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听闻,说道:“你这西方番人倒会说我们的语言。”
原来哈丝娜跟随马吉达来到突厥,突厥的吉默可汗早有饮马中原的企图,帐下网罗了大批汉臣汉将。马吉达意欲在华夏大地传教,便和突厥国中的汉人多有往来,一边刺探大唐国情,一边学习中华文化。哈丝娜是马吉达的亲信,久而久之也学会了汉语,虽算不上流利娴熟,不过日常交流也还勉强可以。
哈丝娜的眼神停留在汤予背后的剑囊上,手中的细剑指着汤予,冷冷的说道:“剑……拿来……”
汤予怒极反笑,说道:“不要脸的人我见的多了,但论厚颜无耻当推景教为天下第一。七星龙渊剑是我中华至宝,与景教有什么干系?你们这些域外邪魔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国家,反打着传经布道的幌子跑到中土为非作歹。哼,我中华虽是礼仪之邦最重礼数,可对付豺狼虎豹也有的是手段!”
哈丝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轻叱道:“你……死!”死字尚未说完,剑已递到汤予面前。
汤予稍微用力将惠能推至一旁,抽出石破剑向外封挡。两剑相交,汤予就觉对方的这柄细剑如柳条一般,软绵绵,轻飘飘,让人无从发力,但此剑尽管柔软却软中有硬,柔中带刚。他自出道历大小百余战,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兵器,可像哈丝娜所使的细剑也是头一回遇到,不由得啧啧称奇。
哈丝娜不容分说连挥数剑,剑上带着“咝咝”的风声,仿佛灵蛇口中的毒信,又仿佛黄蜂尾后的钉针。那日哈丝娜于少林寺剑伤宗悔,汤予躲在树上瞧得清清楚楚,对她的剑法路数稍有了解。但方一交手那份凌厉迅疾仍是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汤予曾和当世多位顶尖高手一较高下,单论出手之快,无人是哈丝娜的对手,即使剑神李承继也是稍逊一筹。
转瞬间二人战了三十余个回合,汤予守多攻少,一时落了下风。在旁的惠能不明哈丝娜底细,又看汤予左臂受伤,险象迭生,亏他一向沉稳镇定,此时也不禁心焦起来。可他不懂丝毫武功,情急之下难以想出什么办法帮助汤予,只得口中不住诵咏佛号经文。汤予听惠能在一旁念经好气又好笑,偷眼观瞧见惠能额头沁出点点汗水,神色谦恭,明白惠能惦记自己安危甚是感动。他乃是当今武林中用剑的大行家,初时采取守势不过是为了一探哈丝娜剑法的虚实,现下和她一番缠斗,汤予发现哈丝娜尽管攻势凌厉,步法灵活,但内力修为稀松平常,况且她终究是女流之辈,天生力气比男人小了许多,而她所使的细剑虽轻便迅疾,可份量太轻杀伤力远较寻常刀剑逊色不少。以她的剑术修为,即使汤予未曾被释道大师打通任督二脉时也不是汤予对手,何况此时汤予内功大进早不可同日而语。
汤予已摸清哈丝娜剑法路数成竹在胸,又不忍让惠能在旁担心,忽的长啸一声,招式陡然一变全力猛攻,剑做刀使,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每一剑都用上了八成功力,直如万马奔腾,巨浪拍岸一般。
哈丝娜在突厥时常听人说中原武林有一位剑术通神的高手名叫汤予,人称天下第一剑客。她本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信,早有找汤予一决高下之心。方才哈丝娜于树后突施暗算伤了汤予左臂,又和汤予缠斗数十回合眼看就能将汤予毙在自己剑下,不免有些志骄意满,心中暗道:什么天下第一剑客,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中华武林名不符实,尽是些酒囊饭袋,没几个有真本事的人。岂料汤予转守为攻,霎时间剑气纵横,竟被杀了个手忙脚乱,哈丝娜连接了汤予五招,虎口被震得酸麻不已。幸亏这柄细剑柔软又有韧性,稍一碰触便即弯曲卸去不少力道,否则她的兵器早已脱手而飞。
汤予再不容情“唰唰唰”当头朝下连劈三剑,这三剑招式普通但威势惊人。哈丝娜知汤予力大不敢硬扛连连后退。汤予乘胜追击,挺剑直刺哈丝娜前心。哈丝娜退无可退,眼中猛的射出狼一般的目光,不避不闪反刺汤予咽喉。
这是一记两败俱伤的招数,若汤予扎穿哈丝娜心窝,自己同样会性命不保。汤予对付强敌时也曾常常以命相搏,可此刻无论如何未料到哈丝娜一介女流居然亦会有这般的勇气。他急忙撤剑回身躲开刺向咽喉的一击。
