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里有些安静,皇帝赵扩静静的半卧在床上,背后垫了个垫子,双眼微闭。
正如董宋臣所言,今天赵扩气色不错,起身后还走了十几步,然后小睡了会,这才宣召赵与芮。
当时大殿里只有慕容英、姚必之、余天锡。
丞相史弥远公事繁忙,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皇城,所以他把余天锡安置为起居舍人,接着又升玉牒所检讨官,都是和皇室相关的官员,余天锡以起居舍人的借口,每天跟在皇帝身边,二十四小时看着,记录。
同样的,身为史弥远的姚必之,晚上和余天锡轮换,白天都在福宁殿。
不得不说,史弥远已经做到最好,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在皇帝宣召赵与芮后,余天锡出宫了。
边上慕容英等余天锡一出宫,立刻走到殿外,招来张华,俯耳说了几句。
殿外这时有好多人在,钟夫人的心腹黄裳也在,姚必之的心腹胡松和姚定章都在。
张华听了之后就离开大殿,不一会,张华回来,皇子赵竑也带着一班人到了福宁殿。
姚必之看皇子来了,便硬着头皮道:“陛下正召见魏王,还请殿下稍候。”
赵竑怒道:“魏王不是还没进宫,我不能看看父皇吗?”
“滚开。”他身后有个宦官上前一把推开姚必之。
皇帝听到外面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与芮来了吗?”
“儿臣叩见父皇,是儿臣。”赵竑进去后叩拜,然后不等皇帝说话就已经起身。
慕容英和姚必之都跟了进去,两人看着赵竑。
皇帝听到是赵竑的声音,无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复杂看着赵竑,不知说什么好。
赵竑看着皇帝的模样,原本还有些同情,但想到皇帝刚才开口就问赵与芮,不由怒中心头起,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果断上前,跪在榻前:“父皇,您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说赵与芮才是皇气在身。”
“父皇,你该立太子了,不然如何安定朝臣和百姓的心啊。”
这是赵竑第一次正面亲自求太子,实在是没办法,他自己也知道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候。
赵与芮已经进京,赵竑生怕史弥远和赵与芮做出点什么事来。
皇帝听到这话,很为难的闭起眼睛,一言不发。
“父皇,您睁开眼啊,看看儿臣,看看这大宋,您再不说话,大宋就要落入宵小的手里。”
赵竑急了,疯狂抓着赵扩的手臂摇了起来。
“咳咳咳”赵扩被他摇晃的突然咳嗽。
“快传御医,殿下不要这样。”姚必之赶紧上前劝阻。
“滚开。”赵竑起身对着姚必之咆哮,声音有如雷霆。
慕容英也上前一把拉住姚必之。
“你--”皇帝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赵竑。
赵竑在他福宁殿如此大声,简直岂有此理。
赵竑也感觉到自己不敬,赶紧又低下头,正想说什么。
“哇扑--”赵扩猛的一口血狂喷而出。
他非常失望的看着赵竑,表情好像有些后悔没有废掉赵竑,最后身体一抽,伸手指着姚必之:“与芮---与芮---与芮----”
连说三个与芮之后,赵扩失望的看着赵竑,身体猛的一震,扑通,倒在床上气绝身亡。
嘶,赵竑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表情又惊又怕。
他只是想来和皇帝面前争取一下,可没想到皇帝突然死了。
姚必之赶紧上前,伸手放到皇帝鼻下,哇,痛哭失声:“陛下殡天了。”
室内外所有人纷纷跪下,慕容英也是抱着皇帝就痛哭起来。
外面的姚定章和胡松对视一眼,姚定章悄悄起身就往外退。
还没走出大院,身后有人就叫:“站住。”
姚定章回头,居然是皇城司提举钱斌,他想都没想直接往外跑。
“抓住他。”钱斌厉喝从后面追让。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赵竑的人有的扑向胡松,有的追向姚定章,有的往福宁殿里,直接扑向姚必之。
姚定章刚跑出院门,扑通,迎面被人脸上打了一棒,晕倒下去的同时,看到院门外还守着两皇城司的人。
几乎在皇帝死后不到一分钟,钱斌的人就控制住全场。
现场还有几個宫女和福宁殿的宦官,纷纷被押到后面。
慕容英和赵竑都是大惊失色,赵竑问,钱斌你这是要干什么?
钱斌沉声道:“还能干什么?”
“皇帝召见魏王,殿下你却先进来,然后皇帝死了,这事让史弥远知道,还不借机栽我们一个谋杀皇帝的罪名?”
