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自首?”袁彩问。
“表侄说,一命换一命,我们谁也不欠谁。”陈茂德说到此处声泪俱下,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怎么就没多问两句啊!”
“所以,陈吉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计划,当初调查陈旭社会关系的人是他,也是他特意安排你们去辉腾养老院的,是这样吧?”
陈茂德看了袁彩一眼,羞愤地开口:“儿子死后,我和老伴儿哪还有活的欲望,恨不得一死了之。给小旭简单办完葬礼,我们俩口打算回一趟东北老家,也就在那之前吧,有一回,陈吉来看望我们,说到小旭的死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之前多多少少听老伴儿讲起过,说小旭之前追求那个女孩儿甩了他的事,也没多问,只大概了解了个经过。当时真没想那么多,表侄说有办法给我报仇,我也就同意了。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太冲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顺着他的话一步步走向杀人的路。其实我刚才看见何小姐的那刻,我已经不恨了。我,我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只想着报仇了!”
“你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你是对陈旭的事,自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你习惯了忽视他,放任自流,哪怕到死,你都没有完全了解你的儿子。”
陈茂德一个劲儿地点头,显然没什么底气,“你说得对,说得对,我一直都不够了解他。”
在陈茂德印象里,儿子陈旭一直是安分守己的乖孩子,他明白家里的苦楚,从不多要什么,天天上学放学用力做功课,在男孩子叛逆的年纪,陈旭也从不打架惹事。
印象里,陈旭唯一一次和他作对,就是决定去深圳发展。
陈茂德是个急脾气,他没问儿子为什么如此坚决,也没提供其他的选择,他只是告诉儿子:不行,你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我是你爸。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那之后,陈旭还是去了深圳,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包括陈茂德和李秀敬。
那时陈茂德气得浑身颤抖,发誓不再与儿子联系。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那次父子二人的争吵,竟成为他们间最后一次对话。
袁彩伸手在陈茂德眼前晃了晃,提醒他回神,接着问:“陈吉除了向你提供安婧的信息外,还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什么了,就说他们曾经交往过,小旭是因为安婧才死的。”
袁彩将之前审讯陈吉时的那段录音找出来,播放给陈茂德听,陈吉出神入化的演出让陈茂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录音中,陈吉声称自己才是安婧的男朋友,情绪波动时沙哑的嗓音,比吴頔当时崩溃的情绪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联想到他欺骗陈茂德,称安婧是陈旭的女朋友,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陈茂德不理解:“小旭,小旭他为什么这么做?”
“很简单,他想让安婧死,又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可你们不是说,他并不认识安婧,那他为什么要不惜代价杀人?”陈茂德莞然一笑,自怜地哀叹:“再怎么说,我们都是陈家人,他这是为什么啊!”
是啊,陈吉为什么要陷陈茂德夫妇于不义?他们祖上双亲,这些年来也并没有什么仇怨。
袁彩用手托起下巴,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眼神在房间的墙壁上不断徘徊。突然,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变得坚定。
“李阿姨之前一直喊什么报应和冤债,是什么意思?”袁彩想起来,李秀敬疯癫时喊的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陈茂德唇角微动,深深吸一口气,把头低了下去,“那都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与这些无关。”
“可这件事关乎李阿姨的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阿姨第一次审讯过后,就一直提起‘陈家的冤债’,她今天能做出自残这种事,肯定是心里一直没有过去这个坎。”
想了许久,陈茂德才终于开口:“几十年前,我们家扔过一个孩子,女孩儿,叫陈雁。”
“多少年前?还记得吗?”袁彩的呼吸突然变慢下来。
陈茂德摇头,“不记得了,也不能说是扔。当时我们家穷,负担两个孩子实在困难,那时小旭还是不大点的孩子,我就自己做主,把大女儿陈雁送给亲戚养了,谁知道那孩子命不好,被转手卖了。”
“哪个亲戚?”