高手过招,局势瞬息万变。哈丝娜岂容机会溜走,运用暗劲手腕一甩,细剑横扫汤予左臂伤处。汤予失了先机吃了一惊,右手竖握石破剑向左抵挡。细剑和石破剑碰到一处,不想哈丝娜的细剑竟像一根软鞭般,剑尖绕过石破剑抽在汤予背上。汤予吃痛,后背的衣服被割破,划出一道血口。哈丝娜精神大振,不容分说再刺汤予咽喉,剑尖带着破风之声不停的颤抖,显然已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剑杀死过许多人,她自信这样的距离没人可以从她剑下逃生。
二人相隔不足丈许,剑未到,剑上的杀气已吹得汤予面上一寒。被一个女人连伤两剑,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臂上、背上的疼痛使他异常清醒,他能感觉到这一剑的力道,他知道这是哈丝娜全力的一剑。看着朝自己射来的白光,汤予右臂立于胸前,手腕猛的一抖向白光狠狠削去。两股巨力交汇,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哈丝娜的细剑断成两截,剑柄握在哈丝娜手里,剑尖却已掉在地上。哈丝娜满眼茫然,难以置信。汤予顺势反撩哈丝娜面门。哈丝娜像中了魔般不躲不闪,呆立当场。んτΤΡS://Www.sndswx.com/
石破剑停在哈丝娜面前,剑风吹落了她脸上的面纱。这是一张美丽高贵的脸,完全不同于华夏女人,她的皮肤如此白皙,鼻梁如此高挑,眼窝如此深邃,尤其是那双神秘的灰色眼睛,澄净清澈充满了异域的风情。汤予第二次看到她绝美的面容,第一次是在少林寺,只是那次他离的很远,而这次两人相隔仅是一柄剑的距离。他不是好色之徒,但他仍然被这份美丽深深的震撼。汤予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哈丝娜看着自己手上的半截断剑,两行清泪慢慢的沁出眼眶,痛苦迷茫的神情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这柄细剑是用产自天竺的上等乌兹钢经能工巧匠反复锻打而成,马吉达将它送给哈丝娜时对她说过,此剑是完美的艺术品,也是只有上帝才配拥有的武器,它永远不会损毁。哈丝娜对它视做生命,并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卧丽德”,意思是带刺的玫瑰花。无数个日日夜夜卧丽德都陪伴着她,她用她的玫瑰花刺穿过一个个敌人的咽喉。对哈丝娜来说,卧丽德不仅是一柄剑,更是亲人和朋友。但它今天竟被汤予一剑斩断,怎能不让哈丝娜伤心欲绝,心如刀割。
汤予的剑还指着哈丝娜的头。
“你的这把剑……叫什么?”哈丝娜强忍着泪水向汤予问道,她要知道是什么剑居然比卧丽德还要坚硬锋利。
“石破。”汤予本不想回答却还是说出了口。
“石破?”哈丝娜微皱眉头想了想,说道:“我在突厥听人讲过中华有许多名剑,湛卢……七星龙渊……干将……莫邪……太阿……纯钧,为何从未听过石破的名字。”
汤予说道:“你说的都是上古名剑,而这把石破剑是我不久前亲手铸造的,所以不被人知晓。”
“你会铸剑?”哈丝娜半信半疑的说道。
汤予不愿和她多说,不置可否。
哈丝娜见汤予无言,又盯着面前的石破剑看了看,突的扬起头说道:“我败了……你杀了我吧!”
汤予性格偏激,睚眦必报,不是宽宏大量的君子。起初二人交手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左臂伤处传来阵阵痛楚,这些皆拜面前的女人所赐。汤予心有怨恨,只要他把剑稍微一递,哈丝娜就会命丧黄泉,也可解了心头之恨,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下了手。
二人对立许久,汤予撤剑还鞘,冷冷的说道:“我从不杀女人。你走吧,以后莫再踏足中土。回去告诉马吉达,若再来纠缠,我定会取他的狗头。”
哈丝娜听汤予说完紧咬嘴唇,瞧了瞧石破剑又瞧了瞧汤予,眼神中说不出是恼怒还是羞愧。她本欲再说几句,终是没有说出口,转身而走。哈丝娜出现的突然,离去的更快,眨眼间背影没入林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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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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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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