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像是子弹失去了轨道,狮子斩断了爪牙,她的身体突然失去反抗能力——她短暂地缺失了她机敏的,犹如野草般顽强而生生不息的反抗应对机制。
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句“结婚吧。”
没有含混不清,没有犹疑踌躇,当然也没有询问征求。
沙哑而清晰的,一声坚决的宣告。每个字都砸在她心尖,令人心惊肉跳,既怕且疼。
莉娅是在强烈的头疼中回过神来的。
她还在病中,刚刚吹了冷风,这时候天旋地转的错觉中,头疼的感受特别鲜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在她额角突突直跳,几乎要冲破血管。
几句话,两分钟,她莫名其妙地失去初吻,收获了一件棘手事。
萨卡斯基把她压在床上,禁锢她的双手吻了她。
他眼睛里的情绪过分浓重,集中的视线像锐利的刀锋,覆下来的动作却轻柔而绵密。
这是不带色·欲的一个亲吻,他轻轻贴上来,唇缝交错着契合在一起,可能是给她一点反应时间,他停顿了一下,大概两秒钟后,他让出一点空隙,随即又轻轻吮了吮她的唇珠。
她一时之间被震惊得没法思考,因而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萨卡斯基对她有别样的情感和企图,莉娅是最近才察觉到这一点的,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明显,毫无遮掩,雨夜露骨的狎昵更落实了她的发现。
可是为什么?
关于他意图谋杀的记忆还鲜明地储存在脑海里,历历在目。
转折是在哪个时间点发生的?契机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兀的结果?
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也有可能是因为事发突然,她丧失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所以才理不清楚事情脉络?
于是她极不解地看着他,直接问:“为什么?”
赤犬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俯视着身下的姑娘,殷红的唇,雪白的小脸,双颊泛起樱花色的粉,金棕色的长发铺了满床,在黑黢黢的舱室里,就着窗户缝泄进来的几缕月华柔顺地发着光。
她像是陷进一片美丽的微光,散落的深蓝色丝绸发带映衬着清凌凌的蓝眼睛。
他没有松开对她双手的桎梏,手背轻贴她泛红的脸颊,果不其然是偏高的热度。
“山崖下是溪流,一笑在溪边的竹林落脚,他感知力强大,为人也算侠义,果实能力与重力相关,救人是必然的。你大概率不会死。”
赤犬撑开大衣,稍稍向下俯身,把莉娅罩进一个私密而狭窄的空间。
他们隔得很近,呼吸交缠,萨卡斯基的体温迅速沸腾了每一寸空气。
他神色冷静,漆黑的眼望着她:“我没有真正地想杀你。”
周身温暖让莉娅的头痛缓解大半,她的脑袋明晰起来,能很轻易地理解他说的每一个字。
萨卡斯基想要无声无息除去一个人,实在太简单。如果他怀着要她必死的决心,甚至都不用露面,完全能做到让她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理由不算牵强,但解释得并不充分。
莉娅直勾勾和近在咫尺的男人对视,他一手捏着她的双手,一手撑在她耳畔,干燥温烫的指节轻轻撩拨她的鬓边碎发。
他在跟她谈。
尽管姿态不对,情绪似乎也不对。
但他确实在条理清晰地同她谈话。
莉娅的心一瞬间就安定下来。
近几年能和萨卡斯基正经面谈的机会不多,在他愿意听的时候,她得抓住每一次机会。
“那条小溪不足五尺宽,竹林延绵十多里,你和一笑先生也并没有约定明确的时间,即便他谨慎守约,也不一定在那时那刻正好守在那里。”
她的眼睛在明晃晃地谴责他的狡辩,声音却温柔极了,带着生病的鼻音:“萨卡斯基,莉娅的生命没有大概率这种选项。”
赤犬垂着眼,平淡地说:“那么以后会有很多。”
海军大将的地位决定了他永远身在时代风暴的中心眼,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可能免于狂风暴雨的冲击,越亲密的人越如此。
莉娅理解了他的潜台词,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可以选择拒绝,离开马林梵多。”
赤犬冷酷否决:“你不能。”
莉娅不说话了。
他力度适中地握着她两只手,只有半个手肘支撑在她上方,肌肉紧绷,纹丝不动。
赤犬把声音放轻了一些:“你不能。”
他说:“放你出去,太危险了。”
莉娅皱眉:“可是留在马林梵多也很危险,莉娅外出的时候,身边有克多鲁,有时候还和泽法老师一起…”
耳朵一烫,莉娅顿时收声。赤犬捏了一下她的耳廓,淡淡道:“我是说,放你出去,对我风险太大。”
“…怎么会。”
“会。”
莉娅撇过脸,不再同他对视:“莉娅不会拖后腿,更不会影响大将先生的伟业。”
