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最强的妖怪,也只是傲因而已。
若能斩杀比傲因更强的妖怪,他也许能在苦檀青玄署里更上一层楼。
长剑斜指地面,锦袍男子轻抚秀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双眸紧盯着姜望,蓄势待发。
在拱月门的墙角处,小鱼同样紧攥着手里的剑。
她望着锦袍男子的侧影,小脸微白。
家中变故,血流成河,躲在暗处的她,曾见到过锦袍男子。
她很想冲出去,可又担心给公子带来麻烦,便只能咬牙杵在原地。
忽有一抹剑光呈现在侯府里。
天地之炁凝聚。
锦袍男子往前踏出一步,强盛地剑意便已向着姜望蜂拥而去。
姜望淡然挥刀。
直接崩散那股剑意。
四散开来的剑意余波,让得青袍和白袍两位修士如遭雷击,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锦袍男子斩出的剑,要比蔡棠古更强。
有着切身体会的他们更是惊骇于姜先生的可怕。
“你就这点本事?”
姜望把锦袍男子说给青袍两位修士的话再次还了回去。
事实证明,‘海市蜃楼’的力量变得更强了,若蔡棠古再出现,姜望有信心,可以瞬间取其性命。
锦袍男子神色微变。
好般凶悍地妖怪!
他剑指天穹,原本柔和的白云瞬间卷动起来,更有紫色电弧在其中穿梭,伴随着闷雷震响,一束硕大的匹练直接朝着姜望所在位置砸落!
青袍和白袍修士仓惶腾空,远远避开。
榕树剧烈颤抖,枝叶簌簌而落。
院子里的石板地寸寸龟裂,周遭墙壁更是呈现深刻裂痕,小半个侯府眼看着就要被毁于一旦。
姜望眼眸微凝,抬头看着那束匹练,举刀便砍了过去。
在匹练尚未落地的时候,就已经被长夜刀崩碎。
狂烈地劲风四溢,整个院子都被掀翻,屋顶瓦片摔落,榕树变得光秃秃的,藤椅直接四分五裂。
姜望看着这般场景,有些生气。
砰地一声爆响。
姜望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地面呈现出一个大坑。
等再次出现,已经距离锦袍男子只剩三寸。
手里的长夜刀势大力沉,狠狠砸中锦袍男子的胸膛。
噗......!
鲜血喷洒而出。
锦袍男子面容扭曲,身影撞破墙壁,滚落到栖霞街里。
被碎石埋住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很果断地选择昏死过去。
“姜先生,你杀了他?”
白袍修士很震惊。
要说姜望不惧苦檀的鱼渊学府,倒也能够想得通,毕竟鱼渊学府只是传授修行基础的地方,真正修行有成的人,很少会留在学府里。
但青玄署则不同,那是直接隶属于圣上,是隋国朝堂里权势最重的存在,若是肆意斩杀青玄署的人,便是相当于把天捅了个窟窿。
白袍修士很难不害怕。
姜望皱着眉头。
锦袍男子是要比蔡棠古强很多的。
虽然刚刚那一刀确实很厉害,但应该不是‘海市蜃楼’的全部力量,难道那股力量已经强到如此程度?直接就把人弄死了?
看向愣住的阿空,姜望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我是妖怪的?”
阿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子,打算压压惊。
想着妖怪这般厉害,要是心存报复,便是害了别人。
她认真吃着包子,默不作声。
姜望挑眉道:“可是姓舒的一位姑娘?”
阿空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是舒泥?
姜望很奇怪,除了舒姑娘还能有谁?
阿空犹豫着看向姜望,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子,像是很艰难地做出决定,把包子递了过去,小声说道:“给你吃,别杀我。”
姜望:“......”
他顺手接过了包子。
还是热腾腾的。
阿空如释重负的样子。
转身就跑。
青袍修士当即说道:“既是已经得罪了青玄署,便干脆斩草除根。”
他作势要追上阿空。
白袍修士则拦住他,说道:“这里面显然还有其他知情者,要是不能做到仅我们知晓,便根本不可能真的斩草除根,杀一个就算了,若两个都杀了,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青袍修士闷声道:“你就是太谨慎了。”
跑出栖霞街的阿空,再想灭口,已然没机会了。
姜望看了他们一眼,微笑道:“莫要这般慌张。”
他最不怕的就是敌人报复。
唯一担心的便是前来报复的人实力太强,按照‘海市蜃楼’的力量目前的表现,碾压洞冥境巅峰修士是轻而易举的。
他倒也很期待,若面对洞冥之上的大修士,能否依然如旧。
“有姜先生在,我们自是半点不慌。”
看着姜望满是自信的模样,青袍修士也是倍感振奋。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跟青玄署对垒,如此一想,他甚至有点小兴奋。
但白袍修士仍然很慌,曾在鱼渊学府修习过的他,要比青袍修士更清楚青玄署的可怕。
他的内心很矛盾。
看向被贯穿的墙壁外面,那里仅有一堆碎石,早已不见锦袍男子的踪影。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个人没死?!”