钱斌最近天天睡在东宫,家都好几天没回,等的就是现在。
“那下面,下面怎么办?”赵竑和慕容英都不是办大事的人,这会也心乱意烦,不知道怎么办好。
可钱斌也不是个办大事的人啊。
他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先派人把杨皇后请来,等魏王进宫,把他拿下,说他害死皇帝。”
他顿了顿:“也可直接把魏王杀了,史弥远没有筹码,还能如何翻天。”
三人飞快商量下,决定先把杨皇后骗过来,再把史弥远召见宫,同时招几个翰林学士进来。
因为按宋制,新立皇帝,需要拟圣旨,由两府执政和专司草诏之职的翰林学士写诏书,再用皇帝大印才有用。
皇帝在时,有皇帝让他们写,皇帝不在时,像这种情况,需要杨皇后和丞相两人一起让他们写,然后用皇帝和皇后大印。
原本钱斌要是会写,不用翰林学士,他也可以写,只要有皇帝和杨皇后的印就可以,关键钱斌不会写,而且一看就不是翰林学士的字。
赵竑的字更不行,别人能看出来是皇子的字。
于是几人合计着,先骗史弥远进宫,也扣压起来,再召翰林学士写圣旨,然后用皇帝和皇后的大印。
万事俱备之后,再召所有文武官员,当众宣旨,这样大事已定,就算史弥远的同伙夏震手握禁军重兵,也不敢乱来。
要说这钱斌虽然是个武将,也算有点本事,如果能按他所说的办,还是有一些机会真的能成功。
但他毕竟不是个搞政制出身的文官,理想是好的,真正做起来就差点意思。
此时真德秀如果在现场,有他帮忙出策,多半还真有机会成功。
可惜真德秀不在,一个皇城司武官,一个赵竑加个宦官头子,能商量到这样,已经算是不错。
在他们商量的过程中,张华被叫去看看赵与芮进来没,如果进来,则骗到后苑,那边都是钱斌的人在守着。
而大庆殿以西,有杨跃虎的人。
钱斌的意思,看到魏王后,直接弄死,到时史弥远和杨皇后过来,看赵与芮死了,只能妥协。
张华出去的同时,黄裳和几个宦押着胡松与姚必之到另一侧准备关着,然后再派人去骗杨皇后。
不料走到半路,黄裳悄悄在袖子里摸出一把短刀,割了胡松的绳索,接着把短刀塞到胡松手上。蜀南文学
胡松也是个狠人,一刀捅翻了一个甲士,转身就跑。
胡松也清清楚楚,不跑也是死,跑还有机会活。
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半路上正好撞到进宫的赵与芮。
听完胡松的话,赵与芮真是暗叫庆幸。
还好钟夫人是真心向着他的,还好胡松也是个猛人。
“魏王,现在去哪?”胡松此时跟着赵与芮疯狂逃跑,他刚刚是脑子一热,都没想到往那跑,后来回过神来,想往杨皇后那边跑,没想到半路上会遇到赵与芮。
“你认识东水门吗,还有八作司?”
“小的认识八作司,但不是很熟东水门。”
“去东水门。”赵与芮叫道:“八作司和东水门附近。”
“走小路,最好走小路。”赵与芮一边跑一边叫。
这时后面张华又追上来,这家伙也是个猛人,被咬了一口,鼻梁都打断了,还跑上来。
一边跑一边叫:“魏王别跑,是个误会,杨皇后想见魏王,有什么可以商量。”
这狗东西,赵与芮怒火中烧,回头看了眼张华,心中弄死他的念头是越来越深。
要不是胡松报警,今天他可能就被张华弄死了。
赵与芮不理他,带着胡松跑的更快了。
路上偶尔还会遇到巡逻的皇城司,两人看到人就转向,皇城司的人莫名其妙。
大部份人都认识魏王,魏王在皇城里跑来跑去,好像有什么不对,好像又不违法?
就他们犹豫间,赵与芮和胡松已经跑到慈宁宫东。
“魏王---拦住---拦住--”此时慈宁宫右侧突然出现一队甲士,也是皇城司的兵士,后面追的人,赶紧大叫,想让他们拦住。
但因为距离太远,他们叫什么也没人听清。
赵与芮正往右拐,突然撞到这队从花园里出来的甲士,双方一个照面,都是一愣。
赵与芮没管,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跑。
“铮。”有人一手按在刀柄上。
“魏王。”也有人大叫。
这队甲士有十人,其中有杨跃虎的人,也有钱斌的人,大伙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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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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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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