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道上,人音嘈杂,也有奔马疾驰,携带公文的骑士挥舞鞭子大声喝斥过往旁人躲避,站在街沿的行人观望、离散,脸色仓惶小声议论即将发生的战事,说北边的沙陀蛮子带兵往南边来了,陛下、梁王正北上渡黄河。
大雨前的沉闷里,许多人心事也沉甸甸的,城中富户已经有了出洛阳、汴州去往南边的迹象,不到两天,各家各户来了大量士兵,催收粮秣、赋税的官员拿着夺命的账簿、判官笔进来,不听调令的富户随后就被下狱,家产充公,连家眷都没能幸免。
此时朝中一些官员,也被落了不少罪名,拉到菜市口,当着围观的百姓面前,一刀砍下了脑袋。
听不懂罪名的一群百姓,只当是朝中贪官污吏,一个个兴奋的拍手叫好,然而,不久战争而起的赋税也落到了他们头上。
拿不出钱财、粮秣的,家中抽出青壮护送军中挑夫,运送辎重等物,三日之中,三万青壮聚集,浩浩荡荡开拔城外。
朝堂上,自沙陀南下泽州,主张开战的有之,反对声音也有之,两边吵闹两三日,甚至动起手来,打的头破血流,梁王朱温大手一挥,反对的官员被拉了下去,不久,再次带上朝堂,只剩几颗血淋淋的首级摆在木盘中,吓得仅十三岁的李柷瘫软在龙椅上,一旁的何太后也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随着北上泽州的朝议尘埃落定,洛阳、汴州大量的军队在得到粮秣、兵甲补充下,开始聚集起来,两城东西原野,此时已变成了校场,不时能看到一支支一队队整装完毕的队伍从军营开拔,到这边集结。
此时洛阳城中,一辆马车带着数十名骑兵正沿着街道去往西城门。
骑兵横刀黑甲,腰后挂角弓、箭筒,手握长矛骑在马背上,眼下能这般出城门的,非等闲寻常官吏大员了。
“家书已送出去了?”
队伍前方行驶的马车内,耿青身姿端正,一身紫青官袍,腰悬金鱼袋,还有柄宝剑放在矮几脚边,正优雅的倒着温水,朝一旁瞥了眼,双臂环抱盘腿而坐的九玉请嗯了声,点点头:“昨日已让鱼尽那厮带回长安,许了一百两银子,心疼死了。”
“能用钱解决的,有什么好心疼,再说这世道铜子不值钱了啊。”
听到这话,那边的九玉倒也没在意这些说辞,他慢慢睁开眼睛,朝男子看去一眼。
“若你兄弟劝说不了,执意要开战,你准备怎么解决?”
车厢摇晃,耿青平稳的端着水杯,没什么大碍的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还能真杀了不成,我可是重情重义之人,别说的,我心肠有多坏似得。其实担心的,还是存孝在阵前愿不愿意见我。”
“会被猜忌。”
“嗯,领军大将见身处敌营的兄弟,就是犯忌。”耿青摇头,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存孝已经不像飞狐县那时候了,性子变得有些野,大概就是天下无敌促使的吧,这方面我甚有感受。”
“你脸皮天下无敌倒是真的。”九玉不屑的上下打量,随后将脸撇开,不愿再多看。
两人随后都不再说话,车马安静驶出城门,不久之后,两里之外的原野,骑兵奔行卷起长烟,黑压压的人的身影聚集,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
远方奔行的骑兵,分出一支二十人的队伍朝这边过来,耿青掀开帘子走出,为首的骑士,须髯飘于胸前,面容方正,浓眉大眼,倒悬一柄偃月刀,在马背上抬刀抱拳。
“龙骧军杨怀雄拜见监军。”
“入列。”
耿青拱起手,轻声回应,高大的汉子抚须点头,手捉大刀,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领着二十骑飞奔回去,领着那支上千人的骑兵回归那边黑压压的军阵当中。
“都指挥使,对那监军,为何这般礼遇......”不久前收揽的心腹,并不清楚那马车上的年轻人是谁,印象里,都指挥使可是连梁王的人,都不着待见的。
“乃我伯乐,知遇大恩!”
杨怀雄立马阵前,偏头望去正沿着官道朝这边过来的车马队伍,须髯在风里微微抚动,“......杨某出身卑寒,自诩有一身武力、识得兵法,却混迹江湖而不忿,后来谋得刑部总捕才算立足,这些年来来去去,才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若非尚书令赏识,安有杨某今日这般地位。”
思及这些往事,令他唏嘘,就算明知不过一枚棋子,可总比连棋子都不如的要好上许多,想想曾经的那些人,屠是非、王飞英,不过小打小闹,淹没在一隅之地,被他一刀斩下头颅的李顺节,也不过飘散过往云烟里的跳梁小丑罢了。
天地棋盘,棋子从未断过,英雄辈出。
风刮过原野,无数林立的旌旗猎猎飞舞,杨怀雄回过头来,望去远方高天,梁王已走到了上方,压着宝刀,举起了拳头。ΗtτPS://Www.sndswx.com/
“杀!”
“杀!”
“杀!”
无数的身影举起兵器拍响,杨怀雄难免心中澎湃,拽紧了刀柄,举过了肩头。
伴随最后一声,他歇斯底里,跟着呐喊:“杀——”
声音震砌这片天地。
耿青站在车辇,负手看着这一幕,朱温能从黄巢军中脱颖而出,又打下这片巨大的地盘,自有其独到之处的。
远方高台,魁梧的身形喊出:“出征!”
耿青抬手一拱,下了马车,在旁人帮衬下,翻身上了马背,毕竟到了军中,再乘马车就显得荒唐了。
“大春,这次你就不用跟去,叫上石头他们,在大军出发后,将府里一些要用的,悄悄转移到城外,然后送回长安家中。”
“大柱,你还不放心我?我老爹常夸我聪明,岂会浪得虚名。”
大春在马前拍响胸脯保证下来,耿青这才点头,带上队伍,随后过去向朱温告辞,一番寒暄交谈,便与招讨使杨师厚一同整军出发。
而此前,王彦章为先锋,早在昨日凌晨,令五千马步先一步去往黄河南岸。
.......
八月初,洛阳、汴州两支兵马合计五万人汇合黄河南岸时,以为早已失陷的泽州,此时在经受李克用围城攻打。
因为连续两日大雨的缘故,战事稍停,外围的巡视、攻城的准备还在继续,泽州方圆三里的土丘,林野被砍伐的光秃,大雨冲刷下,黄泥混合雨水流向山下。
铅青的雨幕里,延绵数里的营寨外,披着蓑衣的沙陀骑兵吆喝着飞驰雨中,李存孝全身着甲,肩颈同样披着蓑衣,偶尔望去矗立雨幕的城墙,眼中充满炽热。
连攻数日,也该打下来了。
“大将军,晋王唤你回去!”
正看着城墙有些出神的李存孝回过头,一匹从军营出来的令骑在雨中抱拳。他皱了皱眉:“晋王何事唤我?”
“不知,不过卑职听外面兄弟说,南边的洛阳、汴州已经发兵,正渡黄河过来。”
雨水顺着李存孝嘴角滑落,他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的促马离开,挥舞马鞭,带着麾下一路赶回军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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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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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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