赤犬将她的脸扭回来:“你会。”
他说:“和我结婚,你还可以影响更多。”
莉娅望着他的眼,无法控制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影响赤犬…这实在太有诱惑力。
她…她可耻地心动了一瞬间,差点燃起借助这个男人,改变海贼世界的野望和美梦。
床突然大幅度地倾斜,莉娅毫无防备地往一侧滑,被赤犬坚硬的小臂肌肉拦住。
他一把揽住她起身,莉娅坐起来才发觉莉莉蔷薇号在持续着剧烈晃动,她床头柜上没收好的小东西叮呤咣啷滚了一地。
小副官在门外大身报告,说海上突然起大浪了。
窗户被晃荡着滑开,月亮的光辉布满天空大海,海面无风无雨,海浪却一波比一波强,一浪比一浪高。暗流涌动之下,有些看不见的动静在海底喧嚣。
莉娅揪紧了萨卡斯基的衣襟。
她不知道有多少惨遭抓捕买卖的鱼人和人鱼在今夜回归大海,但想必这些海洋人逃亡的路线离海军的舰队不会很远。
船体又猛烈地晃了一下,萨卡斯基搂紧怀里的人,单手握住墙壁的凹槽保持平衡,扬声下令:“出发。”
莉娅正紧张着,就听他威严的声音响起:“原路后退二十海里。”
莉娅瞪大了眼睛。
她确实是有心拖延不让萨卡斯基到得太快,但以她的想法,至多能拖个五分钟十分钟,那就算很好了。
在必要的时候护卫天龙人的安全,以此维护世界政府的威严和统治根本,这几乎可以说是赤犬的一大底线。
别说区区一个无风起浪的异乡象,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会排除万难第一时间赶到玛丽乔亚。
方才莉娅甚至担心赤犬为了摆平大浪,当场来一招冥狗红烧鱼人…
可他竟然下令后撤?
发现小副官丝毫没有犹豫地去执行命令了,莉娅品出些不对劲来。
圣地玛丽乔亚自然也有实力强劲的守卫者,天龙人的安危当然不用担心,赤犬大将此去主要是维护秩序,再则也会协助捉回部分没来得及逃远的奴隶。
海军大将的维护是保证天龙人安危和权威的一大保障,赤犬此举一旦被人捅出去,无疑是将世界政府的脸面扒下来踩两脚。
更要命的事,军政不和的迹象一旦外传,毫不夸张地说,世界立刻会陷入大动荡。
莉娅忍着头晕脑胀,拼命地思考,在排除了所有不成立选项之后,不敢置信地拎出了曾经她以为最不可能实现的理由——赤犬要造政府的反。
萨卡斯基是什么人?铁血鹰派、超强控制欲领导型人格、斯巴达式完美主义强迫症患者。
如果不打算和政府撕破脸,他就绝不会暴露一丝把柄,除非是在给海军争取话语权这种内部矛盾上,否则对外他表现出的对政府的态度一向是同舟共济,滴水不漏。
现在的事态显然不能说是内部矛盾了。
莉娅顿时感到口干舌燥,赤犬倒戈相向世界政府,这种美事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她张口结舌:“你…你是不是…”
萨卡斯基瞥她一眼:“害怕吗?”
莉娅立即坚定摇头。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原因,海军领头人物与天龙人的世界政府对立,都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是大力削弱世政和天龙人绝对权威的开端。
“可是,为什么…”
赤犬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平静:“我已经厌倦了在框定的平衡里,争取那一点鱼饵般微不足道的优势。”
他不再想要那个别人造起来的表面看来声势浩大,实际上已经根基糜烂的权力架构。
他想要一个全新的,干净的,充满生命力的政权。他想带着海军另起炉灶,重建秩序。
莉娅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一下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声音轻轻的:“大将先生,你真勇敢。”
她好怕自己畅快得笑出声音来。
世界政府的基本盘不是那么好翻的,不过她相信滴水不漏的赤犬大将,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和完整的计划,去推翻一个腐朽荒诞的旧世界。
萨卡斯基环着怀里的姑娘。
她才是真的勇敢。一个有生以来从未离开马林梵多庇护的孩子,作为受益的那一方,却敢于质疑现有的权力构架,并且尝试践行新的体制。
她在小岛上颁布的制度和举措,萨卡斯基并非像表面所展现的那样不甚关心——他亲眼看到过在她创建的体制下的成果,岛上那些曾经的奴隶在新的体制下诞生了惊人的执行力和凝聚力,同样的人数,手无寸铁的岛民们甚至可以与他麾下装备齐全军纪严明的军队一搏。
她倾尽所有财富,也仅仅拥有两个偏僻的、贫瘠的小岛,却能孤注一掷,冒着莫大的风险去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而他,堂堂海军大将,他拥有比她多得多的财富、权势和力量,凭什么不敢去挣一挣?
“所以萨卡斯基已经做好了决定要自立门户,却还拿这个来当邀功的借口,想骗莉娅结婚吗?”
莉娅抬起头来看他,笑着微微眯起眼睛:“还拿莉娅的朋友作要挟?”
