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母渐渐有了力气,强行起身,要回自己屋子去。
邬瑾只得先送邬母回屋,又推着邬父过去,关上房门,自己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幕。
玉兔东升,以至中天,月色如银,落了他满身,他站的久了,浑身凉透,连心也跟着凉了下去。
终是大不孝之罪。
邬母对着邬父,还未开口,眼泪先落了下来:“老大为了莫府的姑娘,失心疯了,方才和我说,这辈子都不成亲。”
邬父瞠目结舌,两人如同年迈离群之兽,怔怔望着对方,全都感到了衰老和虚弱。
“他年轻,”邬父思量片刻,低声道,“宽州城也只有这么大,他见识的少,一时让个姑娘迷了眼睛,我们越是不许,他就越是入迷,先顺着他,等他去京都考试,若是榜上有名,咱们举家搬离宽州,他的心思自然就淡了。”
邬母沉默不语,邬父又道:“京都是天子脚下,好姑娘也必定多,到时候咱们寻个好姑娘,他自然就肯成婚了。”
“老大说要再等三年,才进京,我就怕,这三年……”
邬父叹了口气,满面愁容,只盼着这三年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邬母看着屋子里的东西——每一个角落,都有邬瑾的痕迹。
邬瑾给父亲打的独轮车,从李一贴药铺买来的万应膏,昨日归家时在果子行买的梨,还没上身的新夹袄,林林总总,全都是邬瑾对父母的一片孝心。
他太好了,从小到大都不犯错,事事以父母为先,处处体谅,时时记挂,不曾给父母添过一丁点麻烦。
然而他又太聪明了,聪明人的忤逆起来,总是惊世骇俗,而且令父母无计可施。
两人再次沉默起来。
邬意拿了药回来,又去烧火,邬瑾进厨房洗了瓦罐,用小炉子煎药,半个时辰后,邬意将药端去给邬母喝下。
一家人一夜无话。
到了翌日清晨,邬瑾将药煎好,送到屋中,嘱咐邬母喝下,又做好蒸饼,熬好米粥,让邬意送去给二老吃。
出门时他见天色铁青,想起今年还未曾下雪,便去炭行称了三秤炭,扛回家去,在父母屋子里点了个炭盆,这才出门去莫府。
当日,果然下了一场细雪。
自这一场雪后,天迅速变冷,河水冰冻,战火暂时停息,在不断交加的雨雪中,腊月悄然而至。
邬母开始置办过年的东西,每天都往外跑,今天提回来一条羊腿,明天带回来一挂驴板肠,腊月二十,她在铺子里买了许多榛子、核桃、瓜子,两个手提的满满当当,慢慢往家走。
耳朵里闹哄哄的,她在一片嘈杂声中,忽然听到有人说捡马粪的时候见到了娘子军。
娘子军已经到了马场,女将军正在检阅马场上驻扎的士兵,今日就会进城。
邬母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站在正说的热闹一群人后头,仔细听他们说话。
众人说的兴致勃勃,想去观望娘子军风采——娘子军拥甲带弋,威风凛凛,煞气腾腾,却不做男兵打扮,软甲之内,罗衫鲜亮,不失女子柔情,别有一番风采。
尤其是打头的女将军莫聆风,一双美目,顾盼生辉,明亮灵动,容色虽然娇美,但有杀伐果断姿态,当真是百看不厌。
细算起来,莫聆风足有大半年不曾归家,若是错过,实在可惜。
只是不知娘子军究竟何时回城。
又有人说必定要到傍晚才会进城——莫聆风似乎独爱黑白交接时的这一段天青色,常在此时打马行走。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邬母提着两手东西,忽然向马场方向奔去——她要见莫聆风!
一路狂奔至城门口,她顶着寒风望向马场,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积雪,不见行人踪影。
此处不似城中,到处都做楼阁屋宇,风吹时,力道渐小,在这里,风是肆无忌惮,毫无阻碍,直劈人面,像刀子似的刮在人身上,把本就干枯的面孔刮出细小血痕来。
天冷,邬母两只手露在外面,不到片刻就冻得发白僵硬,她将满手的东西放到脚下,把两只手团在一起,不停揉搓,又送到嘴边哈气,两只脚也来回的动。
天色渐暗,并非是时辰已过,而是要下雪。
邬母也随之凝重、沉闷,变成了天地之间一抹寒冷的颜色,同时夹杂着中烧的怒火——邬瑾越是爱护莫聆风,她越是怒,因为这儿子是她的天和地,她这怒火之中,藏着自己都不能明了的妒火。
这两股火搅在一起,支撑了她站在彤云之下,一场大雪随风卷落,纷纷扬扬,须臾间眼前便看不真切,只是一片茫然。
道旁有一间关门的脚店,邬母站在廊下躲避风雪,又探头看向马场,一等就是半天,直到傍晚时分,马场外才响起了马蹄声,大队人马正在往城门口而来。
马蹄声陷在雪地里,动静不大,邬母立刻回了神,目光炯炯,不到片刻,就见一队娘子军踏碎满地琼玉,迎风而至。
打头之人,确实是莫聆风。
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莫聆风,此时单是莫聆风胸前所挂的长命金锁,就认了出来,咬着牙,把心一横,她猛地冲了出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道:“莫姑娘!”
马走的不快,莫聆风迅速勒马,伸手挡住殷南,探身往前一看:“是邬伯母。”
她翻身下马,走到邬母跟前,自寒风里搀她,笑道:“伯母不必行此大礼。”
邬母避开她的手,伏首磕头不住。
她衣裳早已湿了大半,寒气从莫聆风手指尖一直透到骨头里,她便解下身上披风,给邬母系上,蹲下身去:“伯母有何难事?”
邬母在寒风中打量莫聆风,见她妙目微阖,神光藏于睛内,软甲束着一件新衣,是件白色长衫,看不出上面所绣为何物,只见双肩之下,手肘之上,乃是银线所绣之祥云,自软甲之下透出一点碧色,线中竟像是掺杂着孔雀毛,在雪光之下,光彩斑斓。
锦衣华贵,为尊者服,莫聆风穿在身上,更添咄咄逼人之威。(本章完)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邬瑾莫聆风更新,第二百零八章 心思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