青袍修士闻声望去,气愤道:“居然装死逃脱,这便是青玄署的做派?”
白袍修士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没死也好,这样起码没有到最糟糕的程度,不会因此惹来青玄署的大物。”
姜望则说道:“你们去查查,到底是谁把青玄署的人搞来的。”
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这是要把他置于死地。
虽然因此让他对‘海市蜃楼’的力量掌控的更娴熟了些,但正如白袍修士所害怕的那样,青玄署这般庞然大物,若认定他是妖怪,可真不是小麻烦。
就算姜望期待更多强敌出现,但也非是要作死。
要是能打得赢,他确该感谢对方,反则就是大仇了。
......
阿空一路跑出栖霞街,刚刚喘了口气,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
她身子微僵。
大镰刀出现在手里的瞬间,熟悉地声音响起,“阿空,我撑不住了,快带我离开......”
“老六?”阿空回头看向极其狼狈地锦袍男子,“你没死啊?”
锦袍男子虚弱道:“没礼貌,怎可直呼我大名,快别说了,赶紧离开这儿。”
谈老六自诩降妖除魔的经验丰富,斩妖簿整整数十页,然而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他感到颇为羞耻。
阿空搀扶着谈老六,径直往杜家而去。
她很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唯恐被人跟踪。
稍微花了些时间,才来到南城巷里的杜家府宅。
杜蘅在堂屋里转着圈。
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他想起了曾经蔡棠古前往侯府时,便也是这般等待。
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杜言若坐在堂屋里,淡淡道:“父亲莫慌,若说蔡棠古的实力能入洞冥境修士前百位,谈先生就能排在前五十,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姜望必死无疑。”
杜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话虽如此,但我又怎能不慌,你胆子实在太大了,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们可是半点退路也没有了。”
他们正说着,有家仆来报,“谈先生回来了!”
杜蘅大喜,既能回来,那事情便是成了?
杜言若微微一笑,起身走了出去。
但父女俩的喜悦之情在见到谈老六的瞬间,便直接僵住了。
“谈先生......您这是?”
杜蘅很慌。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衣裳破烂,蓬头垢面的谈老六,臊眉耷眼的说道:“妖怪太凶悍,搞得我有些狼狈而已。”
杜蘅连忙问道:“那妖怪可是除掉了?”
他们只是告知谈老六,浔阳候府里窝藏妖怪。
甚至杜言若悄悄把在侯府相邻的那条破巷里,被青袍修士等人斩碎的画,埋在了侯府外的墙角处。
画里的魍魉虽然已经被斩除,但仍有些微的妖气残存。
想着谈老六只要能感知到妖气,他们的谎言就不会被轻易识破。
到时谈老六肯定会和姜望起冲突。
窝藏妖怪还死不承认,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青玄署完全有将之就地正法的权力。
没想到浔阳候府里真的有一只妖。
若他们清楚这一点,必会感慨上天都在眷顾着。
谈老六被阿空搀扶着,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整座侯府都被我毁得一塌糊涂,你们是没看到那场面。”
杜蘅欣喜道:“谈先生辛苦,助浑城百姓除一祸害啊。”
谈老六干咳一声,说道:“侯府确被毁得很严重,但妖怪......好是凶悍,我略有不敌,但你们放心,谈某向来视降妖除魔为己任,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可在降妖之前,我得先休养一下生息。”
杜蘅和杜言若对视一眼。
他们的喜悦之情再次被泼灭。
这姓谈的说话未免太大喘气了些。
让得他们情绪起起落落,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怒火。
但又深知谈老六的身份,满腔地怒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杜蘅脚下一踉跄,脸都白了。
事情没成,若姜望再查到杜家里来,他该怎么办?
杜言若也是精神恍惚。
她都已经蒙骗青玄署的大人物出手了,那姜望为何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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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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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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