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航线上的游客们,基本上都不会深入到这种地方。一方面是因为这种老树盘根,并且蛇虫鼠蚁多的地方实在是不好走,另外一方面则是树林到处都有,游客想要拍照的话陆上的选择多的是,犯不着千里迢迢来到这样的孤岛上。
沐恩礼来到了一处大树扎根的土坡之下,开始扯去那些缠绕在这里的藤蔓。
老船长忽然有些感恩,要是放在一天前的话,以他的身体状况想要做这样的体力劳作,大概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得犯病倒下。
可他这会儿体力反而十分的好,真的很好。
撕掉了蔓藤之后,沐恩礼开始用路上捡来的树枝,刨去土坡下一处地方的泥土,不久之后,此处便露出来了一个可供人进入的洞口。
老船长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根小型的强光电筒,弯下了腰,就这样走进了这个洞穴之中……这里似乎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深一些,并且斜着向下。
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洞穴湿气很重,部分地方甚至滴着水滴。沐恩礼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打湿了。
大约前行了十来米之后,豁然开朗了一些,但已经到了尽头。
此处能够看见一些简陋的木头,用铁钉子钉成了一个简单的框架,用来支撑着上方的泥土。
沐恩礼沉默不语地来到了框架的中央,默默地盘坐了下来。他从自己的手提包之中掏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出来,并且从衣服之中掏出来了一包软盒的香烟。
打火机先点燃了香烟,老船长像是鼓风机般长吸了一口之后,才把蜡烛点燃。蜡烛燃烧的烟雾和香烟燃烧的雾纠缠在了一块儿,让这里变得朦胧了一些。
老船长此时微微一笑,目光低垂,露出了一丝柔情,看着所坐着的地方前面一点的位置——很简陋的几块小石头围着一块较大的石头,耸立着。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墓。
“你还好吗?我又来看你了。”
他更加温柔了,伸出手在最大的石块上轻柔地抚摸着,柔声道:“又一年了,日子过得好像也不算快,但也不慢。”
老船长又笑了笑,这次是取出了自己的钢制酒壶,拧开了盖子,在石块前倒去了一些,自己也喝了一口,“医生说让我不能喝的,不过今天没关系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品尝着壶中的酒,像是一个老酒客。但是这里头装着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名贵高昂的好酒,只不过是一种劣质的,随便能够买到的东西。
沐恩礼很习惯一种东西的时候,一般不怎么改变。比如说身上带着的软盒香烟,从从前只是卖五毛钱一包,到现在也能够卖个五块钱一包,可他就抽了有好几十年了。
辛亏这烟的包装一直没有变过,不然他也许会感觉不舒服。
老船长看着在无风的状态下,笔直的蜡烛焰芯,双目更加低垂了一些,忽然轻声道:“对了……明年,我应该是不能来了。”
说着,他从黑色的手提袋之中取出来了一些冥币,抓了一小把用蜡烛点燃,然后散在了墓碑之前。
老船长摇摇头,“其实我有想过,退休之后,悄悄地来这小岛上,就在外边搭一间木屋住下来的。住到什么时候?或者是海上刮风暴的时候,或者是哪天艳阳高照的时候,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来这里躺下吧。不过,时间也不等我了。”
好久好久。
烟尽了,酒也喝完了,带来的冥币也尽数化成了灰色的余烬。
而蜡烛,也已经燃了一半。
沐恩礼才吁了口气,站起了身来,“可以的话,我也想今天就在这里躺下了。不过对不起,外边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完的。白玉号陪了我三十年了,我得让它平平安安地回去……你不会怪我吧?”
沐恩礼默默地在简陋墓地的旁边,用双手挖着这里的泥土,一件用帆布包裹号,两巴掌大小的东西便被从深埋之中挖了出来。
老船长把它装入了自己的手提袋之中,痴痴地看着这墓碑,目光从柔情变作了释然。
“能在最后一次出航赶上你的忌日,真好。”
他拿起了袋子,吹灭了这里的蜡烛。
其实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蜡烛,有些几乎要燃尽,勉强就剩下一小截,有些剩下了一半,有些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其实沐恩礼每一次都不敢等蜡烛全部烧去。因为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蜡炬成灰泪始干……要还能够剩下一些的话,或许就代表它不灭。
它不灭,他也就不灭,也就能长留在这里了。
……
把挡在了面前的枝桠拨开,金黄色并且平整的沙滩就在眼前。老船长伸手挡住了头顶上的阳光,走了出来。
他还是能够看见一些游客在这海边嬉戏的,不过人少了些,大概有些已经回去了。
沐恩礼看了一眼,发现那对小情侣还没有上船,而是呆在了距离白玉号不远处的沙滩上。老船长想了一会儿,便朝着这对小情侣走了过去。
行近。
美丽的女孩此时正坐在沙子之上,低着头。她的手上正拿着一串几乎串好了的小贝壳,而她的身边还放着一些。
男孩这是在她的身边,侧头看着。
“这是……红牡丹宝螺吧?”老船长来到了二人的身边,蹲下了身来,注视着女孩……女仆小姐手上串这的这根贝壳的项链。
优夜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嗯,运气比较好,不小心就捡到了。船长认得?”
