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路莫聆风,领游牧卿与精兵一千,以锐不可挡之势,直取济州。
精兵身穿重达五十八斤的甲胄,可步战可马战,腰间带刀,身背弓箭、盾牌,对上金虏铁甲骑兵时,全都能以一当十。
这一路队伍最为重要,定下济州,大事可期。
第二路小窦、常龙、种韬,领兵三万,迟一个时辰,前往济州,调换济州防守。
第三路殷南,取莫家一半兵符,领两万兵,死守高平寨,随时救援。
济州一战,无须设伏布局,只需全力猛攻便可。
戌时到,莫聆风带领精兵先行,邬瑾骑马在侧,策马扬鞭,跟上莫聆风速度。
宽州天气,冷的肃杀,衰草低伏,冰霜凝结在草下,马蹄踏上去,便会发出破碎之声,来不及传开,就被马蹄声迅速淹没。
马蹄踏过马场,奔过宽州街道,震动宽州百姓的心,有人亮起灯火,悄然推开直棱窗,就见女将军疾驰而去,甲胄外系一件披风,披风似灌风浪,平铺在她身后,成了一片云。
来不及看女将军身边不着甲胄的文士是谁,这一支队伍便已如风中黑鹰,翱翔离去。
元月十七日亥时,济州城中喧闹声渐止,知府衙门灯火通明,几顶轿子停在内衙门外,门子紧紧把住大门,二堂院门从里面闩上,几个随从守在门口,静静等候里面的人出来。
屋中点着两三盏油灯,窗纸上人影幢幢。
程泰山坐在主位上,伸手捏楂条吃,另外两把椅子上坐着济州州官,济州黄知州坐不住,在屋子里滴溜溜乱转。
他蛰到程泰山跟前:“到底来不来?”
程泰山点头:“韫书,你歇会儿。”
黄韫书稍微放心,轻出一口气,眉头皱起,一颗心还没有落到底,又提了起来。
强坐一盏茶的功夫,他再次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片刻后,走到程泰山面前:“你有没有准信?莫——到底来不来?这可不是小事!”
程泰山翻了个白眼——这位同僚一刻钟问了四五回,让另外两人都跟着焦燥起来,戚转运使汗都擦了三回:“放心,一定会来。”
黄韫书再次坐回去,不出程泰山所料,一刻钟后,他再次凑过去:“老程——”
程泰山猛地站起来,抓起一把楂条塞进他嘴里,推着他回到座前,一巴掌将他按进椅子里:“你他娘的烦人不烦人,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你忙来忙去的想急死谁?”
他走回去端起糖捧盒,“啪”一声放在黄韫书身边小几上:“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黄韫书吓了一跳,迅速回过神来,“噗”地吐掉嘴里楂条,从椅子里跳起来,用力一推程泰山胸脯——没推动。
他指着程泰山鼻子,唾沫横飞,骂道:“你以为我愿意问?你以为我想上你这条贼船?我一个知州,放着太平日子不过跟你干诛九族的勾当,问两句都不能问?东城门驻军还没反水,望州囤着不下十万兵马,我不能问?莫聆风还是个女流之辈,女人当家,屋倒房塌,我不能忧心?”
其他两人俨然有此意,但不便言语,只拿眼睛看程泰山。
程泰山伸手抹一把脸,大步流星走到门前,手将门拽开,手往外一指:“滚!现在就滚!我把刀架你们脖子上了?戚昌、何卿,你们也一样,现在走还来得及!”
黄韫书立刻闭紧嘴,悻悻坐回椅子里,示弱道:“我还是州官,走到哪里去?”
和程泰山共事,他们属实无奈。
表面上看,战场在宽州,朝廷屯兵却在望州,显然认定济州是脓疮周围的腐肉,应当一同拔除。
济州的官,已成朝廷弃子,私出属地是死罪,留在战场更是性命难保——莫家军入济州,一定会先将济州荡平。
他们惴惴不安,只能抓住程泰山这根救命稻草,以求一条活路——莫聆风赢,皆大欢喜,莫聆风输,他们反口即可。
更何况还有人连这条活路都求不到。
程泰山伸手将门关上,走回来坐下,面容严肃:“莫将军手握重兵,就不能以普通女子思量,她能将金虏驱至黄沙地,莫家军不可小觑,况且——”
他扫视三人:“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小女子,她入主济州,便是她为君,我们为臣,君臣之间,一句不妥,便是死罪,你们要是认不清形势,还是请离开。”
他端起茶盏,一口喝完,冷笑道:“我知道敕令过后,你们都写过檄文,称她为凶星妖孽,如今性命攸关之际,你们还是放下成见为好。”
黄韫书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屋中暂且静了下来,三人齐齐埋头,对着糖捧盒使劲,虽然食之无味,也堵住自己的嘴。
在满腹心思下,他们麻木咀嚼,面目看起来呆滞无神,就在黄韫书腮帮子疼痛时,西城楼方向忽然有了动静,有人骑马入府,直到二堂外才滚鞍下马,一脚踹开门闩,大喊:“程知府,来了!”
吃吃喝喝的动作停下来,程泰山起身,扭了扭脖子,大步走到门口:“入城了?”
报信的驻军走到石阶下行礼,答道:“是,已经开往东城门!”
黄韫书快步跑到程泰山身边:“那岂不是打起来了?”
程泰山讥讽道:“不打,莫将军找他们对饮。”
黄韫书伸手一摸鼻子,无言以对,再抬眼,就见一位内穿直袖长衫,外加鹤氅的文人走进院门,灯火之下,这人身形颀长,剑眉星目,姿态清朗,丝毫不见慌乱,走到程泰山前方时,深深一揖,道声:“程知府。”
程泰山拱手回礼:“邬知府别来无恙。”
屋中人全堵在门口,听到“邬”字,脑中便浮现出“状元”二字,不由面面相觑,满心惊诧。
莫聆风麾下,不仅有程泰山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竟还有天下闻名的读书人邬瑾!
程泰山伸手扫开碍事的三人,侧身请邬瑾入内:“这三位为人虽不清正,但在济州算的上清廉,也各有长处,黄知州擅长算学,在京都枢密院时做过吏房承使,算的太过明白,便让人调转至此。”
邬瑾转身看向黄韫书,拱手道:“邬某也喜爱算学,闲暇时再和知州讨教。”
黄韫书想到程泰山所说君臣之言,莫聆风既然是君,邬瑾就是谗臣,得罪不起,拱手还礼:“不敢当。”
程泰山再将其他两人介绍给邬瑾,落座后问道:“莫将军此行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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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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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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