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房间打扫干净,去附近的菜市场买来厨具,又找师傅擦洗完抽油烟机,等把厨房收拾利索了,才开始切肉。
昨天吃了大盘鸡,吴頔连声说好吃,吴烟雨就在网上搜了大盘鸡教程,按照步骤买来配料开始腌肉,她小心翼翼地把葱姜蒜洗干净切好放进盘里,然后继续刷下一步教程。
红色朝天椒一把,生姜切成片状,大蒜几瓣拍烂,豆瓣及白砂糖各几汤匙,然后将大葱切成段,花椒、味精、咸盐备用。最关键的,啤酒一瓶,这是腌肉用的,吴烟雨特地念出声。
吴頔就是这时候起床的。
他听见厨房有动静,揉着惺忪睡意的眼睛走过去,操着一口浓重的上海话问:“小雨,侬租撒呢?”
吴烟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答道:“还说不要我过来,你看看,这几天你都吃的什么呀?”
吴烟雨在家是养尊处优的娇惯大小姐,吴母从没让她干过家务活。即便跑腿的杂务,通常也都是吴頔操办,更别说做饭了。但吴頔看吴烟雨做饭的架势倒不生疏,颇有家庭主母的味道,他甚至还从吴烟雨身上看见几分母亲的影子。
比起吴烟雨,吴頔有时觉得自己才像被收养的那个,母亲于吴烟雨也比他更亲些。
吴頔洗漱完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被厨房里的吴烟雨急忙喊住:“哥,去哪?”
“买面。”吴頔说:“大盘鸡要配皮带面。”
这话是安婧给他说过的。
吴頔记得他有次出差回上海,从下飞机开始就和安婧煲电话粥,中途饿了,找了个商业mall里的新疆餐馆落脚,不知吃什么时,安婧就让他点了大盘鸡,特意嘱咐他加份皮带面。
那时他们还在热恋期,打电话通常都是按小时记。吴頔怕漏接了工作电话,又不想和安婧通话总是被打断,就为此又办了张电话卡。
那张电话卡后来还被安婧取名为“恋爱卡”,顾名思义就是他们情侣之间打电话用的。两个人的异地恋就从这张电话卡开始,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正在通话中,直到热恋期过去才慢慢消停下来。
不过吴頔和安婧的热恋期很长。
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吴頔也说不清究竟前几个月是热恋期。在他印象里,他和安婧的爱情保鲜期很长,他从没烦腻过安婧,也能感觉出安婧对他的欣喜。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女孩子。只有安婧,是吴頔认为能让他一直保有这种感觉的人。
他从楼下小超市买来一袋面粉,进门时,大盘鸡已经上桌。吴烟雨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调电视台。
吴頔洗完手开始和面,用塑料膜包好“醒”约20分钟,然后看着吴烟雨调换了许久终于把遥控器放下,电视台停在一个爱情片上。
屏幕上的男女主角红着双眼相拥,像是经历过磨难后的重逢,然后是接吻,男主把女主抱得更紧,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缠绵。
吴頔在第一时刻想起安婧。
他很久都没有抱过安婧了,他无比怀念安婧身上寡淡的橘子香气,怀念她小小的骨架和腹部软绵绵的赘肉。安婧接吻时总是闭着眼睛开始,等到触碰到对方的唇瓣时,又会调皮地把眼睛睁开,偷看吴頔有没有专心。
“哥,哥?”
