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花街灯火辉煌,一片明光,侠少萃集,叠肩接踵,车马难行,欢声笑语从无数张嘴里传开,与笙歌、葡萄酒、金杯银盏、樱桃色口脂、怯雨羞云之意,交织成一个极尽暧昧风流之事的裕花街。
邬瑾看向程廷:“这里不是喝酒的地方。”
“这里就是喝酒的地方,”程廷对着水缸整理自己,高高挽起袖子,用湿漉漉的手抹齐了发髻,拍打身上灰尘:“小爷今天吃穷他。”
他又把脸洗了洗,并且在满眼水珠中看了看邬瑾。
邬瑾身上已经汗透了,襕衫贴在他前胸后背,裹出了瘦削身段,头发也是乌青的潮湿,眉眼之间有一股舒展不开的郁气。
他看出来邬瑾对裕花街有困惑。
裕花街的街道,是邬瑾熟悉的,然而裕花街的每一扇门,都不曾向他敞开过,在他所知中,这里是销金窟,是烟花色海,是放浪形骸的下流龌龊之所。
程廷收拾好自己的脑袋:“我带你去凉快凉快。”
他上前一步,怕邬瑾跑了似的用力拽住其衣袖,走至一家大门洞开的燕馆,里面食客济济,酒香袭人,跑堂的迎上前来,程廷却目不斜视,带着邬瑾只往后走。
普通的燕馆后方,另有一扇大门,门边站着两个小二,并不多问,见程廷要进去,就打开了门。
进门之后,又是一条小径,走过小径,复又两扇大门,吊着两盏大红灯笼,也守着两个伙计。
其中一人认出了程廷,立刻赔笑道:“程少爷来了。”
随即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推开了大门。
门一开,立刻有一股凉风直猎衣襟,凛若高秋,邬瑾身上的汗,让凉风激的急速收敛,顷刻之间闭于玄府之内。
邬瑾的身体也跟着紧缩了一下,头有了昏沉之兆,眼睛也不由自主闭了一闭。
再睁开双眼往里看,四周皆是凭栏、酒座,满眼都是炫目的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错彩镂金,连角落里都是琼林玉树,五色相宣,堆砌出一个富贵至极之地。
天井中水激扇车,声如泉鸣,水雾飞溅,宛如珠帘,又有高台,丝竹管弦之声皆出自其中。
天井四周已经坐了许多男子,全都是非富即贵,披金戴银,凭栏的妓子们身着轻纱,争相媚笑,茉莉盈头,眼波流转。
程廷寻了一副空的桌椅,生拉硬拽将邬瑾拽了过去,走不过两三步,就有人打招呼,一路“程三爷”、“程兄”、“贤侄”、“小弟”的叫声不断,程廷天南地北的应了,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坐下之后,就打算吃穷程知府,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刚坐下,就又有人前来举杯,一面敬酒,一面打量邬瑾,不知这位寒酸学子是何人。
这些目光远比起十石街的街坊四邻要锐利,仿佛是要看到邬瑾骨血里去,看他是谁家子,和哪一家沾亲带故,在宽州是什么样的来头。
邬瑾如坐针毡。
这目光尚可忍受,气味却令他头晕胸闷,廊下浮动的,有蜡烛油火气,有酒香气,有女子脂粉香气,有冷风凉水之气,混杂在一起,仿佛整个酒楼都被包裹在赤裸的躯体中,黏腻而且湿滑。
他想要出去吹一吹外面的热风,喝一口热茶,一看程廷,程廷却已经把爱情的苦酒喝了半壶。
程廷察觉到他的目光,以为他是对此处震惊,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一指比地面高处半壁的台子:“看那上面,嗝——”
这回他打的是酒嗝。
酒气喷在邬瑾脸上,邬瑾忍无可忍,一巴掌将程廷的脸推开,看向高台,上面吹打之声不停,却忽然多了一队女子,衣不蔽体,在乐声下翩翩的起了舞。
邬瑾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头皮发麻,移开目光,却忽然听到四周人群一阵潮水般的呐喊呼唤,再扭头一看台上,那些女子已经将外衫脱去。
锣鼓声越来越急,琴声也越来越高亢,白花花的舞女在台上乱飞,四下围观的人群陷入异样的狂欢,将手上扳指、身上玉佩、头上鲜花奋力扔上台去,叫喊声仿佛是大浪,一波接一波打向邬瑾。
在这个地方,他们挣脱束缚他们的一切,露出最不堪的模样。
鲜花乱坠,打在邬瑾头上,邬瑾的心也随着锣鼓“咚咚”作响,他使劲去揉额头,去看程廷,程廷只是一味的喝酒,喝两口,抹一把眼泪,再喝两口,擤一把鼻涕。
“……哪有他这么当爹的,惠然姐姐……我没脸再见她了……嫁的那么远,有什么好的,吃也吃不惯,以后受了委屈,谁给她撑腰……”
他的声音淹没在四周乌泱泱的人群里,邬瑾被吵的头疼不已,忍不住去揉捏山根,隐约听到有人说了“莫节度使”四个字。
他下意识抬头,却真的见到了莫家兄妹——一群人众星捧月的簇拥着他们二人进来。
莫千澜永远比别人要多穿一件,皂色团领长衫外,还罩着一件鹤氅,莫聆风则是怕热,只穿件银红色的宽袖长衣,扎着两个角髻,额角散落着一些细软的短绒,面孔有一些潮湿,脖颈上的金项圈压住衣襟,将下巴也映出一片朦胧金光。
方才躁动的人群越发涌动,争相上前,莫聆风四处扫视的目光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邬瑾没有上前,也没有呼喊,继续坐在原地难受。
而莫聆风随着莫千澜在二楼入座,燕馆中的伙计和妓子流水一般上前,给他们撩起纱帘,铺放果品,斟上美酒。
莫千澜伸手摘下一颗葡萄,剥皮送进莫聆风嘴里。
今日端午,莫聆风看了赛龙舟,此时还特别高兴,两眼发亮,吃完葡萄,又喝一杯花蜜凉水,忽然对莫千澜道:“哥哥,太吵了。”
莫千澜就笑着问:“你想听什么?”
莫聆风自己扒葡萄皮:“奚琴。”
“运生,”莫千澜扭头看王知州,“这里你是常客,谁的奚琴弹的好?”
“梅丑儿,”王知州扭头唤来老鸨,“把下面这些妖孽撤了,让丑儿上去弹琴,叫她别拿乔,莫姑娘要听,就弹《风雪寒》。”
老鸨连声答应,一路小跑着去请她的花魁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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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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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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