她不知道赤犬曾经突发奇想,不声不响亲自去探过巴林岛。
因而也就不知道自己照着祖国妈妈的制度体系稍加更改因地制宜的治理手段,居然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比原剧情线中早这么多年点燃了赤犬大将的雄雄野心,为他开辟了从未设想的道路。
后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心绪复杂之余,分外庆幸那一日她刚好拉上了多拉格一道去玛丽乔亚采买奴隶,没有把自己包庇“世界首恶”的犯罪事实提前暴露。
现在的莉娅只觉得,大概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给世界政府在赤犬面前上的眼药告的黑状,终于起了点作用。
以及——“耍流氓还骗婚的坏男人,立刻从莉娅的船上离开!”
赤犬大将顶着巴掌印器宇轩昂地回到了自己的军舰上。
离开前,他隔着栏杆对那头的莉娅说:“考虑一下。”
他沉声道:“结婚的事,我是认真和你说的。”
海浪还在剧烈地无风自涌,渐渐出现了奇异的规律。
莉莉蔷薇号乘着浪慢慢往上升,暂时固定在了一个较高的位置,刚好足以让莉娅居高临下一米多俯视萨卡斯基。
她惯常是仰头看他,此刻垂首作俯视的姿态,也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气势。
赤犬威势很重,一张面孔向来是肃穆冷酷的,此时莉娅看着他朝上望的眼睛,看到了坦荡荡的渴望,和志在必得的锋芒。
她恍然明白了,原来她在萨卡斯基心里竟然是有一份重量的。
这可就…好让她难做了。
莉娅定定望着他:“你想结婚的话,我知道马林梵多有好些温柔貌美的小姐姐,其中不乏勤劳能干又聪慧可爱的,人品也很好。”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大多很顾家,不像我似的,喜欢四处乱跑。如果你介意出身背景,清清白白的也有的是…”
萨卡斯基的脸色没有变得很难看,当然也不好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她说话,没有打断。
“萨卡斯基大将想结婚,其实很容易呀。”
莉娅叹气:“大将先生是看着莉娅长大的,成为一家人快十年了,我们俩结婚,很没有必要。”
她看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赤犬“以身相许”也要获得的价值,姑且算他真的对她发展出了一点微妙的情感,莉娅却不太敢接着。她暂时没想出好的应对办法,只能刻意往亲情上引导。
“这不一样。”萨卡斯基淡淡的,还是那句话:“考虑一下,我下次问你。”
“不是你,结婚做什么。”
浪潮平息,萨卡斯基转身离开。
————————
综合医院在圣诞夜的前一天,就在院内各个病房做好了圣诞装扮的布置。当然病人并不会因为圣诞节的到来而减少或者痊愈,所以医院的医护们一如既往地忙碌。
升任护士长的戴安娜尤其忙碌。
年轻的护士姑娘们能请假的全请假了,戴安娜曾经度过许多个快活的圣诞夜,所以即便知道会很忙,也没有阻止小姑娘们对节日玩乐的向往。
连莉娅也被她赶出病房去玩了,戴安娜绝不容许她圣诞夜在病床上一个人处理工作。
第一轮查房结束后,戴安娜直接待在护士站休息。
远处广场上刚好炸了几朵烟火,戴安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不知道莉娅这孩子在哪里玩。一回头,发现道伯曼静悄悄站在身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间医护本来就少,以防有急诊上门,值班护士轻易不能离岗。戴安娜顿时柳眉倒竖,怒瞪道伯曼。
道伯曼赶在她发怒前开口:“只清场五分钟,马上就走。”
他从胸袋里掏出黑色天鹅绒的精致小盒子,对着身着护士服,一身干练的戴安娜单膝跪下。
此时,莉娅站在巨人的手上打了个小喷嚏。
多拉格换回自己的衣服,从医院四楼翻窗而出。
赤犬大将在外围的巡逻路线上,远远朝巨人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五分钟后他收到了紧急通知,四散巡逻的将士们紧赶慢赶花了二十分钟,才全体做好登舰准备完毕。
只有道伯曼中将迟迟未到。
赤犬亲自致电,结果得到一张假条。
道伯曼压低的嗓音掩不住激动兴奋:“今晚我做不了任务。”
赤犬大将拧眉:“你知道这次任务的性质吧。”
道伯曼笑了笑,是真正愉悦的笑声:“我求婚成功了,萨卡斯基。”
“世界政府那点可怜的军功,和戴安娜比起来算什么。”
赤犬:“这么比较毫无意义。”
道伯曼中将反驳:“谁说没意义,从此往后我就是戴安娜唯一的男人。结婚后,她会留在我身边跟我过活,即便她要胡闹吵架,也不能不回家。”
赤犬捏着话筒,目光缓缓凝固。
道伯曼:“火烧山说得居然是真的,果然圣诞夜求婚成功的概率很高,我记下这个人情了。”
赤犬:“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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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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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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