“陈……陈茂才。”
这本来是袁彩接下来要调查的事,没想到陈茂才和陈茂德之间还有这一层联系!袁彩立刻准备好录音笔,开始记录这段关系的前因后果。
借着微弱的灯光,陈茂德开始讲述起那段过往。
“我和秀敬原本在东北的厂里工作,那年大下岗,我们俩实在没了去处,眼看两个孩子就要饿死,只能四处打探亲戚的下落。陈茂才是我远房表哥,听说他在新疆做买卖混得还不错,我们便带着孩子过来投奔他。
虽说树挪死人挪活,但日子穷就是穷,苦就是苦,即便是换个地方也好不到哪去。陈茂才说,他媳妇儿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又想家里有个娃热闹热闹,那是陈茂才对我们俩确实也接济了不少。我们呢,也算报答他的恩情吧,最后再三考虑把大女儿陈雁过继给他。
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媳妇肚子就有了娃娃,还是男孩,也就是陈吉了。那时我们真的不知道,陈茂才这个恶人居然把雁雁卖了,卖到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因为转手了好几回,最后去哪了根本打听不到。
从那之后,我老伴儿晚上就经常做噩梦,说梦见雁雁回来找我们报仇了,每天晚上都哭着喊,说雁雁不见了,不见了。
再后来,小旭生病,她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非说是陈家的冤债遭报应了。那段时间她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唉,都怪我没本事……”
袁彩眸色一寒,“她都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杀安婧?”
“也是陈吉说的,他说当年他爹干的事算他身上,这次替陈旭报仇,算他还他爹的债。从开始计划杀人到现在,一直都是陈吉在操控着,现在想想,我们俩口就是他手里的一把刀而已。呵呵,什么还债,什么报仇,他和他爹陈茂才真是一样的心狠!”
袁彩倒呼一口冷气,真没想到陈吉竟然藏得这么深!之前一直撬不开他的嘴,现在陈茂德交代了,陈吉的口风应该也会变。
“据你的了解,陈茂才知道他儿子做的这些事吗?”
“应该不知道。”陈茂德摇摇头,“陈吉这几年一直在赌,把家里的钱都赌没了,陈茂才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为人父母,应该不会纵容他杀人。”
袁彩脑里闪过一丝灵光,陈吉好赌,肯定欠了不少钱。他和安婧素不相识,肯定不是情杀,那他这么做多半是为了钱。
就在这时,唐丕推门进来,面色凝重地向袁彩招了招手。
陈茂德见着唐丕,吓得肩膀一缩,微胖的身子在椅子上着急地扭动,又使劲全身力气弓着腰起身。
不用说,陈茂德也猜到唐丕带来了老伴儿李秀敬的消息。
“我老伴儿她,怎么样了?”陈茂德眉头紧锁,嗓子里带着几分哭腔。
唐丕和袁彩相视一望,认为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便告诉了陈茂德实情。
唐丕摇了摇头,说,送过去的路上已经没了气息。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一事实传进陈茂德耳朵,他还是感到心脏一滞,迟迟不语。
这种感觉陈茂德不是第一次体会,上次听闻儿子病危时,心脏也是这样静止一般。那晚他焦躁得整晚没有睡觉,他不能倒下,余下的理智告诉他还有老伴儿需要照顾和安慰。
日子再难,也得活着。
陈旭刚走那几天,陈茂德想过死,但他不敢死,因为他没办法丢下李秀敬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被掰成几块碎片,陈茂德心有不甘,而陈吉偏又在此时恰巧出现。
老两口儿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唯一的心理支柱,竟成杀死安婧给儿子一个交代。
这个信念支撑着陈茂德夫妇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夜,现在,李秀敬也没了,陈茂德反倒觉得自己浑然身轻。他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发愁。
后半生的路已经明晃晃就在他眼前了。
陈茂德想说后悔,至少能让老伴儿安享晚年,可惜他醒悟太晚,一个突如其来的决定,造成了几家人无法挽回的伤痛。
袁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近清晨。
她整理好资料,双眼坚定地盯着前方起身,黎明前的曙光总是如此温暖,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挺直脊背,正准备离开时,被陈茂德在身后叫住:“袁警官,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可以葬在一起吗?”
袁彩没有回答,她不是执行警务人员,做不了这个主。
临出前门,袁彩忽地又停住脚步,想了想,转过身看向陈茂德,说:“你们不是一家三口,你忘了,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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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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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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