘,搅乱屋中沉寂气息,窗上明纸微动,发出“呼啦”响动,唯有一套樟木桌椅,岿然不动,棱角分明,冷硬的出现在众人眼中。
邬瑾走上前去,取火折点起油灯,拿起帕子,正要擦去桌椅上浮尘,魏王已经抢先一步坐下:“邬学士身上有伤,歇着吧,微尘罢了,若是没有光,谁能见的着?”
“是,请王爷稍待,我去换过衣物,再来见客。”
邬瑾出去换衣裳,回来时下人已经上了茶点,魏王饮半盏热茶,凉透的手脚稍暖,叹道:“府上茶点虽然粗陋,却让我放心,人放心,万事放心,”
他意有所指:“你也坐,我这个时候前来叨扰,其实是来取一样东西,另外想为一人求情。”
邬瑾取出折成两半的太府尺:“是此物?”
魏王点头:“今日捷报进宫时,宫门尚未下钥,济阳郡王急入宫中,向陛下请罪。”
他留神邬瑾神色,紧接着道:“郡王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因前番禄米减半一事,再加上子女甚多,开销庞大,府中上百人衣食难继,便动了歪心,此次丈量田地,他自己造了一把小尺,给云台县量地,今日他被邬学士点醒,特意前来宫中请罪。”
邬瑾神色不变,低头喝茶,放下茶盏,等着魏王继续说下去。
魏王收回目光:“陛下训斥了郡王,又说正逢大捷,不想为此事乱了心神,只是县丞有罪,命御史台查实。”
说罢,他将断尺拿到手中,看也不看一眼,交给身后随人:“陛下又让我前来取走尺子,交给御史台,今日便将此事处置了,明日早朝,只论战事。”
邬瑾点头:“我明白了。”
皇帝让魏王此时取走太府尺,便是不欲邬瑾再提此事,所有过错,都推至李县丞一人身上。
他不容许有人在此时破坏这种喜庆,更不能因济阳郡王的无用和贪婪,增添世人对天家的诟病。
魏王在邬瑾脸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失望、犹豫、愤怒,他仿佛早已经知道济阳郡王会如何动作,也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
天家,只要不造反,始终是一家。
而魏王前来,也想要告诉他这个意思——做皇帝的刀剑,做百姓的护盾,所换来的下场并非加官进爵,而是弃之于市。
邬瑾道:“王爷还有一事,一并说了吧。”
魏王笑道:“这件事,也和济阳郡王相关,虽然你并未向旁人提及惊马的缘由,但我也知道必是济阳郡王冲动行事,我想替他向你求个情,请你高抬贵手,饶过他。”
邬瑾笑了一笑:“我非刑部刑官,非大理寺卿,非御史台掌狱,更非陛下伺察公事细务的武德司人,何谈一个饶字,又只有两只烂手,担不起高抬二字。”
魏王也随之一笑,心里却是忧虑邬瑾对济阳郡王衔恨,此时隐而不发,所图只会更大。
此时太子、陛下,以及他,三人都是各怀心思,邬瑾虽不与太子为伍,可所行之事却是正中陛下与太子之怀,于他却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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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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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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