老船长笑了笑道:“像我们这种一辈子和大海打交道的,总能够叫出几种来的。,不过像这种这么小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但是,不小心也能够捡到红牡丹宝螺,你们的运气真不错。”
“谢谢。”优夜浅笑着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开始专注地继续接下来的编织。
老船长这才看着洛邱道:“去过那边的悬崖拍照了吗?”
“还没。”洛邱摇了摇头,随意道:“感觉在这里呆着也不错。可惜应该等不到日落,不然会更漂亮一些。”
老船长抓起来了一把细沙,然后让它们从指间溜走,点了点头道:“也对,差不多该上船了。”
“船长,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了吗?”洛邱轻声问道。
沐恩礼一怔,有些想要开口说话,却带着了疑惑的神情。
洛邱便道:“没什么,只是感觉走进去这种荒凉的小林,大概是有点想要做的事情之类。”
“也对,正常人也不会进去。”
老船长笑着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但却没有说话,他拍了拍手上缠着的细沙,按着头上的船长帽子站起了身来,看着二人道:“等会风会大些,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
洛老板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沐恩礼的足迹也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长而笔直的印子。
贝壳们有手巧的女仆小姐给串成了项链,不知道这位老船长的足迹,也是否有谁能够把它们串联着?
但等涨潮的时候,海水冲上,大概也就消失了吧。
“主人,已经串号了。”
“辛苦你了。”
……
……
海平面风平浪静,巨大的游轮自然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但是白玉号上,其实并不怎么平静。
比如在白玉号娱乐区之中搭建的小型剧院之中,正在上演着异国风情舞台剧的演员们,此时却遭受着有史以来的糟糕的事情。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名带着草帽穿着人字拖鞋的男人就突然闯进了人家舞台的中央,然后抓住了一名女演员——更加确切来说,只是按住了人家女演员的双肩,躲在了人家的背后。
女演员当然是大叫了起来,惊慌失措……因为出了这个男人之外,这舞台上还冲进来了五名船上的工作人员。
三个保安,两个船员——至于舞台之下,陆陆续续地也冒出来了不少的保安和船员!
“抓住他!别然他跑了!”
飞鹰笑嘻嘻地按住了人家女演员的双肩,左摇右摆地当作是盾牌一样,挡住了那些想要扑上来的保安和船员。
但他并没有打算在这里逗留太长的时间,猛然地就伸手一抽,把人家女演员的裙子给抽了出来——这种围裙式样的裙子,实在是太好抽下了!
身体挺好的女演员此时更是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却被飞鹰一把推出,撞向了众人!飞鹰此时扬起了手上脱下来的裙子,哈哈大笑道:“观众老爷,原味的!谁要!!”
懂行的人似乎比飞鹰想象的还要多谢,飞鹰猛然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踩在了一名保安的肩膀上,借力再跳,便跳入了观众席上,一抛手上的原味内……裙子。
几名男性下意识地就站起身来,想要抓去。
飞鹰再次哈哈大笑,有多欢乐就多欢乐,踩着椅子,动作敏捷地就朝着小剧场后的安全门直奔而去!
事实上,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少次了——看看那些保安和船员灰头灰脑的模样,就知道这一路过来,他们是有多么的惨痛不堪,简直就像被当作是猴子般,耍了一次又一次。
“不陪你们玩了!”
飞鹰从最后一排的观众席上的一名女士的身上扯来了一个长链的手提袋,便直接夺门而出,最后用袋子的链条绕着了门把手好几圈,固定死了起来。
他这才拍了拍手掌,得意地准备从容离开——可才一转身,脸色便微微一变起来,“啊,这位不是马SIR吗?好久不见!”
“飞鹰!你这次逃不掉了!”马厚德怒瞪着这个家伙……底气十足啊!
飞鹰大量了一眼,除了马厚德之外,这个肥大的警官旁边到还是站着了一名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不过倒是魅力十足,完全不是那些二十岁只懂得化妆的网红僵尸脸可比啊。
阿离。
“啊SIR,就凭你和这位……挺好看的大姐吗?”飞鹰耸了耸肩,“我让你们一只手,怕也是抓不住啊。”
“哦?你是看不起女人了?”阿离眯起了眼睛。
飞鹰拍了拍心脏,一脸害怕道:“当然不是!不过我的原则是,漂亮的女人是用来疼的,好看的大姐,我拍伤了你呀。”
“倒是个风流种。”阿离摇了摇头,双手低垂,缓步走上,“不过可惜啊,我不喜欢轻浮的人。”
“我该重的地方也很重的啊,大姐。”飞鹰笑眯眯地摊开了手……猛然蹲下了身来!