吴頔回过神,被吴烟雨撞上的眼睛生出一丝尴尬,他低下头,低声嘟囔了一句:“换个台吧,怎么还看这种无脑电视剧。”
吴頔觉得和吴烟雨一起看这种电视很奇怪,浑身不自在。但其实,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这种电视剧,古代的、民国的、现代的,什么类型都有。
“好。”吴烟雨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手上还是听话地把电视台换掉。
屏幕里换成新闻联播,吴頔不再吱声了,坐下来开始吃饭。
“味道还不错呢。”吴頔夹了块肉放进嘴里,从早上到现在,这才露出一个笑脸,“就是有点辣,我还是不太能吃辣。”
吴烟雨喜出望外,虽然早已经尝过味道,但心里的喜悦还是溢于言表。她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吴頔,卖萌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你怎么不吃?不是给我下毒了吧?”吴頔说这话时笑着的,有意逗吴烟雨。
他没想到,吴烟雨不似从前般回怼他的玩笑,而是说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你提醒我了,早知道就提前买来让你不能自控的药,这样哥你就属于我了。”
吴頔手上一顿,低声怒斥:“你胡说什么呢?”像哥哥教育妹妹一样,却又不敢把话说得太重,“没大没小,赶紧吃饭吧。”
吃不了两口,吴頔又心神不安地跑去厨房,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擀面。
面醒好之后要擀得又宽又薄,放入开水锅里煮,5分钟左右就能出锅,然后再放进大盘鸡里,裹上汤汁更进味。
满屋子的烟火气缓解了之前尴尬的气氛,吴烟雨借机抢占话题:“哥,安婧姐姐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吴頔不答,摇摇头接着把话题转到别的事上:“你后面还是回上海吧,别在这里停留太久。这里呢,一是条件不好,二是我很忙,真的没时间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啊,我来是为了照顾你的。”吴烟雨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强调自己有照顾他人的能力,“你忙你的,我做好保障工作。”
吴頔不接话,吴烟雨接着往下说。
“而且我没觉得这里条件不好。你忘了?我是新疆人啊,骨子里天生对这里有感情,要说条件,北疆可比南疆好多了。”
南疆和北疆在地理位置上被天山山脉隔开,习惯上称天山以南为南疆、天山以北为北疆。吴烟雨小时候出生在北疆,后来被卖去南疆,也是在南疆小镇被抛弃,然后遇见了吴家人。虽说年岁小,但对南北疆发展还有点印象。
其实南疆也说不上条件差,只是气候更干旱,每年春夏之交有遮天蔽日的沙尘,还有令棉苗枯萎、令杏花凋零的倒春寒,以及干热风、冰雹、洪水等。
从经济发展以及人口比例来看,北疆地区因为有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城市的带动,经济发达程度要略优于南疆地区。吴烟雨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吴頔还是不接话。
吴烟雨拿吴頔没办法,她不想触及他的逆鳞,也能理解他的遭遇。但能怎么办呢?就一直这样下去?吴烟雨觉得把话说开是迟早的事,这也是她来新疆的目的,如果来以后不解决问题,那何必跑这么远,难道真是为了学做大盘鸡吗?
既然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她想就事论事和吴頔谈谈。
“哥,我觉得你该看看心理医生。”
“我没病,为什么要看医生。”
“你有。你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吴烟雨语气肯定,明显是做过功课,有备而来,“这么跟你说吧,创伤后应激障碍是一种暴露于单个或一系列极端威胁或恐怖的事件后可能发生的障碍。这是病,需要医生介入治疗。”
吴頔闷头吃饭,不以为然,“我现在好得很,你看不见吗?我留在这里是为了找到凶手,凡事总得有个结果吧,不能不明不白的。”
吴烟雨拿出手机,对之前查找到的相关资料开始朗读:“ptsd表现为以下特征:一是创伤经历的再体验,即创伤事件以侵入性记忆、闪回或梦魇等形式在当下再现,通常伴有强烈的、压倒性的情感;二是回避行为,回避对创伤事件的想法或记忆,或回避使人想起创伤事件的活动、情境或人物;三是对目前威胁的持续性高水平觉察。这些症状至少持续数周,并在个人、家庭、社会、教育、职业或其他重要功能领域造成严重损害。”んτΤΡS://Www.sndswx.com/
她念完,把手机放在桌上,表情严肃:“哥,你生命中不是只有安婧一个人。你还有我跟妈,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吴烟雨说完,眼眶发酸发胀,她背过头,极力克制即将失控的情绪。
吴頔用手撑着额头,自言自语般小声低喃:“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但我就是想她。我真的好想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頔声音颤抖发哑,他抿嘴咬着牙,让吴烟雨很是心疼。
她一直羡慕安婧,命好遇上吴頔,明明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长,但吴頔却对安婧极为上心,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什么都以安婧为第一。
现在,安婧人去了,吴頔还为她的死迟迟不肯放手,陷在爱情的回忆里脱不开身。
她陪了十几年的哥哥,从小一个屋檐下长大,心里却装着一个他相识不过才一年多的女人。吴烟雨知道自己输了,她输了,也认了。
爱情就是这么可笑,人生亦然。
吴烟雨站起身,从吴頔身后绕过来抱住他,环住吴頔的腰身,“哥,你能回头看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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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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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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