正好躲过了阿离的一记暴起的侧踢!
飞鹰按住了自己的帽子后退了两步,“大姐,谈情好了,我不对女人动手的啊。”
“不过我喜欢对男人出手。”阿离连带着笑意,手掌往腰间处忽然一抹。
只听见一道巨响响起,飞鹰便浑身冷汗涔涔地方看着自己的脚下——一个还冒着硝烟的小洞口!
飞鹰遍体深寒……本能地就举起了手起来,看着阿离手上拿着的黑漆漆的手枪,吞了口口水道:“大姐……这样是不是太犯规了?”
“还走不走?”阿离耸耸肩道。
飞鹰讪讪地笑了笑,目光乱转起来,可就在此时,又一道枪声响起……子弹大概就从他的帽子上穿过,飞鹰这才吞了口口水,口吃着道:“不不不走了……”
……
咔嚓!
连续两声的手铐铐起的声音。这次飞鹰双手被反铐在了背后,至于脖子上甚至还缠着了一根绳子。
绳结是活结,但一拉的话就会收紧……而绳子的另一头则是绑紧了马SIR的手腕。
“啊SIR,不用玩这么大吧……我说了不走的啊。”
“哼!我说了,一定把你晒咸鱼的!”
飞鹰此时耸了耸肩,“啊SIR,我痛定思痛了,我决定和你们警方合作!我要转做污点证人!我要举报!我知道谁是杀了钱国亮的凶手!”
马SIR和阿离对视了一眼,马厚德便皱着眉头道:“你真的知道?”
飞鹰得意地扬起了眉头,然后笑嘻嘻地道:“不过我只对这个大姐说,啊SIR你就躲开吧。”
“你敢耍花样?”马厚德双手抓住了飞鹰的衣领,“我警告你!电话本捶胸口什么的我不会做出来的!”
飞鹰淡定道:“啊SIR,这就是我的条件,不可以不接受啊!随便你了,反正我听能熬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这凶手没准已经开始想办法逃走了,你在我身上折腾得越长时间,人走了别怪我啊。”
“你小子!”
“老马,让我来。你先等等。”阿离此时拍了拍马厚德肩膀,并且从他手上接过了绳子。
马厚德见状,只好无奈地走到了一旁,却死死地瞪着飞鹰……并且摇了摇头,这个愣头青,恐怕是不知道阿离的恐怖。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女啊……亲!
……
“好了,小哥,你可以说了。”阿离笑眯眯地靠近到了飞鹰的面前。
二人间大概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飞鹰便深呼吸一口气,“好香啊,大姐,你用的什么香水啊?”
“不是说要指控吗?”艾丽把玩着手上的手枪一下,却把枪口轻地抵在了飞鹰的胸膛上,缓缓地移动着……像是搔痒一样。
“卧槽,大姐,你喜欢玩这一套啊?”飞鹰故意地往前蹭了蹭。
阿离却反应极快地小后退了一步,并且朝着地板又开了一枪,飞鹰立马双腿有些发抖,不过毕竟是胆大的人,脸色如常笑嘻嘻地道:“大姐,真的打死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吧?而且,你们能够随便杀人吗?不过我是真心想要合作的。”
飞鹰此时低声道:“我身上有一根录音笔,至少是能够证明很多事情的……大姐,这能够减刑的吧?”
“拿来。”阿离淡然地摊开了手掌。
飞鹰却无奈道:“大姐,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取出来吗?”
阿离白了一眼,便伸手朝着飞鹰的衣袋摸去,却是扑了个空,飞鹰此时怪笑道:“大姐,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放在重要的地方啊……”
说着,飞鹰便瞄了瞄自己的身下,同时挺了挺腰部……露出迷之凸起的地方。
阿离皱了皱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伸手便缓缓地朝着这迷之凸起的地方摸去……飞鹰舔了舔嘴唇……这大姐女警不愧是熟女啊,果然不忌讳嘛。
不料在快要碰到的瞬间,阿离却小后退了一步,想也不想就抬腿一踢,鞋尖直接撞击在了飞鹰双腿之间。
啊——!!!!!!
惨叫声甚至比之前的枪声还要响亮几分,飞鹰夹着双腿脸容扭曲地跪在了地上,张开了口却是痛的几乎发不出声来。
“老马,你刚才看见了吧?这个家伙是性/骚扰吧?我自卫反击,没错吧?”阿离此时侧头看着马厚德大声说道。
“没……没错。”马SIR吞了口口水,不停地用力点着头。
阿离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指了指动弹不得的飞鹰,淡然道:“把他裤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马厚德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够让一个女人去做了。
于是马SIR走到了飞鹰的面前,捏起了袖子,在飞鹰绝望而崩溃以及惊恐的目光之下,施展了刚刚和阿离打架的时候没能够及时使出来的终极杀招……猴子偷那个啥!
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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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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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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